不明就里的人看起来这不已经跟我的姘头差不多了嘛!
阮夫人这算盘打得也够响的。
又想了一想方道:“不忙,什么外四路的亲戚,爷实话同你讲,他是咱们家的表公子不假,却不是你大爷我的表弟,我正经表弟眼下哪里在京城?”
他这话映棠听得明白,齐慕安说的正经表弟是指鲁国公薛浦的小儿子,目前正在南方剿匪,说起来他嫡亲母系确实也就只有这么一个表弟,还有薛浦的另外两个儿子是他表哥。
这话说得虽然简单,但透露的信息并不小,当初大爷可是跟阮夫人那边的亲戚很亲近的,如今竟明说了这些话,可见最近自己总是影影绰绰地觉着大爷跟太太之间有点不对劲的感觉并不是错觉了。
她虽然人没有焚香机灵,但也不笨,听了这话后忙道:“爷的意思奴婢明白了,爷身边通共四个能近身伺候的丫头,如今还去了一个落梅,只剩下我们三个已经不大周全了,若再分谁去伺候谢公子,岂不是委屈了爷?可谢公子又是亲戚,要是派个二等丫鬟去伺候他,又唯恐怠慢了。”
一番话说得齐慕安连连点头,这丫头这么快就把表公子改口成谢公子了,不错不错。
“你就这么跟柳妈妈说去吧,再加一句就说我说的,叫她走太太房里派个好的来。”
映棠答应着去了,不多时便领了两个年纪也是差不多十五六的丫鬟回来。
齐慕安在阮夫人房里见过她们,并不是排得上号的大丫鬟,可见阮夫人对这个表外甥的重视程度也远没有她嘴里说唱得那么好听嘛!
什么好表姐好外甥,还不都是她随手拈来的棋子?
这时候他都有点羡慕那些穿越女了,就算遇到个毒后妈吧,人能嫁人啊,能离开啊,他倒好,怎么都还得守着那个老巫婆呢!
真没劲!
想想不由沮丧,把手里的栗子胡乱拨弄着发出咯咯咯的声音解闷,却见焚香领着六福进来了。
“小的给爷请安,小刘将军派了人来,请爷过府听戏,晚上还有酒宴。”
见齐慕安一脸茫然,他忙跟上解释,“小刘将军是骠骑大将军刘将军的儿子,叫做刘破虏,是个豪爽爱交朋友的,京里大半的贵公子哥儿都爱与他一处吃酒玩笑。”
齐慕安哦了一声,“那跟我好不好?”
六福犯难地抬起头瞥了他一眼,要搁从前那是打死他也不敢说实话的,可现在的大爷明理多了,对他也不错,总不能看着主子出去毫无准备地丢人现眼吧?
因此便斟酌着小声道:“小刘将军跟简公子一道出过好几次兵,有些吃饱了撑着没事干的烂舌鬼就爱起哄,说他们俩是一对儿。”
这话并没有正面回答齐慕安他跟刘定邦的关系如何,却委婉地点名了简云琛和刘定邦的关系。
齐慕安微微一怔,六福以为他要不高兴呢,却没想到他忽然笑了一声,“这么说云琛也是要去的咯!”
六福有点跟不上他的节奏,傻傻地点了点头。
只见他主子干脆地站了起来,“走,爷带你出去玩儿去!”
走到大门口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又把焚香叫了来,“你到二爷那儿去,看看他在做什么呢。就说我有事要出门,谢公子才来,不好意思把人白丢着,看看二爷得不得闲,要是能过来陪着说说话也是咱们亲戚间的意思。”
焚香听了忙小跑着出了院子,齐慕安心里嘿嘿贼笑,齐慕文那小子方才可是一双眼睛挪也不挪开地盯着人谢白看呢,这会儿就让人家亲的表兄弟两个亲热亲热吧!
果然齐慕文就跟脚底踩了风火轮一样飞速地来了,齐慕安看着刚才对自己冷冷淡淡地谢白笑容可掬地迎出来,顿时心情大好,一路哼着小曲儿就出了家门。
进了将军府的大门齐慕安并没有太多惊讶,毕竟魏国公府、鲁国公府已经够气派够豪奢了,这大将军府比起他们这些一等公来还次了一层,再者这些豪门府邸在装修风格上来说也都差不多一个样子,没什么特别吸引他的。
虽然他是收到邀请立马就过来了,可到了的时候还是已经坐了满满一桌子人了。
众人见了他不由分说就要罚酒,齐慕安也不含糊,一仰脖咕咚咕咚就是三杯。
喝完了才有机会细细观察这一桌人,刘定邦他是第一次见,长得挺路人的,不帅不丑,好在个子高身材好,勉强能算个一表人才。
膈应的是这家伙自己坐在简云琛的左手,而简云琛的右手边也有人坐着,于是齐慕安只好挨着一个跟他热情打招呼的少年公子胡乱坐下了。
路上还想简云琛这么新欢旧爱(当然他已经默认自己是人家的新欢了)坐在一桌不知道会不会尴尬?
谁知道人家淡定的很,见了他也不过微微点了个头,就继续侧过头跟刘定邦说话了,那刘定邦比手比脚的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弱智笑话,居然逗得他浅笑连连。
赵二也在,居然还带着欢喜,那欢喜紧紧挨着他坐着,只差没吊在他胳膊上了。
这些年轻贵公子平日里的戏酒消遣多半荒唐,带个什么花楼里的姑娘或者在外头养的相好的同来那是见多了的,因此齐慕安并没有往深处想。
谁知道酒过三巡刘定邦忽然发难了,举起酒杯向赵二笑道:“你小子,得此佳人,更加乐得逍遥连老婆都不要了!”
欢喜红着脸不说话,赵二这时候已经喝得差不多了,他这人喝醉了酒有个特点,就是爱说话,而且什么都说。
因此齐慕安一看刘定邦起了这么个头,心里已经知道要不好了。
赵二果然不负众望,揽起怀里的欢喜乐颠颠地摸了摸他隆起的肚子笑道:“刘兄说笑了,全仗齐兄成全,嘿嘿,嘿嘿嘿……”
一句话说得满桌子的人十来道目光刷刷刷地照了过来。
齐慕安心里骂了句刘定邦你姥姥的!
脸上却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看你说的,这粉头当初是咱们弟兄几个一起看中的,我买下他来还不就是为着大伙儿取乐嘛!既然他有了你的种,咱们可不好意思再胡闹了,你还是领回家一个人好好享用吧,哈哈哈哈!”
这话说得很粗,可他本来就一粗人,还“喝醉”了,指望他说出什么好话来?
刘定邦想冤枉他养男人怎么怎么,他偏就轻描淡写拉上在座的好几个人,把欢喜说成是专供众人玩弄的玩物。
事实上也差不多。
欢喜的脸色渐渐白了,可在座的人里头睡过他的人拿一个手指头都数不完了,大家心知肚明呗,纷纷举起杯来跟着齐慕安起哄。
还好赵二吃多了不计较了,要还清醒恐怕得气得推开怀里的家人自己猛灌几杯闷酒了。
简云琛只管事不关己地吃菜,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上回的教训,今天他是滴酒未沾。
刘定邦以为他不高兴了,忙凑近他耳边歉然道:“我吃多了酒犯浑,说了不该说的,叫你难堪了。”
简云琛不紧不慢地嚼完了嘴里的食物,云淡风轻地瞥了他一眼冷道:“你心里要有什么不痛快想冲着姓齐的去,大可随意就是,只别拉扯上我。”
一句话堵得刘定邦没了话,本以为他一向不涉情爱想不到这些呢,没想到他是知道的,只不过他不关心而已。
不由涨红了脸,桌子底下的手紧紧盖在简云琛的膝上,“难道你心里就痛快?你就甘心?”
简云琛冷冷看着他不吭气,听了半天壁根的齐慕安放心了,这俩根本不是六福说的那回事,这悲催的小刘将军,就是个剃头挑子一头热的单相思!
第19章 无名火 有心人
放心归放心,可刘定邦那只放在某人大腿上的禄山之爪就让人闹心了啊!
哥的老婆,你当着哥的面儿吃豆腐,当哥是死人吗!
这时候正好有个两个丫鬟过来上菜,于是齐慕安一不小心抬起胳膊挠了挠后脑勺,不小心把身边的公子甲给撞歪了,公子甲的肩膀撞上了丫鬟的腰,丫鬟手里一抖,捧得好端端的热汤热菜一股脑扣在了刘定邦的身上。
刘定邦被烫得呲牙咧嘴地跳了起来,那丫鬟忙哆嗦着上去给他把外头的夹袄巴拉了,厚厚的衣服裹着热汤那可是更烫人。
闯祸的公子甲苦着脸瞪了齐慕安一眼,齐慕安朝他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也心安理得地跟着众人围上前慰问主人,忽然被一股力量一把拽出了人群,只见简云琛一脸不赞同地看着他。
“别人的地方,你不要胡闹。”
齐慕安斜睨了还在咋咋呼呼的刘定邦一眼,一脸的不屑,“怎么,你心疼啦?”
这话脱口而出后他知道自己这会儿的表情一定很流氓很欠揍,可他莫名其妙地就是没控制住。
简云琛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嘴角浮起一抹冷笑道:“你不会忘了我还没有嫁入贵府吧?”
言下之意,你好像管得太宽了。
齐慕安本来并没生气,被他这么冷言冷语地刺了一下心里是真不舒服起来,偏偏那人也不是什么软蛋,刚才分明没见他怎么关心刘定邦,这会儿居然径自穿过众人走到刘定邦面前扶住了他的胳膊。
“烫得这样恐怕得上点药了,我扶你回房间去。”
刘定邦受宠若惊地抬起眼,当然不会拒绝啦!忙向在座诸位连声致歉,这哪儿是致歉,分明就是赶人啦,他已经等不及要跟简云琛单独相处了吧!
临走还不忘抛给齐慕安一个挑衅的微笑。
妈——蛋!有意思吗?
齐慕安忿忿地把面前的酒杯一撸,众人纷纷惊诧地看了过来,不过很快各自露出了心照不宣的笑容。
齐大这是觉得没面子,恼羞成怒了吧!
不过碍于齐慕安平日里的恶名和这会儿确实不大好的脸色,就算有人幸灾乐祸,当着面可是万万也不敢笑出声来的。
齐慕安自打穿过来,这一两个月是过得顺风顺水了,这会儿看着众人阴阳怪气的神色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邪火,把袍子一踢抬起脚就往刘家的内堂大步走去,到了内院还大声嚷嚷。
“刘定邦你这个混蛋,哄骗我老婆跟你回房间是什么意思!瓜田李下你还有没有廉耻了!”
几句话一骂果然见简云琛黑着脸从游廊尽头快步走来,抿着唇一句话不说,抄起他的胳膊就往门外走。
这脚不沾地两颊生风的赶脚哟!莫非就是武侠小说里说的轻功!
齐慕安到底是个怕死的,虽然嘴硬不肯叫嚷,另一只自由着的胳膊却也忍不住跟个八爪鱼似的紧紧攀在身边人的身上。
随着眼前景物的飞速转换,两个人很快已经站在了刘府门外的巷子里。
还好这会儿已经入夜,要不来来往往的人看着一个大男人一脸惊惶地吊在另一个大男人身上,恐怕得笑死。
简云琛侧过头看着刚才还嚣张的人这会儿蔫成这样,不由心里痛快。
“怎么,现在知道怕了?你可知道刘兄的武艺远远在我之上,他要动你,恐怕这会儿你得躺着家去了。”
齐慕安虽然有点舍不得美人项间若有若无的清冽气味,但顾及自己男子汉大丈夫的形象,还是干净利落地从他身上爬了下来挺直了腰杆。
“他敢动手?当我魏国公府没人了?”
这话说得霸道,其实底气不足,毕竟自己方才的意气之举确实有那么一点过火。
简云琛幽幽叹了口气,“罢了,回吧,今儿这一闹,将来见面恐怕尴尬。”
话一说出来又想到自己很快就要委身于人,跟个妇人似的搭理深宅内院,哪里还有机会跟刘定邦一样出入军营校场,恐怕还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呢!
不由心中不快,便自顾自转身就走,这时跟在他身边的小厮也不知道从哪儿转出来的,牵着马把缰绳朝他手里一递,于是齐慕安眼前很快便只剩一道崛起的尘烟了。
齐慕安怏怏不乐地回到家里便一直蛰伏着没再出门,毕竟第二天就是除夕,再过一天就过年了,什么祭祖啊年酒啊全都过得懒洋洋的,反正满眼是人就对了。
就连颂娴有事没事的挑衅,他也就抛给她个冷冷的白眼掉屁股就走。
心说小丫头的脑子不知道怎么长的,难道她姨娘生她的时候把孩子扔了把胎盘给养大了?他这个嫡长子有手有脚心智健全的活着呢,怎么这个家以后就铁定是老二的了?
自以为抱紧了阮夫人母子的大腿,就算将来嫁了人也算有个强硬的娘家靠山了?
别做梦了!
也不看看这场穿越我是主角还是你是主角?要是叫个《庶女攻略》,那你是稳赢了,可现在叫啥你看不看得清情势啊?
蠢货!懒得搭理她都!
他这里仿佛万事打不起精神来一般,可他对面屋的某人可精神抖擞着呢。
每每听见丫头们议论,谢公子跟着二爷到谁谁谁家吃酒去了,回头老爷又带她到谁谁谁家看戏去了,末了谢公子跟二爷讨论文章,夜深露重二公子怕他着凉,就留他在他那儿过夜了,这一过就过了好几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