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韩兄弟就将两人的关系拉近了一些,韩冽也不在意,这人是以后的合作对象,搞好关系是必须的。
“你们要不要随我去木房看看成品呢?”韩冽笑问道。
“那就劳烦韩兄弟带路了,这次我就是来拿样品的。”李清站起身回道。
木房中池修刚把最后一笔雕刻完成,就见韩冽带着两人进来,彼此又介绍了一番。李清看到几件成品后,眼中闪过一抹亮光,这茶盘的外形美观雅致,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图案和形状,难怪东家会那么重视。
李清又和两人闲聊了一会,就带着雕制好的茶盘样品离开了,现在所有的前期工作已经准备就绪,雕刻师傅也全部到齐,他回去后就能开工了。
待李清和吴掌柜走后,韩冽看着门外说:“这个李清看着不像一般的管事。”
“那你看着像什么?”池修笑问道,他这个小男婿倒是会看人。
“他身上带着一股书卷味,应该读过很多书而且有才,虽然刻意表现出一种清淡和平凡,但是为人应该很精明。”韩冽想了想说。
“确实有才,他可是四年前青州府的解元。”池修点点头说,李清可是徐初言手下的一员大将,上一世隐藏的很深,还是新帝登基之后才在朝堂上崭露头角。
韩冽面上露出诧异,问:“那怎么会当徐初言的一个管事?”
“他家本是京中文渊侯的旁系,可是四年前文渊候犯了大事,惹怒当今,被抄家流放,旁系也被连坐,下了圣旨十年内李家之人不得入朝为官,于是他就挂着一个解元的帽子,连会试都没参加。”池修解释道。
韩冽轻挑了挑眉,这样的事情池修怎么会知道的?联想到池修被他冲喜醒过来后的犀利眼神,去见徐初言貌似也是刻意的,他心中突然有了一个猜测。
“徐初言的背景应该不只是一个商人那么简单吧?不然怎么敢收留李清。”韩冽问道,他肯定池修知道徐初言的背景。
池修已经对韩冽动了真心,虽然不会主动说自己是重生回来的,但韩冽问的事他也不准备隐瞒什么,以韩冽的聪明和经历总有一天会猜到的。
“徐初言并不是一个商人,他是镇南王的嫡次子,镇南王是开过元勋之后,虽然是异性王,但却手握西沅三分之一的兵权,他的亲姑姑是当今圣上盛宠的皇贵妃,而且他做事一向狂傲,所以收留李清为之所用也只是小事一碟。”池修说。
徐初言的背景强大,是众皇子拉拢的对象之一,可是他为人张狂肆意,拒绝在朝为官,明面上喜欢从商,深得当今的宠爱。对待众位皇子都是爱理不理,让几位皇子暗恨的同时,也都乐意他这个中立的性子,可谁又能想到人家其实早就上了某位病弱低调皇子的床。
韩冽轻笑一声,用食指戳了戳池修的胳膊,带着丝肯定的语气说:“你早就知道徐初言的身份,所以才故意带着我去聚闲茶庄兜售樱桃干?其实只是为了以后能抱个好大腿?”
“是。”池修大方的承认道。
就在他以为韩冽会问他为什么会知道徐初言身份时,韩冽瘪了瘪嘴说:“我就说一个商人怎么天生会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贵气,原来是这样的身份,难怪了。”
接着他又拍了拍池修的肩膀笑道:“这个大腿果然很粗,还是你有眼光。”
现代那么多穿越重生小说,他要是再猜不出来池修可能是重生的,就浪费了穿越大神给他的这个名额,不过既然这厮对以后的时局那么了解,前世估计也不凡,跟着他混自己有肉吃,每个人都是属于自己的秘密。他不会去挖池修的隐私。
他心中想着,池修难道就是穿越大神给他开的金手指?如果是这样倒是挺好的,他只用随心而活就好了,那些操心的事情就给这位一家之主吧。
虽然男人不需要在家貌美如花,但是他还是想少操点心,心态年轻了,人才不容易出老,他可不想只抓住池修的胃,还想抓住他的心呢,这厮可是他在古代安生立命的金主。
时间匆匆而过,没过多久就到池修院试的时间了,因为要连考三场,所以池修要在县城的考场里需要呆三天。
所有的食物用品都要自己带,吃喝拉撒睡都要在一个小间隔中,韩冽想想就觉得够了,不过他还是准备两年后去考个文凭,虽然很抵触那悲催的三天。
韩冽想着天气那么热,怕池修中暑,还特意装了两个薄荷的香囊给他换着用,提神醒脑。
又用竹筒给他装了三壶自制的清凉茶带进去喝,那么热的天挤在一起,又没风扇和空调真是够池修受的,其他的吃食用品是林氏准备的。
三天后,韩冽想了想还是跑去县城的考场门口等着,他以前看电视见会有考生出来就虚脱晕倒的,虽然觉得池修不会,但还是有些担心。
半个时辰后,院试结束的铃声响起,陆续有考生出场,大部分考生气色萎靡,有一小部分人脸上还惨白惨白的,而他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的池修。
池修虽然看上去气色没有在家的时候红润,但是却和旁边的几名考生要死不活的样子形成了鲜明对比,加之本身长得俊、气质又好,就有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怎么样了?身体还舒服吗?”韩冽笑着迎了上去,关心的问。
池修听着韩冽先问他的身体,被炎热天气带来的那点烦躁也瞬间平静了下来,笑着答:“没事,还多亏了你的香囊和凉茶。”
一想到他倒出凉茶饮用时旁边的考生露出那种嫉妒羡慕恨的目光,他就顿感阵阵清凉,当然韩冽自制的凉茶在这种闷热的天气里喝上一杯确实会舒爽许多。
“不问我考得怎么样?”池修笑着问。
韩冽一副我为你骄傲的样子,“我相信你。”
池修脸上露出一抹错愕,随即化为阵阵轻笑,“你相信,是我的荣幸,走吧,回家。”
“恩,回家。”韩冽听着那个家字特别顺耳。
等贴成绩的那天两人一起到了县城,成绩榜前人山人海的,时不时还会传来几声兴奋的叫声:“我中了,哈哈。”
又或者传来几声哀叹,接着看到很多人失望离去的背影,这明显就是落榜的。
两人也不急着去挤,在旁边的一座茶寮喝了杯茶,见人群渐渐减少才走了过去。
池修的名字很显眼,就在榜单第一个,他考了这次院试的案首,也算是有了功名在身,还有免除差徭、赋税,见知县不跪、不能随便用刑等特权。
因为成绩好,他被划到了“禀生”一列,以后还有由公家按月发给粮食。
韩冽想着池修现在可以免赋税了,也应该去置办些田地才是正理,就像现代买房一样,谁不希望自己有很多固定资产,他也就一个俗人,一穿越过来时,还立志要当个小地主呢。
“以后不用缴纳农业赋税,我们也可以去多买点田地。”韩冽笑着建议道。
池修眼中闪过一丝赞赏,开玩笑似的问:“买了田地你去种?”
还从头到尾的看了韩冽一遍,眼中假装露出嫌弃的神色,就这小身板能挖得动地吗?
韩冽读懂了池修的嫌弃,他脸一黑,翻了个白眼,这厮就是往他心窝子上戳,他最不满意的就是这小身板了好吗?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确实伤人,难怪那些极品一天的嫌弃他干活少。
“我开个玩笑而已,你不用在意,就算咱们家买田地也不用你去种。”池修见他脸上不好,立即收起戏谑的眼神安慰解释道。
韩冽哼了一声,“我又不是傻子,有钱买地又不用交税,我花钱请人种就是了,反正都不会亏的,但你竟然嫌弃我,这就让我的心灵受到了很大的创伤。”
说完还摆出一副你欺负我,我受伤难过的样子,引得池修闷笑出声,“你是我的小夫郎,我怎么会嫌弃你?不过你这身子确实得多补补,我们顺便去买点肉回家吧。”
“哼,你如果真嫌弃我,我就把你休了。”韩冽一脸的小傲娇,说出的玩笑话带着一半的认真。
池修听得出他的话外之音,想到这人的性子虽然阳光开朗,但是眼中却容不得半点沙子,他温和的笑着道:“放心吧,你祸害我一个就够了,我不会让你有机会去祸害其他人的,绝对不嫌弃你。”
这样玩笑似的承诺却带着认真,他都已经动心了,怎么可能会让人给跑了呢。
韩冽白了他一眼,“你才是个祸害。”
夫夫两人正边走边说话,气氛相当的和谐,突然一道有些娇柔的男声在他们耳边响起,打破了那份轻松的气氛。
“修哥哥。”那声音中还带着点兴奋和缠绵的味道。
韩冽身上一酥,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一个男人竟发出这样带着羞涩缠绵的声音,想来就是那朵传说中的小白花吧。
☆、小白花摇啊摇
听到那声音在背后响起,韩冽虽然被苏得全身都是鸡皮疙瘩,但是在好奇心驱使下,他真的很想见见这人是什么样的。
一回头,韩冽呆住了,眼角直抽搐,这确实是朵怜人的小白花,一见到真人他就醉了。
来人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穿着一件桃红色的长衫,在韩冽看来衣服的款式故意做得有着些女气,拿着一把美人扇,面容白皙,长相清秀,身材廋小,巴掌大的小脸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如果换上一身女装,绝对不会让人认出这是一个男人。
男子眨巴了下自以为很灵动的大眼睛,眼中水雾腾腾,眸光流转,轻嗔了池修一下,娇羞的喊道:“修哥哥,小荣好久都没到你了,好想你。”
韩冽就一个俗人,他真心欣赏不来这么娇柔的男人,心中庆幸还好没有提前吃饭,不然估计一会全吐了,有些好奇池修的态度,他就用余光瞄着他。
池修蹙了蹙眉头,本来含着微笑的脸变得十分的冷清,他淡淡地说:“董公子请慎言。”
对于董嘉荣他印象中就是一个比较做作的小男孩,前世今生董家做的事情虽然他并没有多在乎,但确实挺膈应人的,他父亲头七刚过,董家就上门退婚。
他记得退婚后董嘉荣就立刻嫁给了县城中的一富商当小侍,董家也得到了一大笔银子,并且搬到了县城住。他上一世坐到侯爷之时曾又见过一次董嘉荣,那时的他已经变成了富商的正妻,可见内宅的手段还是很高明的,可自从认出他来之后,经常到侯爵府纠缠于他,他心中厌烦最后找那个富商将人带了回去。
他并不喜欢董嘉荣,两家之所以定下娃娃亲是因为他出生的时候经常生病,有几次还差点病死,后来他父母去广安寺求签时,有一位得到高僧说他此生命中注定要娶男子为妻,不然就会多病多难,回去最好先定下一名男婿,方可暂时化解。
他爹半信半疑的在村中放出消息,出二十两银子的聘礼想定一名男婿做娃娃亲,董家那个时候十分贫穷,就主动上门结亲,而他和董嘉荣的生辰八字虽然不是最好但却也算过得去,就定了娃娃亲。
小时候的董嘉荣比较喜欢往他们家跑,他嘴巴很甜,哄得他爹娘很喜欢,每次都是好吃好喝的招待,他一直都只当他是一个带点女气的小弟弟,他也知道董嘉荣渐渐地对他是产生了喜欢,他当时也没喜欢的人,想着如果这人能讨得父母喜欢,孝顺父母,那娶他也无妨。
他爹死后,他也病倒了,一直备受他家照顾的董家刚好攀上了县城的商户,就开始翻脸不认人,直接退婚。他当时本来就因父亲的死伤怀,听到董家退婚,又说了那些难听的话才气急攻心一病不起。
不过现在他倒是很庆幸董家退婚,这样才会有韩冽冲喜,他娘会喜欢韩冽,不要求他找女人传宗接代和以前的事情也息息相关。
董嘉荣虽然虚伪贪图富贵,可他心里喜欢的人确实只是池修一人,他眼中泪水朦胧,仿佛一个不经意间就要掉下来。
“修哥哥,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呢?”董嘉荣委屈的强忍着泪水不掉下来,眼眶有些泛红,轻咬着下唇,身子轻颤一下才开口说。
韩冽眼睛都看直了,这才是影帝啊!瞧这小模样可怜的,如果是个好男色偏爱娇柔型的男人估计早就将其搂进怀中安慰亲吻一番了,他直接将董嘉荣划入了心机深重的白莲花类型。
“我以前也只是把你当弟弟一样的看待,现在你已经嫁人,我也娶了人,应该知道男男授受不亲,该守的规矩还是得守,不要毁了自个的名声,以后不要再叫我修哥哥了。”池修冷声严肃的说道,听着这人叫修哥哥他就升起一股无名火。
“噗...”韩冽听到那句男男授受不亲就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这不是他对渣男说的话吗?怎么池修也用上了,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夫夫同心其利断金?
只是他不知道池修说这句话确实是跟他学的,不然哪里会有什么男男授受不亲,虽然这个时代可以娶男妻,但是男人之间的往来交往并不受限制,关系亲密点也基本没人会说闲话的。
董嘉荣知道这人就是池修的冲喜男妻,他早就看韩冽不顺眼了。
“你笑什么?”他瞪了一眼韩冽问。
韩冽挑挑眉,眨了眨那双桃花眼,笑着说:“我看着姐姐这样端庄大方,没想到我丈夫会说你们男男授受不亲。”见董嘉荣的脸黑了下来又笑着补充道:“实在是小哥哥长得太妩媚动人,娇小美艳了,我一个不小心就把你当做了女子。”
“你......”董嘉荣伸出一右手,用食指指着韩冽但又不知道该骂什么。
他其实并不偏好女子打扮,但家中的男人却喜欢他这样打扮娇柔的样子,为了和主母争宠,他就一直这样装扮,习以为常的觉得很好看,可今天被韩冽这样一说,他顿时升起了一股怨恨。
韩冽最讨厌别人用手指着他了,他冷声道:“把你的爪子伸下去,不然我不介意亲自动手。”
董嘉荣看着韩冽突然隐去笑容,脸上一片的冷意,他不自觉的将手放下,后又觉得没面子,看了前面的池修一眼,突然两行清泪落下,委屈的说:“修哥...”
突然见池修的眼神带着凌厉,他将后面的哥字咽了下去,拿出块帕子摸了摸泪,说:“池大哥,你娶的男妻好生无礼,真是乡下来的,一点教养都没有。”
“我娶什么样的男妻和你无关,更不允许别人诋毁他,董嘉荣看在小时候的情分上,这次我就不计较了,丹若再让我听到你说他一句不是,我就去你的夫家问问,是不是他们教你这样做小侍的。”池修冷着脸厉声道。
韩冽是他的人,自然不允许别人欺负了,哪怕是口舌上的都不能。
韩冽听池修这样说,心中一暖,见董嘉荣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就烦,“哭什么哭,你这是演戏给谁看呢?什么叫做好生无礼,乡下来的没教养?”
他见四周已经有人朝他们这里观望,顿了顿继续说:“你难道不是乡下进城的?连自己的根都不知道在哪里的人,你又能有多有礼。我没觉得自己没教养,至少我的爹娘没有教过我喜新厌旧,攀龙附凤,在自己未婚夫的爹刚死,未婚夫病重的时候就落井下石,退婚改嫁给有正妻的男人当小三小四。”
“现在又摆出这副小可怜的样子给谁看?池修吗?”韩冽讽刺完,又转过头对池修挑眉问:“你怜惜他?”
只要池修敢说是,他就立即将他踹了,他就不信这厮看不出来小白花那爱慕的眼神及隐藏的企图。
池修唇边勾起一个弧度,用手指轻轻的敲了一下韩冽的脑门,说:“你才是我的妻,其他人的喜怒哀乐管我什么事,不要为了不相干的人生气,不值得。”
董嘉荣没想到喜欢的人会说出这样的话,心里受了不小的打击,露出一副悲痛欲绝被人抛弃的样子,见旁边有人指指点点,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然后带着小厮转头就跑了出去。
他今天出门刚巧看到了院试放榜,见池修竟然考中了案首,想着以后肯定前途不可估量。从小他就喜欢池修,甚至还带着崇拜,本来想着此生就嫁给他当妻子,只是没想到会被现在的丈夫看中,为了家人和前途,才同意他爹去退婚的。
现在看到池修又振作了起来,以后还有可能有大作为,在街上恰巧又见到心心念念的人,才忍不住上去叙旧,只是没想到会遭到这样的羞辱。曾经池修虽然对他不亲热,但是也不会这么绝情,他心中暗恨,一定都是那个姓韩的搞的鬼。
韩冽见董嘉荣不停颤抖的肩膀,摇摇晃晃的身子,小屁股一扭一扭的消失在小巷中,他就忍不住为池修点根蜡,这要是不退亲娶回去得多奇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