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未:“……”
好在何迎之后一直保持着沉默,过了一阵后又拿出手机来玩手机,这大大缓解了楚未的压力,他觉得这次应该算是说清楚了,何迎应该能够大彻大悟了,不论是她的家世,还是她本身的容貌,亦或是她事业上的成就,都让她一直被一群优秀的男人包围着,楚未觉得她一直喜欢自己,不过是因为自己不搭理她罢了。
当然,她也许是真爱,但楚未并不愿意去理解和成全。
他的人生就只有短短数十年,他的心就只有那么大,他的脑子里也只够装得下那么多回忆,他没有办法拥有那么博大的胸怀。
没有经历两情相悦的爱情的时候,他从不知道爱情是这么美好的事。
楚未将车在地下停车场挺好,何迎下车之后,他便下了车。
楚未说:“这一家的牛排,你吃了就知道了,用料和做法都特别棒。”
何迎笑了一下,说:“你只在谈到你女朋友和食物的时候,才会这般……”
“……”楚未不知道她指什么。
何迎便加了一句:“只有在谈你女朋友和食物的时候,你才会真笑,而且眼神发亮,还很温柔。”
楚未有些莫名,他笑了笑,说:“过去乘电梯吧。”
两人到了二十八楼,服务生过来领了两人进去,服务生竟然记得楚未,热情地说:“楚先生,您请。”
两人在靠近窗户的地方坐下,这样有窗外的光线,反而可以赶走两人在一起可能会让人误会的某种感觉。
何迎点完餐之后,就笑着说楚未,“想要吃美食,找你就行了。大家都这么说,看来这话不假。”
楚未道:“那是因为我以前没有想共度一生的人,所以觉得饱口腹之欲是非常重要的,要是我女朋友煮面条我吃,我也觉得很不错。她上次煮过可乐姜汤给我喝,她放太多姜了,辣得我第二天都还觉得满嘴姜味,但是我没忍心和她说。只要是她做的就挺好的。”
何迎厌恶他句句不离他那个不知道是谁的女朋友,便沉默了下来。
柳箬和高士程上了电梯,高士程说:“中午吃牛排并不适合,应该留作晚餐,才更好。但这一家的牛排,牛肉和师傅的手艺都非常好,你吃过就知道了。”
柳箬说道:“嗯,谢谢。”
高士程又说:“我应该先问你吃中餐还是西餐,也有人不太爱吃西餐。我年轻那会儿,最初吃西餐,也是吃不大惯的,后来在国外生活,才不得不习惯,渐渐也吃出滋味来了。”
柳箬说:“美食和音乐一般,是大家都明白的语言。我还是比较喜欢吃西餐的。”
服务生迎接了两人进去,询问他们想坐哪里,柳箬道:“坐靠窗户的地方,您看呢?”
高士程说:“安排靠窗的桌吧。”
两人才刚绕过中间装饰优美的柱子,柳箬就愣了一下,因为说他还在g城的楚未,此时正和一位优雅的美女共进午餐。
楚未是敏感的,几乎只是一两秒钟,他就转过了头来,对上了柳箬的脸,随即也看到了她身边的高士程。
☆、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发现楚未和一位年轻美丽的性感女郎坐在一起共进午餐,柳箬第一感觉不是愤怒,反而是十分紧张,甚至心底深处生出一丝慌乱来,因为高士程在她的身边。
虽然她并没有答应过楚未,她以后不会再和高士程接触,但是,她知道楚未不高兴她和高士程有所来往。
不由她做出什么反应,随即,楚未已经转过头来看到了她,当然,他也应该看到了高士程。
柳箬从他的黑眸里看到了他的惊讶,也看到了他在那一瞬间皱了一下眉。
柳箬有种想要逃跑的渴望,但她站在那里没有动。
作为当事人,她还是太嫩了,她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理此时这种突发状况。
但楚未这时候已经站起了身来。
高楼之外,是冬季细密的雨丝,渐渐地,已经有细碎的雪花夹杂在雨丝之中,天空阴沉,黑压压地,似乎云层就在窗户外面不远。
楚未修长挺拔的身姿被窗外的云层和雨夹雪所映衬,就好似站在末日来临的世界一般。
他的黑色大衣搭在椅子上,身上只穿着薄毛衣和牛仔裤,但这并不能显出他的随意洒脱,反而很给人压迫感。
柳箬目光紧张地看着他,似乎是有点怕他的样子。
楚未和高士程都感受到了柳箬的紧张,何迎在楚未站起身来的时候,也被吸引了注意力,随即也看向了站在不远处的一男一女。
她既不认识高士程,也不认识柳箬。
还是高士程最善于处理这种局面,他已经笑了起来,对楚未说道:“没想到在这里见到。这位小姐是?”
他对着何迎笑着点了一下头,楚未却没有理他的这个寒暄,径直走到了柳箬的跟前去,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他分明感受到柳箬的身体颤了一下。
楚未眼神很冷,瞥了高士程一眼,就要拽着柳箬离开,柳箬挣扎了一下,楚未朝她怒着道:“和我走!”
他的声音里带着干净利落不容反抗的命令之色,柳箬抿了一下唇,楚未拽着她就往外拉。
高士程有些许诧异,他以为陪楚未共进午餐的那位性感美女是楚未现在的伴,他和柳箬已经闹掰了,没想到看样子,并没有。
何迎见楚未的反应,就已经意识到了这个比较知性的女人就是他嘴里的那个女朋友,只是,这个女人为什么和另外的男人来这里用餐,而且楚未分明不快。
楚未已经拽着柳箬走到了门口,柳箬脑子完全当机,不知道该想什么,嘴里却说:“你不穿外套,出去会冷。”
为什么会突然说这句话,柳箬自己都不明白,总之,她对所有事情的第一反应总是这么务实。
楚未被她这突然的一句话说得一愣,他对柳箬说:“站这里等我。”
他这才放开柳箬,但是眼神却不容置疑地暗示她不要跑。
柳箬蹙着眉,然后将脸转开了。
楚未回去拿上了自己的外套,他的车钥匙和钱包都在外套口袋里呢,要是不拿衣服,下楼去都没法开车。
要离开时,他又对欲言又止的何迎道:“不好意思,我先走了。”
又拿出信用卡来递给服务员,说:“先结账。”
服务员眼神里闪烁着探求八卦的克制的兴味,但也赶紧接过卡去结账去了。
他胳膊上挽着大衣,这才走到泰然自若的高士程跟前去,高士程似乎完全没有被抓奸的狼狈,就像是最平常的日子,和楚未在餐厅里相遇。
楚未说:“高叔叔,柳箬给你添麻烦了,不过,以后还请你不要再接近她,她是我的女朋友。”
高士程笑道:“楚未,你这是什么话,我和柳箬只是普通相交,如果你因此就要限制我,或者限制柳箬,是不是很不妥。”
楚未也笑了起来,说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就是这么爱吃醋的人,上到八十岁,下到八岁,只要是男的,谁离她近点,我心里就不爽。所以还请高叔叔你体谅一下。”
高士程些许惊讶地挑了一下眉,笑着没有应。
他转头去看站在门口的柳箬,柳箬正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餐厅外走廊上灯光十分明亮,餐厅里却光线昏暗,她正好站在那光与暗的交界处,穿着暗色的衣服,纤细修长的身影,低头处,一种别样的风情直击入人的心灵。
何迎也在审视柳箬,她甚至没有再找楚未说话,服务员拿了单子来让楚未签字,并将信用卡给他。
楚未接过卡,两下签了大名,就飞快地走了。
他上前拽住柳箬的手,带着她走上了走廊,柳箬几乎被他拉得一趔趄。
何迎眼神深沉又很伤心失落,但她强忍了这种弱势的情绪,反而和高士程交谈起来,说道:“先生,你姓高吗?”
高士程本不欲和何迎交谈,但何迎的魅力,很难有人可以拒绝,于是高士程坐在了楚未刚才坐的位置,道:“对,不知小姐贵姓?”
只有两人的电梯里,沉默在空间里环绕,楚未一直盯着柳箬,柳箬却不看他,视线在电梯里的广告牌上。
楚未深吸了一口气,才说:“刚才的那个女人,只是世交家的妹妹,她正好来s城出差,就招待她用午餐。”
楚未这话说得非常顺溜,但柳箬却对此毫无反应,他就只好再解释了一句,“我昨晚回来的,但是想到太晚了,就没告诉你。我想给你一个惊喜。”
柳箬这才转过脸来,说:“你不对我解释也没有关系。”
楚未心里十分烦躁,想要发火,但是又生生全都压下去,眼神带着控诉地盯着她,看得柳箬不自在起来,他说:“真没有关系?”
柳箬不回答了,洁白的牙齿微微咬着下唇,让唇色出现了深浅的变化。
楚未伸手摸了摸她的面颊,“跟着姓高的出来,你还专门化了妆啊。”
柳箬将他的手挡开,只是闷着不应。
电梯里又上了其他客人,楚未护着柳箬,不让其他人将她碰到,而这一对俊男美女,也是十分惹人注意的,有乘客不时偷偷打量两人,楚未发现了这些人的目光,随即伸手将柳箬搂到自己的怀里,让她将脸埋在自己的肩膀上,以免总被人打量。
等坐进车里,楚未开上暖气,这才问道:“想去哪里?”
柳箬感觉头脑昏沉,大约是前一晚冻到了,又忧思伤心伤身,早上起来时,精神就不大好,而且脸色还过分苍白,是化了妆后才好些了,此时就更觉得精神不佳。
她抬手揉了揉额头,说:“我想回去了。”
楚未看出了柳箬的精神萎靡,本来还有些恼怒她和高士程在一起,此时也只剩下了心疼,说:“还没有吃饭,我们去吃东西吧。我说过,我帮你查当年的事,让你不要再和高士程接触了,你为什么完全不听我的话,一意孤行,你总是这么犟脾气。”
柳箬却说道:“谢谢你。但我想,即使是你,当年的事情也不好查了。再说,这是我爸爸的事,我作为他的女儿,弄清楚他的死因,是我的责任,也是让我真正安心,接受他已经死亡这个事实的唯一办法。这是我的事,应该我自己去做。”
楚未抬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她的额头有些烫,于是,他又探了探自己的额头,这才确定柳箬的确是在发烧,他刚才抓住她的手时,就发现她的手发烫,他当时还以为她是紧张所致。
楚未说:“你在发烧,是不是?这么冷的天,你穿成这样来陪姓高的,你还真舍得自己。我们先去医院吧。”
柳箬以为自己只是感冒,但是没有想到自己已经发烧了,她皱着眉说:“随便去药店买点药就行了,我不去医院,去医院太麻烦了。”
楚未便说:“好,那我们先去买药。”
他开着车从地下停车场驶了出去,车开得很平稳,柳箬静静靠着椅背,不时看楚未一眼,她本来以为楚未会大发雷霆,毕竟柳箬见过他真正发怒的时候,他曾经把他的前女友谷雨嫣推到了地上去,还骂她很难听,没想到他此时毛毛雨一般地说几句就好了,柳箬本能上提起的心就放了下去。
随即,她想她竟然是如此地害怕楚未生气。
楚未的商务车进入了车流,行车如龟速,他又不断地看路边的商店,想要找到一家药店,柳箬说:“我知道我家小区外面有一家药店。”
楚未却说:“我住处外面也有一家,还有诊所。而且距离这里比较近。”
柳箬轻声嘀咕:“我不去你家。”
楚未说:“为什么。我们应该去诊所里让医生看看,只是买药,不放心。”
柳箬说:“买一盒白加黑就行了。”
楚未强硬地道:“不行。”
柳箬转头盯住他,但楚未一点也不放弃原则,说:“必须让医生看看。”
柳箬气闷地不理他了,而且她现在大约是在受冷了之后又被车中的暖气激发,头痛欲裂,她抿着嘴唇闭上了眼睛。
楚未趁着红绿灯又摸了摸她的额头,说:“是不是头痛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