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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玩笑,重渡楼那是正儿八经的酒楼,又不是喝花酒的地方。
    裴金玉歪着头,一脸的懵懂和天真,关键是说话的样子还很认真:“那为何那日回来,爹的身上有胭脂的香味?”
    时间停顿了许久。
    裴天舒的心里竟然有点儿忐忑,他总不能说那日喝的其实是花酒,可虽说是花酒,但他仍然守身如玉。这话就是能说,也不能和他女儿说啊!
    关于去青楼喝花酒这种事,裴天舒并不抵触。放在现代,和去ktv没什么两样啊。尤其是陪客户的时候,点几个小姐陪酒,男女搭配,喝酒不醉,反正他会谨守底线不点小姐出台就是了。
    但被女儿翻出了尴尬事,裴天舒这做爹的脸面有些挂不住了,他睁着眼睛说瞎话:“还不是你娘的香味。”
    裴金玉却一本正经地道:“爹,你对娘撒谎了,你骗了娘。”
    然后呢……
    然后你还是好男人吗?
    裴天舒泪流满面,在心里高呼,那是善意的谎言。
    可他女儿那带了点儿鄙视的小眼神告诉他,善意的谎言那也是骗啊!
    我了个去,不是都说儿童很好骗的吗?我家的这个,她还是儿童吗?
    他的脑子,噼里啪啦,啪啦噼里,像是自燃了一串鞭炮,直炸的他口不能言。
    裴金玉看她爹半天回不了神,估计一时半会消化不了受惊的事实,她好心地想要留给他时间:“爹,我回去休息了。”
    不不不,你回来,回来给我说清楚。
    这一次,裴天舒不止受到了惊吓,还受到了打击。
    太残酷了。
    这就叫残酷?
    很快裴天舒就知道真正的残酷到底有多么的残酷。
    ☆、第29章 不忠的男人
    这日,裴天舒一大清早就赴了诚信伯刘通之约,出门去了,没有亲眼目睹他女儿的彪悍行径,实在是人生一大憾事。
    没有发生那事之前,这日就是格外稀疏平常的一日。
    吃过早饭,楚氏教了裴金玉几句诗经,又手把手教了会儿琴,就将她放出去,随便干什么去了。而她自己,抽出了针线蓝里未做完的袜子,对着描好的花样,在袜口那里绣起了牡丹花。
    这是她女儿的袜子,楚氏一如既往地喜欢在她女儿的各式衣物上绣牡丹,仿佛除了牡丹,就没有能配得上她女儿的花了。
    就是这时候,大门上有人来报,说是外面有一个美人领着两个孩子来找三爷。
    大门上的来人叫周大睿,别看他叫睿,可实际上是个顶顶糊涂的。但凡是个聪明的,一定压制住来人,再使人偷偷地去寻了三爷,怎么也不能把这等糟心的事直接呈报给三夫人。
    周大睿觉得自己很冤枉,他才走马上任第一天,就碰到如此高难度的任务,他已经尽力拦了啊,可眼看拦不住,还扯坏了自己花了半两银子新做的交领褂子,心疼的他直叹长气。
    又逢美人很适时地拿出了一个玉镯,对他道,进去通报了,这就是他的。
    他还想穿新褂子,又没人告诉他三爷去了那儿,如此他还有第二个选择吗!
    楚氏听这周大睿说完,不由自主地将针捅向了大拇指,惊心的疼痛顿时让她不知所措。
    她的心里一阵发苦,才没有多久之前,裴天舒还和她信誓旦旦地保证今生定不纳妾。如今,他藏在外头的女人就找上了门。
    可到底还是仅存了些理智,楚氏问那周大睿:“那妇人只说要找三爷,可还有说其他的话?”
    周大睿想了想,起先是没有说的,但同他拉扯的时候,恐是害怕他伤了孩子,那妇人叫了句:“这是你们府中的哥儿,凭你也敢对他对手!”
    周大睿秉着忠诚的原则,如实禀告了楚氏。
    怪不得裴天舒从不着急生儿子这事,原来同别人生过了。楚氏当时就红了眼睛,强忍眼泪道:“你去把他们悄悄地带进来。”
    可这事儿,已经悄悄不了了啊。因为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有争斗,自然就会有人站队。
    周大睿才踏进三房的门,那厢就有人去禀了裴老太太和方氏。
    就连嘉荣得了信,还一溜烟地跑去找了裴金玉。
    闲着没事的裴金玉正躲在她爹的书房里看《山海志》。
    嘉荣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好容易裴金玉才听懂了她的话,小脸顿时一沉。她虽不大爱听楚氏的话,却是个护短的性子,就算是她爹欺负了她娘那也得是照虐不误。
    裴金玉放下了手里的《山海志》,跨步就走。
    跟在后头的裴筝想了想,偷偷地嘱咐嘉荣,让她找人去告诉裴天舒一声。
    其实这事儿不用他嘱咐,已经有人去办了,西白早就从后门溜走,去了诚信伯府。可据诚信伯府的下人说,伯爷和裴先生纵马出了城。
    西白欲哭无泪,对自家的三爷很没有信心,哭丧着脸想,爷啊这回你可是真的死定了。
    不不不,他死不了的。
    亲女弑父这种事,裴金玉还做不出来,但往后的日子还能不能继续愉快地过下去,这是一个未知数。
    裴金玉去见楚氏的时候,预料之中,她正捧着脸痛哭。
    等到丫头来报,说是母子三人已经等在院中。楚氏抹了把泪,就要让人进来。
    可她一副悲痛欲绝的样子,来的若真是情敌,岂不是还没开场,就已败下阵来。
    裴金玉只觉头疼,好言相劝:“娘,你先去厢房里梳洗上妆,让他们等。”
    不不不,如今,连一流沙的时光她都等不下去。
    裴金玉只好又道:“娘只管去吧,看我的。”
    楚氏本是六神无主,在这关键的时候,她女儿的话就似一根强有效的主心骨,只一瞬间,她就振作了起来。
    她怎么可以让她才四岁的女儿为她冲锋陷阵!她想的很多,不止想到了眼前,还想到了以后。以后裴若是天舒有了儿子就忘了女儿,那她的女儿势必只有她一人来疼爱了。
    以前,她可以软弱,因为她有夫君的疼爱。
    如今,她再不可软弱,因为她得给女儿撑起一片天。
    楚氏想了想,对苏锦道:“让他们等,打水来给我梳妆。”
    楚氏自拿凉水敷了敷眼睛,施了厚妆,还特地在两腮间擦了些水红的胭脂,又提起沾满了胭脂的笔在眉尾的上头点了粒红的滴血的朱砂。
    楚氏本就是美人,且任谁看了她,都会赞她一个“娇弱无骨”。
    可如今换了妆容,再出现在裴金玉眼前的,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就连楚氏原本清淡的眉目,隐隐间也多了些跋扈的感觉。
    楚氏坐在了主位之上,招了招手,示意裴金玉到她跟前,这才对苏锦道:“叫他们……进来吧!”
    程雪慧已经等的心焦难耐,终于听到堂内有人传她进去,她整了整稍显凌乱的衣角,一手牵了一个孩子,仰头走了进去。
    她压抑不住的兴奋,却在见到屋里的楚氏时,偃旗息鼓。
    楚氏怎么也没有料到,自己还没有开口,那女人已经先质问了她。
    程雪慧道:“三爷呢?我要见三爷。”
    楚氏强忍着怒气,“我是三爷明媒正娶的妻子,与他本就是一体,有什么事情,你不能同我说?”
    “怎么可能一样!”程雪慧下意识将两个孩子搂在了怀中。
    那样子,仿佛生怕他们被夺了去。
    楚氏定眼一看,两个孩子,一个约莫八岁,另一个也有五六岁。
    可裴金玉如今才只有四岁,这就是说裴天舒与这女子纠缠之时,她还不曾是他的妻。
    妻未过门,便已生子,这口气楚氏如何也咽不下去。
    她难免暗恨,更压抑不住自己多想的心绪。
    楚氏想,这女人怎么可能打无准备之仗,她知道裴天舒和正妻至今无子,这是不仅想登堂入室,恐怕连儿子也不想养在嫡母名下。或者,人家连儿子都养到这么大才出现,难道不是冲着正妻之位而来!
    楚氏只觉心内愤愤,那边的程雪慧竟也同她一样,愤慨难当。
    倚在楚氏怀中的裴金玉,思索片刻,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程雪慧盯着她,不肯回答。
    一直立在一旁的裴筝便道:“公主问而不答,视为大不敬,掌嘴,打到你肯说话为止。”
    裴筝可是中常侍,掌嘴这种活,他只需动口,自有人会动手。
    可宫里御赐的其他小太监,都让裴金玉打发到武陵公主府监工修缮走了。
    楚氏不愿让人知道这不堪的事,这会儿屋子里站着的只有几个丫头,虽都是心腹可用之人,奈何面嫩的很。
    裴筝倒是不想出手为难手无缚鸡之力的妇人,难道还让裴金玉自己动手不成!
    裴筝向着程雪慧走了几步,她怀里的孩子,稍大的那一个挣扎了出来,挡在她的面前,怒目叫嚣:“你们凭什么要打我娘。”
    这孩子长得极俊,就是生气起来,涨红了小脸,也煞是好看。裴金玉不由多看了他一眼,突然发现他眉宇间的狂怒情绪与裴天舒生气时如出一撤。这下,莫说是楚氏了,就连裴金玉也多想了。
    她最不喜的便是男人的不忠,她以前也只当她爹还算是个好的,如今,还真印证了那句“天下的乌鸦一般黑”。
    裴金玉冷笑,唤住了裴筝,不是因为心软,而是觉得她不配。
    是的,像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连让她跟前的陪侍动手都不配。
    裴金玉只想将这些人叉出去,最好连她爹也一块儿叉出去,眼不见为净。
    可这事,具体该怎么办,还得听她娘的。
    像这种事情,已经闹到这种地步,无非两种办法。一种,自己出了气,落下个恶名。另一种,为图好名声,忍气忍到内伤。
    楚氏正在为难之际,就听见远处传来了哭喊声。
    仔细一听,竟是裴老太太。
    她哭的是什么?
    “哎哟,我的孙子哟,老天有眼啊,我三房的长孙回来了。”
    楚氏的脸顿时绿了,裴金玉冷笑,吩咐裴筝:“叉出去。”
    md,总算找到人叉一叉了。
    ☆、第30章 无知者无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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