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对的,楚清黛却有些恹恹的,根本提不起精神来,那状态感觉比昨天还要差些。不差就怪了,本来就睡得不好,一大早外面院子里就开始折腾,做饭的声音,说话的声音,还有赵强哐叽哐叽擦车子的声音,一直到现在外面还热闹着。
徐虎见楚清黛恹恹的躺着,把本来想让这婆娘去做饭的话给咽了下去。早饭无非就是稀粥跟咸菜疙瘩,徐虎也做得来。
出去直接从井里打了水来囫囵的洗了一把脸。外面赵强媳妇儿跟她老娘已经开始洗衣裳了,马大娘他们显然也早已经吃过了早饭,她正在忙里忙外的收拾着。马大爷以前倒是会出去找个零活儿干干,但是等儿媳妇儿进了门觉得公公干这个不体面便休息在家,一家子全指着马三的工钱和樱桃做些针线活过日子。
马大娘有时候也会接些帮人缝缝补补的活儿来做,不过等小孙子出生之后便很少接了,大部分时间都用来带孙子。
见徐虎起来了,马大娘便笑着说道:“虎子起来了?还给你留着火呢,趁着这股子热乎气儿,正好能做个粥吃,大妞可是好些了?”
徐虎虽然脾气暴躁了点儿,但是对一直对他颇有照顾的马大娘还是脾气很好的,便说道:“那感情好,多谢大娘了,我这就去。大妞已经好多了,昨天还吃了些东西,再养养就好了。”说起来楚大妞跟马大娘还沾点儿亲戚,楚大妞去世的娘跟马大娘是远房的表姐妹,虽然是一表三千里的关系,但是住在一个院里,又是她给徐虎和楚大妞做的媒人,这关系可不就亲近了一些。
“马大娘哪里就用得着你叮嘱了,虎子哥可是个疼媳妇儿的,昨天不光拜托您给做了蒸蛋,回来的时候还专门给嫂子带了馄饨回来,那个香啊,隔着老远我都闻到了。”马兰正在井边洗衣服,听见两人说话便插嘴道。
她说的也是夸张,那馄饨对他们这些穷苦人家来说虽然的确是个新鲜吃食,但是也没香到那种程度,她在自家屋里怎么可能闻得到,不过是今天早上听赵有福提了那么一句这才说的。要知道徐虎可还欠着马家的钱呢。
被马兰这么一说,徐虎有些尴尬了,男子汉大丈夫,被人说疼媳妇儿总是有些尴尬的,他面皮紫涨的说道:“她一直吃不下东西,大娘说她有可能是坐下胎了,这才买了些新鲜的回来。”说完这句,他也不再留下跟这些婆娘们叨叨,跟女人说话就是比跟男人说话费劲儿。
不过徐虎却不知道,他这句话却恰好插了马兰一刀。她跟赵强结婚也有两三年了,先不说马三儿家的狗蛋儿已经会打酱油了,就说这楚大妞嫁进来才一个月似乎也有了消息,马兰脸上就难看的狠了,尤其是在她婆婆听见徐虎的话以后,狠狠地瞪了马兰一眼,“赶紧洗你的,哪那么多话,哪都有你。”
虽然马兰爱掐尖儿了些,但是她婆婆还是很有权威的,因此她并不敢顶嘴,再加上本来就气弱,跟个鹌鹑似的缩在一边再不敢说话了。
徐虎把粥做好了,连带着咸菜疙瘩一起端到屋里。楚清黛见他进了屋,有些别别扭扭的看着他,但是那目光里却有些特殊的急切。徐虎被她看的有些摸不着头脑,难不成是饿了。不过他把饭摆好了,楚清黛仍然没有动静,这才无奈的说道:“你又咋地了了?”
怎么觉得这婆娘自从醒了以后跟变了一个人似的,以前就是个泼辣货,现在倒有些忸怩小媳妇儿的意思了。男人嘛相对于河东狮,当然是更喜欢温柔些的,因此徐虎虽然被楚清黛磋磨的不轻,但是却难得的有耐心,要是搁以前早一巴掌呼过去了。
楚清黛被徐虎这么一说,脸上涨得通红,她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跟一个男人书这种话。但是人有三急,这是谁都控制不了的。楚清黛这几天虽然没吃什么东西,但是药汁子却被灌下去不少,现在想解决生理问题正常的很。
虽然涨红着脸,但是楚清黛的的确确是忍不住了,“我想去更衣。”那声音细细小小的,徐虎几乎听不见她说的是什么。
徐虎就是个糙汉子,更衣这种文雅的说法他还真不懂,不过也听过几次戏知道更衣这个词儿,不过他却理解错了还以为楚大妞想换衣裳便说道:“你想换就换呗,你的衣裳在哪自己还不知道啊?”
这真是鸡同鸭讲,感觉到几乎就要控制不住了,楚清黛索性把眼睛一闭,豁出去的说道:“我,我想去净房。”到了最后那个房字,又有了几分泫然欲泣的感觉。
徐虎恍然这是要去茅房,还净房,也不知道这婆娘从哪学的洋词儿,四合院的情境就是这样,只在胡同里有一个公共厕所,但是很多女人都不愿意去,因为那地方什么人都去,而且也没个什么遮挡,有时候还会遇到流氓。要去厕所不是自家男人陪着去,就是拿着马桶在家里解决了,再去倒了。
因此徐虎特别正常的说道:“大的还是小的?”如果是大的当然要去外面,如果是小的,自家也有恭桶,到时候去倒了就行。
“小的,”楚清黛支支吾吾的说道,她竟然有一天会跟男人讨论上厕所是要大还是要小,简直不能深想,一想就不想活了。不过等徐虎把那个恭桶摆在她面前的时候,楚清黛却怎么也不肯去方便了。实在是太过腌臜,看到那东西的第一眼,楚清黛就控制不住的想要呕吐。
☆、第8章 私房
有的事情可以妥协,但是有的事情却不是仅靠妥协就能办到的,楚清黛看着徐虎的黑脸也不是不害怕,但是她就是没办法控制住自己呕吐的*。最后还是徐虎黑着一张锅底般的脸拿了家里用的水盆给楚清黛当恭桶,她才算是勉强把这件人生大事儿给解决了。
不过那个水盆以后却不能再用了。虽然这东西不值几个钱,但是却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本来手里就没几个钱的徐虎脸上阴的简直不能用语言来形容了。
楚清黛的脸色也不好看,其实刚才如果不是实在坚持不住,那个粗糙的脸盆她也不能将就,质押想想以后要一直这样子,她眼里的泪又开始打转了。更何况到现在她根本没有净手、净面,偏偏徐虎又做到了饭桌前面。
两口子闹了这么长时间,徐虎做的那一口子稀粥早就凉的不能再凉了,现在不是夏天,那点子热乎气儿根本存不住,不过徐虎也懒得再去热,自己西里呼噜的喝了两碗,至于里屋的楚清黛他根本没搭理。
他也看出来了,这女人就不能惯着,否则她非得上房揭瓦不行,不吃,不吃那就饿着。徐虎这样的糙汉子哪里知道楚清黛心里的那一番纠结,自己吃了就着咸菜疙瘩喝着稀粥,吃了个肚圆。
楚清黛是软弱,但是自杀却也是需要勇气的,如果她有那个志气,当初才穿过来的时候直接就一头碰死了。既然当初没死,现在就算羞愤欲死,却也死不了。现在却不过是伤怀自身罢了。
其实楚清黛也不是那么想死,毕竟谁不想活着,她以前那副病歪歪的身子都还活着,更何况是现在这样的情况。而且从楚大妞的记忆里楚清黛也知道现在的这个时代跟以前不同了,连皇帝都没了,女人的地位也高了不少,甚至还有专门出去做事儿的。
楚清黛虽然是个女孩子又是个伤春悲秋的性子,但是自认学问不比男儿差,以前也有过恨自己不为男儿的感触,现在也生出了几分意气来。
不过这些现在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怎么活下去,曾经身娇玉贵的大小姐,现在一刻钟都在这个屋子里待不下去,甚至连昨天晚上睡过的炕也躺不下去了。只要一想想自己在上面睡了好几天,刚才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恶心便又翻了上来。
因此等到徐虎吃完了早饭,准备再回来睡个囫囵觉的时候,楚清黛难得的大了胆子主动跟他说话。“屋子里的摆设有些年纪了,不妨新置办一些?”楚清黛虽然被侯夫人故意捧杀,但是却也是知道柴米贵的,因此并没有说出为何不食肉糜的话,而是更加委婉一些。
其实楚清黛以前也不喜欢谈钱那些阿堵物,但是无奈身边的楚嬷嬷却总在她耳边唠叨个没完,庄子上的收成怎么样,铺子里的收益如何,有时候还会跟她说些普通人家的生活,诸如平时她随手打赏给身边丫头的银裸子就够一个四口之家过好几个月之类的。
楚清黛身子不好,但是却外面的生活却很是向往,渐渐地倒也听出了几分兴趣,因此到没在徐虎面前出更大的笑话。
不过就是这话也把徐虎气的不轻,“重新置办一些,你当钱是大风刮来的不成,就为你看病吃药我还借了马三一块钱了,还重新置办,你还真把自己当成大家少奶奶了。”徐虎本来就被楚清黛气的不轻,现在更是没好气。
被徐虎这么一训斥,楚清黛脸上涨得通红,她什么时候为银钱上的事情操过心,屋里的陈设兴致上来一年换上好多次也是有的,别的不说就是窗纱帐子被卧统统都要随着季节变换,夏天帐子要换了天水碧的看着清爽,冬天又要换了霞影纱感觉暖和。现在不过是要换一下陈设却被徐虎一顿训斥。
不过她也知道这个家的确是困顿不堪,好在楚大妞还有些私房钱的、,楚清黛是见过大世面的,楚大妞的那些私房钱她跟本不放在眼里,如果能让日子好过一点便再好不过了。便指着床头那个唯一的箱子说道,“你把那个箱子搬开,里面有个红布包。”
徐虎一听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这婆娘是藏了私房钱,不过徐虎估计也没多少,但是想着先把马三的钱还了也好,马三那个婆娘漂亮是漂亮了,但是却不是个省油的灯,虽然不像赵强婆娘那样,啥都不顾及的往外说,但是光那蔑视的眼神就让人看着不舒服,早些还了也少了徐虎一桩心事。至于用媳妇儿的私房钱,徐虎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连人都是他的了,那点儿私房钱可不就也是他的。
只是徐虎没想到这婆娘还真有点儿家底,等一把布包打开,差点儿被闪瞎了眼。布包里面的东西不多,首先映入眼里眼帘的便是两个大拇指粗的金镯子,还有两个戒子一金一银,然后在一个小包里零零碎碎的放着大概二十块钱的样子。
徐虎颤抖着手把两个金镯子拿起来颠了颠却是实心的,放在嘴边咬了咬是纯金,这对镯子虽然做工不精致,但是分量足,就算是到当铺里也能当不少钱,再加上那两个戒子和那零零碎碎的二十块钱,这婆娘的私房足有小一百块了。
乖乖,就是他一年到头不吃不喝也不能攒下这些钱,不,就算是两年也攒不下来,当初这婆娘进门的时候只不过穿了身半旧的衣服,提了小小一个包袱,就算是陪送了一个箱子里面也大多是旧衣,徐虎哪里想得到她会有这么一大笔钱,有了这钱,他买辆黄包车都够了。
当初说亲前马大娘就跟他说过,楚大妞没了亲爹亲娘,现在家里就一个后娘,虽有弟妹但也都是后面人生的,不要指望有什么嫁妆,要不然他也不会仅仅用五块钱就把人娶进门了,甚至连个像样的酒席都没有,现在才知道这哪里是娶了个没帮衬的,原来是是抱回来一个金母鸡呀。
其实徐虎哪里知道,别说马大娘就连楚大妞她后母也不知道楚大妞由这些钱。这一对金镯子是楚大妞娘临终前偷偷给楚大妞留下的,楚家那时候日子过得还不错,楚母的嫁妆和攒了小半辈子的私房钱就是这对镯子了。
那两个戒子却是楚父偷偷给女儿留的,楚大妞虽然长得不好,但是这模样却像足了楚父,知道后娶的媳妇儿不会真心实意的替女儿打算,便私底下给了女儿一对儿戒子,也算是补偿了。
至于那零零散散的二十块钱却是楚大妞攒下来的,楚大妞虽然有后娘,但是却不会那种人欺凌的小白菜,甚至还要稳压后娘一头,要不然她那后娘也不会为了把她打发出去根本不计较聘礼多少了。这二十块里面就有徐虎当初给的那五块钱的聘礼。
“这些不知道够不够?”楚清黛见徐虎两眼放光,心里的忐忑减少了几分,不过仍旧有些小心翼翼的问道。她并不太清楚这个时候的物价,这些东西她并不看在眼里,以前就是她随手打发人的也要比这精致几分。
她想把屋内的摆设全都置办了,甚至连恭桶什么的都要买,窗户上虽然不能跟以前一样用天水碧、霞影纱也得重新用白纸糊了。至于小厨房、四季衣裳什么的,原谅她一个几乎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家闺秀还没想到。
不过话刚说完就被徐虎瞪了一眼,“败家娘们,哪里用的了这么多。”现在的物价其实并不高,一块钱就能买大概二十斤大米,八尺上好的细棉布。他们的屋子并不大,顶多放上个桌子再给楚清黛添个梳妆台,至于炕上的东西更是简单,不过就是几尺棉布,几斤棉花的事儿。再加上那些杂七杂八的二十块钱也尽够了。
徐虎看了看手里的东西,到底是咬了咬牙把那两个戒子拿了,至于那两个金灿灿沉甸甸的镯子则是又小心翼翼的用红布包包了起来递给楚清黛说道:“这个你放好,以后留给咱儿子当传家宝。”
本来徐虎连那两个戒子也没打算拿,但是想到楚大妞拿了这么多钱出来,便打点主意顺道把耳房收拾出来,弄个厨房,也算是让着婆娘高兴高兴。
徐虎也是个雷厉风行的,直接拿着钱就出去了。虽说买布什么的都是女人家的营生,但是徐虎一高兴也把这种事儿完全抛到了脑后。至于楚清黛更没把这种事情放在心上,以前就算是挑选布料也是管事婆子把东西送到她院子里来,她哪有走街闯巷自己去采买的道理。
她手里拿着被徐虎小心翼翼塞过来准备给儿子当传家宝的一对金镯子呆愣了一会儿才扑哧一声下了出来,露出了她穿越过来以后第一个笑容。
☆、第9章 请客
这种杂居的四合院是没有任何秘密的,说句不好听的,就连你放了个屁都瞒不住别人,更别提徐虎这么大动静了。先是张罗着买家具,又是买布料买买棉花,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甚至还买了些白纸来准备重新糊窗户。
不过虽然楚清黛等着这些东西救命,但是徐虎却也不是一蹴而就的,虽然他只是一个拉黄包车的,只算得上是下九流,但是下九流却也有下九流的方法,家里的添置的东西不少,但是却都是徐虎走了门路找来的,卧室里添置了一个柜子,一个梳妆台,家里又零零碎碎的添了些水桶、恭桶之类的杂物。在楚清黛强烈的要求下甚至连毛巾肥皂都买了新的。
不过这也没花多少钱,除了自家用的一些小东西,柜子和梳妆台都是二手市场淘来的,不过虽然是二手的却是实打实的好东西,那个梳妆台甚至还是黄梨木的,而且几乎有八成新,为了这个梳妆台徐虎没少跟人耍嘴皮子。
至于被卧则是托了马大娘出去买的,并不是什么丝绸真丝的好东西,全都是棉布的,不过马大娘买之前还专门询问了楚清黛的意思选的都是素雅大方的花色,楚清黛看的也比较满意。
除了收拾卧室和堂屋,徐虎还把自家那间小耳房收拾了出来,做了厨房,除了置办了些锅碗瓢盆,还买了半袋子大米半袋子白面一袋子玉米面以及两大袋子秋白菜,这都是徐虎专门跑到乡下采买回来的,比在城里买要便宜不少。算是把过冬的东西都储备下了。
不过这么一来时间就长了,楚清黛本来以为一天就能做完的事情,杂七杂八的整整忙了大半个月,这算是把楚清黛折腾的不轻,她本来以为一天就能搞定的事情竟然耽搁了这么久,而她也算是整整被折腾了半个月之久。几乎吃不下睡不着。
好在因为她拿出了私房钱的原因,徐虎对她也比较照应,偶尔也会拜托马大娘给她炖个蛋羹来解馋,而楚清黛就全靠这个蛋羹救命了。至于那些稀粥咸菜疙瘩之类的除非饿到极致,她跟本吃不下去。
就这么半个月楚清黛整个人瘦了一圈,本来是厚厚的双下巴,现在也尖了几分,身材也有了几分袅娜,不过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楚大妞原本就十分胖壮,现在虽然瘦了不少,但是看着也比一般的女子健壮一些。
“大妞,没想到你的针线活儿做的这么好。”徐虎买了棉布和棉花回来,马大娘跟楚清黛这几天一直都在做新被褥。不过被子之类的东西楚清黛没做过,全都是马大娘来裁剪的,楚清黛也不过做些帐子,枕头套之类的。徐虎还专门买了细棉布给两人做里衣,这当然也是楚清黛亲自做,她的针脚细密随手绣朵花就有几分精致之感。马大娘看了几眼便夸赞道。本来以为自家儿媳妇儿的手艺就不错了,没想到大妞的手艺还更加出众一些。
又想到这几天虎子家里新置办的这些东西都是大妞拿自己的嫁妆置办的便又更多了几分满意,前段时间见这俩孩子针尖对麦芒的她还直说这媒做错了,没想到大妞从鬼门关走了一圈回来人倒是想通了,也活泛了。这样就很好,两个孩子有商有量的才能把日子过好。
听马大娘这么说,楚清黛浅浅的露出了一个笑容,这几天徐虎不在的时候大多是马大娘在家里帮衬,因此楚清黛跟马大娘相处起来也少了几分拘束。听到她说自己绣活儿好,楚清黛露出了苦笑,其实她这针线活儿真的算不得什么,要说针线好她身边的绿菊才是真的好,当时她的衣裳都是绿菊一手打理的,而绿菊最擅长的就是双面绣,就是当时侯夫人都还曾求到她面前让绿菊做了双面绣的屏风进到上面去给贵妃祝寿。
而她,所学的不过就是绿菊的一个皮毛罢了,一年到头也做不了一个荷包,记得去年她性子上来想给小表哥做一个扇套,但是直到她去世那个扇套也没做好,还有一半儿没完工,而现在她却只能老老实实的坐着针线。只不过两天的功夫已经绣好了一副枕套,还做了一套自己的里衣,趁着别人不在她还用细棉布做了一套亵裤和肚兜,这放在以前可是她完全不敢想的事情。
这次置办家里的东西,足足花了小半月,徐虎也就在家整整耽搁了小半月,不过因为晚上有包月的老顾客他傍晚以后找就会出去拉车,不过往往是很短时间就回来。现在他也看出来了楚清黛就是个一戳就破的纸老虎,家里那么一大摊子事情,把她自己放在家里徐虎完全不放心。
自从他们开始置办东西开始,赵强那婆娘就跟闻到腥味儿的猫似的,整天有意无意的在围在他们家门前转悠,那天徐虎去还马三钱那赵有福也探头探脑的凑过来了,看的徐虎心里别扭的很,他惦记着楚清黛那一堆拇指粗的金镯子,生怕楚清黛嘴上没个把门把那东西露出来了。这几天赵强都开始有意无意的提什么手头十分紧的话了。
徐虎这次置办东西把楚清黛那两个戒子已经当了,不过手里倒还有几个余钱,看着今天天儿也不是很好,拉了那个包月的客人以后直接去割了几斤肉,又打了些酒,他们最近动静有些大,买些酒菜回去,也算是让院子里的人替他们暖房了。
最关键的是,徐虎心情好,他就愿意住的乱七八糟的不成,还不是没钱闹得,现在家里收拾的干净利索的,他的心情也好了几分。
徐虎提着酒菜回到四合院的时候楚清黛正在马大娘的指导下纳鞋底,不过刚才似乎活了的针现在在楚清黛手里却有些不听她使唤,总是被扎到手。而且她根本穿不透那厚厚的鞋底,手上被戳了好几个口子。
马兰是总在院子里里忙活的,当然也是第一个看到徐虎提着东西回来,看到徐虎手里提的那一块儿肥肉,那眼睛就跟被钉在上面似的,怎么也移不开了。
赵家的日子其实也就比马家差一些,比起徐虎跟赵有福来好了不知道有多少,毕竟除了赵强挣钱,马兰婆媳两个一年到头总是接些帮人洗衣服缝缝补补的活计,也能挣些零花钱,但是偏偏赵强娘是个寡妇一个人把儿子拉拔大十分不容易,也就养成了小气的毛病,她不光对别人小气,对自己也小气,赵家一年到头也吃不到几顿肉,说起来上次马兰吃到荤腥还是徐虎和楚大妞结婚的时候在院子里摆了一桌,那时候为了一点儿剩菜她甚至还跟还是新媳妇的楚大妞打了起来。
“呦,虎子哥看来你真是发达了,这天天不是酒就是肉的。”马兰说道。
徐虎历来不喜欢跟这些婆娘们说话,更加不喜欢他们喜欢说人是非,见她这么说就跟没听见似的反倒招呼一旁正在给孙子做玩具的马大爷说道:“大爷,我买了些大肠回来,一会儿您老做了,咱们喝两盅?”
徐虎扬了扬手里提着的酒和肉,除了一大块儿肉还有一根猪大肠,马大爷做的爆炒猪大肠是一绝,徐虎十分爱这口,因此今天还专门买了回来。
“哎呦,这大肠不错,今天我就给你小子露一手。”马大爷见到徐虎提回来的东西也很高兴,倒也不扭捏,直接站起来接过徐虎手里的东西,见到还有酒更是高兴了几分。直接抹袖子到厨房去了。
马三跟赵强听到动静也都从屋里走了出来,见到马大爷已经进了厨房赵强便笑着说道:“看来今天是有口福了。”
其实他们倒也习惯了,徐虎偶尔也会买些肉菜回来马大爷做了,一院子凑在一起吃顿热闹饭,当然了大家也不是全都吃徐虎的,马三有时候也会去割些猪头肉回来做下酒菜碰巧了还能从茶馆子里弄些小食儿回来,或者炒个鸡蛋炸个花生之类的也算是添个菜。
“虎子哥买了酒肉,我出去割些卤味儿回来,咱们今天好好喝两盅。”马三也是爱吃爱玩儿的,再加上想到自家人多,也说了一声就准备往外走。
赵强见状便对着马兰说道:“你去家里拿几个鸡蛋过来,添个菜。”就几个鸡蛋比起徐虎跟马三来就要差得远了,但是就连这几个鸡蛋马兰都舍不得,便装作为难的样子说道:“家里哪还有鸡蛋,你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咱们哪里吃的这金贵玩意儿。既有猪肉又有卤味已经相当丰富了,哪里差那么几个鸡蛋。马大爷那里也没个帮忙的,我进去给他搭把手。”说完也不赵强说什么,直接到厨房去给马大爷打下手去了。
徒留赵强在原地尴尬的说道:“这,这婆娘。”
徐虎倒是没在意,他还不至于跟个婆娘计较,倒是马三暗地里撇了撇嘴,这种伎俩也不知道用了多少次了。
☆、第10章 适应
马三觉得赵强这个人别的倒没什么,就是太过矫情,心里面明明舍不得那点子东西偏偏还要装大方,哪次拿出过东西来,不过难得今天有酒有菜,马三也懒得再斤斤计较这个,利索的出了门去买小菜了。
院子里的说笑声那么大,楚清黛跟马大娘在里屋都听见了。马大娘赶紧把剩下的最后几针做好,见被角十分平整,这才笑着说道:“虎子今天应该是又往回买东西了,我去厨房给你大爷帮个忙,一会儿让你尝尝大娘的手艺,大娘做的蒸肉那可是一绝。”
一边说着马大娘便下了炕,楚清黛建马大娘要走,放下手里正再纳的鞋底子,拿了摆在一边的蜜饯对马大娘说:“大娘,这些拿回去给狗蛋儿吃吧。”
你可别以为咱们楚大小姐这是通了人情世故,这纯粹是以前她赏人东西习惯了。她手里的钱散漫的很,就算是她院子里的洒扫丫头也时不时的有个赏钱,当然了她看不顺眼的诸如侯夫人身边的嬷嬷丫头之类的,就算是再体面她不喜欢也没有任何赏赐。
马大娘这些天一直在她屋里帮衬,好多东西都是她一手打理的,因此楚清黛就想给她些什么东西,可惜楚大妞的那些私房钱全都给了徐虎,剩下的那对镯子,徐虎每天晚上睡觉前几乎都要摸一摸再睡,楚清黛能拿得出手的就只有这盘子蜜饯,还是徐虎专门给她买的。
“这怎么行,这么金贵的东西,哪里能让他一个小孩子给糟蹋了。你留着吃。”马大娘说道,这钟东西死贵死贵的,一小盘就要好几毛钱,她哪能拿。这还是虎子见大妞一直吐,才舍得买了这么点儿回来。这闺女竟然直接给了她。
感叹了一下这两口子都是个实心眼儿,马大娘便叮嘱道:“虽然你是攒了几个钱儿,但是手里也不能太散漫了,这以后可都是花销呢。你也跟着人家兰子学学。人家那才是正经过日子的。”
说完也不等楚清黛说什么直接撩开帘子出了屋,楚清黛有些尴尬,其实她并不太喜欢吃这东西,做工太粗糙味道也不正,跟她以前吃的差远了。被马大娘这么一说,倒是尴尬了起来。
楚清黛把马大娘做的被子收拾好,又把今天新做的枕套套上,整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她四处打量这间屋子,窗户上已经重新糊了白纸,被窝、帘子也全都焕然一身,用的都是素雅的色调。梳妆台跟新弄来的柜子也擦洗的干干净净了。唯一遗憾的就是屋子里的墙壁有些黑,不过楚清黛已经交代徐虎买些白纸准备把墙糊一下。到时候整个屋子都会亮堂一些。
当然了除了针线活是她跟楚大娘做的以外,其余的全都是徐虎做的,楚清黛甚至还指挥着徐虎把屋里前前后后的清扫了一遍,虽然她很怕徐虎,尤其是他双眼一瞪的时候。但是怕是一回事,如果不这么做,她简直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