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伙虎起来可怎么办?
不过看着武大老板精精神神的样子,许思文还是挺有信心的,这人只要对他好,相信家里人不会介意。
其实武大老板饬好了,也挺吸人眼球的,那大高个儿足有一米八多,肩宽背直手臂有力,一张大脸像刀削的一样,眉弓鼻梁棱角分明,配上一双精光若隐若现的虎目,不拘言笑,端起架子来一般人搁他跟前儿根本就扛不住。
但是吧,这只能看起来而已,在熟悉的人面前,他就端不住。
一开口,浓郁的东北大碴子味儿就飘了出来,土匪气息立刻就盖过了原来的高大上,变成了接地气的暴发户一枚。
还是那种扮猪吃老虎的腹黑暴发户。
而许思文就不用说了,从任何方面来评价,人家都是有内涵有修养的标准高级知识分子。
这次去,轻车简从,武庆刚没摆来时的谱儿,那不是去认亲那是去炫耀了,所以他就准备带着许思文开着他的那辆特别的路虎,拉着媳妇儿和东西往许家集溜。”这车子挺特别。“许思文往车子里装那些东西,随眼打量了一下武大老板的座驾,外面看着朴实无华,内里却低调的齐全,竟然还有一个简易的小冰箱!”嘿嘿嘿!“武庆刚一阵坏笑:”告儿你啊,这车子啊,听那个红毛亲王讲,本来是给他自己整的,一开始就是按照防爆坦克的标准来的,窗子上的玻璃都防弹,人坐进来锁上车,能硬抗三个手榴弹不破!车轱辘别看外面是胶皮,里面却是钢丝的,没气儿都能跑上十公里啥事儿都不耽误。“”这么厉害?“许思文真的惊讶了,这车子要的是挺值。
这哪里是一辆车啊?整个一移动堡垒。”媳妇儿,咱们过去后,你要是怕挨打,就躲在车子里先别下来,等俺摆平了老丈人老丈母娘,你再下来咋样儿?他们就是拿棒子搂,也肯定打不坏这车。“”你就出馊主意吧你!“许思文白了他一眼,他要是真那么做了,他们这辈子都得不到家里人的祝福。
两个人一切都准备妥当了,正要上车开拔的时候,许思文跟武庆刚的手机同时响了起来。
许思文一看来电是张岚河,就接了起来,还没等他说话,张岚河那边先嗷嗷的叫了起来:”思文!学弟!看在同学的份上,拉兄弟一把吧!“”你怎么了?“有个二货学长,许思文的抗事能力就是这么锻炼出来的。”先让我进去行不?我、我在别墅区外的大门那儿呢。“张岚河的声音有些沙哑。
许思文转头看武庆刚,武庆刚立刻对着电话道:”放进来吧,是思文的学长,你们见过的。“”放你进来了,我在这儿等你。“许思文收起电话,跟武庆刚俩人对望了一眼。
张岚河来的飞快!
真的是飞快!
他是骑着武庆刚贿赂、呃,是赠送给他的机车,嗷嗷叫着飞过来的。
许思文跟武庆刚就感觉一阵劲风扑面而来,张岚河趴在机车上直接就上了墙……
幸好机车质量杠杠的,张岚河人没事儿,机车也挺好,就是花墙被撞塌了而已……
许思文吓的赶紧跟武庆刚一起把张岚河从花墙上撕下来,机车什么的先不管,人先下来啊!”得回是俺住这儿,要搁以前,这花墙种的是带刺儿的玫瑰花儿。“武庆刚扯过张岚河的胳膊瞅了瞅,发现没事儿,心里特别庆幸,这可是二舅哥呢。
张岚河看了看花墙上爬了一半的牵牛花,嘴角扯了扯,他为自己学弟点了一根蜡。
玫瑰花变成了牵牛花什么的……不过这些都不是主要的,现在他最重要的是,找个人陪在身边。”思文,我要跟着你。“张岚河扯着许思文不撒手,表现的极度没有安全感。”你别问了!“张岚河死活不松口,就是耍赖撒泼:”反正我现在需要人陪着,你敢丢下我试试!“”我们要回许家集,你要不跟我们一起吧!“许思文心想有个人陪着也好,他现在也需要人陪在身边给予勇气啊。
张岚河转头看武庆刚。”对对!咱们一起回去,有你在,也好有个人帮思文说好话!“武庆刚赶紧表态。”可我什么都没准备。“张岚河瘪瘪嘴,去许家集也好,暂时躲开那个人的纠缠,他先压压惊。”屋里有现成的,衣服,东西,都全科。“武庆刚对张岚河可大方了。”我带你去。“许思文拉着张岚河就进了屋,武庆刚没跟着,而是低头不知道给谁发短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一进屋许思文就追问了张岚河一句,他们俩彼此都很在乎这唯一的至交。”你别问了!“张岚河还是那四个字儿,蔫搭搭的自己伸手挑了一套衣服,拿着就钻进了浴室。
他身材跟许思文差不多,衣服倒是不用担心不合适。
张岚河不想说,许思文看得出他的躲避,也就不再继续纠缠他的问题了,带着他走也挺好,二货憋不住事儿的,到时候他自己就得说出来。
夫夫双双把家还变成了三人行,武大老板依然担任柴科夫,只是副驾驶座上空了,许思文跟张岚河一起坐在了后面。
武庆刚一踩油门儿,三个人一堆礼物直接奔向了许家集。
076鸡飞狗跳
许家集,是许氏族人的聚居地,这里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是姓许,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
兰州本就是古州府,人文历史源远流长,似许家集这样的氏族聚居地还有很多。
只不过许家集有些偏僻,三面环山一处临水,只有一条公路从山间穿过,山上没有什么特色,水里也很平常,祖祖辈辈生活在这里,安贫乐道。
许家集的风格很有历史韵味,青砖绿瓦白墙,小桥流水人家,至今还保持着未婚的女孩儿不能盘发的规矩。
当然,已婚的妇女也可以不盘发,但是未婚的女孩儿却是一定不能盘发。
许家集到底什么样子?
大家可以参照江南古镇的样式,江湖就不多说了,以免有凑字数的嫌疑哈!
许思文的家,就在这里。
许爸爸叫许昌,高中教师,目前已经办理了病退手续,每天在家里含饴弄孙,他还是书画协会会员,偶尔写个字画个画儿。
许妈妈名张格,家族主妇,一辈子围着家里人转,有一双巧手,早年间还刺绣贩卖贴补家用。
许哥哥叫许嘉文,初中教师,标准的文人书匠,温和有礼,是真正的谦谦君子。
许大嫂叫程美丽,高中毕业没考上好大学,干脆缀了学,用上学的钱投资,她又肯吃苦,到底是攒下了一笔嫁妆,嫁到许家后,就在许家集这儿开了一个小超市,赚多赚少不说,够一家子嚼用的她就满足了。
许家小侄女儿,大名许欣瑶,小名妞妞,只有五岁幼龄却是个十足十的小鬼精灵,目前在上幼儿园大班。
张岚河这个二货,前一小时还跟霜打了的茄子一样蔫了吧唧,不到一分钟他就又复活了!
几乎将许家所有人都跟武庆刚扒拉了一遍,他跟许家一直有联系,只不过许思文知道就当不知道,随他当两面人罢了。
“哥们儿啊,我跟你说,你去了千万要记住,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皮要厚才能扛得住!”扒在车座的靠背上,张岚河努力的给武大老板科普知识指点迷津。
“你快闭嘴吧!”许思文哭笑不得的把人拉回来坐好:“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啊!”
“我怎么了?我好着呢我!”张岚河觉得自己挺不错的,不然也不会让人惦记上。
“你别教唆刚子学坏,他这人可老实。”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癞痢头的儿子自家好,哪怕许思文明知道武庆刚肯定不是他表面上的那么老实憨厚,可他就是觉得武庆刚好,张岚河这二货别教坏了他家刚子。
“话不能这么说,其实二舅哥说的也挺有道理,只有没脸没皮才能抱得媳妇儿归么。”武庆刚听着媳妇儿向着自己说话,嘴丫子咧的都快要到后脑勺了。
“你看你看!他自己这么说了,思文啊,你也老大不小的了,找了个合适的就赶紧的出货吧,留下来你是要压箱底还是怎么着?”张岚河比许思文这个当事人还着急:“有人要就赶紧死扒着别放,这么老实好欺负的少了,打死也不能放过。”
武庆刚笑的哈哈的,许思文急的捶了张岚河好几下都不解气。
三个人这么一唠嗑,倒是缓解了许思文的紧张情绪,当许家集出现在视线内的时候,许思文不由得愣住了。
也许是近乡情更怯,离许家集越近,许思文就越是沉默,路过吉市口的时候,张岚河还指着窗外跟许思文忆苦思甜:“当年我们几个就是在这儿等着你哥背你出来的!”
“嗯。”许思文涩涩的应声。
吉市口是许家集的入口,一般许家集的人要是摆摊儿都会到这里来,现在吉市口已经成了一个小规模的商业街,只不过是古色古香的商业街而已。
这里的旅馆依然称为“客栈”,许家嫂子的小超市挂的牌匾还是“文丽杂货铺”。
路过的时候,许思文看了一眼杂货铺,发现门窗紧闭,暂时歇业。
许家集虽然也现代化了,可是人们出去闯荡的都是小青年,老人们都故土难离,最近几年也有孩子们回来老家安顿的,不过很少有外人乐意来许家集,只因为许家集这里有封闭,还没什么前景。
武庆刚一车子延续了他一贯的作风,在拿到手里的时候,就找人喷画上了那标志的东北虎,这一路过来都拉风的很,到了许家集更是惹人注目了。
男女老幼都眼巴眼望的看稀奇,大家都是族人一脉相承,有人更是不客气的沿着车子路过的路线跟了过来。
想看看是谁家后生出息了,回来还坐着这么大个的车子,而且那车速度好快啊!
莫不是有什么急事儿?
许家集的人因为有宗祠立在这里,基本上遇事就抱成团儿,要是内部有争执,小事情的话,他们还会找族老做主呢。
车子一直往里开,最后停在了许家集贞节路一号院。
贞节路只有四个大宅院,头一家就是许昌家,其余三个大宅院目前都是归在许昌名下的,因为贞节路的路口耸立着一面贞节牌坊。
是许思文的太祖母所得。
太祖母是前朝的时候,死了丈夫,守节一生,养大了三儿一女,后来世事变迁,只留下了身为长子户主的许昌这一支后裔。
停下车子后,许思文木木的坐在车子里,武庆刚开了车门先下了车,打开后车门,张岚河头一个蹿了下来,直奔许家大门,上前拍的门板子哐哐响:“许叔!许婶!思文回来了!快开门!”
武庆刚把着车门看着许思文,虎目里都是鼓励和深情。
“下车吧,到家了。”
许思文浑身无力的咽了口唾沫,发现嘴里发苦嗓子发干心里发颤腿脚发软了!
“你扶我一把,我、我腿软!”
“噗!”武庆刚一下子就乐了,伸手直接将许思文给抱了下来,文化人胆怯了啊!
武庆刚抱着许思文还没等放到地上呢,那头张岚河把门板敲的恨不得干碎了才停,许家人又不是聋子,许昌爸爸头一个就拉开大门出来了,想看看谁那么胆儿肥,来他们老许家砸门。
结果一开门,就看见张岚河笑的阳光灿烂,可往他身后一瞅,就瞅见了许思文被武庆刚抱着呢!
赶巧了武庆刚跟许思文也正好看到了许爸爸。
“许叔,你看谁回来了?”张岚河这个闯了祸还不知道的二百五,搓着手指头一回头,也蒙了。
许思文只想到一句话:无巧不成书!
武庆刚心里嘀咕的是:咋就这么寸!
许爸爸的脸色先是一红,随后便是红大发了!
一言不发的转身进去了。
武庆刚将许思文放到了地上站好,许思文低着头,父亲的举动好似一瓢冷水浇到了他身上。
可是随后就听院子里一声吼:“莽夫!”
就看才进院子里的许爸爸抄着扫把就冲了出来,直奔武庆刚跟许思文,那架势是要打死不偿命。
许思文白着脸看着父亲过来,脚底下好似生了根一样动弹不了……
武庆刚一看事儿不好,转身撒腿就跑!
许爸爸高高的扬起扫把,许思文闭上了眼睛,等着那疼痛到来,武庆刚的举动让他的脑子一片空白。
“欺人太甚!”许爸爸脚下生风的追着武大老板身后挥舞着扫把嗷嗷的啊!
那身手利落的一点儿看不出来是个退了休的老教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武术大家呢。
“文文!妈的文文啊!”许妈妈也跟了出来,一把就抱住了许思文,眼泪哗哗的。
“妈?”许思文茫然的睁开眼睛,眼前没了他愤怒的爸爸身影,只有妈妈和大哥。
“哎哎!”许妈妈笑着擦眼泪:“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大哥?”眼珠子转了一下下,看到了许家大哥温和的笑容,许思文脑子有点儿发懵。
“嗯,回来就好,爸和妈这几年一直都想着你。”许家大哥伸手拍了拍弟弟单薄的肩膀,不管怎么说,弟弟能回来,能一家团聚,就是好事儿。
“爸……呢……呃……?”许思文眨巴了一下眼睛,话都说不出来了,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合适。
就看武大老板跑的比兔子还快,比猴子都灵活,在许家大门前上蹿下跳;许爸爸拎着扫把紧追不放,嘴里更是怒骂连连啊!
武庆刚也是,你说你跑就跑吧,许爸爸怒骂他还抽空回嘴!
“斯文败类!”许爸爸使劲儿挥舞着扫把,打不着武庆刚打着武庆刚的车子当当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