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思年说:“表嫂心情不好,那我陪陪你吧,嘿嘿嘿嘿……”
刘嘉韵虎着脸道:“说好了只出来玩一炷香时间,你现在又想接着这机会拖延?不行,回去看书去!”
董思年满怀期待地看着左姝静,只期待人不错的表嫂能帮一帮自己,然而左姝静却道:“年哥儿回去看书吧。”
刘嘉韵道:“若王妃实在不开心,我也可以陪你聊聊天的。”
左姝静赶紧摆手:“真的没必要,我自己走走就行。”
刘嘉韵显然也没真的要跟左姝静聊天,又揪着董思年走了,左姝静微微松了口气,继续往千孜堂去,千孜堂外自然是有人守着的,见左姝静去而复返都有些讶异,却什么也没敢说。
左姝静正大光明地走进了千孜堂,又转为小跑,去了虞不苏所在的小房间的后窗口,她刚到那儿没多久,虞不苏便探了个脑袋出来,看见她,轻声道:“你可来了。”
而后又缩回去了,大概是拖了什么东西过来垫脚,过了一会儿,他才从后窗那儿跳出来。
左姝静微微侧身让他出来,而后道:“你今天怎么忽然跑来了?!”
虞不苏道:“你没看到那个簪子吗?我要帮你尽快让怀王殿下相信你是太后啊!”
左姝静青筋直跳,道:“我就是看到了才问你!你干嘛这么急,我并没有说要让他知道我是太后!”
“难道你打算一直瞒着怀王?”虞不苏奇怪道,“就我所知,怀王另有意中人,并不会喜欢左姝静,不然上次我也不会让秦艳艳来给你留了一条后路……你此刻在怀王府应该过的并不算好,倒不如早日跟怀王把话说开了,怀王若相信了你是太后,必然会对你十分尊敬。到时候即便他娶了其他人,你也依然可以在怀王府内作威作福,何况啊,怀王将来前途不可限量……”
左姝静咬着嘴唇,道:“事情没那么简单!”
虞不苏更加疑惑:“还能有多复杂?我晓得你是怕怀王不信,反而连累了你,可是……”
“我怕他不信,更怕他信!”左姝静终于下了决心,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之后,道,“怀王喜欢本宫!”
虞不苏被左姝静说的“本宫”二字微微震了一下,而后才回味过了她说的话,半响,道:“您这说的‘本宫’,只是单纯的自称呢,还是想强调……怀王殿下喜欢的是太后……?”
左姝静黑着脸道:“是后者。”
饶是见多识广的虞不苏也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道:“太后娘娘您何出此言……怀王好端端地怎么会喜欢您?!”
左姝静道:“反正我可以确定就是了。这件事你千万不能对任何人说。”
“我就是说了也没人会信啊!”虞不苏摸了摸眉毛,“这件事……太不可思议了。”
左姝静基本上是能理解虞不苏的感受的,毕竟当时最不敢相信的人就是她自己了:“总之这件事,首先你必须得相信这是真的。其次你不能告诉其他人,免得影响怀王……”
虞不苏一边摸着眉毛一边点头,过了好一会儿,大概是终于消化了这个信息,道:“可我还是不懂,为什么不能告诉怀王你就是太后呢?”
左姝静莫名其妙地看着他:“既然他喜欢我,那我当然不能让他知道我就是太后,不然他岂不是……”
左姝静也不能确定怀王会做什么,但还是迟疑地看着虞不苏,而虞不苏却道:“岂不是欣喜若狂嘛!这样对你们两边都有很大的好处啊!”
这个理论让左姝静惊呆了,她道:“怎么说?”
“你看,怀王喜欢你,所以他若知道你就是太后,必然十分开心,然后对你很好,你呢,就好好地忘记太后的身份,专心当你的怀王妃,从此专心致志帮助怀王,无论是在家中,还是其他方面。从此之后,夫妻和睦,举案齐眉,不是一桩妙事?”虞不苏奇怪地看着她,“从前你在宫中,刚嫁进去没多久,先帝就驾崩了。之后你在后宫之中,不都是孤孤零零的么,多可怜啊,现在不但老黄瓜刷绿漆……”
听到“老黄瓜刷绿漆”,左姝静默默地看了一虞不苏眼,他及时改了口:“不对,是返老还童……”
左姝静简直听不下去:“继续说!”
“总之,重新回到年轻的时候,仿若重新活了一次,也有了更多机会和可能。而怀王殿下,无意是全天下最优秀的男子,你已经是他的妻子,他也喜欢你,这有什么不好的呢?”虞不苏看着左姝静,十分认真滴说。
左姝静惊愕地看着虞不苏,觉得他说的十分有道理,然而半响,她还是摇头:“不行,我自己一直把怀王当皇孙看,怎么能和他真正当夫妻呢……这绝对不行。”
虞不苏为难道:“可你们岁数相当,你怎么会认真把他当皇孙呢。何况,若不是你与他之间有些什么,怀王也不至于喜欢你吧?”
左姝静很想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大概能猜到肯定是怀王误会了什么,可眼下她也无法详细地跟虞不苏解释,故而只能道:“总之我绝不想让怀王知道我是太后!”
虞不苏只好道:“那好吧,我以后改变策略,帮你忙着就是。”
说完,他又忍不住道:“可你确定你要这样?你并不讨厌怀王,也未必不能喜欢上怀王,像现在这样你一直瞒着怀王,不但自己很累,还可能又要重走上一辈子的路了,一辈子没男人!”
左姝静有点茫然地看着他:“我为什么一定要男人?”
虞不苏尴尬地退了两步:“呃……”
他一瞬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毕竟左姝静的反问也很有道理嘛,于是虞不苏只好道:“总之,我觉得既然你并不讨厌怀王,不妨改变一下角度和立场,试着喜欢怀王。”
左姝静道:“行了,你快进去,我也得回去了。你晚点再‘出关’,给我点时间让我先回房间……对了,说真的,你算了没有,左浩宇会平安吗?”
虞不苏十分肯定地点了点头,又吭哧吭哧地从后窗那边爬了上去,左姝静在原地呆滞地站了一会儿,转身原路返回了,这一路上倒是没出什么岔子,她爬回屋子后,又脱了衣服躺上了床。
过了约莫两柱香的功夫,碧云才敲了门,说:“王妃,虞大人那边派人来了,说是算出了结果。”
左姝静应了声,这才让碧云和珠儿进来,换了一身衣裳去见虞不苏,虞不苏说了一通,无非是左浩宇必然平安无事,左姝静作出安心的模样,连连谢过了虞不苏。
眼看天色渐暗,虞不苏和周俊佑便先告辞了,这一回怀王倒是没让两人留下来用晚膳,一方面刘嘉韵在府内不大方便,另一方面他也确实没想留虞不苏。
周俊佑和虞不苏走了后,左姝静看着怀王,心里涌起十分怪异地感觉,她仿佛是这个时刻才意识到,她现在的确是可以喜欢怀王的。怀王早已不是她的皇孙,而是她的丈夫。在此之前,她实在是没想过这个可能,这也导致了她对怀王一点儿男女之情也没有。
而怀王一回头就看见左姝静正对着自己痴痴地发呆。
他十分无语地摇了摇头,心想,左姝静喜欢他哪里啊?怎么忽然就一派痴情呢?
作者有话要说:吼吼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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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刘嘉韵和年哥儿在怀王府待到第六天的时候,董觅终于来寻刘嘉韵和年哥儿回去了,不过六天而已,刘嘉韵的气似乎也消的差不多了,但依然撑着面子不肯见董觅。
董觅也颇为无奈,只好先去了怀王书房,两人随意聊了几句,董觅提到明日就是年哥儿的真正十三岁的诞辰日,此前只是喊虚岁,所以本想带着年哥儿回去过个诞辰,可刘嘉韵这样,他也十分为难。
怀王想了想,便说让年哥儿就在怀王府过诞辰日,让到时候董觅再来,借着给年哥儿过诞辰的名义,可跟刘嘉韵见一面,说说话,想来刘嘉韵也就不会太生气了。
董觅应了,连声向怀王说了谢才走,董觅走了之后,怀王便跟左姝静说了这件事,左姝静是表嫂,年哥儿既然要在怀王府过诞辰,她自然也得帮衬着,还得准备些礼物。
左姝静立刻同意了,她在府里闷得慌,每天最多也就是跟着章盾学账目了,偶尔碰上逃出来玩闹的董思年,也可以跟董思年聊两句。
董觅来的时候,董思年也去见了董觅,只有刘嘉韵不肯见他,见完董觅,董思年也赖着不想回去念书,便拖着左姝静,在后院跟她说着自己学堂里发生的趣事儿,他一边说一边比划,直让左姝静笑的大跌。前朝民风不算太紧束,也常有女子去女学念书,然而裴冬净家世不大行,没有上过正规的,全是裴则教她识字看书,故而听董思年说起学堂的事情,在觉得好玩之余,又有一些羡慕。
结果她听得正开心,刘嘉韵就寻来了,看见左姝静和董思年说说笑笑,当即黑了脸,走过来道:“王妃殿下还真是孩子心性,居然能和年哥儿聊的这么开心。年哥儿,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在和嫂嫂聊天,所以就可以由着自己性子在外边玩了?还不回去好好看书?!”
这话说的,让董思年和左姝静都有点下不来台,董思年撅了撅嘴,想着以左姝静十分软弱好欺的温和性子,肯定是没办法护着自己的,结果不料左姝静微微一笑,道:“姨母这话说的……年哥儿固然该好好读书,但如今你们来怀王府做客,毕竟不比家中,年哥儿爱玩一些也是理所当然的。而我这当主人的,自然也是应该尽到主人责任的。”
这一番话倒是没什么特别的,无非强调了一下自己才是主人刘嘉韵是客人,顺便提醒了一下刘嘉韵现在年哥儿在王府,就算逼他太紧,但也没道理这样教训着。
董思年颇有些惊讶地看着左姝静,而刘嘉韵本身不好看的脸色就更黑了几分,然而左姝静笑意盈盈的,依然是那副软软的样子,看不出这话是否真的另带含义,于是她也只能道:“我也只是怕年哥儿叨唠了王妃殿下。”
左姝静摇了摇头:“怎么会呢,您是我与王爷的姨母,年哥儿是我们的表弟,怎么都不算叨唠的。”
言下之意是,就算是叨唠,那也是你先带着年哥儿来叨唠我们的!
刘嘉韵只好道:“年哥儿再玩一会儿就回来念书,晓得么?明个儿又是你诞辰,你又得找着理由玩闹不念书了!”
左姝静一想倒也是,便让董思年跟着离开了,自己则带着碧云和珠儿外出了,她对照顾小孩子毫无经验,更无从知道董思年的喜好,原本想送他几本书,然而仔细一想,董思年只怕是看到书都会觉得害怕吧……
而想到董思年想练武,左姝静便帮他买了几本画册,其实这在刘嘉韵眼里看到估计要说是让董思年不务正业的东西了,但没关系,可以用怀王的名义赠给董思年……
之后又挑了些新衣裳和小男孩可以用的项圈一类的。
左姝静自己有专门的裁缝来替她量体裁衣,所以倒不必去看衣服,但左姝静想了想,还是进了芮华斋,帮自己挑了点首饰,头饰,又帮刘嘉韵挑了几个。
这一下午晃眼便过去了,晚上怀王倒是如常来了蕴瑞堂休息,左姝静躺在床上睁着眼睛,大眼睛亮晶晶的,怀王在她身边躺下。
自从虞不苏给左姝静说了她完全可以喜欢怀王后,左姝静看着怀王便觉得很有点怪异,以前,两人要同榻而眠,自然也是怪异的,可那时候的怪异感和现在是截然不同的怪异感。
左姝静很难详细描绘出这两者之间的差异,但无论如何,当怀王躺上床的时候,她的反应都是一样的——背对怀王,微微蜷缩着。
怀王瞥了一眼她的姿势,倒也没说什么,闭上眼睛慢慢地睡了。
怀王入睡后,左姝静颇为不安地睁开了眼睛,她微微直起身子,侧头看着怀王。屋内昏暗一片,她也只能依稀看清这人高挺的鼻子和线条十分俊朗的脸,左姝静是一直晓得怀王长相俊朗的,但却没有特意去注意过。现在看着,真是一言难尽啊。
她伸手轻轻在怀王脑袋旁边化了一圈,颇为忧愁地想,形状这么好看的脑袋,怎么想的事情这么奇怪呢?
***
第二天下了早朝董觅就跟着怀王回府了,刘嘉韵借着要让年哥儿继续学习的借口不让董觅见董思年和自己,等到了用晚膳的时候,才带着年哥儿出来,左姝静让下人布菜,准备了长寿面,又给刘嘉韵和董思年都送了礼物,刘嘉韵心情似乎稍微好了些,却依然是看也不看董觅。
董觅找机会跟刘嘉韵说了几句话,刘嘉韵也只是淡淡地“嗯”了几声,弄的董觅也十分尴尬,连连小声在刘嘉韵耳边说着什么。
毕竟今天是年哥儿的诞辰日,刘嘉韵也不好一直摆臭脸,于是过了一会儿,她便道:“说回来也是我小心眼了,来,相公,我敬你一杯酒!”
刘嘉韵扬了扬下巴,她的贴身侍女便帮董觅将酒杯满上了,而后象征性地给刘嘉韵倒了两滴酒。
刘嘉韵微微勾了勾嘴角看了一眼自己的贴身侍女,似是十分满意,左姝静在一旁则颇有些无语,这样也行吗?
而怀王却淡淡地道:“哪有客人专门喝酒的道理,我也喝一些吧。”
他说完,身后侍女就帮怀王将酒杯倒满了。
董觅感激地看了一眼怀王。
两人大概都认为,怀王也跟着喝的话,那么刘嘉韵怎么也不会太过分的,然而想不到,刘嘉韵却估计是更加生气了,笑了笑道:“嗯,怀王殿下说的也有道理,那我先饮下这杯酒了!”
说完她就微微仰头,喝掉了酒杯内本来就几乎没有的酒,怀王和董觅只好也喝干杯中清酒,这酒是怀王特意差人从怀王府内地下的酒窖里拿的,自然是好酒,也十分酣纯,滋味迷人。
董觅眼前一亮,道:“好酒,好酒!”
左姝静想,居然还敢夸酒的味道不错……
果然,刘嘉韵的脸也黑了,她又如法制炮地让侍女去给怀王和董觅斟酒,自己则又喝了一点点,左姝静看了怀王几眼,还是不由得道:“姨母,小酌怡情喝酒伤身,您还是少喝一些吧。”
刘嘉韵看了一眼左姝静,道:“王妃也想喝吗?”
左姝静叹了口气,道:“王爷和董大人明日还要上朝呢。”
董觅却道:“不碍事不碍事,明日是休旬日呢。”
左姝静简直无话可说,看了一眼怀王,却见他看着自己,微微摇了摇头,似是说没有关系,于是左姝静撇了撇嘴,也懒得管他们要怎么样了。
等到时间晚了,年哥儿困了,便被带着下去困觉了,那三人还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酒,董觅脸颊泛红,微微透出了醉意,就连喝的其实并不算多,但大概酒量也不怎么样的刘嘉韵脸上也泛出了醉酒的红晕,只有怀王看起来毫无醉意,一派镇定。
左姝静不由得微微感叹了一下,怀王酒量还是很不错的嘛,也不知道去年冬至他到底喝了多少酒,才会醉到跟年哥儿说那些话……
等到刘嘉韵终于撑不住了,董觅也几乎是坐都坐不稳了,左姝静赶紧借机让二人贴身下人将他们送回侯竹堂,那两人便醉头醉脑地走了,左姝静松了口气,道:“终于好了,不然只怕一会儿连王爷您都要被灌醉呢。”
怀王微微垂着头,道:“嗯。”
“时候也不早了,王爷先去净堂梳洗吧?”左姝静走到怀王身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