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方天帝的心中,生出了腾腾怒火。
好一个月族!好一个脱身之法!好一个断仙界根基之法!
仙界与月族,当不死不休!
西方天帝亦为女仙出身,来历也极古老。
当年那一场彻底镇压月族到无数仙阵之内的大事,她亦通晓。
那时候,不论是男仙女仙,陨落的无数,在最后一刻被掠夺到那仙阵里的,也同样是无数。
男仙们自然早已成了美食,而女仙……想起那所谓月族妖魔的来历,让她的心中怎能不恨!
一片叫人窒息的死寂后。
如今已然好好打量过自家孩儿,且察觉孩儿确是毫无损伤的知命天女,忽而温婉一笑,开了口:“月族如今仍有筹谋,但因其天君之数众多,难以推算,才使得我等陷入被动。但既然得了那下界劫数的消息,由果追因,由因求果,将吾等推算之力聚集起来,未必不能算出那月族久久拖延,所为是为何事了。”
这一段话,登时打破了这僵硬气氛。
那些九天玄仙们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身后额头已俱是冷汗,正是因着众多天君怒气勃发时散发额气势而生。
他们此刻松了口气,方知自己的实力距离那些天君来,仍是相差太远。
但五方天帝与众天君们闻言,却是一喜。
不错,他们仙界中人比起月族人来,长于推算之术,至少这许多的天君,多半都有些本事。从前他们并非不曾算过,可对方的天君之数更多,遮掩天机,叫他们无能为力,纵使是知命天女曾经亦有尝试,可惜她虽是天生知命天木,有如此威能,却到底不是天尊,所得极其模糊,根本不能看清。
现下却是不同。
不论那些月族天君遮蔽得再如何牢固,可既然已知天机与那些界外妖魔有关,与下界大劫有关,这就如同将天机撕开了一道裂口,再从这裂口处推算起来,不仅容易了许多,也必然不会再推算不出了。
南方天帝缓缓说道:“既如此,吾等当立时推算,抢占先机!”
北方天帝亦道:“趁其反应不及,杀其措手不及。”
但这种事,诸位九天玄仙,却不能在此处继续观看了。
他们的气运不够,若是逗留此地,诸天君还得分出心神照管,不能全力推算,便很不利。
因此,元汀玄仙等人心领神会,也不多留,就与其他玄仙一起,顺从地离开。
去与那被放置在另一处大殿里的数千玄仙们相聚,而因着交情,又将他们得知之事,与其详谈……也算商议。
天君殿里。
云冽与徐子青既能坐上那天君高座,自然不会受到影响。尤其徐子青是知命天女之子,云冽也将气运借出,就能留下。
两人并不参与推算,只沉下心来,静静观看。
只见这古殿瞬间扩大了数十上百倍,无数的高座、王座全都消失,只余下了一片洁净的空间。
此处无天无地,无五行六道,无日月星辰,无任一障碍,只有那九百多位天君,错落有致,静静地悬浮着。
唯独徐子青与云冽,仿佛被置身于最偏远之地,远远地离开了那一片所在。
诸位天君身形微晃,已然极快排列起来。
那为首的慈和女仙,正是知命天女。
紧随其后,乃是五方天帝,他们置身五个方位,那中央天帝居于正中,恰与知命天女相叠。
再往后,则是九百余位天君,他们也列了阵势,犹若一座巨大的八卦,气势磅礴,隐隐散发出一种横扫八方却有奥妙无比的气息。
徐子青一眼看去,才刚要瞧得仔细些,就感觉仿佛有一股极大的吸引力自其中而来,好像要把他的心神全部摄入,又好像迷惑了他的神智,一瞬间几乎就要让他忘却了自己。
幸而很快他感觉到一道杀气逼来,刺激入脑,叫他醒过神来。
旋即他便有些后怕,这许多天君一齐发力,果然非比寻常,抵挡不得!
当下里,徐子青再不敢多看了,只是极快地运转己身之道,试图让自己更加清醒。
相反,云冽就未有这般感觉。
他的意志在剑石里被打磨无数年,又轮回百世,正是通明无比,而他对这天机亦不及徐子青好奇,反而心若止水,毫不动荡。
当然,也就不会受到天君们的影像了。
然后,知命天女动了。
她十根手指素白纤长,在身子前方,倏然就轻柔地摆动。
指尖若涟漪,一片片蔓延出去,要将这整片空间,都被其充满一样。
在知命天女的周身,也显现出一种奇异的力量。
这力量很古怪,即使离得很远,似乎也能察觉到里面传来的一种窥探之感,仿佛若是沾染到一点,自己的生生世世,都要在其中展现。
若是有人细看,当能发觉那每一道涟漪里,都有无穷无尽的景象,每一个景象,好似都属于不同之人。
无数的隐秘在其中展现出来,但在场的所有天君却都严阵以待,没有一人,生出不当有的兴趣。
当涟漪当真遍布四面八方之后,五方天帝也动了。
可以很明显地看出,他们使出的手法源于一脉,乃是拆分开来,但当他们同心协力一齐出手的时候,结合起来又是无比强大,无比深奥。
这样的力量,很快自他们周身迸发,汇聚到那无数的涟漪之中,同时,每一个涟漪都急速扩大,又在某个极限倏然碎裂,再度生出新的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