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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轻萍正在喝水,听到冷太太说到“再嫁”的时候,一口水全都呛在了嗓子里,她咳嗽了半晌,脸都被咳红了,好半晌才恢复正常。冷太太这话,真是吓死人不偿命,不过很快陆轻,就反应过来了,冷太太说的没错,傅文佩和陆家之间除了一个依萍在其中联系之外,其实她被撵出来之后就等于和陆家没了关系,再嫁也不是不可以,只是陆轻萍以前从来没往这去想,所以才受到了惊吓。
    不过对傅文佩来说,哪怕陆振华不在意她再嫁,但是对她来说,就算杀了她,她也不会。对冷太太说的傅文佩之所以跑到自家来等陆振华,想见陆振华,是因为她觉得孤女弱母在外面生活不易,所以想求陆振华松口,让她们回陆家。陆轻萍心里清楚,事情并不是这样的,不过这里面的原因她就不用和冷太太说了。
    虽然陆振华是被冷太太亲自下逐客令撵出去的,而且陆振华离开的时候怒气冲冲,但是冷太太也摸不准他对陆轻萍这个女儿到底有几分执着,会不会再上门。冷太太心里没准,而且她不也耐烦傅文佩天天跑到自家这么眼巴巴的等下去,因此问道:“不过,轻萍,陆振华应该不会再来了吧?”
    陆轻萍从果盘里拎起一串葡萄,拧掉一粒丢进嘴里,吐出里面的籽和皮,用非常肯定的语气说道:“放心吧,舅妈,他不会在上门来了。最近他应该忙得很,没那个时间。至于以后,如果不出意外的,他也不会来了。”
    从陆轻萍口里得到答案,冷太太“哦”了一声,点点头,说道:“既然这样,那我等傅太太再来,告诉她一声,让她不要再过来白等下去了。”
    冷太太要的只是结果,她没有问陆轻萍问什么会这么肯定。不过陆轻萍没有说错,陆振华确实没有时间来找她了,因为陆轻萍在陆振华来的次日下午,把王雪琴和魏光雄的亲密照片放进信封里,写上福煦路的地址,丢进邮筒里,给陆振华寄了去。如今陆振华应该已经收到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现在陆家正在鸡飞狗跳中,陆振华忙着处置王雪琴和尔杰以及那个奸夫还来不及,哪里还顾得上陆轻萍这边。
    “现在没有亲子鉴定,又没有其它证据,单靠一张照片,就能判定王雪琴罪名吗?王雪琴又不是哑巴,面对陆振华的怀疑,她是能辩驳的。这种事情又不是好事,陆振华怎么是‘宁肯信其无,不肯信其有’,没人愿意给自己扣一顶绿帽子,所以王雪琴只要坚决否认,说服陆振华,也不是不可能。这样的话,王雪琴就能继续留在陆家,所以她未必能够照着你的计划离开陆家。”系统对陆轻萍的计划不看好,提出异议。
    陆轻萍慢慢的吃着葡萄,斜了跳出来的系统一眼,不耐烦的说道:“就你事多,唧唧歪歪的,也不嫌烦。要什么证据,这种事你当是什么,关系到男子的尊严,是那么好消除陆振华怀疑的吗?何况,只要王雪琴做了,日常一定会留下蛛丝马迹,只是以前陆振华没有往那边想,如今用照片引起他的怀疑,他在一联系平日王雪琴的异常,还需要什么证据?”
    “再说,证据不就在那摆着呢嘛,不说难以解释清楚的被王雪琴挖空大半的存折,尔杰那么大个孩子就戳在那。就算不能做亲子鉴定,但是问一问总是可以的吧?魏光雄可以不见王雪琴,但是不会不见自己的儿子,而且王雪琴担心自己呆带着尔杰离开陆家后,尔杰和魏光雄这个亲生父亲感情生疏,所以每次王雪琴出门去见魏光雄,都是带着尔杰的。只是在不明真相的尔杰心里,魏叔叔再亲,也比不过陆振华这个爸爸亲,所以哪怕王雪琴百般叮嘱尔杰保密,但是尔杰未必肯瞒陆振华,只是陆振华以前从来没问过这方面的事情罢了。再说,他不过是一个孩子,他懂什么,恐怕被陆振华一吓,或者引诱一番,就什么都说出来了。”陆轻萍鄙视的看着系统,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想不到,觉得它的智力实在让人堪忧。
    事情爆发出来,大男子主义严重的陆振华怎么接受的了这种背叛,王雪琴绝对是死路一条。但是陆尓豪、如萍和梦萍是绝对不可能这么眼睁睁的看着母亲被陆振华打死的,所以一定想法设法劝阻陆振华。而陆振华不管怎么暴怒,也不可能不顾忌陆尓豪这几个儿女,所以他不会当着他们的面杀死王雪琴。
    只要王雪琴不被当场打死,给她一个缓冲的时间,她绝对不会坐以待毙,觉得是想法设法传递消息给魏光雄,让他来救她。魏光雄如今也算是小有势力,他早就不需要惧怕陆振华这个没了权势如同一只没牙的老虎一般,行将就木的老头了,他当然不会眼睁睁的看着王雪琴和他的儿子被陆振华杀死,何况就算不为了王雪琴,也要看在尔杰是他亲生儿子的份上,就算王雪琴和尔杰都不能打动他,不是还有陆振华的保险箱呢嘛。
    魏光雄忍着,让王雪琴继续留在陆振华身边是因为什么?以他和陆振华此消彼长的实力,他早就可以明光正大的带走王雪琴和尔杰,让他们和他一起生活了。王雪琴不走是舍不得尓豪、如萍和梦萍,但是他们又不是他魏光雄的什么,他又何必顾念他们?还不是冲着陆振华的钱?王雪琴手里存折的钱虽然已经被他拿到手一大半,但是这不过是小头,陆振华保险箱里的储藏才是大头。那里藏着的是陆振华风光了大半辈子的积蓄,魏光雄早就在王雪琴告诉他的时候,就对其垂涎三尺了。
    看上次陆振华来,大方的给她一万块的程度,那个书房里墙上在下面托着油画,被她锯了一半的铁钉应该还没断,不知道赶不赶的上魏光雄来人救王雪琴的时候?但是不管怎样,这次魏光雄是白惦记了,要让他派来的人空手而归了。陆轻萍没有丝毫歉意的为魏光雄惋惜着。只是不知道这次帮着王雪琴传递消息给魏光雄的是不是“善良”的如萍?当魏光雄知道心心念念惦念的保险箱是空的时候,不知道期待落空的他会对陆家做出什么事来?
    若是在魏光雄他们人来之前,油画掉落,被陆振华发现保险箱空了之后,他会发疯的。他很有可能会认为是王雪琴“内贼通外鬼”,引来了魏光雄,早早的把保险箱搬空。这样的话,两个罪名连在一起,不管陆尓豪、如萍和梦萍说什么,怎么阻拦,哪怕天王老子来都没用,王雪琴绝对会死,甚至陆振华还会迁怒到尓豪他们身上。
    当初搬空保险箱的时候,陆轻萍并没有什么其它的想法,只是单纯的为了报复陆振华,所以铁钉什么时候断都无所谓。不过事态发展到现在,陆轻萍当然想着最好能把这事栽到魏光雄的头上,只是虽然她是这么想的,但是她可没想过要王雪琴的命。事涉王雪琴的命,陆轻萍不复刚才的悠闲自在,神色一凛,将手中的剩下的半串葡萄放回果盘,紧张的问系统:“你知不知道托着油画的那两个铁钉还能坚持多长时间?”
    系统不知道陆轻萍为什么这么紧张,不过还是仔细估算了一番,然后答道:“再坚持个十天半个月绝对没问题。如果你的计划顺利的话,那么魏光雄他们去陆家的时候,油画还好好的挂在那里,所以闹不好魏光雄要替你背黑锅了。”
    听到系统的答案,陆轻萍松了一口气,刚才绷直了的上身又瘫了下来,懒懒的靠在沙发上,懒洋洋的说道:“背黑锅就背黑锅,何况,也没冤枉他,这些年,他拿陆家的钱拿得还少吗?”
    系统想到被陆轻萍搬空的保险箱里的财货,又想到她又去勒索王雪琴一番,忍不住说道:“陆家的财产现在大多都在你的手里了,你又跑去勒索王雪琴,虽然你向王雪琴要的钱也不少,但是比起你原来在陆家所得不过九牛一毛,为了这事,你不仅辛苦谋划,还平白便宜了魏光雄,让他势力增大一截,真是不值!再说,你既然打算通过这件事让王雪琴离开陆家,那么就是说明你是要把这事捅给陆振华了,你又何苦让王雪琴担惊受怕,付了一大笔钱准备买个平安,结果却竹篮打水一场空。你是要向王雪琴报恩的,你这么做,可不像是报恩的,倒像是报仇了。”
    王雪琴没有让陆轻萍化为一摊血水,成功的出生在这个世上,这个恩是要报的,路清萍在代替陆轻萍的身份的时候,既然把这事已经答应下来了,那么就一定会做到。只是真正的陆轻萍对王雪琴感恩戴德,可不代表路清萍也是这样的心态。何况,当初被系统糊弄,从而让她把事情答应下来,这帐她没办法找系统算,但是不妨碍她迁怒到王雪琴的身上,所以这才勒索王雪琴,小小的发泄一番。
    不过陆轻萍当然不会把她真正的心思告诉系统,对系统则是另一番说辞:“你懂什么,我勒索王雪琴,是为了进一步削弱陆振华的力量。不然,这钱王雪琴就算不给我,她也带不走,最后还不是要落到陆振华的手里。再说,我也没让王雪琴受多长时间的煎熬,满打满算不到三天的时间,算什么报仇?这不过是我要报复陆振华不可避免的牵连罢了,谁让这个时候她还在陆家呢。要是按照你这么说,那之后陆尓豪、如萍和梦萍以后要过‘苦日子’了,岂不是也成了我向他们报仇了?其实他们和这次王雪琴一样,不过是受到了陆振华的连累。罢了。”
    虽然陆轻萍的话听起来很有道理,但是在系统看来,有切辞狡辩的嫌疑,看到陆轻萍得了便宜还卖乖,不满的嘀咕道:“哼,但愿王雪琴不受你的勒索,没把钱寄出去。”反正你因为怕魏光雄派的人发现,不敢去查账户里钱到没到,所以王雪琴到底给没给钱你也不知道。
    “哈。”陆轻萍嗤笑道:“她不敢。就算我不用查,我也知道,王雪琴一定会接受我的勒索,并且在第一时间把钱寄到账户上。”
    系统不服,嘴硬的说道:“你怎么就这么肯定?说不定王雪琴破罐子破摔,想着这事既然被人知道了,干脆带着尔杰离开陆家,直接投奔魏光雄去了呢!毕竟谁也不清楚,这次她要是满足了勒索人,勒索人会不会闭嘴?要是对方欲壑难填的话,她岂不是要被人一次又一次的勒索,要挟,所以干脆她直接带尔杰走了的好。”
    “她不会。”陆轻萍笑道:“这点不用你说,我早想到了。不过王雪琴不会。因为人都有侥幸心理,何况,王雪琴虽然胆大包天,敢在外面偷人,但是她又是胆小的,陆振华多年的积威下来,她还是很怕陆振华的。她留在陆家,固然有她舍不得几个孩子,没有把几个孩子的后路安排好,不能离开的原因,又何尝不是因为她怕陆振华,所以不敢走。人是一种矛盾的动物,这方面,作为智能系统的你,是不会懂得,也没办法和你解释清楚,你知道知道王雪琴不会就行了。”
    涉及到人类情感方面上的问题,系统没有了发言的余地,它对着陆轻萍发出不满的嘘声,冷哼一声,安静了下来。陆轻萍和系统关于陆家事的讨论告一段落,她看到拿着喷壶进屋浇花的韩妈,忽然想起一事,将韩妈喊了过来,问道:“韩妈,李正德那边一共向你借了多少钱了?”
    听到韩妈的回答,陆轻萍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一下子坐直了,惊讶的问道:“你说多少?六百多了?怎么可能?这才多长时间,他们是做什么花了,怎么钱会用的这么猛?”怀疑的看了韩妈一眼,问道:“我问的是本金,你该不会把利息都算到里面了吧?”或者有些是被你据为己有,而被你算到了李家的头上了吧?
    “哪有,我说的就是本金。”韩妈就知道这个数目会引起陆轻萍的怀疑,为了证明自己没有从中贪污,她掀开衣襟,从贴身的口袋里拿出一沓借条,递给陆轻萍:“表姑娘,借据都在这里呢。因为放在家里我觉得不保险,所以我都贴身带着,不信,你看看。”
    陆轻萍接过那些最下面不仅摁着鲜红手印还有签名的借据,一张张的看着,心中做着加着法,把上面的钱数加起来。
    韩妈在一旁说道:“其实不仅表姑娘你吓了一跳,我也吓坏了。就算表姑娘不问,我也正想找表姑娘你说呢,哪怕有隔壁的依萍姑娘接济着他们,这借出去的钱太多了,到时就算把李家那三口都拆了卖了,恐怕他们也还不起。依萍姑娘辛辛苦苦赚的钱也不能都添补了他们吧,何况她们一家也是要吃饭的,所以表姑娘,你看看,这事是不是要先停一停?”
    陆轻萍一张张加着钱数,没有回答韩妈的问题,反而问道:“借了这么些钱,你知道他们都干什么花了吗?”虽然还没有加完,但是翻看了一下剩下的借钱,陆轻萍粗略的估计了一下,和韩妈说出来的数额大体没差。
    韩妈想了想,板着手指头,数着李家的花钱项:“给他们的女儿李可云看病借了一部分;还有,因为吃了药觉得效果好,可云清醒的时间长了,所以李可云的母亲就有几天松懈了,没将女儿给绑起来,结果可云犯了病,跑了出去,闯了祸,赔了人家不少钱,这钱都是向我借的。李正德在外拉车,因为降价,又和其他的黄包车夫起了争执,挨了打不说,回来淋了雨,病了,而且病得很重。请医生来看过,说是伤到了元气,开了很多类似于人参之类的贵重药,他家里哪里吃得起,因此李可云的妈又从我这里借了不少。李正德不出去拉车,家里没有收入……”
    “行了,我知道了。”听韩妈将李家借钱的缘由一一数来,陆轻萍立刻就知道为什么李家会借了这么多钱了。她将借条还给韩妈:“回头李家跟你借钱,你继续借就行了。不过你一个给人家作佣人的,一借就借出这么多的钱,难免会让你怀疑,你要是想个好说辞才好。免得到时被人问起来,你说不清,被人怀疑到我的头上。除此之外,别的你不用多管,这事就这样了,你忙你的去吧。”
    打发掉韩妈,陆轻萍陷入了沉思,她借钱给李家之后,前后想了好几天,终于已经想好了怎么处置李家了。不过看现在的情势发展,她又改变了主意,如果按照她现在的想法去做,似乎效果更好。
    作者有话要说:民国时傅文佩这些小老婆的地位,还不如古代真正纳进门的姨娘,等同于古代的外室,没有一点地位,所以在陆振华把她撵出去之后,她的生死,婚嫁和陆家再没有半点关系。但是依萍是陆家的孩子,所以陆家养着她是应该的,但是傅文佩就不在陆家养着的范围里了。所以傅文佩是没脸去陆振华那里要生活费的,因为她去要的话,陆家完全可以不给。
    ☆、第84章
    陆轻萍查了一番经韩妈的手借给李正德家的帐,因为根据情势变化,她改变了对李正德的处理方式,所以并没有因为李家借的钱多,担心他家还不起,而赞同韩妈提出的中止向李家借钱的提议,让韩妈继续借钱给李家。因为李家借钱数比较多,陆轻萍担心李家怀疑韩妈,怀疑她一个穷人,哪里来的这么些钱借给他们,从而识破这是一个针对他家的局,为此提点了韩妈几句。
    点播完韩妈借钱给李家而不引起怀疑的“关窍”,又把事情从头到尾想了一遍,暂时没有发现什么缺漏之后,陆轻萍心满意足的拿起一个新鲜多汁的桃子吃了起来。
    正吃着,梁嫂端着一盘西式小点心从外面进来,对冷太太说道:“太太,这是隔壁金少爷派人送来的,说家里新请了一位厨子,做的一手西式点心,他们那边起诗社,今天做了许多,所以送点过来请太太尝尝。”
    冷太太示意梁嫂将点心放到茶几上,叹道:“这金七爷实在是太客气了,总是送东西过来。不收退回去吧,他那边总有话说,说得最后让你不得不收下;收吧,我们这边又没什么好回礼的,真是让人为难。”
    “这有什么为难的。”陆轻萍不以为然的说道:“不过是一点吃食,能值多少,他又不是天天送来,还不至于难于此。”抬头对梁嫂说道:“梁嫂,一会儿你将我上次带回来的芝麻松子糖装一盒子给隔壁送过去,送去后也不用说什么回礼不回礼的,就说是给诗社里的人添诗性就行了。”
    梁嫂点着头答应了,又看向冷太太。冷太太轻叹一口气说道:“既然轻萍这么说,那么你就这么做吧。”
    陆轻萍伸手捏了一块椰子圈,放入嘴中,吃完之后,点点头,赞道:“嗯,味道不错。”又喊着梁嫂:“梁嫂,给我拿杯酸奶过来。”转头对冷太太说道:“吃这个,配酸奶,正对味。舅妈,你要不要一杯?”
    冷太太忙拒绝:“我就不要了。”看了一眼果盘里被陆轻萍吃了一半的一大串葡萄,还有丢到一边的桃核,忍不住皱了皱眉,说道:“轻萍,你这刚吃完葡萄,又吃了桃子,这会又要吃点心,又要喝酸奶的,你有多大的肚子?胡乱吃了这么多东西,呆会你还吃不吃饭了?何况,你的肠胃本来就不好,正吃药养着呢,你平日里倒是注意一点才是。那酸奶放在冰箱里,是凉的,虽然现在天气热,但是你们女孩子家也不要太贪凉……”
    看着冷太太有把话唠叨下去的趋势,虽然陆轻萍知道冷太太是为她好,但是她也不耐烦听冷太太那个长篇大论,赶紧借口出去溜溜,起身往外跑。出了门,陆轻萍看了一下时间,还有一个多少小时就到午饭的时间了,因为她也没走远,就在附近逛了逛。
    回去的时候,看到路边有卖新鲜鸡米头的,陆轻萍买了几斤,拎在手中。从定丰里回家,要路过金燕西家的房子,陆轻萍走过他家门口的时候,院门呼啦一下从里面打开,走出一大群人来。走在前面的李浩然看到陆轻萍,惊喜的喊道:“轻萍——”
    陆轻萍没想到会在金燕西这里遇到李浩然,也是一愣,神色淡然的对他点了点头,打招呼:“李先生,你好。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真是巧,挺让人意外的。”
    一语未了,走在后面的冷清秋出来,看到站在门口的陆轻萍,很是意外,忙问道:“表姐,你怎么在这里?”
    听到冷清秋喊陆轻萍“表姐”,李浩然很是惊讶,他没想到陆轻萍和冷清秋竟然是表姐妹。早知道这样,他还何必让自己这么煎熬。早前,因为李浩然不知道陆轻萍的联系方式和家庭住址,所以只能等到暑假结束,他才能找到她,如今,有这个意外之喜,他就不用白白浪费一个多月的时间了。
    陆轻萍举了举手中的鸡米头给冷清秋看,笑道:“我不耐烦在家里听舅妈絮叨,就跑了出去,在外面转了一圈,看到早上市的鸡米头,买了几斤,正准备回家,路过金七爷的门口,正好遇到你们出来。怎么,做完诗了?还有事吗?要是没事的话,我们一起回去。”
    “没事了。”冷清秋轻轻巧巧的走了过来。陆轻萍又看了李浩然一眼,对他轻轻颔了一下首,和冷清秋一起走了。
    望着陆轻萍和冷清秋一起离开的身影,本来上次和欧阳于坚谈过,明了自己心意的李浩然在见到陆轻萍之后,更坚定了自己的心意,他对身边的欧阳于坚说道:“欧阳,不管怎么样,我都不会放弃。”家人和爱人我都要。
    “啊?”欧阳于坚一开始对李浩然突然天外飞来一句没头没脑的话没反应过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但是仔细琢磨之后,他明白了李浩然这句话的意思。欧阳于坚原本也没把他认识的陆轻萍和李浩然的爱人联系到一起,不过今天看到李浩然的反应,他知道了。想到今天诗社中,金燕西毫不避讳的对冷清秋亲密的态度和冷清秋的反应,欧阳于坚面露一个苦涩的笑容,他这边,希望似乎不大了,而李浩然这边,前路未明。他们俩,算是栽在了陆轻萍和冷清秋这队表姊妹的手中。
    回到家,冷清秋带着兴奋的语气对冷太太说道:“妈,你是没看到,诗社那里有多少人。听说金七爷办的这个诗社,已经小有名气,都传扬开来了,有好多人慕名来参加。”
    “是吗?”冷太太对诗社有往大发展的趋势,很意外,说道:“看以前的样子,我本来以为金七爷不过是打发时间闹着玩的,没想到倒是真当一件正事办了起来。”
    “妈,你说什么呢!”冷太太这话,冷清秋不爱听了,替金燕西说起好话来:“从一开始办起来,金七爷就很认真好不好?只是一开始没经验,虽然有舅舅帮着张罗,但是不免出些小纰漏。如今早就正规起来了,并且定下了规矩。诗社每逢周末开社,大家一起作诗。诗的好坏,以不记名投票的方式投出名次,然后再逐一品评。”
    相比诗社的规矩,冷太太更关心冷清秋今天参加诗社的结果,问道:“那你今天去诗社作诗了没有?人家怎么评价你的诗?”
    冷清秋摇摇头,说道:“我今天没做诗,不过金七爷介绍我认识了诗社里的人,并且将他们以前写的诗拿给我看。这次诗社里有好几位女的诗写得很不错,不逊色于我。以前我自认才学不错,不输于人,如今看来,是坐井观天,夜郎自大了。”
    听到冷清秋提起诗社中的女子,陆轻萍端着一杯陈皮山楂水慢慢的喝着,不动声色的问道:“清秋,你上次说,这次诗社,金七爷的五姐和六姐回来,她们是怎么样的一个人?”
    “这次金七爷的五姐没来,只有他六姐来了。他六姐是同济大学的高材生,为人是很谦让温和的,没有一点高高在上的架子,人是很好的。”冷清秋不知道陆轻萍问话的心思,老老实实的将她对金润之的印象讲了出来,“而且他六姐还说过几天请我出去逛公园呢。”
    陆轻萍对冷清秋的描述不是很满意,觉得说的很笼统,很模糊。不过她也不好细问,再说,就算细问,冷清秋和金润之今天不过是第一次见面,而且两个人想必也没有一直呆在一起,能有个大概印象已经很不错了,再问,恐怕也问不出什么来。由金润之,陆轻萍忍不住想到李浩然,想知道金润之和李浩然他们对彼此的印象如何?他们今天是第一次认识,还是以前就已经认识了?……
    因为金总理和李浩然的父亲政治观点不同的缘故,金家和李家私下没什么来往,所以金润之和李浩然今天还真是第一次认识。不过不同于李浩然对金润之只留下一个金燕西六姐的印象,金润之对李浩然的印象倒是很好。回到家之后,金润之正和五姐金敏之在屋里点评着诗社里的人给她留下的印象,这会正说到李浩然的身上。
    “这位李浩然,才华是有的,听老七说他是什么新诗的代表人物,不过,我听他在诗社上做的旧体诗也很不错。人也长得斯斯文文的,为人更是细心周到。我因为小日子来了,怕肚子疼,不敢吃凉的,在诗社开始的时候,我不过说了那么一句,等到了中间,下人们端上冰西瓜和冰酸梅汤的时候,老七都不记得了,还是他提醒老七,让下面单独给我备了一份的呢。后来,因为今天来的人多,吵吵闹闹的,最后都乱了,一样的茶杯是谁的都不记得了,有的人不讲究,就乱用一气,他看到我想要喝茶,对着茶杯皱眉,知道我嫌弃,就帮我洗了一个茶碗出来。”
    金敏之见金润之言语中对李浩然有好感,调笑道:“这个李浩然,我听老七提起过,说他父亲是上海的督学。这样看来,人物、家世、才貌……都配得过。你又对他有好感,回头我和妈说说,也省的妈为你操心。上回妈还说呢,说你这个年纪,也该把事情定下来了。你们先定亲,等你大学毕业之后,愿意什么时候结婚就结婚,怎么样?这事要是成了,到时你可要好好谢我一回冬瓜汤。”
    “五姐,你胡说什么呢!”金润之虽然为人大方,但是谈到婚姻大事,还是不免害羞了,忍不住嗔道:“我是对李浩然有好感,但是怎么就谈到婚嫁大事上去了?再说,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要禀过父母才能行事?什么冬瓜汤不冬瓜汤的,我不需要你这个媒人!作为一名新时代,接受新思想教育的女性,我要是喜欢他,我自会采取行动,哪里用的上爸爸妈妈出面?你真够老土的!去美国留学一趟回来,你的思想不见进步,怎么反而越加落后了?”
    ……
    陆轻萍不知道金润之和金敏之关于李浩然还有这么一番谈话,此刻她正头痛的看着眼前的依萍。福煦路的陆家,因为陆轻萍寄过去的照片,发生了一场大变故。王雪琴和魏光雄的事情由照片点燃陆振华怀疑的种子,然后他从尔杰的口中得到证实之后,王雪琴被陆振华打了个半死。不管陆尓豪、如萍和梦萍怎么苦苦哀求都没用,甚至尓豪和如萍为了替王雪琴挡鞭子,还跟着挨了几下。
    王雪琴挨打吃痛不过,见哀求无用,干脆对陆振华破口大骂起来,污言秽语,什么难听,骂什么,专门往陆振华的痛处戳。气得陆振华恨不得把王雪琴剥皮抽髓,本来陆振华是想一枪打死王雪琴这个让他丢脸的家伙来着,但是因为王雪琴在奸/情败露之后,不仅不认错,反而如此不驯,陆振华觉得一枪打死她算便宜她了,所以陆振华把她和尔杰丢到了后院的地下室里,严令不准任何人送东西给他们吃,准备活活饿死王雪琴和尔杰两个。
    在陆尓豪、如萍和梦萍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王雪琴去死,竭力想办法救她的时候,如萍受不过王雪琴的哀求,送消息给魏光雄,并且为了让王雪琴顺利逃走,下药迷晕了陆振华。魏光雄因为黑虎帮的事情脱不开身,不得亲身前来,将心腹天明派了过来。天明带人过来,最先去的地方就是陆振华的书房,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打开保险箱之后,发现是空的。大失所望的这帮人不肯空手而归,劫掠了陆家,将陆家值钱的东西洗劫一空,然后救走了王雪琴和尔杰,顺利逃走。
    陆振华醒来之后,从哭哭啼啼向他忏悔认错的如萍口中得知她放走了王雪琴,在看到空空如也的保险箱,家里面面上摆着的值钱东西全都被拿走,大发雷霆。等到翻出被王雪琴藏起来的存折,看到上面剩下的钱数时,振华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眼一黑,晕了过去。
    受了这么大打击的陆振华一下子病倒了,因为对引贼入室的如萍不满,迁怒到陆尓豪和梦萍的身上,将他们三个全都撵了出去。依萍从何书桓口中得知父亲陆振华病卧在床,按捺不住心中的关切之情,跑过去探望他,一见之下,吓了一跳,记忆中虽然上了年纪,但是精神矍铄,比他的年纪要年轻很多的父亲变了个大模样,原本只有星星点点白发的头发似乎一夜之间全都白了,精神也垮了,人一下子苍老也许多。
    看到这样的陆振华,依萍对他的恨消褪了,对他的爱涌了上来,留在他身边细心的照顾他。依萍觉得饱受打击的陆振华此刻正需要亲情抚慰的时候,但是在上海的陆振华的亲人,除了陆尓豪他们三人之外,就只有陆轻萍了,不过这个时候,陆振华显然是不想见到才被他撵出去的陆尓豪他们的,所以依萍找上了陆轻萍。
    听依萍吧啦吧啦了半天,说陆振华现在是多么的伤心,多么的可怜,多么的凄凉,……言语中虽然没有明说陆振华此刻正是需要她们这些做儿女的陪在身边,让他感受到亲情的可贵,并借着这份力量振作起来这样的话,但是意思已经到那了。听依萍说了半天,终于停下来之后,对上依萍充满期待,眼巴巴望着自己的眼神,陆轻萍微挑着眉毛,神色平静的问道:“然后呢?”
    陆轻萍的反应出乎依萍的意料,听到她的问话,依萍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满脸不解的看着陆轻萍,不明所以的重复道:“然后?”
    “是呀,你对说了这么多,不就是想让我去探望陆先生吗?”陆轻萍轻笑道:“但是就算我去探望了又能怎样?然后留在陆先生的身边,照看他,和陆先生上演一场父慈女孝的戏码?这方面,你没有问题,但是你就这么莽撞的过来,找上门,对我霹雳巴拉说了一大篇子,然后希望我马上动身去看上陆先生,你有没有问过我愿意不愿意去?就好像你今天来找我,和我说的这些话,我想不想听一样。”
    依萍终于听懂了陆轻萍的意思,她又是意外,又是愤怒,惊讶的说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竟然不想去?那是我们的爸爸,他现在遭受背叛,受得了巨大的打击,生了很重的病,躺在床上,几乎就快要死了,你这个做女儿的竟然连探望一下都不肯?你的心是什么做的?你身上的血难道是冷的吗?”
    “或许吧。”面对依萍的指控,陆轻萍神色淡淡的把罪名认了下来,“不过这也是得自陆先生的遗传。当年他可以冷血的抛弃妻子和儿女,不顾被他丢下的那些人的死活,只带着他最亲近的人跑来上海。有他在前面作榜样,我现在的行为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算不上什么。”跟着加重了语气说道:“还有,陆先生是你的父亲,不是我的,这样的爸爸我可认不起!免得有一天再被他丢下送死!”
    谈到当年陆振华抛弃家人的行为,就算依萍能言善辩,也不免有些理不值气不壮,因此说话的气势弱了下来,语气上也不那么咄咄逼人了。“轻萍,爸爸当年做的不对,但是那都是过去的事情,我们不能老揪着过去的事情不放。再说,你不是还活着嘛,而且来到了上海。我听我妈说,前几天爸爸亲自来接你回家,准备要补偿你,说明爸爸已经知道他做错了。你又何必这么不依不饶的,她到底是我们的爸爸……”
    “啪!啪!”陆轻萍鼓掌,打断了依萍,她似笑非笑的看着依萍,笑道:“依萍,这话真不像是从你口里说出来,让人听了觉得好笑。这会你劝我不要揪着过去不放,说那些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但是是谁挨了一顿鞭子,扬言要报复的?陆先生之后几次三番的派人送远超你要的数目的钱过来,何尝不是知道他做错了,所以才用这种行为低头的,但是又是谁将这些钱拒之门外,不依不饶的?……”
    “我是还活着,但是我母亲冷梅已经死了。我妈妈和佩姨年纪相仿,甚至比佩姨还小一岁。你母亲虽然被撵出陆家,苍老憔悴,但是至少还活着,可是我妈妈呢?她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如果当初陆先生肯带她来到上海,哪怕一到了上海,就将她撵出去,她现在应该也还活活的好好的。你和你的妈妈相依为命,我和我的妈妈又何尝不是如此!你之所以要报复,除了是为自己不平之外,更是为了你妈妈。那么我就不可以替我的母亲鸣不平了吗?你该不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吧?”陆轻萍脸上露出一个嘲讽的微笑,讥讽的看着依萍。
    听了陆轻萍的话,依萍只觉得嗓子发紧,气势越发的弱了下来。依萍张了几次嘴,最终情感战胜了道义,又因为傅文佩的影响,她觉得冷梅应该是希望陆轻萍和陆振华和睦相处的,因此说道:“轻萍,我知道你伤心梅姨的死,但是人死不能复生,有些事,你还是不要一直耿耿于怀了。我相信梅姨她也不会愿意看到你现在和爸爸水火不相容,毕竟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我们的爸爸,我们身上流着他的血……”
    “那你可错了!”陆轻萍冷冷的打断依萍,说道:“其实真要论起来,在我和妈妈之间最恨陆振华的是妈妈。我妈妈不同于佩姨,虽然是被抢进陆家的,却死心塌地的爱上了抢她的人。她当年有倾心相恋的恋人,而且嫁过去是做正妻的,可是这一切却都被陆振华给毁了。而且因为我母亲一开始宁死不从,所以陆振华将我外祖一家和我母亲的恋人一家全都抓到牢里,虽然最后因为我母亲进了陆家的门,而把人放了出来,但是因为牢里的生活和这股郁闷之气憋在心里,所以我外公和外婆,乃是我母亲的恋人被放出来之后一直悒悒不乐,没多久就去世了。所以我母亲恨陆振华恨得要死,视他为‘仇寇’!她曾经因为我身上流着的另一半血而憎恶我,所以她是绝对不希望她养大的孩子和他的仇人相亲相爱的!而我,如果说曾经因为身上流着一半他的血,视陆振华为父的话,那么在九一八事变之后,他抛弃我的那一刻,我已经将他赐予我的生命还给他了,所以现在我和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所以你就不要在我这里白费功夫了。”
    看着依萍还想说什么,陆轻萍抢在她前面说道:“依萍,你也知道陆振华曾经亲自过来要接我和他一起住,但是我现在依然住在这里,以陆先生的执拗,不允许人家说‘不’的脾气,这说明了什么,不用我和你说了吧?我早已经把话和他说明白了,他不是我的父亲,我也不是他的女儿。陆先生当时是被我气走的,我们之间已经闹崩了。这个时候,你觉得以他会愿意我去探望他,看到他落魄的样子,看到他将‘砂砾当珍珠’,抛弃了那么多的妻子儿女,带王雪琴来上海,结果被她狠狠背叛的模样?……我想现在,陆先生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我了,所以你来找我去探望他,完全是错误。”
    就在依萍觉得失望的时候,陆轻萍拉长了语调说道:“当然,如果你非要让我去,我也不是不可以走一趟。”看着依萍一刹那迸发出光彩的脸,陆轻萍似笑非笑的说道:“只是你不怕我去了之后不是安慰人的,而是去看笑话,顺便狠狠的嘲笑一番的吗?你就不怕陆先生气上加气,被我气死吗?”
    “你?你——”依萍气结,对陆轻萍怒目而视,从牙缝里勉强挤出几个字:“很好,真的很好!”明显正话反说。
    不得不说,陆轻萍后面的两句话要比前面说的那些都管用。这个时候陆振华是再也受不得气了的,依萍担心陆轻萍过去了,真按照她后面所说的那样做,再把陆振华气出个好歹来,可和她来找陆轻萍的本意大相悖庭了。依萍喘了几口粗气,胸/脯处于激烈的起伏中,看着陆轻萍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是最终却什么也没说,甩袖而走。
    作者有话要说:依萍对陆振华是有感情的,在恨他的同时何尝不是爱着他,所以当陆振华落魄的时候,她能够抛弃仇恨,回去照顾陆振华,就是源自她对陆振华的爱,但是陆轻萍显然没有这种情感。
    ☆、第85章
    虽然依萍将陆振华说的很凄惨,病的几乎到了快要死的地步,但是知道陆振华后面还有能力东洋人“掰手腕”,最后死在东洋人枪下的陆轻萍来看,陆振华虽然比不了打不死的蟑螂,但是也所差无几,命硬的很,这一辈子陆振华不知道经历了多少风风雨雨,全都挺了过来,这点打击要不了他的命,且死不了呢。
    况且,陆轻萍巴不得和陆振华“老死不相往来”,她怎么肯凑上去和陆家缠在一起,她又不是有毛病!再说,现在这个局面可以说是陆轻萍在背后一手造成的,她看笑话还看不过来呢,哪里有功夫去探望陆振华,并且在他病床前做孝女,何况这个时候陆振华也未必愿意见到她。所以依萍说一句,陆轻萍回一句,最终依萍无功而归。至于依萍指责她凉薄,冷血,……陆轻萍才不会在乎,愿意说就说去,她才不管别人怎么看她呢!
    有句话说,知道你过得不好我就安心了。虽然陆轻萍早已经猜到陆振华的日子会不好过,但是到底没有确认,如今从依萍的口中得到证实,陆轻萍的心情很是愉快,连着好几天笑容都挂在脸上,连走路都觉得轻快了不少,让冷太太、冷清秋和宋世卿见了都啧啧称奇。
    “韩妈,韩妈!”宋世卿一进院,就大声喊着。韩妈听到喊声赶忙跑了过来,宋世卿指着身后的李浩然,兴奋的说道:“做饭的时候,让梁嫂多炒几个拿手菜,再将我藏着的那瓶西洋葡萄酒用冰给镇上,一会儿好喝。今天我和这位浩然老弟一定要好好喝上几杯。”
    宋世卿和李浩然进了屋,宋世卿将李浩然介绍坐在一起的冷太太和陆轻萍:“大姐,轻萍,这是我在诗社交下的小友浩然老弟,姓李名浩然。因为和他投契得很,所以特地把他领回来介绍给你们认识,并且留他在家吃顿饭。‘人生难得一知己’,如今我有了浩然老弟这么一个知已,这辈子算是无憾了。哈哈。”大笑之后,拍着李浩然的肩膀,笑道:“呆会吃饭的时候,我们要好好的喝两杯,你可不能推辞。”
    作为宋世卿领回来的客人,而且人又得宋世卿这么推崇,冷太太当然不会让宋世卿塌了面子,热情招待,赶忙起身招呼李浩然落座,并且一迭声的喊阿娣上茶,端水果过来。
    看到李浩然和宋世卿一起出现,陆轻萍心中纳闷,这两个人怎么搅和到了一起,而且宋世卿竟然还将李浩然因为知己,更是让她有一种风中凌乱的感觉,这两人的画风根本不搭好不好?这个时候,陆轻萍还没有意识到李浩然之所以和宋世卿联络上,完全是她的问题。
    自从李浩然知道陆轻萍是冷清秋的表姐,就住在金燕西租的起诗社房子的隔壁时,就动了心思。只是不说陆轻萍家隔壁没有空房子,就算有,李浩然无法,也不可能去学金燕西的策略,所以只能另打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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