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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便走到床头正准备给薛泫云喂药,突然顿住了动作想了想,对迎春问道:“可有蜂蜜?加些吧,不然太苦了。”
    “是,大奶奶。”迎春忙出了门取了蜂蜜跑了进来,倒了些进药碗内。
    邱如墨搅了搅感觉搅匀了后,便扶起薛泫云在他耳畔说道:“大爷,喝药了。”
    薛泫云皱了皱眉头,微微张开眼睛,自己撑起身子,坐在床头准备接过邱如墨手中的药碗,自己服用,邱如墨忙拦了住,劝说道:“亲身喂您吧。”
    薛泫云摇了摇头,对她说道:“帮我扶着碗,我自己喝药。”
    邱如墨也不想逆着他,帮他扶着碗,看着他一勺一勺慢慢悠悠地喝着药,举得手都酸了,可这汤药还没见底,心中不由得有种捏着他鼻子将这汤药灌进他嘴里的想法,但是这种想法也就只能自己想想,真的动手她可不敢,又不是嫌自己活得腻味了。
    药还没喝完,迎秋便领着大太太和四姨太进了里屋。
    大太太含着泪水匆匆走到床榻边,看着坐在床上喝着药汤的薛泫云,一刹那眼泪就那样滴答滴答地落了下来。
    邱如墨忙端起药碗站了起来,恭敬地对大太太见礼:“媳妇见过大太太。”
    “大爷……”四姨太哭得梨花带泪地扑在了薛泫云的怀内,轻颤着娇躯簌簌地哭泣着,低声唤着薛泫云。
    邱如墨有些看不下去,开口说道:“大爷身子刚好些……”
    四姨太埋怨地坐起身来瞪了眼邱如墨,举起手帕抹了抹泪水,抬起手轻抚着薛泫云的面颊,泣不成声地说道:“大爷……大爷……素素日日夜夜念经诵佛祈求佛爷保佑您平安无恙渡过此劫,没想到真的灵验了。”
    邱如墨冷眼旁观,心道:你不如日日夜夜跪在我面前拜,那比求神拜佛有用多了。
    “素素有心了。”薛泫云不落痕迹地拉开四姨太的手,对着一旁抹着泪的大太太说道,“母亲,儿子不孝,让您担心了。”
    “莫这样说,你好了就行,好了就行。”大太太定了定神,稳了稳情绪,露出一抹喜色,“我的儿,你可要好好的,莫再让为娘担心了,这一次老天庇佑薛家,保住了你的性命,待你病愈,记得去庙里还愿,谢谢菩萨庇佑。”
    邱如墨不露痕迹地撇了撇嘴,心道:谢菩萨……救你命的活菩萨就好生生的杵在这里,偏偏要去谢那虚无缥缈的泥巴糊成的菩萨。古人果然是愚昧迷信。
    薛泫云点了点头,对大太太说道:“儿子晓得,母亲回去歇息吧,过几日等我能下地了,便去看您。”
    “嗯,遥姨太留下来照顾你,好好养好身子骨,薛家的将来可就全指望着你呢。”大太太给四姨太使了使眼色,开口对薛泫云说道,且容不得他拒绝便快步走了出去。
    邱如墨端着药碗,看着房间内多出来的一个人,不觉得有些无奈,这四姨太倒是与她叫起了真来,她之前说得清清楚楚,等大爷病来了再让她们探望,可这四姨太偏不,借着大太太的幌子明目张胆地进了里屋,还借着大太太的口有了借口留下了照顾大爷。
    罢了,随她了。邱如墨将药碗递给了四姨太,淡淡说道:“大爷药还没喝完,你服侍大爷喝药吧。”说完,便坐在房间内的梳妆台前,梳理着发丝,心道她正好举得手酸,来个帮忙的自己自然不会介意。
    四姨太沾沾自喜地准备给薛泫云喂药,可惜他只是默不作声地接过碗,自己喝着药。
    四姨太也不气馁,拿起手中的帕子帮薛泫云擦拭嘴角溢出的药汁,娇羞地对他说道:“大爷您病的这些日子,素素担心死掉了,要是您有个三长两短,素素也活不下去了。”
    5.得逞
    薛泫云喝完了药,将碗递给了一边候着的迎春,拉起四姨太的手握在掌心,略显疲惫地说道:“素素莫要担心,我这不是好好的,你也回去休息吧。”
    “素素不要,素素要留在大爷身边照顾您。”四姨太哀怨地揽住薛泫云的手臂,将他扶好躺在床上,然后居然大大咧咧地躺在了床上,依偎在薛泫云的身侧。
    邱如墨从镜子内看到了这一幕,不由得有些愠怒,这四姨太未免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她遂然起了身,莲步轻移向床那边走了去,一挑眉,视线落在四姨太身上,她淡淡地笑道:“四姨太莫不成想要三人同挤一床?这床怕是小了点,势必会有一个人掉下去,四姨太身子娇贵,若是一不小心掉了下来,摔着了,碰着了,可不好,到时候妾身也不好跟大太太交代,你说是么?”
    薛泫云此时已经躺在床上准备休息,听了邱如墨这话不由得侧目瞧了眼她后,也没有做声,敛上眼眸睡了去。
    四姨太恨恨地瞪了眼邱如墨,毕竟她只是个妾,是个姨太,她根本比不上正妻,只能慢慢吞吞地从床上爬了起来,下了地。
    邱如墨走了过去,伸了个懒腰,淡淡地对还未睡着的薛泫云询问道:“大爷等下想喝些清粥么?妾身亲手为您熬些?”
    薛泫云本想一口拒绝,但是想起之前似乎迷迷糊糊中有人喂了他颇为美味的清粥,虽然味道淡淡,却异常爽口,便开口说道:“嗯,确实有些饿了。”
    四姨太站在床边张了张口,却又闭上了,她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小姐,虽然是庶出,但是在家却颇受宠爱,怎么会做这些活。
    邱如墨便出了门,向小厨房走去,洗米洗菜,将熬粥用的材料都准备好后,开始有条不紊地开始调制美味的药膳清粥,待她与端着清粥的迎春走进了里屋门外,就听到里面四姨太在声泪俱下地跟薛泫云说着什么。
    “大爷,您不知道您这次冲喜娶的妻子名声有多差,人人都说邱家这个嫡小姐张扬跋扈,还是被休过的,谁知道她身子还是不是清白的,您想,她之前嫁给的那个夫家,一进门就弄死了一个姨太。”说到这里,屋里似乎还响起了嘤嘤的哭泣声,“大爷,妾真的是怕了,怕伺候不了你几天就被那狠心的婆娘给打死,妾死了不要紧,以后谁还有谁来照顾爷您呀。”
    邱如墨听了这话着实有些想笑,你死了还有一二三五姨太照顾他,放心去吧。
    扫了眼不安地看向自己的迎春,摇了摇头,邱如墨推门走了进去,顿时间感觉到房间内气氛的微妙。
    薛泫云坐在床上,侧目看向进了屋的邱如墨,视线冰冷至了极点,那眼神、那脸色,让她心彻底冷了,果然,这男人容不得邱如雪那般的女人成为自己的妻子,间接的也容不得自己。
    薛泫云并没有对邱如墨说些什么,反而对迎春说道:“迎春,东厢院收拾收拾,让大奶奶搬进去住。”
    四姨太这下喜形于色,就简单的几句话,就把这大奶奶赶出了主屋,这失了宠的大奶奶看她以后还能如何兴风作浪。
    迎春端着拖盘扫了眼邱如墨,来到薛泫云身边低声说道:“大爷,这才成亲头天……”
    “迎春。”薛泫云突然冷喝一声,让迎春整个人抖了一抖,她吓得花容失色跪倒在地。
    “奴婢知错,这就去做。”迎春差点忘了这位主子的脾气,忙回道,然后将手中的拖盘往桌上一搁,便急急忙忙地奔了出去。
    邱如墨也不言语,端起那碗粥向薛泫云走去,没有丝毫影响地对他说道:“喝点粥暖暖胃便休息吧。”
    四姨太忙走了过来,扭捏地伸手接过拿碗粥,轻声说道:“大奶奶,妾来服侍大爷吃就好了。”
    邱如墨真的怕这女人故意将这碗粥估计弄翻,让自己白费了功夫,好在她还不敢太嚣张,乖乖地伺候着薛泫云喝粥。
    邱如墨杵在这里面对一张嘲讽的嘴脸和一张冷脸也自讨没趣,知道薛泫云此时已经颇为厌恶自己,便也不打算在他面前晃,静静地出了门,向院子外走去,她也没叫上丫鬟同行,独自一人向府内的一处凉亭走去,那是她坐轿子去老太君那里时注意到的,正好散散心,便走了过去。
    白天看时,此凉亭巧好临于碧波粼粼的池水之畔,只感觉看起来景色很美,因为薛府这碧池内种着莲花,荷叶漂浮在池水上水波荡漾,她坐在凉亭内的石凳上,单手撑着下巴,看着被月光所照耀的碧池,不由得轻叹一口气,原本以为还能暂时过几天舒坦日子,没想到……
    罢了,这也无可奈何,他总会知晓的。她露出一抹落寞之色,这偌大的薛府看来很难有自己的容身之地,哎,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能结束也不知道。
    “呦,这不是大嫂!”突然一声带着喜悦之色的声音响起。
    邱如墨转眸一看,竟是三爷,忙站起身,淡淡地笑道:“三爷。”
    “大哥怎么样了?大嫂怎么夜里不陪着大哥自己一个人出来这凉亭内玩呢?”薛懿向凉亭走了过来,面带不解之色地询问道。
    邱如墨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语调中却没有透露出任何情绪地说道:“三爷怎么也出来了?大爷他身子好了许多,有人照顾他呢,自然不需要我劳心。”
    薛懿听了这话,颇为同情这位嫂嫂,他想想便知道可能是那个遥姨太借着大太太的架将她挤出了房,大哥后院从这遥姨太嫁进来后,就没安生过。
    薛懿想了想便开口对邱如墨说道:“大嫂可会下棋?不如陪我玩几盘打发打发时间?”
    “什么棋?”邱如墨开口询问道。
    “围棋,象棋,随便你挑呗。”薛懿唤身边的丫鬟去取棋子,又让人来掌灯,弄得这原本冷清的凉亭倒也有了几分的热闹。
    邱如墨不会下围棋,就用过围棋下过五子棋,所以直接忽略,跟薛懿下起了象棋,这象棋她倒是有点研究,不过也就偶尔在网上玩玩qq游戏的时候跟网友下下而已,棋艺只能说半桶水。
    跟薛懿下了几盘后顿时间觉得自己连半桶水都不算,下得太臭了,而且这三爷居然一点也不给自己面子,也不让让自己,完全将她那点可怜的自信心打击得完全碾压成粉末。
    邱如墨性子本就是对有些事情争强好胜,不知怎么了,下棋输多且根本没有一盘赢过,恼得她差点掀棋盘,好在她忍住了,耐着性子一直输,最后将一盘即将将军的棋给搅了个乱,使着小性子说道:“不玩了。”
    薛懿飒然一笑,对着邱如墨打趣地说道:“大嫂,改明差人送你几本教下棋的书让专研专研,啧啧,这棋艺……”
    邱如墨嗔怒地瞪了薛懿一眼,起了身,好在还没忘了礼数,见了礼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一句话也没说,看样子是气极了,拽着手中的手帕,心想这薛懿也太坏了,居然不懂得让一让她么
    气得她恨不得拿棋子敲醒他这不开窍的脑袋瓜,她回了里屋开了门才突然想起来屋里多了个人,而且那个夫婿也不待见自己了。
    蹑手蹑脚地进了屋,看着床上躺着的一对璧人,叹了口气,缓缓走到了屋内的软榻边躺了上去,床上没了自己的位置,便自己给自己找个位置吧。
    她也没太在意,躺在软榻上便侧身闭目养神,想着明天如何给薛泫云喂药,突然想起元宵节的汤圆,她猛地坐起了身,对呀,揉着成小面疙瘩将胶囊内的药粉包进去,让他吞了跟吃了胶囊差不多,想到这里便不由得宽了心,解决了药的问题,便了却了她一件心事。
    只要他病好了便好,治病就能就要救到底,半途而废可不是她的风格。
    第二天早早便醒了的邱如墨便去了小厨房忙活着起来,想了想单单为了这没心没肺的男人也太对不起自己的辛苦,于是她要了迎春准备了材料,又和好面,悄悄将发了面团揉搓成小球,然后取出两颗胶囊,偷偷剥开然后包在面团子内,又熬了一锅鸡汤,下了些理气止咳的药材一起炖煮着。
    再将迎春送进来材料摆放在灶台边,将米淘洗干净,用清水浸泡,再将当归、川芎、黄芪切成薄片,与红花一起装入小布袋中,将米及装药小布袋一起盛入煮粥的锅内,加鸡汤、适量水大火煮开,小火煮稠,捞出布袋盛起了好大一碗美容粥。
    等着鸡汤熬好的功夫,邱如墨便蹲在小厨房内喝着粥,打算好好对待自己,喝完了粥,她只感觉快被撑死了,将药丸子下进了鸡汤内,待煮熟了盛了起来,让迎春端去给薛泫云喝,吃不吃药就看他自己了,若是因为自己不吃药病情加重,可怪不得她。
    6.分居
    出了小厨房便让迎秋备了轿子,去向老太君请安,大太太和二太太都在老太君屋内,邱如墨给三人见了礼后,便是说了说大爷的事情,她也没多嘴,应了几句话后,便静静地听着老太君和大太太和二太太说这话。
    老太君看着坐在一边安静的邱如墨,对她挥了挥手说道:“如雪,去伺候泫云吧,这些日子你就不必来请安了。”
    “是,老太君,等过几日大爷身子骨好些了,孙媳给您做些滋补的药膳给您尝尝。”邱如墨一做福,盈盈对老太君说道,“孙媳先回去了。”又对老太君身边坐的大太太和二太太施礼道,“大太太、二太太,如雪先回去了。”
    “嗯。”大太太看了眼这儿媳妇,虽然不甚满意,但是她嫁进来后确然也让自己儿子的病情有了好转,说不定真的如那支说所的是真的,逢迎贵人解劫难……
    二太太则瞧了瞧这大奶奶,倒也不觉得她有传闻中那般跋扈任性,直感觉传言有误,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人儿,小小年纪就背负那般恶名,指不定是不是之前那夫家有什么过错,所以才如此恶意造谣,可她哪知道此薛如雪已经不是那个臭名远扬的薛如雪了。心想要是自己有个儿子便要娶一个这般的媳妇,但是又一想到这么多年来一直膝下无子,便不由得伤怀地低下了头,只怪自己的肚子不争气……
    邱如墨别了老太君等人,回了主屋,进了里屋扫了眼,四姨太依旧雀占鸠巢霸着薛泫云,不过她倒是无所谓,淡漠地开口问道:“大爷可喝了之前妾身为您熬制的鸡汤?”
    薛泫云精神倒是比之前好了许多,可惜一张冷脸摆在那里,说有多碍眼就有多碍眼,邱如墨心道:我又不是辱了你清白了,给我一张臭脸摆着这算是怎么一回事。却又不好表露出来,她只能忍了忍。
    “大爷喝了。”四姨太帮薛泫云回道。
    “那丸子可也吃了?”邱如墨不露声色地问道。
    “吃了。”四姨太又开口说道。
    邱如墨淡淡地点了点头,正准备再说些什么时,突然一直静静不曾开口的薛泫云淡漠地开了口:“东厢院收拾好了,你收拾下便搬进去住。”
    “嗯。”邱如墨没有表露出任何表情,仿佛应该的一般点了点头,换了迎春、迎秋和迎秋进了屋,帮她收拾嫁进来的嫁妆和一些细软。
    就在邱如墨在收拾东西的时候,薛懿和薛润生居然进了屋来瞧薛泫云。
    邱如墨忙放下手上的东西,对两人说道:“二爷、三爷来瞧大爷?”
    “嗯。”薛润生那冷冽的眼神扫向邱如墨,不知怎么就是让她觉得慎得慌,仿佛被看透了般。
    而薛懿则扬了扬眉跟邱如墨摆了摆手,然后看向薛泫云说道:“大哥,你总算醒了,娘亲都可是担心得吃不好睡不好,好在你终于醒了,看来大嫂是大哥的吉星呢。”
    薛泫云低垂眼帘,没有言语。
    邱如墨让迎春迎秋先收拾东西,又让迎冬进屋泡了壶大红袍给二爷、三爷。
    三爷见搬着东西出门的迎春迎秋,不解地向邱如墨问道:“嫂嫂这是做什么?莫不成要分房,这可不行。”
    “是我让她搬出去住的。”薛泫云抢在邱如墨前开了口,淡淡对她说道,“你下去吧。”
    邱如墨这便有些上火,心道:你这男人怎么能这样,单对单任他如何她不会有半点话说,但是当着旁人的面居然半点情面都不留给她一分,这人……
    “这可不合礼数呀大哥,莫不成大哥听了旁人别有居心的谣言误会了嫂嫂?”薛懿一天便知道那四姨太再大哥耳边说了什么,才使得大哥对大嫂如此冷淡,“你自个儿难道看辨不清是非么?非得听旁人的言,你瞧瞧嫂嫂是那样的人么?日久见人心。”
    薛泫云脸色一沉,扫了一眼静静站在那里的邱如墨依旧不言语。
    而让邱如墨颇为介怀的不是那薛泫云,而是那二爷薛润生,那人唇角居然勾起一抹意味深凡的笑意,看向她的眼神居然有种别样的意味,仿佛是看透了她的身份一般,让她有些惧畏。
    四姨太站在角落里听着三爷的话不由得吓了一跳,这不是明摆着说她在薛泫云耳边嚼舌根,说大奶奶的坏话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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