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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唇边还带着笑,扭过头时就看见了心心念念的男人。
    巫玉堂站在远处,像是刚好路过,他的脸色不太好,惨白惨白的。连香玉也看见了他,吓得又叫起来。
    南珍忙带着连香玉离开,将她搂进臂弯里哄劝着:“妈,没事的,我回去给你烤小饼干好不好?”
    妈你别怕,那是则冬啊,他是我店里的则冬。
    她们匆匆离开,巫玉堂不敢回头去看,朝着另外一个方向,慢慢走远。
    ☆、第86章 (6).....
    虽然是春日,但深山中似乎永远都是寒冬,唯一能辨认的,只有那已经消融的白雪,和悄悄冒头的鲜嫩枝桠。
    一大早,宋权就从娇暮房中狂奔而出,四处寻找天玄。天玄正在花房中取药汁,莫名被宋权拉走,去到娇暮房中时,手里的针管还来不及放下。
    房中,娇暮抚着胸口强忍着一阵又一阵的恶心,老嬷嬷捧着金盆,很有眼力的只要娇暮一皱眉头,她就将金盆挨过去。
    娇暮不愿意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示弱,她缓缓推开金盆,坐直了顺气。
    天玄的手一抖,针管掉在地上。
    宋权过去牵起娇暮的手对他说:“快给她看看,是不是怀上了?”
    宋权喜气洋洋,看娇暮的反应如此强烈,这事十有□□没错。
    天玄踏前一步,踩碎了针管,里面的汁水淌出来,在空气中散出一阵白烟,然后渐渐消散在他的脚下。
    娇暮抬眼看了看天玄,将手伸过去。
    天玄轻轻扶住,手指搭在脉上。
    宋权屏息等待。
    “……恭喜。”许久后,天玄梗着声道喜。
    娇暮垂下眼,心中如巨浪翻滚。
    宋权顿时大笑出来,开心的在房中打转,不知怎么才好,过会儿后,来握住娇暮的手,说:“我不会委屈你的,你放心,咱们的孩子一定会平安降生!”
    娇暮点点头,说:“我累了。”
    宋权不放心,让天玄再给娇暮看看,娇暮劝说:“你去忙吧,有天玄留下照顾我就行了。”
    娇暮肚子里怀了孩子,这个孩子来的意义非凡,宋权觉得这是天要帮他。他一时之间多了很多需要安排的事情。为孩子祈福,给楚家报喜,让更多的巫家人知道这个孩子的存在,知道他宋权手里又多了一份筹码。
    “好好好。”宋权搓着手,“你好好休息,我再来看你。”
    娇暮强撑着送走宋权,回头立马张嘴吐了出来。
    她早晨什么都没吃,只吐了胃汁,胃汁灼伤了整条喉管,让她难受的干呕起来。
    一杯温糖水递过来,天玄将她扶起,慢慢喂她喝下。
    房中已没有多余的人,娇暮撇开脸,嘴中是淡淡的甜味。
    长久的沉默后,她说:“你帮我给他带句话。”
    ***
    宋权出城去了,为了表示对娇暮的重视,他亲自将这一喜讯带去。
    天玄趁着这个空档,找到了一直呆在实验室里的巫玉堂。
    “娇暮怀孕了。”
    巫玉堂点点头,即使他根本不出去,也能知道这一喜事。
    未来主母腹中怀有下一代对于巫家来说,从来都是值得庆贺的一件事。
    “她要我给你带句话。”天玄握了握拳头。
    巫玉堂放下手中的笔,看向天玄。
    天玄抬起头来,脸上憔悴极了,他说:“她让你出去,别再回来。”
    巫玉堂一怔。
    “玉堂,她怀孕了。”天玄的声音突然哑了。
    娇暮怀孕这件事,看似对巫玉堂极其不利,但这却是最好的机会,她能利用孩子要挟宋权,宋权也绝对会为了孩子,对娇暮千依百顺。
    巫玉堂与天玄都知道这个道理,但娇暮突然让巫玉堂退出这场争夺,这就说明,她已经决定了,要与宋权同归于尽。
    “我……”天玄张了张口,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巫玉堂就制止了。
    天玄。巫玉堂咳了咳,“好好看着她,还有,我不会走的。”
    让一个女人来扛起这些爱恨情仇,不是他巫玉堂能做出来的事。
    天玄听他这样说,却一动没动,因为娇暮的整句话是:“巫玉堂你走吧,别再回来。我放弃了自己的爱情,就要让宋权给我陪葬!”
    从实验室出来,在路口天玄碰上了南珍。南珍手里牵着连香玉,看见天玄时停了停,连香玉好奇地看着天玄,问南珍:“这是谁?”
    南珍安抚了她,想问问巫玉堂的情况,却见天玄沉着脸,没有停下的打算,与南珍擦身而过。
    只是短短的一面相见,南珍忽然觉得天玄变了,他的眼中多了一些沉重的东西。
    南珍的目光寻着天玄的背影望去,连香玉拉扯南珍的手,不愿她多看其他男人。
    南珍对着这样的连香玉笑了笑,领着她往有太阳的地方去。
    阴影里,巫玉堂踏出一步站在阳光下,如刚才南珍做的那样,看着她的背影远远走去。他穿着的白袍好像大了一些,空荡荡的挂在身上,他抬手捂着嘴无声的咳了咳,胸口一阵闷痛。
    珍珍,你难过吗?你原本该是他的妻子,可现在的他已不再是你记忆中那美好的模样,你难过吗?
    没时间了……他仰头望天,没时间了……
    ***
    宋权很快便从楚家回来了,飞机停在塔楼前,他从上面跳下来,正往娇暮那边去,却被人拦了下来。
    定睛一看,居然是巫玉堂。
    他穿着黑袍,长身玉立的好看模样,眉眼间就是巫家人的五官相貌,与自己这个外来的有根本上的区别。宋权挑眉一笑:“怎么?有事?巫玉堂,这可是你第一次主动找我。”
    宋权得意极了,认为巫玉堂这是慌了,因为他又多了一个孩子的筹码。
    那么,他会怎样乞怜呢?宋权猜不到,所以停下脚步,倒要好好瞧一瞧。
    巫玉堂两手垂下:“有一件事,我一直想告诉你。”
    此时是微暖的午后,但山中风大,将巫玉堂过大的袍子刮的呼呼作响。
    宋权笑了笑:“你说吧。”
    “你真的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巫玉堂淡淡的,说出这句话,手却飞快地扬起,狠狠朝着宋权的嘴脸砸过去。
    从小练武强身的人,拳头带着劲风,呼啸着砸中了宋权的脸。
    宋权吃痛,踉跄后退一步。他忽然笑起来:“看来你真是急了,巫玉堂,你也有今天。”
    宋权抹了抹嘴,吐掉嘴里的血沫,心情很好的问巫玉堂:“还有吗?接下来是不是要求我了?”
    巫玉堂紧紧攥着拳头,骨节发白。
    “南珍一直没有忘记你。”他说出这一句,宋权变了脸色。
    南珍跟我说了你们小时候的事,她一直记得你对她的好,所以她为你照顾家人,你真应该回去看看的,宋权,你应该亲眼看看,被你抛弃的南珍,在那里过的是什么日子。
    在汀城的南珍,走到哪里都能引发一阵闲言闲语,即使过了很多年,街头巷尾的女人们提起她那曾经的婚礼,也还是能够滔滔不绝。她的生活很单调,她只想着攒钱,她不小气,会把钱用在给父母买毫无用处的中药,用在每年一次的所谓修行,用在给宋福七买鸟,用在给连香玉买好看的衣裳。
    但她对自己十分吝啬,她的那双红色高跟鞋穿了很久都舍不得扔,每次鞋跟不稳了,就到巷子口找补鞋师傅敲两下再继续穿。
    她身边有很少几个对她好的人,陈阿婆,阿宝,姜老师,阿彬,她是个懂得珍惜的人,她将十倍的好又返还到这些人身上,她觉得自己过的日子还可以,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满足了。
    她甚至想过终身不嫁,作为女儿为老人养老送终。
    她是那么好的一个女人。
    ***
    可惜,巫玉堂看见的好,在宋权这里,仅仅是属于汀城的,他再不愿想起的记忆。
    “够了!”宋权打断了巫玉堂的话。
    “你让我说完,我只说这一次。”巫玉堂坚持。
    但宋权不爱听,他也挥拳,阻止了接下来的说辞。
    巫玉堂躲闪的身影明显要比从前慢了一些,宋权的拳头正中他的面门。
    这一幕,正被扶着连香玉出来晒太阳的南珍撞见。
    “住手!”南珍大喊,松开连香玉往巫玉堂这边跑。
    宋权一见南珍,更加生气,连连挥拳,就在南珍跑过来的几步之内,巫玉堂已经被打中好几拳,他用小臂护着头,分神冲南珍喊:不许过来!
    南珍才不管,她跑到宋权面前,用双手将巫玉堂挡在身后。眼看宋权的拳头就要砸上南珍的脸,巫玉堂伸手一拎,将南珍带到自己身后。
    宋权的拳头打在巫玉堂的胸口,巫玉堂一阵猛咳。他再也瞒不住了,关于他对南珍的一切。
    宋权脸上带着点轻蔑:“跟我说什么南珍不南珍?我说过了,你要是喜欢就拿去玩,我不在乎。你还装着不要?那为什么现在又护着她?巫玉堂,你好虚伪!”
    巫玉堂放下捂在胸口的手,整个人除了嘴角的青紫外看不出什么大毛病,可南珍却看见他垂下的手指在不住的发抖。
    从前,他的手是最稳的,替她搅拌奶油,替她给鱼虾切花刀,替她打理后院的花草,替她搬运客户订下的蛋糕,替她……
    她悄悄在后头攥住那几根发颤的手指,居然发现巫玉堂的手冰凉似铁。
    南珍仰头看去,看见巫玉堂修长的颈上爆出青筋。他在下一秒将南珍推开,手指比划着,无声的在告诉她:快走!
    他从不打架,今日不再忍耐,为了汀城的南珍,为了天玄,为了娇暮。
    巫玉堂打架用拳头,可宋权用枪。
    还没等巫玉堂近身,宋权就用枪点着了他的眉心。
    南珍不肯走,奋不顾身的冲过去,她知道宋权会开枪的,他会杀人的,他一定会的!
    巫玉堂眼看着南珍冲过来,几乎是身体本能的反应,他伸手推她,她张开双臂扑过来抱住他,任他怎样也脱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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