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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月枕淡淡道:“前朝皇亲国戚叛国的例子也不少,当年太祖皇帝建国时,前朝不也是有些皇亲国戚出了很大力气吗?”
    “那不一样。”萧云轩的胸膛起伏着,显然这消息的确令他太震惊了:“云朝那个时候已经是风雨飘摇亡国在即,我太祖陛下却是龙运已成。那些皇亲国戚们当然要见风转舵。可现在大宁朝富强无比,根本用不着联合别国来谋朝篡位。”
    “谋朝篡位自然是不可能的。然而若是借助外力,助自己夺得储君之位呢?不过是和乌拉国有一些交易而已,实在不行,还可以反咬一口。云轩你心里很明白,有这种能力的皇子虽然不多,可着实是有两个的。”
    “你是说太子和……和五皇子?”萧云轩面上震惊之色更浓:“这……这更不可能,太子为人光明磊落,更何况他本就是太子,皇上虽然圣意未决,废太子一事却是毫无由头,他只要稳稳当当的做着他的太子就好。更何况,寿宁侯和五皇子可是舅甥关系,他又怎么可能帮助太子?”
    江月枕叹了口气,好半晌方缓缓道:“云轩早已是和太子同气连声,自然不肯怀疑他一星半点,的确,这事情五皇子的可能性还要比太子大一些。然而此事太过重大,你我若真想彻查,则必须一视同仁。”他说完又摇头笑道:“不过目前事情未明,这也仅仅是猜测而已,我毕竟也没有什么未卜先知的本事,也许一切是我危言耸听了。”
    萧云轩心里丝毫没因为江月枕这番话而放松,他心里清楚的很,面前这人绝不是毫无缘由就空穴来风的主儿。但是让他怀疑皇子通敌,即使那皇子很有可能是他所不待见的五皇子,这也十分让他震惊苦恼,下意识的就不想去相信。
    江月枕明白他的心思,心中暗自叹了口气,面上却云淡风轻道:“罢了,我们再打几场看看,是不是我危言耸听杞人忧天,也许不久后就可以见出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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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匆匆而过,转眼间就是初夏时节,元媛算着日子,萧云轩离开已经三个多月了,开始还每过几天就有家书捎来,然而这家书却是越来越少,最近已经有近二十天没有收到他的家书了。
    这让元媛忧心忡忡,这种情况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边疆的战事十分紧张,导致萧云轩的任务量太过繁重,繁重到连一封家书都无暇提笔的地步。
    对于此,王爷和王妃心中也是明镜儿一样,以至于元媛每天去请安,都要听王妃重复几遍对儿子的担忧。每到这时,元媛不但不能露出自己的焦虑,还得好言安慰王妃。
    好在萧云端声称要解决一些事情后再来,然后人就没影儿了,不然在这种情况下,元媛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对这个不着调的家伙恶言相向。
    唯一的好消息倒是苏以那边,不但玉矿的开采进展颇为顺利,他替元媛暗中操作的事情也有很大进展。那些秘密买来的地里,都按照元媛列出的单子种了药材和植物香料之类的东西,此时长势良好。只是请来的一些佃户却也花了不少钱,毕竟懂得这些东西种植的人不多,用现代的说法就是:这都算作技术型人才了。
    只是这消息如今自然是无法安慰元媛的,何况还有另一个随时可能发难的危险,就是小王妃吕淑娴。
    以元媛对吕淑娴的了解,这位郡王妃可绝不是安静平和的主儿,先前她在自己手里吃了亏,这时候趁着萧云轩不在家,论理怎么也不该这样毫无动作才对,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再加上前些天公主的那件事情,大概更让她恨自己入骨,俗话说,没有机会就要制造机会,偏偏吕淑娴现在似乎连制造机会的动作都没有,这就不能不让元媛暗中提防。
    只是对方一点动作都没用,元媛只是一个姨娘,于情于理上都没有先下手为强的理由。因此她也只能如平时一样静观其变,老话说得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以不变应万变嘛。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元媛和王妃都不知道前线此时早已处在狂风暴雨之中,就连老王爷萧应,虽然从邸报中也察觉到前方战事不容乐观,却也没想到竟已糟糕到这种地步。
    对这些情况心知肚明的只有皇帝陛下,从边疆发来的奏折堆积在桌案上。仗打到这个地步,着实出乎了他的预料,更没想到乌拉国会在民不聊生的情况下还拥有这样的战斗力。但是想一想,这事情虽然匪夷所思,却也算理所当然。乌拉国主搜刮民脂民膏,除了满足自己的穷奢极欲之外,剩下的都用来壮大军队储存粮草了,很显然,这一次,是他准备已久而发动的一场战争,就连优秀的大宁朝军队,在粮草供应充足,精兵三十万的情况下,都占不了丝毫上风,甚至是败多胜少。
    “皇上,喝点参汤吧。”辛录从小太监手里接过参汤,小心递到皇帝面前。
    皇上接过来,目光却仍然盯在一张奏折上,好半晌方蹙着眉头问道:“寿宁侯密奏云轩指挥不力,导致大宁军队好几场战斗都陷入败局无法扭转,你怎么看?”
    辛录搓了搓手,陪笑道:“皇上,您这可是折杀老奴了,老奴懂什么?要不要……召武老将军刘老将军他们来问一问呢?”
    皇上摇摇头,喝了一口参汤,又揉揉眉头,疲惫道:“朕就是问你,以你对寿宁侯和云轩的了解,这奏折里的情况,何为虚?何为实?”
    辛录一听这话,不由的苦笑不已,心道哎哟我的主子,奴才心里明白你是在想什么,可这话……这话可把奴才给推到刀尖上去了,这……不管奴才心里怎么想,也不敢真的就实话实说啊。因措辞了好半天,方小心翼翼道:“这……这奴才也说不好,寿宁侯是随了扫北王,年纪轻轻便是勇猛无敌了。小王爷也是人中龙凤国之栋梁……”
    一语未完,皇上已经挥手笑道:“罢了,你向来都圆滑,是朕糊涂了,这话怎么能问你。”因起身负手在书房里踱了几圈步子。辛录看着他眼中的痛苦之色和满头白发,心里也觉发苦,低下头悄悄擦去一滴眼泪,暗道从大战初起,这才几天啊,皇上竟连身子都有些佝偻了,唉,究竟边疆上那些事又算得了什么?实在是天家这些勾心斗角,才真真是最伤人的东西。
    转眼间又过了一个月,这一日元媛从上房下来,琢磨着做些秋衣让人带去边疆给萧云轩。过了一会儿,忽听院子里一下热闹起来,还未抬头,就听见小九儿朗笑的声音。
    元媛心中又惊又喜,不防针就扎了一下指头,她也顾不上了。忙克制着激动要出去,却见芳草走进来,抿着嘴笑道:“姑娘,小九儿从边疆回来,带着爷的信,姑娘快去见见他吧。”
    元媛这才知道只是小九儿自己回来,心下不由得有些失望。但随即就怪自己太贪心,暗道不错了,好歹小九儿是云轩身边的亲近人,能找到他打听打听消息,自然比信上还强呢。一边想着,就走出去。这里小九儿在外面给她行了礼,元媛就问他是否去了王妃那儿,小九儿答刚从那里回来的,她方点点头,这才开始盘问起萧云轩的情况。
    小九儿先让芳龄将信递过去,接着便滔滔不绝的说萧云轩在边疆的一些经历生活,只是大概已经得了主子的授意,所以丝毫不提战斗中那些惊险刺激,只说萧云轩位高权重,生活还是不错的,也没有什么重伤的危险,让元媛放心。
    元媛叹了口气,自然知道边疆日子不可能有这么安逸,只是小九儿这混蛋也随他那主子,极有主意的一个人,既然这么说了,怕再问也问不出什么来。于是也就放弃了。
    小九儿这里汇报完了情况,便对元媛道:“姑娘,奴才这次回来,大概能住个三五日,还要回去呢。姑娘若是有要给小王爷的东西,就预备下来,待小的都替姑娘送去边疆。”
    元媛答应了,命芳龄送小九儿出去,她这里迫不及待回到房中展开萧云轩给自己的信,却见洋洋洒洒三五页,字迹是一贯的挺拔秀逸,只是多了许多绵绵情话和无尽思念,信末更是喋喋不休的嘱托元媛保重身体,一切以自己的安危喜乐为重,勿要顾念他人等等。
    元媛看了好半晌,方慢慢收起信,她眼睛呆呆看着窗外,心里却觉一阵阵发寒。或许萧云轩身处其中,还未看出自己这封信的矛盾之处,但元媛分明能察觉到那字里行间的爱恋痴缠,然而信末却又嘱托她以自己为要,这倒好似交代什么后事一般,实在是太过不祥。
    这种不祥预感她自然也不敢说出来。只是心中焦虑担忧不已,有心和小九儿一起去边疆,想看着萧云轩每天平安才放心,又知道在这个时代,自己这想法简直就是异想天开,根本不可能实现。因强压下心中焦虑,给萧云轩回了信,又连夜把那些披风和贴身以及外穿的秋衣等做好,只盼着这一针针一线线中蕴藏的情意能感动上天,能让心爱的人平安归来。
    作者有话要说:哭,又感冒了,泪奔,我要留言来安慰我
    第一百一十章
    小九儿终于是动身启程了,元媛听见芳龄的回禀,只是默默无语的望着窗外,夏色正浓,然而一院蓬勃葱郁的花草树木却无法打动元媛。芳莲等人在院子里嬉闹着,萧云端的消失让这个丫鬟也恢复了往日的活泼,没有人知道主子心里在想什么,也就更无人知道她此时心中的担忧。
    吕淑娴的气势却在王府异常的低调和沉默中逐渐显露出来,老王爷曾经被皇上叫去过两次,回来时脸色也不太好,她暗暗猜想这应该是受了呵斥。这萧应从献粮后,皇上怕他锋芒过露,就让他赋闲在家,也从不惹是生非,皇上能有什么可训斥的,想来想去,自然就是受了边疆萧云轩的连累,这样一来,只怕是伯父那边的折子到了。每每想到此处,吕淑娴都忍不住要得意的笑出声来,暗道萧云轩啊萧云轩,我虽是女人,在你面前没有一争之力,可谁让我有个好伯父呢,你不拿我当回事儿,却去偏宠那个狐狸精,好啊,这一次让她家里人去保你啊,哼,等到你从边疆灰溜溜的回来,我看你还敢不敢对我这般的趾高气扬。
    虽然吕淑娴越来越高傲,然而王妃终究才是王府后院的当家人,只要她护着元媛一天,这吕淑娴也不敢就贸然对元媛下手,更何况萧素嫣偶尔还会偷溜出宫,老佛爷也偶尔会叫这个身份低贱的狐媚子进宫,她想到这里又禁不住生气,暗道老佛爷真是糊涂,这么个卑贱的东西,老叫进去干什么?没的给她长脸。
    因这样那样的原因,倒还没有得意忘形到现在就去给元媛小鞋穿。而她这里既然不对元媛下手,对下人高傲一点猖狂一些王妃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巧这一日元媛来上房,因为乞巧节就要到了,王府里虽然萧云轩上了战场,但还是有好几个女孩子的,这乞巧节可是女儿家的节日,因此也势必要好好准备一番。
    元媛来到的时候,简侧妃和华姨娘如霜三个正好也在,王妃问了她几句府里的事情,她一一答了。简侧妃华姨娘只低头喝茶听着,一边心里也不得不暗赞这元媛的办事手段着实还是有一些的。
    接着又商量了下过节的事,王妃和其他几人听了元媛的方案,都觉满意,于是元媛便打算告退了。却听王妃道:“急什么?坐一会儿再走吧,从云轩离府后,我这身上不自在,家里的事多是你办,也没来过我这儿说几回话,反正今日也没什么大事,乞巧节不也有几天吗?”
    元媛便听话在下首坐了,又问如霜小宝宝的事情,听说已经开始学走路了,不由得也是欣喜,相约回头去她那里好好看看。
    如霜几度张口欲言,元媛看出她是有话要说,却又在犹豫,便忍不住问道:“娘娘可是有什么话要问的?”话音刚落,倒把王妃简侧妃等人的目光都引了过来。如霜想了会儿,才叹口气道:“也没什么,不过是想问问姑娘,郡王妃这几日行动可十分威严风光,不知有没有去你那里生什么事?”
    元媛摇头道:“并没有这样事。”她心下诧异,暗道如霜用了威严风光这四个字,可是有什么深意呢?便是对吕淑娴有意见,也不该在这里说出来啊。不过这几天也听芳莲等人说过郡王妃行动之处似乎越来越出格儿了,想必不久后也要来自己这里生事,因心下暗暗打定主意,回头要好好筹谋一番。
    正出神的功夫,听王妃问了一句,大概也是奇怪如霜怎么会这样说。元媛忙凝神细听,可还不等如霜答话,就听华姨娘抢着道:“娘娘有所不知,郡王妃这些日子着实是眼里没有人了,以前虽说在新婚第二天就做出那样事来,但往后倒觉着还算好,见到我们也是和和气气知书达理的,我们只道那个时候她是新娘子不懂事,让丈夫扔了一晚怒火攻心才做出那样下作的事来,谁知如今一见,竟似是性子里便藏着高傲,不肯理人的。”
    元媛更茫然了,大眼睛诧异看着华姨娘,心想怎么回事?难道我真是因为云轩的事情,所以连八卦之魂都离我远去了吗?怎的……怎的这府里风向什么时候变的我都不知道。在她记忆中,郡王妃吕淑娴后来是十分注意拉拢关系的,她不来找自己麻烦,每天无所事事中,倒把成侧妃简侧妃等人打点的十分周到。以至于这府里隐隐成了自己和王妃是一个派系,成侧妃简侧妃与三位姨娘和郡王妃又成了一个派系,如霜倒是游离于派系之外似的。
    但这个时候,如霜能公开用暗讽的语气提起吕淑娴已经够让元媛震惊了,她没想到连华姨娘竟然也开始对郡王妃心生不满,接着就连简侧妃也冷淡道:“郡王妃的确是有些目中无人,前儿我听说她不知哪里不顺气儿,就把珊儿给打了个半死,究竟珊儿又没有半分错,好不好,那也是府里的丫鬟,这名声儿传出去很好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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