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本有些冻僵的手触到他的胸口,立刻被一阵暖意包住,怕他觉到骤寒不适,刚想抽出来,突然又想起这人的愚钝木讷,害得自己竟然放□段这样大半夜地冒着寒风赶回来,心中一恼,不但不拿出来,反而伸到了他腋下。
“呆子,冰不冰?”
她不回答他的话,只是看着他,笑眯眯问道。
步效远摇头,呆呆看她片刻,突然用力将她抱进了怀里,唇贴上了她仍带了凉意的额头。
“璎珞,辛苦你了……”
他低声喃喃说道,心中仿佛有一阵热流滚过。
“人家从前只是骑马消遣着玩,现在却一口气赶了这么远的路,浑身酸痛。”
她蜷缩在他怀里,话里满是撒娇之意。
步效远只觉一阵蚀骨,脸也热了起来,低声道:“你躺下来,我给你揉揉……”
“对了,你回来我这里,大将军知道吗?”
半晌,他突然仿佛想起了什么,停下了手。
“你可真笨,这还要问?他要是知道,我还会打扮成这幅样子连夜叫张龙送我过来?”
昌平噗一声笑了出来,轻轻捶了下他的肩。
“但是……”
步效远愣住了。
“我只是突然不想回去,所以就回来了。”
她坐了起来,重新靠回他臂膀上,仰起头看着他。
“但是大将军明天知道了,会不会……”
“张龙支开了卫兵,我跟着他出了军营,叫我的一个侍女穿我的衣服,以后白天在车上,晚上在大帐里,茯苓她们照常服侍,旁人一概不见,他怎么会知道?就算最后知道了,那也离这里不知道多少路了,我就不信他敢派人回来抓我!等到了京,茯苓会把我的信交给陛下,等我们回去,陛下最多责怪我几句,不会有事。”
昌平飞快地说道,眼里满是兴奋的光。
步效远一下错愕了,呆呆地看着她。
“怎么,你不高兴?”
她微微直起了身子,盯着他。
“不不,我现在还像做梦一样,高兴都来不及。”步效远急忙摇头,“那你以后怎么办?”
“我自然还是扮成小兵,跟在你身边伺候你这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呗!”
昌平双手一下吊住了他的脖颈,低声吃吃笑了起来。
她的帽子已经掀掉了,身上虽还穿着灰扑扑的小兵服色,脸上肌肤却细如瓷玉,此刻神态更是妩媚动人。步效远看得忘神,再也说不出话了。一阵耳鬓厮磨,气喘吁吁在她耳边低声说道:“璎珞……,我片刻前还梦见你在哭,又不理我,我醒来,心里真的难过得很,现在真的不是又做梦吗?”
昌平双手扶过他的脸,重重咬了下他唇,听他吃痛“哎”一声,这才斜睨着他道:“你想得美!当我会为你哭。说起来你这个人还真可恨,昨晚要是动动嘴多说几句……,算了,我大人大量,懒得和你计较,要是和你一样,岂不是白白气死自己?”
步效远有些羞赧地抓了下头,嘿嘿笑了起来。
***
张龙顶着寒风,驾马往几十里外的扎营地赶,唯恐天亮了,身边的人瞒不过去被人知晓捅到上头去。到时鲁大将军知道公主被他连夜送出营去,这头吃罪还是小事,日后昌平公主那头的责罚,只怕更是他消受不起的。眼前仿佛又浮现出了她当时盯着他的警告目光,不怒自威,可笑自己先头竟然还被她容色所诱,想入非非了一下,这若被她知道了……他的额头又出了几滴冷汗。想到步效远现在必定是在享受美人恩,他却要这样拼命赶路,心里不禁一阵哀嚎。终于在破晓前赶回了扎营地,从马上下来之时,两条腿已是软得差点站不住脚了。
***
步效远独自一人之时,并无闩门的习惯,昨夜一时疏忽,昌平更是被人伺候惯了的,自然也记不起来。一大早地还在相拥而眠,突然被推门声惊醒。步效远急忙用被子将自己里侧的昌平蒙头盖了起来,回身看去,原来是给他送水的小兵。
那小兵照了从前几个月的习惯,大大咧咧就推门闯了进来,哪里会想到他床里还有个人。步效远动作快,他看不到人,只瞧见个轮廓,眼睛又瞄见了抛散在床尾的军中小兵服饰,定定愣了片刻,脸色突然大变,咣一下放下了木桶,垂下了眼慌慌张张地就退了出去。
四十五章
昌平平日虽然也有和贵族夫人们一道猎装踏马游玩,只是昨夜一口气骑马几十里路赶过来,她对他说自己浑身酸痛,虽然是在和步效远撒娇,借机博取他怜爱居多,只也并非完全信口雌黄。见到他时已是下半夜,两人在床上团抱着说了会话,又脱了外衣让他给自己揉搓酸痛的背臀和腿,被他拿捏得极是舒服,一阵困意犯了上来,这样趴着就睡了过去,竟然还破天荒地如猫一般地打起了轻微的呼噜声。
步效远知道她累坏了,又疼又惜,哪里还会想别的,怕她趴着睡久了呼吸不畅,将她轻轻翻身躺好,自己脱了衣服就抱住她也睡了,直到一早被这送水的小兵给惊醒。
昌平缩在他暖和的怀里,晨睡正浓,觉得身边有人动了一下,微微撑开了眼皮,发觉自己被他用被蒙头蒙脑地盖了个严严实实,正有些不解,忽然听见一阵“咣当”的响动和飞快消失的脚步声,忍不住扒开被角微微支起身子望出去,见地上多了个木桶,口子里热气氤氲,边上一滩刚泼洒出来的水渍。
“昨晚我忘了闩门……刚才是我的一个役兵叫王已的送水进来,我怕他看见你……”
他看起来仿佛有些尴尬。
昌平啊一声低呼,脸微微红了起来,一只手握成拳朝他胸口捶了过去,捶了几下,眼睛瞥见还胡乱散在床尾的衣物,微微咬了下唇,忍不住又缩回了被窝,伏在他胸口低声笑了起来。
“璎珞……”
步效远不解,怔怔看着她。
“记得往后不许再叫人这么随意进来,晚上更要记得闩门。要是还有下次,小心……”
她话音越来越低,被窝下本来还搭在他还光着的腰身上的一只手慢慢地探了下去,隔着层裤,突然重重握了一把。
步效远那里本就涨硬了起来,随她手的下探,更是心猿意马,不想她却这样冷不丁地重重一握,差点没叫出声来。
“怎么了,痛吗?哎呀怪我手太重,我给你揉揉……”
昌平吃吃低声笑着,果然改成轻轻抚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