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荣浅抱着何暮的脑袋,“木子,你快醒醒,你别吓我啊。”
厉景呈不断闯红灯,荣浅抬头,看到男人白色的衬衣,肩头部分沾染了极致的红,他握住方向盘的手也都是血。
她视线被氤氲得模糊,“木子,我好怕。”
“别怕,”厉景呈沉着冷静的嗓音充斥在狭仄空间内,“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何暮在最短的时间内被送进医院,厉景呈和荣浅守在外面,抢救进行到一半,有护士出来。
荣浅焦急万分,“我朋友怎么样了?”
“她刚做过流产手术不能剧烈运动,居然这么不小心!”
荣浅惊愕万分,“流产?”
护士行色匆匆地离开。
厉景呈拉着她的手臂将她带到医护室,荣浅的手和膝盖都有擦伤,厉景呈接过护士手里的棉球给她擦拭。
男人垂首,狭长的眸子带了点桃花眼的魅惑,鼻子高挺,身上的血渍早已干涸,透出种凝固的美。
荣浅思忖开口,“何暮的事,你不会告诉学校吧?”
“你以为我不说他们就不会知道?院方很快会派人过来,推出手术室后医生就会告知的。”
“不可以!”荣浅急得想站起来,“何暮学习很好……”
厉景呈压着她的膝盖,目光扫向她,“学习好会堕胎?”
“她好不容易说服家里才上得这个学校。”
厉景呈替她清洗着伤口,“那又怎样?”
“你想干嘛!”
男人眉头微蹙,“搞大她肚子的可不是我。”
荣浅垮下双肩。
厉景呈替她贴好纱布,“你放心,我不说。”
荣浅细如蚊声,“你还要帮她瞒过学校。”
他不由笑出声来,“你是不是做事向来都这么理所当然?我为什么帮她。”
“要不是你来学校,我们也用不着跑步,那她也不会出事。”荣浅想了下,还真是这样,她挺起胸膛,眼神不再闪躲,神情变得理所当然,“你说说,是这样吧?”
“你这张嘴……”
“我嘴怎么了?”她下巴一扬。
厉景呈笑了笑,“要瞒住学校还不简单,晚上,你请我吃饭。”
“行啊。”
荣浅包扎好后回到急救室门前等。
她靠着墙壁入座,紧绷的神经令她的疲惫感加重,厉景呈看向她时,她闭紧眼眸已经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荣浅是惊醒的,心里惦记何暮,醒来时吓出身冷汗。
急救室的灯还亮着,走廊内一片空寂。
她松口气,却发现自己竟置身在厉景呈的怀里。
荣浅可没记得她什么时候爬上去的,男人左手霸道地环住她,完全一副将她禁锢的姿势,荣浅耳根处烧了起来,厉景呈下巴搁在她肩头,她痒得缩了缩脖子。
侧过头,男人的俊脸近距离呈现在她面前。
这般亲昵,实在不适合他和她。
荣浅轻咳声,男人没反应。
她伸出手指,在他腿上掐了把。
厉景呈手里用劲,似乎要将她捏扁,荣浅晃动着两腿,“放开我。”
他脸同她厮磨着,厉景呈手臂微松,荣浅蹭地跳到边上。
他神情自然,忽地站起身,“手术结束了。”
与此同时,急救室的门打开。
荣浅走上前,“医生,怎样了?”
“幸亏送来的及时,”医生摘掉口罩,朝身边的护士吩咐,“刚才情况危急,你把接下来的手续跟他们补办下。”
“好。”
荣浅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定。
护士拿了一个本子递到厉景呈跟前,他看也不看,“做什么?”
“签字啊。”
“我来吧。”荣浅伸出手。
“不行,要么通知家属,要么就由孩子的父亲签字。”
这是什么规矩?
荣浅冷不丁冒出句,“孩子的干妈签字成吗?”
护士瞪她一眼,厉景呈差点绷不住笑出来。
何暮的家里人是肯定不能找的,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荣浅朝他看去。
厉景呈眉一皱,“你想都别想,把你接下来要说的话给我吞回去。”
她露出狗腿一样的表情,荣浅平日里再怎么高高在上,甚至有些公主病,但对于朋友,她是真心诚意的。
“你就当练签名嘛!”这话说出来,荣浅都想鄙视自己。
☆、10自作多情
护士催促声,“再不签的话,我们没办法安排病房。”
荣浅双手合起,简直要拿厉景呈当神拜,狗腿表情更明显了。
男人抿紧唇线,拿起签字笔快速地签上大名。
“厉景呈?”护士惊诧,瞪大眼睛端详着他。
这个名字,对于经常关注新闻的人来说不会陌生。
荣浅也觉得不好意思,赶忙拉着他直奔何暮的病房而去,到了没人的地,荣浅扬声,“你傻啊,让你签名你还真签了自己的名,你写个张三李四,她们谁知道呢。”
厉景呈心里想的却是,不豁出去这一道,怎么让他有机会靠近?
何暮因失血过多还在昏迷,护士让荣浅去准备些换洗的衣物,医院这边需要有人陪夜。
霍少弦不止一次告诫她要远离厉景呈,可不管是有意无意,他出现的时机总是在荣浅没法拒绝的时候。
医院旁边就有购物广场,荣浅拎着两大袋卫生巾和内衣请厉景呈吃饭。
并没刻意选高档餐厅,一道道色泽鲜美的川菜上桌,荣浅拾起筷子,“我待会要在医院陪何暮,学校那边就麻烦你了。”
“你不回去行么?”
她含糊地点点头。
饭吃到一半,荣浅有些话还是憋不住,“厉景呈,你是不是在打我什么歪主意?”
男人挑高眉头,“为什么这样问?”
“不管是不是,我是霍少弦的,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厉景呈还是头一次被女人这样拒绝,他嘴角展开抹嘲讽,“你是怎么成了他的人的?”
她紧咬筷头,“这是我和他的事。”
他胸腔内燃起一簇火焰,厉景呈掏出烟抽了口,“你是以什么断定我在打你的歪主意?仅仅是因为我帮了你?”
他一句话,就好比在骂她忘恩负义。
荣浅压下眼帘,似乎,也是,厉景呈至少没做过强迫她的事。
要不是他,她在x就凶多吉少了。
要不是他,朱婷婷可能也死了,何暮也毁了……
荣浅端起酒杯,“我这人吧,有点自作多情,来,我敬你。”
荣浅不知,彼时的厉景呈,为了得到几乎花尽十辈子的忍耐力,也只有在撕开羊皮的刹那,她才能够认清这个男人有多可怕。
最后的结账,自然还是男方,越是有钱的男人越不容许女人买单。
荣浅拿着两个袋子,跟在厉景呈旁边一甩一甩地走出购物广场。
男人单手插进兜内,“你是不是觉得拎着这些玩意倍有面子?”
透明袋印出的护舒宝三字又大又明亮。
“干嘛?”荣浅扬了扬,“是个女人都要用的,说不定以后你还要给你老婆买呢。”
厉景呈别过眼,让他买这玩意,杀了他吧。
后面的荣浅忽然安静下来,她初潮时,坐在霍少弦的副驾驶座上,屁股底下染出一块血色,那时霍少弦也不过20来岁,荣浅死活不肯回家,霍少弦就径自走进荣家,对顾新竹说,“给我一条荣浅的小内内,她流血了。”
为这事,荣安深差点冲过去抽他。
后来,他带她回家,又偷了霍妈妈的卫生巾给她用。
荣浅抱住他说,“别人都有妈妈给准备,可我没有妈妈。霍少弦,我所有第一次都是你陪我度过的。”
青梅竹马,是一种融入骨血的深情。
厉景呈当晚回去了,荣浅回到病房时,何暮正好转醒。
“浅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