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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这尚太医在太医院中并不是怎么得重用的,但也不是一般人家能请的,即使现在过来给轩哥看病,也不可能随叫随到,安姐就先自己去做了咨询。尚太医虽没想到她会过来,却也没有隐瞒:“哥儿现在正是精气勃发的时候,好好调理的话,就算不能无碍,也总要强壮几分。现在这样,却是郁结于胸……”
    说到这里他看了安姐一眼,想了想道:“这话,我早先同老夫人也提过,现在关键是要哥儿敞开心胸,否则,恐不是长寿之相。”
    当时安姐听了这话还有点不以为然,因为轩哥虽然身体不好,到底不是林妹妹,没有什么肺痨。就是弱,而在现代来说这种人倒不见得不长寿,没说发烧还能烧死癌细胞吗?不时的病上一病,还有利于身体排毒呢。但现在她看着轩哥,真觉得这孩子危险了。脸上没有任何神采,一双眼带着一种沉郁的黑,看起来精神就不正常啊!
    “这是要得抑郁症吗?”她在心中暗道,若是得了那病,可危险的很!
    想到这里,她心中一动,转向静姐:“说好了,打疼了你不要哭。”
    静姐哼了一声:“还不知道是谁要哭呢。”
    “好!”安姐说着撸起了袖子。那边静姐也有样学样,此时正是夏天,两人穿的都薄,袖子也都开这宽口,这么往上一撸就露出了白花花的手臂,相比之下静姐的手臂要更粗些,看起来也更壮士一点,她瞪着安姐,“不要以为你大我几天就能打过我,先说好了,不管谁输了都不准找爹告状。”
    安姐一笑:“我比你大,你先来!”
    静姐冷哼了一声,不服气,但她毕竟不傻。心想这是你自己拿大,可不要怪我,当下也不出声,闷着头就是一拳。过去静姐活蹦乱跳,用张氏的话来说就是个猴儿,虽没正经练过,身手却要比一般的姑娘家利索的多,这一拳就打的又快又猛。这要是打别的姑娘,绝对一打一个准,可她遇上了安姐,先不说同叶娘子练了这么长时间的拳,就是在现代也学过女子防身术的,当下一个错步让开了,拉着她的手往前一带,静姐立刻不由控制的往前跌去,趴的一下就倒在了床上,压的轩哥一声闷哼,她连忙爬起来:“你没事吧。”
    轩哥看了她一眼,没有出声,静姐见他还好,立刻转过身,又向安姐扑去,这一次她学聪明了,两拳齐出,一前一后,还有些拳击的架势,安姐微微一笑,闪到她左侧,然后轻轻的一推,静姐再次压到了轩哥身上,轩哥这次就不只是闷哼了,还接二连三的咳嗽了起来。静姐手忙脚乱的爬起来:“你还好吧你还好吧。”
    轩哥依然只是看了她一眼,这次的目光就带了点幽怨,但看起来,确是还好的。接连两次都失败,静姐也恼火了,瞪着安姐:“有本事你不要躲!”
    “我傻吗?”
    静姐的脸瞬间涨的通红,低叫一声又冲了过来,这次却是拿头撞了,安姐看了暗暗摇头,心想你要是练了铁头功也就罢了,这么撞过来,最大的成果就是把自己撞死啊!这么想着,她往旁边一让,矮下身,然后往上一顶,第三次,又把静姐推向了床上,这一次轩哥有了准备,一个翻身,利落的让到了一边。
    “果然,还是少年啊。”安姐在心中一笑。而那边静姐翻下了身,还想往前冲,轩哥终于开口了:“三姐,你打不过二姐的。”
    “谁说的,我已经快能打到她了!”
    “要不是二姐让你,你早爬不起来了。”
    “闭嘴!”
    轩哥不说话了,静姐瞪着安姐,满脸的不服气,却到底没有冲上来。嘴中说的再硬,她也知道自己是真的打不过安姐,别说她一个,加上轩哥估摸着也不成。
    “她怎么会变得这么厉害,在江宁的时候天天打架吗?”她胡思乱想着,“还是同那什么朱二将军订了亲也就变厉害了?”
    “现在你相信,我能随时把你打成猪头了吧。”安姐轻轻的活动这手腕,斜着眼看她。静姐一挺胸,“有本事你就来啊。”
    “三姐!”轩哥再次开口,“你这是何必,二姐……”
    “你闭嘴!”静姐再次低吼了一句,然后就谨慎的看着安姐,安姐微微一笑,蓦地出拳。
    第149章
    第十八章
    静姐没想到安姐真的会打她,轩哥也没想到。但安姐真的打了,而且是货真价实的一拳,咚的一下,静姐第四次倒在了床上。而这一次就不只是倒了,下面的铺盖再软,也挡不住右眼处火辣辣的疼,不过比起疼之外,更大的感触还是震惊——安姐竟然真的敢打她!竟然真的打了!轩哥也呆住了,他看看静姐,又看看安姐,然后又看看舒姐:“三姐——”
    静姐蹭的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你竟敢打我?”
    “不是你让我打的吗?”安姐慢条斯理的看着她,突然心中一动,带了几分恶趣味的道,“请叫我有求必应的二姐。”
    静姐一僵:“你、你不可理喻!”
    “我哪里不可理喻了?”安姐脸一板,“三妹妹,既然说到了这里,我也同你说道说道。我去接你有错吗?也许你觉得应该父亲或者老夫人去,但你问问轩哥,父亲当时能过去吗?至于老夫人,不用我说,你也知道是怎么回事。说句公道的,我可以不管你,再过两日去接你,也不会有人说我的不是,但我去了。为什么?因为我怕你在张家难过,因为我知道你心中必是不舒服的。夫人死了,是的,我不避讳谈论这一点,因为夫人是真的死了,还有大姐姐……这是我们谁都没想到的,也是我们都不愿看到的,你不用说我在这里假惺惺,夫人虽不是我的亲生母亲,但我从没想过要她倒霉。因为夫人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虽然她对不起我姨娘。”
    “我母亲对不起你姨娘?”静姐跳了起来,“我母亲有什么对不起她的?打她骂她了,还是让她立规矩了?全京城再也找不到比我母亲更好的主母了!”
    “二姐,不说人死为大,就是你这么说母亲也是不该的!”轩哥也瞪起了眼,“母亲,母亲是最好的母亲……你、你必须道歉!”
    安姐看了他们一眼:“我不是胡乱说的,你们要是想知道,也可以找人来问问。”
    轩哥和静姐当然是要探个究竟的,就找来了刘妈子。但对于刘妈子的说辞两人并不是怎么相信,用静姐的话来说就是:“你说她是我母亲派过去的就是了,那我还说她是你教唆的呢!”
    “这事,并不难查。”
    在刚知道那件事的时候,杨氏很是纠结了一阵。安姐也帮着分析了,杨氏这边是刘妈子,吴氏那边也必然有一个人,这个人也许不显山不显水,但一定是一早就跟着吴氏的,而且,最重要的是,在吴氏倒霉后没有被清洗掉的。吴氏院子里总共也不过十一二个人,刨除掉舒姐用的,不过六七个,符合这两个条件的只有两人,再根据刘妈子说的一些细节,最后那个人也就能确定了,就是在他们去江宁前被调到厨房的江妈子。
    江妈子一向话不多,在吴氏院子里的时候就比较低调,不显山不露水,从不仗着吴氏得宠就嚣张跋扈,在吴氏面前也不怎么露脸。后来调到厨房,也没引起太多人的注意,最多只是被一两个捻酸的说几句运气,待高老爷去了江宁,也就没有人注意她了。这几年,她慢慢的已经成了厨房里的二当家。
    当听到张氏去世的消息时她也伤心难过了一阵,之后也就和大多数人一样该做什么做什么了。她帮张氏做那见不得人的事,张氏也没亏待她,私底下给了不少好处,现在又有这么个肥缺,她已在外县置办了五十亩水田,还有些私产,再过几年也就可以回去养老,也当当老夫人了!
    她没有想到在张氏已经去世的两年后还有人翻这事,但是当听安姐说起,她立刻就被惊住了。
    “此事,你是不用隐瞒的。三姑娘同轩哥只是想知道真相,你照实说就行了。”
    江妈子怎么敢照实说啊,现在是杨氏当家,她如果照实说了谁知道下面是什么路?因此一口咬定不知道:“二姑娘说的,老奴是真真不知的,这么、这么下作的事情老奴也做不出来啊!二姑娘可以派人打定打听,老奴虽不是什么吃斋念佛的,可也是出了名的老实人。”
    听她这么说,静姐姐弟齐齐松了口气。在他们心中张氏自然是千好万好的,早先听安姐说的确之凿凿他们还真有些担心,现在听江妈子这么一说立刻都下意识的挺了下腰,就是轩哥也横着看了一眼安姐。其实安姐早先并没有想毁灭张氏在这对姐弟心中的形象,虽然杨氏对那事恨的要死,但就像轩哥说的,人死为大。人都死了,还是在那种情况下没有的,别的还说什么呢?但她发现静姐姐弟心中却对杨氏,或者说对她们母女都有一种敌视思想,就像静姐打她时喊的——为什么死的不是你!
    人就是这么奇怪。如果两个朋友结伴去旅游,a出了意外,那b就好像应该受到指责,a的家人更会恼怒异常,为什么死的是a,而不是你b呢?
    现在静姐姐弟也是这种思想,特别是在战乱的时候她们母女避出去了,即使谁都没有想到会有这场谋逆,可好像还是她们错了一样,特别是对静姐姐弟来说。
    这种思想很危险,安姐一点也不想自己费心费力之后还落个应该的下场。所以她没有顾虑的说出了这件事,至于张氏的美好形象……儿不嫌母丑,张氏没什么对不起静姐姐弟的,如果他们姐弟因为这事嫌弃张氏,那下面的事她也不用再插手了。
    接到轩哥的目光,她一笑,看着江妈子:“我既然把这事说出来了,就是有把握的。妈妈不如好好想想第二个箱子右侧的白珍珠的钗子是怎么来的。”
    江妈子一下变了脸色,安姐继续道:“妈妈也许会说那是自己攒钱买的,那么第一个箱子底层的那个金镯子又是怎么来的呢?以妈妈的月银,再怎么攒都是不够的吧?难道说老爷不在这段日子,妈妈偷了府里的东西去卖?或者妈妈管着厨房,中饱私囊了?妈妈要这么说,那我们可真要好好说道说道了。”
    江妈子的身体抖了起来,不管是偷了东西还是中饱私囊,都是说不得的罪。可以说每个府里都有这种事,大多数下人得了机会都会揩点油,但这种事也是绝对不能说破的,否则主家追究起来,轻者打上一顿发配出去,重者就要送到衙门里了。联想到现在张氏已死,杨氏当家,她再也忍不住的跪倒在地:“二姑娘、二姑娘,这真不怪我,我、我早先也不知那是什么,是夫人……夫人给我的。”
    “你胡说!”静姐抬起一脚,踢到她腰间,顿时把没有防备的江妈子踢倒在地,“我娘才不会做这种事呢!”
    “我没有胡说,三姑娘。你不妨仔细想想,这家里,除了夫人,哪个姨娘怀了二胎?还有家里的那些丫鬟们,又有哪个有了身孕的?”既然已经说出来了,江妈子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了,一咕噜爬起来,依然跪在那里,“这其实也不算什么,京城中这样的事多着呢,比起来夫人已经是极仁慈的了,还有那给有孕的姨娘灌药的,有的打下来的,是都成了形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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