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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有点。我和她……以前都喜欢过一个男生。”
    “唷,听起来情况好像有点复杂。按常理来说呢,你跟姜艺珊争男人,输的肯定是你。倒不是说你比她差,而是在肤浅的高中生眼里,姜艺珊的长相更讨喜一点。但实际的情况可能正好相反。”
    “是,那男的后来和我谈恋爱了。”
    “果然。”顾元露出一脸八卦的表情,凑到温婉身边,“能跟我说说这段感情吗?”
    “没什么好说的,早就结束了。”温婉话锋一转,把矛头指向了自己妈妈,“我妈也真是的,怎么能把小柔直接交给你带来海南呢。这么远的路她怎么放心得下。”
    “我看她挺放心的啊。”
    温婉越想越生气,直接给妈妈打了个电话。那边温母接到电话倒表现得十分理直气壮:“小顾又不是别人,怕什么。他就跟我半个儿子似的,我对他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再说你们一个医院的,又是朋友,小柔跟他也亲近。其实温婉啊,妈也有别的私心,听说三亚那地方漂亮得很,你们三个人好好玩一玩,回来的时候最好把事情都定下了,妈也就放心了。”
    “什么定下了?”温婉一头雾水。
    “你跟小顾的婚事啊。你们到底算怎么回事儿啊?我可问过他了,他说是你一直犟着不松嘴的。妈真是不明白了,小顾这样的好男人你有什么不满意的,这年头上哪给小柔找个像他这么好的后爸去。你可别任性,到时候后悔。”
    温婉突然特别后悔打这个电话。挂了之后她斜眼看顾元。顾元在旁边都听到了,摸摸鼻子假装没事人。为防温婉质问,他先发制人道:“那就不谈姜艺珊,谈谈江承宗吧,你跟他什么关系?”
    ☆、第22章 内/幕
    温婉觉得顾元的气势有些逼人,于是默默地往旁边挪了挪。
    但顾元一把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别跑,先把话说清楚。”
    “有什么可说的,就是一个认识的人而已。”
    “我倒觉得挺有点说头的。比如你们怎么认识的,什么时候认识的,为什么你们见面的时候气氛这么诡异。你们是不是谈过恋爱?”
    说到这里顾元顿了一下,托腮凝视了片刻:“我在想,你跟姜艺珊同时喜欢的那个男的,是不是就是江承宗?”
    温婉给了他一记白眼,但顾元已经全明白了:“我说对了。江承宗是你前男友吧,难怪你们见面表情这么怪异。看来当年分手分得不大痛快。说来你们是高中同学,高中时候的恋情无疾而终得很多,没必要过了这么多年见面还像仇人吧。温医生,这里面是不是还有什么隐情?”
    温婉突然觉得,顾元不该去当骨科精英,他该去当八卦记者才对。瞧他这挖掘小道消息的精神,简直感天动地。关键是他还挺会分析,凭着一点蛛丝蚂迹就能理出很多内/幕来。
    顾元只看温婉的表情也知道自己猜对了,于是索性继续往下猜:“其实有件事情我一直挺好奇,但出于对你的尊重我从没问过。小柔的爸爸是谁这个事情,你在医院从没对人说起过。今天既然猜都猜了,我就索性更大胆一点。这个姓江的,该不会就是小柔的亲生父亲吧?”
    这下子温婉再也撑不住了,她瞬间脸色巨变,就像被雷劈了一般。顾元本来还觉得自己的猜测有点扯淡了,没想到对方竟是这样一副表情,倒把他也给吓住了。
    “我靠,不会是真的吧?”
    温婉眉头紧皱,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最终点了点头。
    “我说温婉你不会吧,你居然跟江承宗生了个女儿,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吧?”
    “认识的时候不知道,不过后来知道了。”
    “所以你们才分手的?迫于家庭压力,他抛弃了你和孩子?他知道小柔是他女儿吗,我撞见过他好几次,就刚才,他还给小柔买冰淇淋吃呢。从他的表现来看他似乎并不知道这个事儿。所以你想当言情小说里的女主角,一个人默默生下孩子抚养长大?”
    “我没这么伟大。”温婉勉强挤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我确实瞒着他生下了小柔,不过我们分开是我提出的,跟他没关系。你说迫于家庭压力也行,但这里面事情比较复杂,我也不会跟你说,你也不要猜了。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吧。”
    顾元拍了拍脑门:“这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真是想不到,江承宗会是小柔的亲生父亲。”
    他说完这话后斜眼去看温婉,表情复杂得就跟吞了只苍蝇似的。他突然觉得自己要想跟温婉走到一起,或许还有很多难关要过。他这边姜艺珊算是一个,那温婉那边江承宗是不是也算一个?
    温婉也扭头看他,一副“求求你放过我,别再问了”的表情。两人一时都没说话,安静的屋子里只听得到彼此的呼吸声。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一个不寻常的声音,温婉愣了一下,下意识道:“好像有人出去了。”
    “嗯,刚刚那个好像是……关门声!”
    顾元先温婉一步跳了起来,拉开房门直接往隔壁小柔的房间冲去。床上一片凌乱,放在床边的小拖鞋不见了,而温柔也没有了踪影。
    温婉跟着跑了过来,一见这情景立马都明白了:“小柔是不是听到我们讲话了?”
    “有可能。”
    “她一下人跑出去了!”温婉吓得心脏漏跳了两拍,话还没说完就冲了出去。顾元也跟着一起跑出来。外面走廊里空荡荡的,小柔竟已跑得没了踪影。
    这下子温婉真害怕了,手忙脚乱就去搭电梯。可电梯总也不来,她又急得去走楼梯。顾元先她一步跑到一楼大厅,抓住前台工作人员就追问。
    漂亮的女接待员一指大门:“哦,是有这么个小女孩,跑到门外去了。我好像还听她嘴里在叫爸爸什么的。我以为她爸爸就在前面,就没有拦。”
    顾元没跟人多说什么,对追赶过来的温婉道:“她应该跑不远,肯定还在岛上。咱们分头去找,你往左我往右,手机带了吗?”
    温婉摸摸口袋:“带了。”
    “那就电话联系,谁先找到就给对方打电话。行了别怕,赶紧去找,我会联系岛上工作人员帮忙一起找的。”
    温婉没多说什么,转头踏出酒店大厅,钻进了外面的炎炎烈日下。
    正午时分的阳光简直能把人烤化掉,游客们多躲在阴凉处避暑,她一路心焦得往前小跑,仔细留意着每个像小柔的孩子。可每次走到近前总是失望,沮丧的心情越来越重,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她想小柔可能已经听到了他们的谈话,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了。虽然这么些年来她没怎么向自己追问过,但每个孩子都是渴望父爱的。尤其是她在幼儿园里碰见的小朋友几乎都有爸爸,唯独她没有的时候,这种渴望就会愈加强烈。
    更何况听小柔的意思,她还挺喜欢江承宗这个漂亮哥哥的。现在哥哥成了爸爸,可想而知她是怎样的心情。她就这么扔下自己跑出去了,更说明她想见父亲的心情有多么迫切。迫切到连养了她四年的妈妈都暂时不要了。
    想到这里温婉又有些难过。如果小柔真的知道了,会吵着闹着去找江承宗,从此留在他身边不回来吗?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她又该怎么办?她已经没有江承宗了,现在连和他生的女儿都要失去了吗?
    温婉失魂落魄地走在岛上的林荫道上,天空竟慢慢阴沉了下来,刚才还毒辣的阳光一下子不见了。
    身后一辆电瓶游览车开了过来,喇叭摁得很响。温婉踉跄着向旁边避了避,车子擦身而过,几乎撞到她的手臂。她站在那里举目四望,一个像小柔的孩子都没找到,那一刻她突然很想捂住脸大哭一场。
    就在这时手机突然响了,温婉接起来一听是顾元的声音:“小柔找到了,在码头她一个人在那儿。”
    “谢天谢地。你带她回来吧。”
    “出了点意外,我们现在在回三亚的船上。我找来的时候小柔已经上船了,大概是混在大人堆里上去的。我想带她下来她不愿意,非说前面船上的人中有她的爸爸。我想可能她看到那个人上船才跟上去的。总之现在我们都在船上了,你留在岛上等我们吧。”
    “不,我马上搭船过来。”
    温婉挂了电话就往码头方向走。整个岛很大,而她所处的位置离岛非常远。她很想搭辆游览车去码头,但一路走来一辆也没碰上。于是她只能靠两条腿,拖着疲惫地身躯往前走,顺路还回酒店拿了拉下的东西。
    而这一走,居然就走了近两个小时。加上之前找小柔的一个小时,她已经在户外走了三个小时。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会儿没什么太阳,甚至有大风吹来,抬头看看天空一片阴霾,显然是要下雨了。
    当温婉赶到码头的时候,她觉得那两只脚都不是自己的了。幸好小柔已经找到了,她也不像刚才那么担心。可一到码头她又得知了另一个坏消息。
    被日照晒得皮肤黝黑的工作人员礼貌地拦住了她:“对不起小姐,今天岛上所有的船都不发了。”
    “为什么?”
    “紧急气象通知,马上有台风要来,为了大家的安全,我们暂停开船。”
    “那什么时候能开船?”
    “等台风一过就开。您不用太担心,气象台说了,台风并不是很大,您待在室内就可以了,不会有危险的。”
    “可是,可是我不住在这儿啊。我要回三亚去,我订了酒店在那里。我女儿和朋友也在那里。”
    “那您可能得先在这里开个房间了。我们岛上有很多酒店,您可以先住一晚,明天再去找你朋友。您赶紧回去吧,马上要下雨了。”
    温婉的心里突然涌起一阵悲伤的情绪。就在这时顾元的电话也打了过来,说的是同样的内容:“温婉,船不开了,你先别急。我带小柔回酒店去,你在岛上住一晚。刚才的房间应该还没退,你就先住那里吧。明天我带孩子来接你。”
    温婉忍了很久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她伸手胡乱抹了抹脸,尽量用平静的语调冲对方道:“帮我照顾好小柔。”
    “你放心,我一定照顾好她。”说到这里顾元压低了声音,“另外我们没找到什么人,我想小柔可能看错了,他应该还在岛上。”
    温婉挂了电话,疲惫不堪地往回走。走出候船区的时候,她抬头看了一眼天空,已经暗得像夜晚了。就在她低头的一刹那,细密的雨点终于落了下来,打在她的头上和身上,很快她的脚边就全湿了。
    温婉捏着手机一个人走在雨里,走出一段后才突然意识道,或许她和江承宗都将被这场风暴困在岛上。
    但还有很多未知的事情,是她预料不到的。
    天空阴沉一片,大雨疯狂而至。
    ☆、第23章 邪恶
    窗外大雨滂沱,密集的水流冲刷着玻璃,将外面的世界都遮挡得有些看不清了。
    江承宗拿了杯冰水站在窗前,静静地看着外头来势汹汹的雨势。好像也才几个小时罢了,之前还艳阳高照的蜈支洲岛,一下子被成片的雨水包围。说变就变的天气仿佛女人捉摸不透的脾气。
    想到女人,他不可避免地就会想到温婉。算算时间她应该已经回去了吧,要不就会像他一样,被这突如其来的大雨耽搁,困在这个新开发的小岛上。
    江承宗举起手里的杯子喝了一口,扪心自问,他到底希不希望温婉留在岛上?
    今天早上看她略带怒气走掉的样子,江承宗不免觉得好笑。可她终究没拒绝那顶帽子,就这么戴在脑袋上扭着小腰走了。那模样还真有十几年前那个小女生的味道。
    怎么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的身材还是这么乏善可陈,似乎一点儿都没有发育?这样的女人穿婚纱能好看吗?
    想到这里他转过头去,看了一眼被随意扔在茶几上的那几张宣传单,想像着温婉穿礼服的样子。这么一想他又觉得挺对不起人家的,虽然他们两个曾经结过婚,但说起来除了花几十块钱领了个证外,竟是什么都没有。
    那时候他们决定结婚本就是一件仓促的事情。在他人生最低落的时候,温婉毅然拉着他的手去到民政局,坚持把证领了。领完证后她才通知了家里父母,然后他们四个人坐在一起吃了顿便饭,这婚就算结了。
    江承宗既没有送花也没送戒指,没有婚纱照也没有婚礼,套用时下挺流行的一个说法那就是,他和温婉裸婚了。
    尽管温家父母对他挺热情,也从不拿他当外人,但江承宗还是从温母的眼神里看出了一丝对女儿的心疼。天底下所有的父母都不会希望女儿裸婚的,中国传统的婚俗习惯就是要热闹喜庆公告天下的。来祝贺的人越多新人才越有福气。像他们这样静悄悄地领个证什么都没有的婚姻,在老一辈人看来十分不吉利。
    所以江承宗也想过要办一个婚礼。当时他大学毕业已经一年,在电视台工作也攒了一些钱,能办一个比较基本的婚礼。请个十来桌客人大家一起热闹热闹。少是少了点,但因为他孑然一身无父无母,所以单请女方家的人十桌应该也勉强够了。
    除去酒席的钱外,他还预留了一部分拍婚纱照和买结婚戒指。买不了带大钻的,买个小钻的可能还行。实在不够他就问徐朗借一点,过几个月还他就是了。
    江承宗其实都打算好了,可就在这个时候,他被外派到贝瓦去工作了。新婚夫妻最忌分离,这他以前在古文里也看到过。但他以为书和现实是不一样的,新时代通讯发达,再怎么着分开几个月也不算什么。再说外派有补贴,钱赚得比较多开销却不大,他觉得自己应该接这个工作。
    可他还是过于乐观了。后来发生的事情打得他措手不及。温婉前一次来信的时候才提到自己怀了孩子,后一封信里居然就说把孩子给打了。再后来他们迅速离婚,结束了那段维持了还不到一百天的婚姻。
    真是可笑,那段他不在的日子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才会让温婉有如此大的转变?江承宗几次想要找她问清楚,最后竟裹足不前。他担心自己问到的只会是这样的答案:“为什么?不为什么,就是不喜欢你了。因为你没有钱,而另一个男人能给我一切女人该有的。就这么简单。”
    江承宗从小到大听得最多的是别人对他容貌的夸奖,其次是对他智慧的夸奖。但当和温婉离婚的那一刻他终于明白,所有这些都是假的,千好万好敌不过黄金万两。男人有别的都没用,没有钱就是原罪。
    现在他有钱了,可他也不再想向温婉追问分开的原因了。他已经成为一个货真价实的有钱人,温婉还会和他说实话吗?
    他不需要听粉饰过的谎言,那比真相更令他无法接受。
    一阵狂风吹来,吹得酒店的玻璃都有些微微晃动。江承宗一口喝干杯里的冰水,刚想转身去洗杯子,却一瞥眼扫到了楼下的一个身影。
    他房间的这面墙和酒店大门的方位是一致的,如果天气好的话,他推开窗户就能看到不远处的碧海蓝天,也算是个海景房了。
    但这会儿整座岛上没有一个人还在外面,全都躲进屋里来了。那这个慢慢挪动着身体艰难地往这里走的人,究竟会是谁呢?
    因为离得远加上雨势很大,江承宗并没有看清那人。因为觉得无关紧要,他并不想过多理会。可不知为什么,他握着杯子依旧站在原地,似乎忘了刚才要洗杯子这个事情。
    那人在雨里走得很慢,一点儿也不像在避雨的样子。一般人像这样的大雨早就没命跑了,而他却依旧慢吞吞地走着。走出十来米后他又停了下来,伸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似乎是想继续前行,但最终却只是蹲了下来,将头深深地埋进了双腿之间。
    那样子看起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江承宗突然觉得心头像被什么东西击中了,怔怔地站在那里微皱起眉头。从刚才的一抹脸到现在的蹲在地上,尽管看不清这人是男是女,他却觉得那身影隐隐透出几分熟悉感来。
    大脑还处在犹豫的阶段,身体却已经有了行动。江承宗一个转身放下杯子,快步走到电梯口。在坐电梯的那短短半分钟里,他忍不住问自己:那个人真的会是温婉吗?
    他来不及思考问题的答案,大步走到酒店门口,站在廊下望着大雨里的那个身影。雨水将那人团团包裹了起来,成了这灰暗世界里一个小小的点。江承宗望着那个点发了十秒钟的呆,然后一脚踏了出去,直接踩进了水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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