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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下不可控制的钝痛起来,她一字一句的对着电话说,“不好。宁哲航,一点都不好。”
    “好,我知道了。”带着怒气而又有几分绝望的声音,“苏子墨,你绝情起来当真是无人能及。”
    随即他先挂断了电话。
    宁哲航高傲,要强,更要面子,三番两次被拒绝,他一定不会再往前了吧,苏子墨心口闷闷的,一下子躺倒在床上。
    可这就是早就注定的结局,六年前就该是这样的结局,再挣扎也不过徒劳。
    她都懂了,他为何还不懂?
    夜里睡得不踏实,第二天早上起来精神状况明显不太好,今天开始锐锦新城的项目就要动工了,起床洗漱完毕,煮了杯咖啡就直接赶去工地上了。
    林怀深在苗圃里负责现场装车,她到项目上负责监督卸货、移植。到的时候已经运过来了三车银杏和一车矮灌木,卸下来之后就要开始移植了,现场一片忙乱,苏子墨蹲下开始帮着将灌木移植到道路两旁规划出来的泥地里。
    她种花本就比较熟练,忙活了一阵后,看到那边的几个工人将一颗银杏放在了事先挖好的坑里,因为人手不够,大家有些吃力,她赶紧站起来想过去帮忙,刚站起来几秒后,眼前一黑,忽然短暂的失去了意识,清醒过来发现自己正被人稳稳扶着腰身。
    看清楚眼前人之后她立刻站直了身体,那人子夜一般的黑眸里泛着丝丝寒气,眼底似有怒意。不知道为何,这样的眼神无端让她心惊了一下。
    心想真是见鬼了,哪里都能遇到他,不过又一想,这个楼盘本就是这位大爷开发的,他出现在这里也是合乎常理的。
    她离他稍微远了一些,悻悻的道了声谢,就准备去那边帮忙,却一把被他扯住了手腕,一个用力就将她带回原地。
    苏子墨不由得就提高了音量,“干什么啊?”
    随即又觉得不太礼貌,这人好歹之前好“好心”的扶住了她,她立刻又放软了态度,挤出笑容补救道,“沈总这是还有什么贵干?”
    “听说你最近缺男人?”冷沉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疑问,又像是在陈述。
    苏子墨笑容僵在脸上,哭笑不得,肯定是昨晚顾诚昭说出去的,她在心里暗自后悔自己当时胡说八道。
    不过又关他什么事?
    她还在想该怎么回答,他随即又冷冷道,“怎么?旧爱就让你这么痛苦,到了需要去外面随便找个男人安慰的地步?”
    他说话的表情冷郁,又带着一丝嘲弄,苏子墨的怒气也一下子就窜了上来,她一副豁出去的样子,一手叉着腰仰头对着他,无所畏惧地样子,“是又怎样?本小姐有的是资本,何况还是单身,就算包养个小白脸疗疗情伤都不过分,难道这世界就只准你们这些男人养小蜜包二奶勾搭女明星?”
    “哦?”沈煜衡微微拢眉,“原来苏小姐有这种想法。”
    “我有什么想法都跟你没关系。”苏子墨态度不善,“之前可是你让我对你不用敬语做真实自己的,可别说我不尊重你。”
    反正合同已签,毁约也得赔违约金,怎么都是她赚。
    “是我说的。”他的表情意味深长,又带着笃定,“不过,有些事不是你想就可以去做。”
    “我怎么想怎么做都是我自己的事,就不劳烦沈总你费心了,再见。”
    苏子墨心里的怒气还未消,说完就生着闷气的往刚才的方向走去,一边帮着扶住树,一边回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还站在原地,远远的看着她的方向,看不清表情,随即就往销售大厅的方向走了。
    她不明白这人心里到底在想什么,总是说这些似是而非的话,她可不会认为是他对自己有意思,前后也没见过几次,何况他还有个非常漂亮也很有气质的明星女友,怎么着也不会让她想到那方面去。
    想想就让她有些懊恼,苏子墨干脆开始将所有注意力放到现场上来。
    等重新填好图,又在树周围搭了几个木架撑住,接着要将罩在树上的保护膜和绳子解下来,苏子墨不顾劝说,自己顺着木架三两下就爬了上去。
    好久没爬过树了,小时候她可是爬树高手,她站在树枝上,用工人递上来的剪刀将绳子剪开,然后轻轻的扯掉外面的保护膜,正做得起劲,忽然听到树下有人嘲她喊了一声。
    “苏子墨,你在做什么!”
    苏子墨心下一惊,正好手里抓的那层保护膜破掉了,她整个人失去重心尖叫一声就跌了下去。
    隐约感觉到有人用双手接住了她,但那冲力还是太大,最终她还是跌了下去,等恢复意识,她感觉到身下软软的,并不像是泥地,然后就听到一声低低的□□。
    ☆、第十九章 住院
    她隐约知道自己身下压着一个人。
    还没来得及去查看身下的人,大腿上忽然传来剧烈的疼痛,她下意识用手去捂了下,只感觉手上有黏腻的触感,她瞥了一眼,只看到腿上有一道长长的血口,不住在往外冒着血,周围人都围了过来,有人立刻打了120,她身下的人带着她一起坐了起来,一看到她腿上长长的血口,黑眸一沉,立刻站起身将她抱起往外跑。
    苏子墨疼得脸色发白,额头上的汗水打湿了头发,黏黏腻腻的非常难受。她抬头看到他的眉头紧蹙,脸色同样泛白,她一只手搂住他的颈项,另一只手紧紧的捂住伤口,不忍再看,就将头埋在他的颈窝间,他的汗水与她的汗水顿时交汇在一起,她鼻间闻到的还是那股清冽的味道,很让人舒心的味道。
    他将她放到自己的副驾驶位,然后飞快的从后备箱取了一件衣服,绕着她的腿打了个很紧的结,见她已经疼得说不出话,他冷眸一沉,轻轻拍了拍她的脸,柔声道:“没事的,别怕。”
    随后就上车飞快的往医院驶去,苏子墨因为忍受这剧痛,整个脸都有些扭曲,她乖乖的缩在座位上,茫然的看着他表情严肃的侧脸,他额头上还在不住的冒着汗,汗水顺着他线条明朗的下颚滴了下去,身上的衣服也被血和汗水打湿,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
    开车的中途他从衣服里掏出手帕,伸出手替她擦了擦额前的汗水,苏子墨疼得快要晕厥,顺势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紧紧的捏住,嘴里喃喃道,“我疼~”
    沈煜衡任由她紧紧抓着自己的手,没有再收回来,还好附近有家医院,开了不到十分钟就到了,他赶紧下车将她抱起就往急诊室跑,等医生将她推进了急诊室,他才松了口气。
    忽然才感觉到自己脚踝处有些疼,他低头看了下,才发现自己脚踝处已经肿了,然后才慢慢往门诊方向走去。
    苏子墨就这么亲眼看着医生在自己腿上缝针,因为打了麻醉药,她已经感觉不到痛意,不过还是能感受到皮肉被针刺破的那种让人心慌的感觉,随后就不忍再看,干脆睡了过去,等彻底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身在病房了。
    一转眼就见到再旁边的沙发上正襟危坐的男人,他侧对着她,正在翻看手里的报纸,习惯性的微蹙着眉,从侧面可以清楚的看到他凸出的眉骨,高挺的鼻梁,一旦没有表情,就会显得有几分冷傲。
    她挣扎着想爬起来,却发现身体有些无力,正气恼着,他已经放下了手里的报纸朝她走了过来,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眸深邃无底,俯下身轻轻将她抱坐起来,顺手将枕头垫在了她背后。
    因为过程中她有点紧张动了下腿,麻药刚过,立刻就有疼痛袭来,让她倒抽了一口冷气,她惨白着一张脸有些不自在的说了声谢谢。
    他却始终沉脸,眉头丝毫不见缓解,他冷冷道:“苏子墨,你就不知道危险两个字怎么写吗?那么高的地方也敢乱爬。”
    他似乎有些生气,苏子墨愤恨的想,他要是不那么大惊小怪冲她嚷,她能摔下来吗?明明该她生气好吗?
    她有气无力的朝他吼了声,“这都怪谁啊!”
    “我原以为你变了,没想到那只是错觉。”他始终低垂着眉眼,表情沉冷。
    “沈先生,拜托别总说这种似是而非的话好吗?”苏子墨被他微冷的眼神盯得十分不自在,“你又不了解我,怎么知道我变没变。”
    “六年前。”他眼底燃起一丝光亮,“不记得了吗?”
    她茫然的看着他,“记得什么?”
    “你毫不犹豫的出手制服了一条恶犬,忘了吗?”清冷的声音里透出一丝失望,“我当时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看上去失魂落魄的女孩子会毫不犹豫的做出那样的举动,现在……终于明白了。”
    他在说什么?
    六年前?制服恶犬?
    苏子墨反复琢磨着他的话,然后努力的回忆,忽然不可思议的睁大了眼睛,“当时那个人……是你?”
    她想起六年前那个夜晚,那一天她冒着严寒在宁哲航宿舍楼下等他,然后等来了两个人,然后被单方面宣布分手,她不自觉的独自走了近三个小时的路回爷爷家,当她走到小区外的一条小路上,忽然看见一个高高大大的人影立在那里,当时心里很难受,只想快点回家去,也没想太多,正要走,接着就忽然听到一声狗吠,顺着那人看过去,才发现他正前方有一只体型巨大的狗,正恶狠狠的盯着他。
    那狗身形巨大,龇着牙,嘴里还流着口水,眼神凶恶,正与那人僵持着,那人忽然蹲下身准备捡起地上的一根木棍,那只狗忽然就朝着他扑过去。苏子墨想也没想立刻冲过去紧紧抓住那只狗的脖子防止它咬伤人,然后用脚用力踢了两下它的肚子,再一个用力将它甩了出去。
    横竖不过几秒钟的时间,那狗呜咽两声,就往另一个方向跑了。当时天色很暗,她也没仔细去看那个人的脸,只记得他直直的站在原地,她以为那人是吓到了,然后她经过他的时候拍了拍他的肩膀,低低道:“没事了,别怕。”
    说完就朝着爷爷家的方向走了,当时她心情低落,也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没想到当时那个人,竟然是他。
    沈煜衡直直的望着她,“那个时候,就是你刚失恋不久是吧。”
    “苏子墨,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你就不怕死是吗?”他脸色忽然沉得可怕,“你知道什么样的人才会不怕死吗?”
    苏子墨别过头,有些怕这人的强势,也不想听到那个她早已心知肚明的答案。
    “没有希望的人。”他毫不留情,“失去希望,只仅仅活着人。”
    “不期待未来,也不敢回忆过去,不会想死,却也不怕死,觉得如果随时遇到意外死去都无所谓。”他的声音清冷,毫不留情的戳穿她。
    他忽然一把抓紧了她的手,眼底竟有一丝伤痛,“失去了那个人,你就再也不给自己留任何希望了吗?”
    苏子墨被他捏得生疼,想抽回手却压根使不动力,有气无力的说:“沈先生,你这个人还真是让人讨厌,总是那么……自以为是。”
    “不过你说对了一半,我以前是那样,尤其他走后前三年,觉得自己失去了所有,自怨自怜,自作自受,对他留有念想,总觉得他会回来,自己却失了所有希望。”
    她垂着眼,像是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可是后来,我发现我只是没有了爱情而已,而我也比这世界上大部分都幸运,有真心爱我的家人与朋友,也有自己的事业,我没资格自怜,所以我并没有如你说得这般偏执。”
    “如果你是在关心我,那我谢谢你,如果你想教训我,哼~”她抱着臂斜睨他,“本小姐可不接受。”
    他慢慢放开了她,眼神动了动,之前沉冷的表情似乎缓解了些,似乎被她明明身体都虚弱得不行还要硬撑着耍脾气的样子逗笑了,只是他笑得极浅,只唇边有一丝微微的弧度,很难看出来,随即凝眉道:“那就当我关心你。”
    苏子墨冷哼,“这还差不多。”随即又得意的笑起来,“这么说起来,本大王还是你的救命恩人。”
    这么一来她也就想通了,原来他们之前还有这么一段过往,想必此人当时必是感激得痛哭流涕,那之后也不过出于这段奇遇,几次三番对她施以援手,不过此人性格古怪,虽是一定程度上帮了她,可也没少让她受气。
    再一想,如果当时不送那幅画,凭着这么大一份恩情他于情于理都该把项目给她吧。
    真是亏大了。
    不过算了,她此刻已瞬间将之前的不快抛到脑后,一脸的得意之色,“那就抱歉了沈先生,你以后可没机会在本大王面前摆高姿态作威作福了。”
    苏子墨心下感叹,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果然做好事总是有回报的,真是佩服当年机智勇猛的自己的啊。
    沈煜衡没搭理她,正好他助理提着两袋外卖进来。
    “沈总,你点的餐来了。”他笑着将手中的带着放着她床头的柜子上。
    沈煜衡随后将旁边的小桌子放在她腿上,一边淡淡道:“吃饭吧。”
    他们两个一起将餐盒打开放在她面前,饭菜香立刻吸引住了她,这时她才觉得自己真的有些饿了,毫不客气的接过他递来的饭盒,就开始大吃起来。
    他也坐在她旁边,跟她一起吃着。
    正吃得高兴,助理忽然有些迟疑的开口,“沈总,你……真的需要住院?”
    苏子墨正扒了一口饭听他这么一说诧异的抬起头看着他,问:“你干嘛要住院?”
    “你之前把我脚压断了。”他一边吃一边面无表情的说,云淡风轻的语气。
    “什么?”苏子墨不敢相信。
    她把头探过来,发现他脚踝处真的缠着一层厚厚的绷带,心下不禁有些内疚,尤其想起他之前还抱着她跑了那么远,就更是于心不忍,她轻声问道,“疼吗?”
    黑眸里闪过一丝动容,随即似是毫不在意的说,“没事,小伤而已。”
    助理继续说,“可是医生说……”
    “没什么事你先回公司去吧,有事我再打电话给你。”一道冷冷的声音打断了他,“医生说我只需要住院观察几天,没什么大碍,董事长那边不准透露半点消息。”
    “……好。”嘴角略微有点抽搐。
    张唯林一边往病房外走,一边在心里嘀咕:医生明明说的是只是扭伤了筋骨,回家好好保养两周就好了,哪里说需要住院?
    难道是为了泡妞?随即想到苏子墨,他唇边歪起一抹了然于心的笑容,难怪。
    ☆、第二十章 住院(二)
    张唯林走后,苏子墨一边吃饭一边有些愧疚的问:“真的不要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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