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坐车,大约用了一个时辰,就慢慢停了下来,二丫头这次胆子也大了,拉着父亲就往车子外跳。然而有了心理准备的她还是猛地被拉车的豹子吓了一跳。因为此时的豹子要比后世的豹子大三分之一,尖锐的长牙也不再只露出一些,而是粗长的暴露在外,露出好些,看着尖锐凶悍。
“怕了吧。”随独龙笑着调侃女儿,又和赶车人说了句话,便急急拉着二丫头往沈村去,勺子的事情还没解决,他也没心情带着女儿出来玩耍。
两人紧赶慢赶进了沈家村,虽然井姨婆不在,可住在井姨婆家附近的邻里却还是在家的,她们一见随独龙来了,就知道井姨婆请到了人,赶紧就把上午听到的消息告诉随独龙。
原来,勺子之所以有了出海的念头,是因为之前有商人来沈家村收鱼,价格丰厚。他又瞧见有些人从海岸边冒死弄回来一些海货,转手给了商人换得的钱买了粮食还买了布匹,更修好了房子,过的比往日强上不少,他心里就有点心痒,之后更是经过他生母蛮不讲理的事情一激化,他就准备出海碰碰运气,哪怕弄不到鱼,在海滩上弄点海货也可以换些钱孝敬奶奶。
而且,与勺子一同出海的还不是一个人,而是三个,其中一个是母亲病重家中无人的大孝子,另外两个是兄弟,情况和随老爹有点像,都是生母带着改嫁,之后人死了,兄弟俩就被赶了出来,想要通过出海搏一把。
“你在村边儿上转转,可不许往海滩上走,等我的消息。”随老爹从搭子里摸出一把生了锈的小刀,拍了拍女儿的肩膀郑重道。
“我知道了。”二丫头想说什么,却什么都没说,只能看着父亲一个人渐渐的走远。
作者有话要说:
豹哥行站,高大上的行站,纯种金钱豹车夫,不变种,不杂交,专业拉车三十年。妹纸要上车不?
四心的脑洞已经无与伦比,(→_→) 看进度过两章楠竹要出来了。咳咳……
☆、生死之间
海边的海风传来阵阵的腥味,随独龙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在乱石与泥沙的海滩上,他还只是站在海滩的最边缘,老远处才是一阵阵波涛汹涌的深蓝色大海。他全身紧绷环顾四周,手里的小刀紧紧握着,似乎每一寸肌肉都在蓄势待发。
海滩上平静的只有海风与波浪的声音,偶有几只寄居蟹从海滩上钻出来,飞快的爬行着。转过头,周围除了靠近村子的一排高高的栅栏外,几乎没有任何遮挡物,随独龙心往下沉,因为他没有瞧见任何一个人的身影。
抿着嘴,随独龙小心的移动着自己的身体,他希望再往前点走看看有没有其他的痕迹。远远望去,海岸边什么都没有,若不是勺子他们压根没来,就是他们已经出海,真要是出海,随独龙也无能为力。他暂时不想往沙滩深处海岸边去,毕竟就算井姨婆对他们家有恩,他也不能将这条命豁出去,他还有生病的妻子,未出阁的女儿,他不是那些传说里有名的英雄人物,他只是个普通的男人。
又等了片刻,随独龙说不出是失望还是庆幸,海滩上依旧没有人来。他轻轻往后退了退,准备回去了。
可就在此时,远处卷起的海浪上出现了一个黑点,然后慢慢靠近。
下一刻随独龙猛地向海岸边冲刺,脚步虽轻却动作极快,几乎在海滩上没有留下什么脚印就奔到临水的地方。站在海边,随独龙眯起眼看着那黑点变成了船只,且只有一半的船身,破船上有两个少年拼命的划着水。
随独龙二话不说从腰上取出一道很细的绳索,等那船刚出现在他可以控制的范围内,他就甩出绳索用力狠狠的勾住了破船。两个少年见着随独龙激动的落下泪来,可嘴巴只能闭得紧紧,手上的动作也越发快速。
运足了气,随独龙将身子弯成弓形,再往后用力的一扯,破船借着水势直奔海岸。
随独龙一边拉着破船,一边小心的往后退,等破船终于抵达了岸边,随独龙才发现他自己一身的冷汗。
说时迟那时快,破船上的那两个人刚从船上跳下,就只见一条巨型的大鱼从海上飞跃而起,它睁大了白白的眼睛,嘴里满是锯齿般的利牙。只光从它的脑袋对比,就能估计出这条鱼大概有一艘小船那么大,它浑身的鳞片冒着青光,一张一收如同兵器。它在空中一头栽向破船,不过一个眨眼,那艘破了的小船就被那怪鱼啃成了碎片。
“跑!”随独龙压低了声音喊道,身后的两个少年迅速跟了上去。
三人一刻也不敢停,他们似乎听见那怪鱼用鳞片爬行的声音,他们光着脚紧紧跟在随独龙的身后,生怕慢了一步就成了那怪鱼的口中食。
随独龙跑在前头,原想着他离着村子进,可谁知没跑几步,脚下就觉得一片柔软。他脸色一白,只觉要糟。
二丫头一直在村边上打转,就算她再逞能也不敢跑到海滩边,若是说小的时候她还幻想过当个渔女换些钱财,那么如今的她就连一粒沙都不敢接触。沧国是由四个海岛组成,前面三个明显要比无岛幸福万倍,可为什么无岛的人想要偷渡会那么难呢?一个是因为沧国的管理机制,一个就是因为海上根本没有办法私自航行。
也许对于她那个时代的人来说,大海是财富,是游玩的圣地,可对于这个世界的人来说,大海是怪物的聚集地,海鱼庞大,凶猛残忍,甚至还有一身刀枪不入的鳞皮,有些海鱼的鳞片竟然可以随意收放,立起后还能在短时间内当做足用,当初好些想到海边碰运气的人,都因此死在怪鱼的腹中。
而看起来好像很平静的沙滩上,就不说那里的病毒容量要比正常土地高上十倍,就说那些沙地底下,有着数不清的洞穴,洞穴里潜伏着各种变种的海生物,比如贝壳,比如沙虫,还有种能够吸人血液的沙草。平日里这些东西都躲在沙下,和那些看着无害的寄居蟹生活在一起,给人一种和平的假象,但它们一旦感受到震动,或是有人大声说话,就会立刻朝着声音的方向出击,以求一击即中,将对方扯下沙陷拖入洞中,再迅速吃掉。
当然,这些恐怖的生物也不是没有惧怕的,起码据二丫头所知,余岛生长的一种树木就是它们的克星,那种树木会分泌出一种克制恐怖生物的毒素,令这些生物不敢靠近。所以岛屿上围着海岸的栅栏基本上都是用这种木材建造,还有往来于各岛的大船,以及围捕海鱼的利器等等。
二丫头转着圈,考虑要不要走到栅栏附近看看。
“勺子!勺子啊!”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女人的哭声,沈家村的村民都聚了过来,井姨婆的老邻居也拉住了二丫头。
二丫头皱着眉看着那个穿着补丁衣服,头发乱蓬蓬的瘦弱女子。
“那是勺子的娘。”老邻居也瞧出二丫头似乎已经不认识这人了,毕竟将近十年过去,再加上勺子娘容貌也有了极大的改变,从前虽然不说貌美如花,珠圆玉润,起码穿着干净人也匀称,哪里像现在这样瘦成一把骨头。
“哭什么哭啊,再把那利牙齿招来!”沈家村有些村民看不过眼,嘟囔的说道。
那女人哭着来回看着,见着二丫头几步就走了过来,伸手就要拽她的衣服。
“李氏!你干什么啊,耍什么疯!”井姨婆的老邻居一把挥开她,拉着二丫头往后躲了躲,气愤道:“这里不是你们李家村,赶紧给我们走!”
“你是二丫头,你是随家那个丧门星!”李氏似乎看不见周围的其他人,追着二丫头就大声喊道:“肯定是你,肯定是你让勺子出海的,对不对!你赔我儿子,你们随家要赔我个儿子!”
“你怎么知道小勺出海了?”二丫头看着李氏忽然道。
李氏如同被人掐了脖子,傻愣了一下,就嗷嗷一声躺在地上打起滚来,反反复复就是那一句话,赔她儿子!
二丫头眼珠转转就明白了李氏的意图,她恐怕料定了小勺不可能活着回来,就想借着这事儿讹上她们家。
“赔你儿子,凭什么赔你儿子,你有什么资格让别人赔你儿子!”想起因为李氏小勺才想着出海,如今生死不知,二丫头的火就止不住的往上冒,她上去一把揪住本就没什么分量的李氏,恶狠狠的说道:“如果不是你要和井姨婆要什么鬼嫁妆,小勺会想着出海还你?儿子,你都改嫁了要什么儿子,小勺是柱子叔的儿子,已经不是你的儿子了!”
李氏被二丫头晃得眼花,她一听二丫头不愿意给钱,伸手使出吃奶的劲儿把二丫头推了个屁股蹲儿,接着完全不顾形象的破口大骂道:“他是老娘□□出来的,不是老娘的儿子是谁的儿子!别说老娘是来要嫁妆的,就算没嫁妆,小勺也要养老娘一辈子,我告诉你随二丫头,今儿你们随家给钱也就罢了,不给我赶明儿就到你们随家村吊死在你家门外!”
“我家门外没树!”二丫头气笑了,然后又道:“你若是想要上吊,我还借你绳儿,你想怎么死都成!”
李氏傻眼的看着揉着尾骨龇牙咧嘴的二丫头,嘴巴一抿,整个人从地上弹了起来,怪叫一声道:“奶奶的,我和你拼了!你不让我活,今儿个你也别活了!”
说着李氏竟然要掐住二丫头的脖子。
周围人哪里敢让李氏行凶,急忙拉着拉,护得护,生怕闹出人命来,再怎么说随二丫头的爹还在冒着生命危险找着小勺,人家又有官府的背景,总不能让人家寒了心。
“随二丫头,我诅咒你,诅咒你嫁不去!你个死丫头!你个丧门星!”李氏被人抱住还不放弃挣扎,嘴巴怎么恶毒怎么说。
二丫头被人扶起来满不在乎道:“如果嫁人是你这个下场,那我还不如不嫁!”
李氏顿了顿,脏乱的头发盖住了眼睛,跟着却挣扎的更厉害了!
“我看谁说我女儿嫁不出去!”声音如洪钟一般,人群外走来三个人,随独龙用碎布包着胳膊,小勺扶着个少年往人群里中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