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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小多有点紧张,陈真先前的嘱咐,就是让他把七宝菩提树偷到手,而郑衾从不离身的拐杖,此刻便放在房间角落里。
    迟小多双手捧着拐杖,递给郑衾,郑衾看也不看,说:“很重?”
    “是有一点。”迟小多说。
    郑衾说:“把一头驻在地上。”
    迟小多依言施为,他比郑衾高了个头,不得不稍微躬身,拐杖就像能感应到他的身高,渐渐地长高了点。
    “默念我教给你的咒文。”郑衾说:“把法力注到七宝菩提树里去。”
    “咒……咒文?”迟小多茫然道:“您没有教过我什么咒文啊。”
    “在阿尔山那会教给你的。”郑衾说:“一个符,怎么?忘了?我倒是觉着你没忘。”
    迟小多:“……”
    郑衾笑着说:“来罢,师父知道你这些年里功课可没落下。”
    迟小多确实会经常温习郑衾教给他的那个符,可是在那么久之前,郑衾就已经动了收徒的念头吗?
    迟小多闭上双眼,符咒在眉心轮间旋转,一股力量沿着手臂,注入了拐杖中,拐杖亮起蓝光。
    “成。”郑衾答道:“就这么着,记清楚了。”
    “记得了。”迟小多说。
    郑衾接过拐杖,说:“以后师父不在了,你就这么用它。”
    迟小多已经有点糊涂了,他总觉得郑衾很好,实在无法说服自己真的背叛他。
    这天晚上,盛夏来临,外面静悄悄的,天气闷热,项诚调节空气湿度,听迟小多说了白天的事。
    “如果不是陈真。”迟小多说:“我都快以为他是真心的了。”
    “你很喜欢他。”项诚如是说。
    “嗯。”迟小多点头,自己从小就在外婆身边长大,没怎么感受过父辈与祖父辈的关怀,郑衾这么耐心地对待他,他是很感动的。
    一些事刚开头时不习惯,总觉得来得太离奇了,然而持续一段时间之后,就会令人习以为常起来。
    项诚说:“你觉得他真的会帮助咱们吗?”
    “我认为会的。”迟小多点头道:“我不知道郑老师……师父的心里在想什么,但他一定会启动那个分魂法阵。”
    “为什么?”项诚答道。
    “直觉。”迟小多说:“他连分魂法阵都教给我了,让我协助他。这个法阵的原理,是让魂魄暂时离开身体,化为纯粹的原始能量,这种能量,就是天地脉中的造化之力,称作‘混沌灵’。”
    “分魂,只是分离出你的巴蛇妖魂,在巴蛇化作混沌灵后,魔种就不能再寄居在巴蛇的体内了,就像水和油会分离出来。”
    “我明白了。”项诚说:“这样一来……”
    “这样一来,魔种就能被抽走。”迟小多说:“巴蛇的妖魂也会被洗成原始能量,相当于被格式化了。把魔种取走后,再逆转法阵,巴蛇的魂魄就会化作纯粹的能量,回到你身体里。”
    项诚道:“我们现在能用这个法阵吗?你来操纵,加上陈真协助。”
    “不。”迟小多说:“这个法阵非常的危险,因为任何人或者妖怪,一旦进入法阵,控制不好,就会被法阵给格式化了。”
    “会忘记过去吗?”项诚答道。
    “不止。”迟小多说:“过去,现在,甚至忘掉所有正在做的事。所以你的人魂必须留在阵眼处,这是一个风眼式的安全区,一旦离开,会被洗成白痴。”
    迟小多画了法阵的简图,说:“要控制法阵,就要站在这个位置。”说着在法阵的内部,上方勾了一个圈。
    项诚:“既然进去以后会忘记所有的事,又怎么控制呢?”
    “所以只有我们能控制。”迟小多说:“因为我和老师都有龙魂。就像你的巴蛇妖魂一样,属于寄居在体内的第四魂。”
    “我明白了。”项诚说:“他站在法阵外面,分离龙魂,用龙魂进去操控法阵。”
    “嗯。”迟小多答道:“就像用一个机械臂,伸进危险区域里。这是法阵的原理。”
    “很聪明。”项诚说:“果然还是需要降妖师这个职业的。这种法阵无论是谁都想不出来。”
    迟小多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项诚又说:“换成你来操控的话,把握有多大?”
    迟小多说:“法阵的强度取决于魔种对巴蛇的控制力,蛇魂的力量非常大。它是地脉之灵,是不会甘愿被洗成原始力量的,所以在它被洗掉蛇魂的过程中,一定会剧烈地挣扎,要逃出去,或者攻击法阵操纵者。”
    “蛇魂失控的话,很可能会引发法阵的爆炸,爆炸会波及到更多的地方,所以……一旦情况不对,师父就会分离出自己的三魂七魄注入进去,一点一点的,去协助法阵稳定下来。”
    “失去一魂,勉强可以支持。”迟小多说:“失去两魂的话,就非常非常危险了,三魂尽失的时候,我就得补上,但是我不太会操控鸱吻的龙魂,所以……嗯……”
    “懂了。”项诚答道。
    可能的话,迟小多当然愿意操控法阵,但这是他能力以外的,一旦全交给自己,反而容易引起更麻烦的后果。
    晚上他与项诚并肩躺着,都睁着眼睛,睡不着。
    “怎么啦?”迟小多看到项诚起身。
    “透透气。”项诚关了空调,起身去开阳台的落地窗,闷热空气裹着夏意涌了进来,项诚站在窗前,深深吸了口气。
    迟小多知道通常项诚这么做的时候,也许就是有一些重大决定,想不清楚。
    他走上前去,从背后抱着项诚的腰,把头埋在他宽阔的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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