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心里暗示在作祟,朱莉安觉得肚子更胀了,小心翼翼的吸气,朱莉安从包里拿出手机,她得打电话让程迭戈来帮她捡耳环,顺便和他说说话,这一天他们就没有好好说过话。
手机拿在手中,房间门就被推开,看清楚来人时朱莉安咧开了嘴:程迭戈。
再过五十分钟就会成为她未婚夫的男人给她带来了点心,他说着贴心的话:“我猜你现在的肚子一定饿得可以吃掉一头牛。”
“我刚刚偷吃了点。”朱莉安老老实实的:“所以,程迭戈你得帮我把耳环捡起来。”
等程迭戈捡起耳环之后朱莉安又和程迭戈说程迭戈你得帮我戴上耳环。
据说,比起脱女人衣服的利索劲,男人在给女人们戴耳环戴项链时会显得特别的愚笨,果然是那样,什么都懂什么都会的程迭戈在给她戴耳环时显得笨手笨脚的,可他做得很认真,认真到让朱莉安心花怒放。
这个男人待会还会为她戴上戒指。
终于,他成功给她戴上了耳环,手环上了他的腰,脸搁在他肩膀上,他回抱住了她,全身镜里印着他们彼此拥抱时的模样。
本来,朱莉安有很多很多话要和他说,可这一刻她想已经不需要语言了。
朱美宝打开西厢房门时就看到那对纠缠在一起的男女,由于时间紧迫她就只能直挺挺的站在那里目不斜视:“程先生,宾客已经到齐了,七点二十分是致辞时间。”
这怎么听都像是在办公室报道,所以朱美宝干干的加了一句:礼服很美。
这次朱美宝出现在这里的身份不是作为程迭戈的秘书,而是作为来参加这场订婚典礼的嘉宾,只是她好像把职业习惯带到了订婚典礼现场了。
即将举行订婚典礼的男女并没有因为她的出现有任何不自然,程迭戈只是整理了一下礼服领结,而朱莉安更是若无其事的对着镜子补轻微走样的口红。
程迭戈和朱莉安挽着手走在前面,朱美宝走在后面,从她这里看过去那两个人很相配,男的修长挺拔,女的身材比例完美。
关于程迭戈和朱莉安的事情给朱美宝的感觉是好像有点快,确立关系,求婚到现在的订婚典礼就发生在几个月的时间。
那时好像看出了她疑惑程迭戈和朱美宝说出了这样的话“我们以前交往过,她很适合我,和她在一起我很舒服,不用担心,我不会拿感情来开玩笑。”之后,程迭戈再也没有说过关于他和朱莉安的事情。
渐渐的,朱美宝觉得程迭戈说的都是真话,她曾经遇见过程迭戈和朱莉安约会时的情景,他们在草坪上野餐遛狗的画面自然温馨,程迭戈嘴角边挂着淡淡笑意。
四合院的屋檐下垂着长长的流苏霓虹灯,为了追求老北京风情策划人员还在窗户上贴上了形状可爱的剪纸,在这样环境的烘托下一切显得那么的自然而然,他们手挽着手,她侧脸在他耳边窃窃私语着,一切显得那么的生活。
朱美宝想,等到程迭戈把戒指套在了朱莉安无名指上时,她会衷心祝福。
致辞人是一位两鬓斑白穿着中国传统服饰的老者,据说是北京资质最老的先生,他分别用中英双语进行致辞,关于一对男女的认识到相知到最后定下终身。
宾客们沉浸于满带情感的嗓音,朱莉安把头搁在前来参加她婚礼的父亲肩膀上,程迭戈站在坐在轮椅上的肖荞身边,朱美宝站在为她安排的嘉宾位置上,由于这里的空间有限再加上来的宾客太多,以至于这个四合院没有多余位置摆放任何座位,侍者们也只能拖着托盘来回穿.插着。
致辞临近尾声时,朱美宝包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连看也没有看朱美宝就按掉,朱美宝有两部手机,一部公事手机一部是私人手机,刚刚响起的是公事手机,数秒之后她的私人手机响起。
一 边接手机朱美宝一边快步走出四合院,这个时间点把电话打到她手机上的是她助理刘虹,刘虹用极短的时间告诉荣氏集团旗下的一处酒店出了状况:一名女房客打开 酒店房间阳台,那位女房客已经在阳台围栏上坐了好几个小时,酒店公关、经理一一上前劝阻都无果,这位女房客提出的要求是希望在九点之前见程迭戈一面。
刘虹还特地提到一点的是:那位女房客租下的房间为酒店的第三十二层楼,女房客除了坚持要在九点之前见到程迭戈之外并无过激行为,为了不给酒店带来影响所以经理主张在事情没有扩大之前先不要惊动警方,在眼看时间越来越紧迫的状况下酒店经理决定先联系她。
于是,就有了刘虹打给朱美宝的电话。
又,又!朱美宝觉得头疼,这样的状况朱美宝遇见过,当程迭戈公开他已经完成了和女友口头上婚约时伦敦就有一位女孩爬上伦敦眼,说世界上的任何女人都配不上程迭戈,最后警方动用了很多警力才制止了女孩的疯狂行为。
朱 美宝在心里祈祷不要是爬上伦敦眼的那女孩追到北京来,那位可真的是太疯狂了,当看清楚刘虹传到她手机上的视频还有若干图片时朱美宝心里一沉,怕自己看错朱 美宝还扩大坐在阳台上那位女房客的脸,那是一张清秀的东方面孔,黑色直中长发,长发在微光中飞舞着连同那件薄薄的黑色风衣外套,风往上灌,仿佛在下一秒间 会把位于三十二层高楼上那个瘦削的身体吹到天空去,然后消失。
即使那张脸才呈现出三分之二的轮廓,可朱美宝还是一下子把那张脸认出来了。
那位女房客朱美宝认识,女房客的名字叫做诺丁山。
诺丁山,程迭戈的前女友,一度让朱美宝想狠狠的把她痛揍一顿的女人,那真的是不知好歹,没心没肺的女人。
坐在阳台上的诺丁山给朱美宝的第一感觉是瘦得惊人。
看了一眼腕表,现在为北京时间七点三十二分,这里距离酒店包括把堵车时间计算上约为一个多小时的车程。
如果程迭戈在完成订婚仪式之后再赶到酒店时间已然来不及了。
所以,诺丁山显然是有备而来,到底要报警还是要把这件事情告诉程迭戈?
☆、第69章 (北京)
七点三十五分,朱美宝找打到了程迭戈,她把手机交到他手上告诉他有一位女房客现在正坐在三十一层楼的阳台上,女房客的名字就叫做诺丁山。
程迭戈迅速拨通了酒店经理的手机,极短的时间之后从他口中说出:报警,把一切交给警方处理。
“报警,把一切交给警方处理。”的确,在无任何自身责任之下这是作为一名酒店负责人最合适说的话。
那位爬上三十一层楼阳台上的女房客的所作所为看在不知道底细人的眼里是一场无理取闹。
七点三十八分,老者完成了他的致辞。
致辞完成之后远道而来的表演嘉宾将为订婚典礼带来了短暂演出,表演嘉宾为欧洲著名的钢琴表演家,他带来了最经典的爱情。
——致爱丽丝。
七点四十二分,距离四合院最近的那户人家忽然响起的尖叫声打断了钢琴声,站在自家阳台上观礼的孩子因为父亲的疏忽从阳台上掉落了下去。
伴随着那声惊慌失措的“我的孩子掉下去了。”程迭戈往着前方大大的跨出了一步。
七点四十五分,程迭戈低声告诉朱美宝留下这里,之后程迭戈走向了朱莉安,他在朱莉安耳畔低语一番,朱莉安点头之后程迭戈迅速离开。
几分钟之后,从阳台上掉落下来的孩子被证实只是受一点轻伤,阳台距离地面也不过不到两米距离,掉下来的孩子刚好被杂物接住。
司仪凭着他的三寸不烂之舌让的那种浪漫气氛在现场延续着。
整八点,嘉宾们发现男主人不知所踪,而女主人并没有因为男主人不见了有任何的不高兴,她用满是抱歉的声音交代了男主人的去处:酒店发生了非程迭戈到场不可的状况,他会尽快赶回来。
八 点五十二分,程迭戈到达酒店,一路上程迭戈和酒店经理一直保持着连线,酒店门口不对外开放的停车场听着几辆警车和一辆消防车,一些救援设备已经到位,现在 谈判专家已经率先对那名女房客进行心理疏导,酒店经理把接到报警电话赶来的警察和消防人员暂时安排在了房间里。
在酒店经理的带领下程迭戈打开了三十一层楼靠东端最后的那个房间,这是总统套房规格的房间,一个晚上的房价为一万八千人民币,房间采用代表着东方最华贵的明黄色系,房间里所有灯光都打开着,水晶吊灯灯光折射在以明黄为主的格局设计上,周遭一片亮堂且奢侈。
东北方向通往阳台的落地拉帘敞开着,淡咖色的玻璃门拉出了可以提供一个人进出的空间,风从那处空间灌进来,在连接着门与阳台到围栏的空格上铺着满了一触及就会发出声音的遮挡物。
玻璃门两边分别站酒店的高级公关,还有这个房间的二十四小时管家,连谈判专家垂着手站在一边,看那位脸上的表情可以判断出谈判结果应该是令他十分沮丧。
程迭戈让所有人从这个房间离开,他还交代了经理截下所有这位闹事女房客入住酒店之后的一切闭路电视画面。
紧紧关闭着的门把这个房间隔成了一个独立的世界,程迭戈一步步往着阳台走去,靠在玻璃门门框上程迭戈抬起手腕,刚刚好九点。
目光从腕表离开第一次去正视坐在阳台围栏上的身影,那个身影在大片明黄色的烘托下就像是一个污点,就像是哪个恶作剧的孩子在明黄色的绸缎中泼上了一滴墨汁,看着如此的刺眼。
“好了,客人。”程迭戈抱着胳膊,语气较为的友善:“现在刚刚好九点,您的要求已经得到了满足,您的目的达到了,所以可以下来了。”
那个身影还是一动也不动的坐着。
“现在我站在这里是代表着一位酒店负责人给出的最大诚意,所以,客人,请您从那里下来,一切到此为止,我可以当做一切事情没有发生过也不会追究法律责任。”程迭戈继续说着。
还是毫无动静。
十分钟过去了。
程迭戈站直了身体,继续着刚刚的语气:“那么,看来我们只能把这件事情交给警方处理了。”
说完之后程迭戈转过身。
刚刚一转身就听到了来自于背后那道颤抖着的声音,颤抖着的声音再说着“程迭戈,别走,不要走。”
站停。
“我知道自己不值得原谅,我知道自己现在是在无理取闹,可是……”那道颤抖的声音变成了轻轻的哭泣声:“我能想出来的好像也只有这样的办法,只有这样的办法,我才可以见到你,然后告诉你一句话。”
“您想告诉我什么话呢,客人?”
沉默——唯有风在吹动着她的身上风衣的衣摆,声响瑟瑟。
“客……”
“程迭戈,我爱你。”
“谢谢,我听到了,我也很谢谢也很荣幸,您在爱着我,所以请您下来吧,如果能下来的话我会更加谢谢您。”转过身,面对着阳台,程迭戈说着。
有多少的渴望就会衍生出了多少的勇气,终于,万水千山之后诺丁山听到了让她魂牵梦萦的声音。
没有愤怒没有责怪没有任何的冷嘲热讽,甚至于他的口气还带着友善和客气,一位酒店负责人和住在一万八千人民币房客的那种客套。
属于离别之后始终盘踞在心上的那句,属于诺丁山给程迭戈第一次用虔诚的心说出的那句“我爱你”得到的是他客气的回应“谢谢。”
还要对他说什么,还要说一些才可以让他回心转意的话,诺丁山努力的想着,然后——
“我也爱你。”他在背后说着。
诺丁山的心就因为这样的一句话而疯狂的叫嚣着,她转过头,去看他,他的身影处于明晃晃的光线底。
光线让他脸上的表情一览无余,叫嚣着的心就这样一寸一寸化成灰,涣散,不知所踪。
“我刚刚说的话如果能让您从那里下来的话,我想让我说一千次,一万次也没有关系。”他看着她:“这对我来说仅仅是属于举手之劳的事情,即使我不是这里负责人但拘于人道精神我也不会有丝毫的犹豫,客人您还要听吗?”
此时此刻诺丁山有点理解了以前程迭戈讨厌她叫他“程先生”的那种心情。
客人,程迭戈一口一个客人,诺丁山在心里苦笑。
他继续问她需要我那样说吗?
诺丁山摇头。
“那么您是否对我们酒店服务有任何的不满意?”
诺丁山再摇头。
“很 好!我们酒店工作人员已经对我们刚刚说的话进行了录音和录影,这里是三十一层楼如果您一不小心从这里掉落下去的话,那些都可以证明我们酒店不需要负上任何 责任。”程迭戈抬手看着腕表说:“现在是九点二十分,九点半时间我会离开这里,从您那里应该可以看到那些警车,如果您还想继续无理取闹的话,那么我们只能 主张把一切交给警方了。”
无理取闹,怎么会是无理取闹呢?
“程迭戈,你找不到你,你的手机号变成了一串空号,四点半,我听到了你订婚的消息,你说我还能怎么样。”
他没有说话,就那样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此时此刻站在诺丁山面前的程迭戈身上的礼服,还有经过精心修饰的发型看得诺丁山心里一片惨淡,她的徒劳的说着:“我不要你和别的女孩订婚。”
终于,他不再称呼她为客人了,终于他说话语气不再带有那种理性的友善了,淡淡的嘲讽于他的眉梢眼底。
“哦?”他挑了挑眉头:“你要用什么样的身份和我说这样的话?孩子的妈妈?医生太太?有夫之妇?”
孩子的妈妈?医生太太?这个时候诺丁山才想起自己曾经撒下的那个弥天大谎,程迭戈现在是嫉妒吗?
诺丁山急急忙忙的说着“没有那些,程迭戈没有那些!那是因为……”
话说到这里戛然止住。
不不,因为什么她不能说,死也不能说。
很多很多的话就变成了那句“我发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