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间诺丁山抬头,眼睛触到的是程迭戈观察的眼神,那眼神因为她瞬间抬起的脸有了一丝了然。
诺丁山想此时此刻她脸上表情一定写满了惊慌失措。
想必,这样的温存时刻是他刻意营造出来的,为的是让她防不胜防。
心 中的那股惨淡蔓延到了嘴角,裂开嘴,开口说:“你真的想知道吗?如果我说我们真的发生点什么?你是不是会问我要多少吗?还是你会给我开一个银行账号?又或 者是给我买很多很多可以换钱的奢侈品然后打发我走?你希望我和你开口这样说嘛?如果这样说你的心里是不是会好受点?嗯?”
“告诉我?究竟有没有?”程迭戈咬着牙。
站在他面前的人就像是一个静物一样,一动也不动,就那样看着他,泪水分别从她眼角两边垂落下来。
该死,他又没有凶她,他甚至于连语气也没有放粗声,他就想弄清楚而已才弄出这么一出,要知道眼前的女人溜得就像泥鳅。
见鬼!他也只不过是问了一句她回了他那么一大串,而且还表现出了一副受到莫大的委屈一样。
脸白得就像鬼一样,可那红艳艳的嘴唇又是什么一回事?!
咬牙,那句“诺丁山,收起你毫无用处的眼泪,这充其量也只是你骗人的把戏”到嘴里却变成了。
“诺丁山,你有什么好哭的,我可没有欺负你。”
就像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孩子一样。
那张可怜兮兮的脸看着他,可怜兮兮的说着“你就是欺负我了。”
艹!
眼睛就像是着魔般的紧紧胶在她红艳艳的嘴唇上,那红艳艳的嘴唇分明呈现出来的是时时刻刻让人想咬一口的鬼样子。
着魔般的手扣住了她的后脑勺。
低头。
说我欺负你,好吧,就让你尝尝什么是真正的欺负人。
☆、第78章(北京)
电脑管家发出来的半点报时声惊醒了紧紧纠缠在一起的两个人,宛如遭受到电击一样他推开了她,那一个瞬间诺丁山清楚的看到属于程迭戈眼底里的那份挣扎和自责,他背过身去手忙脚乱的整理着衣服。
那背影是懊恼的。
背部从衣柜离开,手垂立在前面绞着,那一个瞬间,诺丁山有点懂了,懂得要怎么样去减少他的烦恼。
低声开口说:“没有,那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他停下整理衣服的动作。
怕他不相信:“我发誓!”
“那再好不过!”这是他给她的回应。
说完这句之后他头也不回的离开卧房,他的脚步极为的匆忙一边和他的司机开始通话,也就片刻的时间门“嘀”一声。
确认到程迭戈已经离开诺丁山这才站直接身体,扣上被解开的胸衣暗扣,之后是被解开的制服纽扣。
打开卧房全部的灯,站在全身镜前面,镜子里的人脸色十分苍白,和苍白脸色形成强烈对比的是她宛如要滴出血来的唇。
这个早上,他把她的唇吻肿了,是他主动吻她的,他吻她也不是因为她打嗝。
应该高兴的,不是应该高兴的吗?
可此时此刻,诺丁山的心里却是茫然的,一点点的甜蜜和着一点点的苦涩还有心酸。
这 个早上,肖荞做了一个梦,梦见在在四合院里日光满满,她大着肚子坐在庭院里,对面坐着的是她最好的朋友小秋,小秋这次是携带着她的新婚丈夫到北京旅行来 了,久没有见面的两个人相谈甚欢,那时肖荞即将临盆,而小秋刚刚拿到了怀孕化验单,她们谈着谈着也不知道怎么的扯到彼此肚子里的孩子身上去了,本着好玩的 心情肖荞给自己的孩子相了一门亲事:“如果我的小宝是男孩的话,你家的是女孩的话,就让我们家的小宝从北京到伦敦去找你们家的姑娘,如果你家的是男孩我家 的是女孩,那么就让你家的男孩从伦敦到北京来找我家的姑娘。”
“如果我们生的都是女孩,又或者我们生的都是男孩的话呢?”小秋一本正经的问着。
“怎么可能,戏剧都是那样编的。”肖荞也一本正经的回答着。
言必,她们都笑了起来,愿望很美好。
一别终年,她们再次见面时是在阿尔卑斯山下,她是一名寡妇小秋是一名经历了两次失败婚姻的离婚女人。
那是一个春日,从山顶呼啸而来的白茫茫雪宛如怒海中翻腾的海潮朝着山下铺天盖地而来,这样的壮观场景让肖荞看呆了,所有人尖叫着往山下跑就只有她光顾看那美景而呆站着,喃喃说着“好美啊,真美。”
横伸出来的手抓住了她大叫着她的名字“阿荞——快跑,雪崩了。”
其实她怎么会不知道那是雪崩呢,只是那时她想的是长眠于这片纯白的世界也不失是一个好的选择。
可另外一个人和她不一样,另外一个热爱生命,就这样热爱生命的人走了,不热爱生命的人活了下来。
她在她面前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她和她说:如果你能活下来的话帮我照顾我的女儿,告诉她我爱她。
就这样小秋走了,雪崩的时候她本来是跑在第一集团的那拨人,可跑到了一阵子时她又折回来了。
那场雪崩第一集团的人无一伤亡,而第二集团几十人中就只剩下一位名叫肖荞的幸存者,小秋也在死亡名单中。
小秋叫段秋,段秋有一个女儿叫做朱莉安。
恍惚间肖荞又梦到了白茫茫的世界了,她站立在哪里,周遭无人,然后她听到有一个人在轻轻唤着她的名字“荞姨。”
程迭戈在叫她呢。
还在那片雪山下吗?
好像是,可又好像不是,那叫着她荞姨的人怎么听都挺烦恼的,他在低低的和她说话,都说了些什么话呢?侧耳。
“荞姨,她总是缠着我,我都快要被她烦死了。”
她?是朱莉安吗?的确,朱莉安有时候挺烦人的,那真是一位话多的姑娘,就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不停着,都不知道她那么发达的语言细胞是从哪来的。
肖荞继续听,可怎越听越是不对劲。
“荞姨,她说和我没有发生什么,她都发誓了,我在想她应该没有骗我了,可是我好像没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甚至于……”
声音越发低沉了下来,低到需要集中注意力去听。
“甚至于我盼望着从她口中听到相反的答案,这样一来我想我就坐实了坏男人的这个身份,这样一来。”声音迟疑着:“这样一来的话我就可以和另外一个人开口了。”
这孩子都在说些什么?她怎么越听越糊涂了。
“我就可以和另外一个人开口说,对不起,我做了无可饶恕的事情,我无法原谅自己。”
若有若无的气息传达着正在低声说话的人的痛楚,手摸索着想去给他一点的安慰,又听到那个声音痛苦的说出“荞姨,我是不是很自私?”
“不不,没那么一回事。”肖荞想和他说出那样的一句话,可好像无法发出声音来。
程 迭戈可不是一个自私的孩子,在瑞士的医院,医生告诉肖荞她的腿部神经已经感染到了细菌,必须接受截肢手术,否则一旦细菌蔓延到她全身就会波及到她生命安 全,不不,让一位舞蹈老师截掉双腿是比失去生命还残酷的事情,第一次肖荞哀求那个孩子:迭戈,荞姨不愿意做那种手术,荞姨舍不得。
一天之后程迭戈和她的主治医生说:我们尊重荞姨的选择。
后来,程迭戈把小秋的女儿带到她面前,那位叫做朱莉安的女孩很漂亮,程迭戈还告诉肖荞一件事情,之前他们曾经短暂的交往过,多么神奇的缘分,肖荞仿佛又想起经年前在北京她和小秋开的玩笑。
那阵子,肖荞的双腿还可以走路,那两个年轻人一左一右常常陪着她去散步,那样的时光总是让肖荞有了一种念想:北京的小宝找到了伦敦见到了小秋家的姑娘,那个美好的愿望被延续了下来。
坐上轮椅的那天肖荞和程迭戈暗示她很喜欢朱莉安,第二天,他就手牵着朱莉安的手出现在她面前。
然后,她的小宝终于把小秋家的姑娘从伦敦带回了北京。
程迭戈是多懂事的孩子,迷迷糊糊中手终于触摸到了他,落在他的头上,指尖一触及他柔软的头发肖荞就醒了,眼睛一睁开就看到趴在她床前的人。
四合院一片亮堂,她在北京不是在阿尔卑斯山下。
眨了眨眼睛,肖荞叫了一声“迭戈。”
程迭戈抬起头看她,他的眼眸底下一片平静无波。
“来多久了?”
“来一会儿了。”
“刚刚你有和我说话吗?”
“说话?”他声音略带疑惑:“没有,我刚刚什么话也没有和荞姨说。”
“我怎么好像听到你和荞姨说了很多话。”
冲着她笑了笑他站了起来:“那一定是荞姨做梦梦到的,说看看,梦里我都和荞姨说了些什么。”
站在那里他一副打算听她说话的架势,也许吧,说不定刚刚真的和他说的那样,那是她一个悠长的梦。
“我都忘了。”
他弯下腰,唇轻轻的触了触她额头:“荞姨,我上班去了。”
她伸手和他做再见的动作。
早餐的时候,肖荞发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这个早上和她一起用早餐的朱莉安异常的沉默,很喜欢说话的朱莉安在这个早上无比的安静。
“朱莉安。”肖荞放下了筷子:“怎么了?”
对面的人就像是没有听到她的话一样。
“朱莉安你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肖荞加大了声音。
此时此刻,朱莉安才宛如从梦中惊醒一样,冲着她尴尬的笑了起来,解释:“对不起荞姨,我光顾着想一些事情了。”
“什么事情?要紧吗?”
“不要紧,是学校的事情。”
“迭戈不久前来过,他有去你那里吗?”
朱莉安垂下眼睛,喝了一口水,杯子放回桌子上,表情显得极为懊恼的模样:“没有,要是知道他今天要来我就不睡懒觉了。”
肖荞再看了朱莉安一眼,总觉得今天早上她看起来怪怪的。
周六晚间六点,诺丁山被酒店经理带到程迭戈的房间里,程迭戈的房间还有一位年纪差不多三十岁左右的女人。
指着挂在一边的香槟色礼服,程迭戈没头没脑和她说:“今晚你就穿那个。”
还没有等诺丁山问程迭戈要她穿那个做什么时程迭戈就显出极为不耐烦的样子,他让那女人带她走。
五分钟之后,诺丁山跟在那个女人后面离开了程迭戈的房间。
看着房间门关上程迭戈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松了一口气之后是懊恼,无比的懊恼和最近的很多时刻一样,程迭戈已经无法用合适的语言来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了。
一切都乱套了,事情的发展,应该严守的尺度,都失去了控制。
其 实,一切事情他那样做才对:下午他和德国投资商签了合作协议,晚上在酒店会有简短的发布仪式,发布仪式完成之后是小型的欢送派对,酒店公关会给德国投资商 安排女伴,投资商之一的科恩向公关经理提出那样的要求,他希望他的女伴是那位叫做诺丁山的酒店服务生,酒店公关回答科恩说她得给诺丁山打电话,不过酒店公 关也保证她可以说服那名叫做诺丁山的服务生,在酒店公关拨打电话时站在一边的他应该保持缄默,而不是鬼使神差说出“给科恩先生找另外的女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