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这么没礼貌?敢在大院内撒野?”云朵闻声冲出办公室,只见一个彪形大妈站在院子中央,挽起袖子,破口大骂,旁若无人。
“喂,喂,你是谁?”
“我是谁?”大妈一脸杀气地质问她,“你是什么人?快快去叫你们的姓狄出来,否则我将办公室一窝端掉。”
“你好大的口气。你敢!”云朵气急败坏地说。
“助理?助理是个什么东西,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大妈一脸的鄙视。
“助理就是帮忙干事的。”随行的一个白脸小青年附和着说,“也能当家。那就看什么事。”
“你能当家?”
“我能当家。”我闻声从室内走出来说:“我是主任,有什么事请与我讲。”
“你先说来听听。”
“我家男人是不是跟葛花那女人睡过?”
我这才明白原来是东窗事发,肯定是哪儿走露了风声,蒲人蛙的妻子夏葵知道了点什么,带人来兴师问罪了,可这可如何是好?我稍作镇定之后,淡定地总道,“你说什么,我们没有听懂。”
“你不要懂了心理装不懂吧,我男人是不是跟葛花睡了?”
“这个问题,你最好去问你丈夫。”
“实话跟你讲了吧。”夏葵将一张白纸举过头顶,晃了晃,高声地向渐渐围拢过来看热闹的人们喊道,“这就是证明,这是鉴定中心开出的证明,这个证明就是证明我男人与葛花睡觉的证明。”
“奇闻。男人与女人睡觉还要开证明。”
“这事管得也太宽了吧。”
众人议论纷纷。
“这一点也不稀奇古怪,拿了结婚证才能结婚,男女才能合法地睡觉。”我不甘示弱地反驳道:“不要相信她胡言乱语的,那是亲子鉴定书,不是什么睡觉的证明。”
“敢问助理,我男人没有与葛花睡觉怎么做亲子鉴定呢?那肯定是睡过吧。”
“对,肯定是睡过。”
“与谁做亲子鉴定?”
众人附和着起哄。
“这睡过与做亲子鉴定是两码事。不能扯在一起。”我觉得如果不赶紧走出她提问的怪圈,自己也会被她陷进去的,不知道这女人到所里来的意图,最好不要乱开口,还是先稳住她的阵脚。
云朵说,“有什么事,办公室内来讲,这大庭广众之下,有些不方便。”
“哟嗬,还有不方便的事?乡政府不就是讲公开、公平、公正的地方么?有什么不能在大众面前讲,有什么事需要隐瞒?”
“就是,就是。”
“就在这儿讲,我们也听一听。”
众人唯恐天下不乱,纷纷附和着。
“姓狄的,其实不用你讲,我男人蒲人蛙早就给我讲了,他什么都承认了,一共与那个狡猾的狐狸精睡了好几次,是那一天睡的,在哪儿睡的,给钱没有给钱,我男人都给我一五一十地讲了。没有什么好害羞的,我都见得多了,无所谓。可是我今天来找你们就是要讨一个公道。”
“还讨公道?你男人的脸都让你丢尽了,你还好意思说讨回公道。”
“男人做丑事让我们女人丢尽了脸,他们不要脸,我还要什么脸呢?”夏葵妒火中烧地说:“我这次来就是要讨回公道,你们对我男人做了什么,你们私设公堂,还运用什么权利将我男人送到外地省城去鉴定什么亲生儿亲生女的,你说说,我男人的脸往哪儿搁?他好歹也是一个富甲一方的大老板,这让他以后在社会上怎么做人?还有,我,你们顾及到我的感受没有,顾及我的面子没有?我男人在外做亲子鉴定,看那个野种是不是他的亲骨肉,然后好将我家里的钱一点一点地往外偷。你们不但不制止,反而助纣为虐,帮凶啊,帮凶啊。”夏葵似乎在众人的欢呼声中更加肆无忌惮,步步逼进,她冲到云朵面前,晃了晃手中的白纸,恶狠狠地问,“说,快说,为什么要做亲子鉴定?”
“无可奉告。这是工作的需要。”云朵以进为退,她知道对付这样的女人需要先打消她的锐气,然后再慢慢来消磨她的耐力,她说,"这样吧,今天不方便,吵闹也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倒不如约一个时间,要么让我们登门解释或者你来所里面,都行。可不可以?"
“绝对不可以,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子啊,说打发走就打发走,说来就呼唤而来,你以为我就是我男人啦,一颗软柿子任凭你们捏来捏去的。”
“大姐,我叫你大姐,行吗?”
“叫我大妈都不行。”夏葵打断云朵的话说,“今天给我一个说法,我就不走。我倒是要问一问你们凭什么叫我的男人去做亲子鉴定的。”
“你就在这里等吧,我要开会去了。我们这里也就两个人,没有人招待你了,请你不要见怪啊。”
“别假惺惺的,我知道你们那一套的,你走吧,我在这里等。”
“你可以去找乡长嘛。”有人乘机煽风点火。
“对,可以向乡长申冤嘛。”
众人中有人唯恐天下不乱,插嘴唆使她说。
夏葵像是被唤醒的公牛似的冲出招商办,奔向乡政府二楼。
夏葵将黄乡长堵在会议室内口,还没有开口,工作人员就将她拦住。乡长则说,“别拦住她,看她有什么事。”
“啊,你就是乡长呀,我男人蒲人蛙你认识吧,他被姓狄的给鉴定了。”夏葵直言快语地说,“我就是不服气,他凭啥鉴定我男人?”
“有这种事?”乡长面带笑容地询问她,“我让她来对你解释。”然后掏出手机在电话里对我说让她赶紧来一趟,又命令工作人员以办公室的名义打了一个电话。
夏葵刚才在乡长开了免提的手机里听得明明白白,乡长要的是给她一个说法并将结果报告给乡长,她的气也就消了个大半,随着工作人员回到招商办。屁股后面跟着的那一群人有点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夏葵继续说,“难道我男人就这样白白地被你们鉴定了?”
“不是鉴定你男人,是鉴定你男人是不是与别人的孩子有血缘关系。”我纠正道。
“那不是一码事么?你们凭什么鉴定我男人,为什么不鉴定别人家的男人?”
“这个,自然是你男人与这件事有关系,所以我们才找他,现在排除了他的可疑,所以我们会鉴定别人的。”我无奈地说,“这不是什么光荣的事,请你不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来喧染这事,好不好,这涉及到未成年人的隐私,搞不好会犯法的。”
“哈,哈,哈。我男人是未成年人?”夏葵笑着驳斥他说,“你们真不可思议。”
“我是说那个孩子,当然也涉及你男人的隐私权问题。”
“我男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与葛花睡觉,你们还要保护他的隐私,你们是不是助纣为虐呢?”
“这样吧,你不是要一个说法吗?明天,让蒲人蛙前来,我在这里等他,我会给你一个说法的,行不行?”
“好,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