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拿出笔记本来,匆匆忙忙地勾出秦名羊的名字。
月黑风高,蝉鸣蛙叫。我踏着月色借着手电筒的余光向能仁寺村出发,云朵跟在后面屁颠屁颠的,一会儿问这一会儿问那,像一个城里刚刚出生的孩子似的,我不厌其繁地为她热情讲解,讲到关健的地方,她问他,“为什么人们都称你为‘万事通’呢?”
“这就更简单了,顾名思义,就是什么事都会却又什么事都不会,当然还有赞美我什么事都不会的意思。”
“这样看来,还有褒义的意思啊。”
“当然。”我自我解嘲似地说,“对于今天的案子,就另当别论了,我怀疑我们陷入了潘多拉盒子。”
“为什么?”
“俗话说说的好,清官难断家务事,这里面就没有一个谁是谁非的道理,只能认定一个‘和’字,有一个双方妥协的办法就行,如果你一定要弄清谁是正确的谁是错误的,那么我们的出发点就大错而特错,并且会越走越远。”
“如果说我们此行像上次一样,怎么办?”
“我有一个预感,不会像上次一样的。这次绝对准确,不说一铳上天一个鸟落下嘛,但一刀下去就解决问题。”
“但愿如此。”
“你了解这个秦名羊么?”
“我非常了解此人,没有什么别的爱好,就只爱好女人,全村里只要是他看得上的没有一个漏掉的,就连他的姨妹也没有放过,事情败露后,他只得将姨妹弄到村办企业当会计,这是全乡都知道的秘密。他自己也承认呢,上次开会,乡长当众开他的玩笑,他嘿嘿地承认呢。”
“开什么玩笑?”
“乡长问他姨妹哪里去了呢?蒲村长回答说她在企业主持工作呢,乡长称赞说‘这男主外女主内,搞农村工作就应该像蒲村长这样内外和谐’。”
说着,说着,一晃就到了蒲村长的家里。蒲村长一点也不感到意外,他们家里热热闹闹地正准备吃饭呢,老婆梅花放下碗筷赶紧上茶,期间给我递了一个媚眼说,“我知道你们迟早是要找我我的。”正准备深入地讨论时,秦名羊点上一枝烟吐了一个烟圈对他老婆说:“滚一边去”。他老婆乖乖地站到一旁去了。蒲村长开门见山地说,“我们到隔壁内屋里去说吧。”就带着我们二人进了一个非常讲究的小型接待室内,灯光忽然大亮,照得室内金壁辉煌。在农村的家庭里能有这样高档次的接待室的确是稀罕的事,比乡里的那个接待室还要高档十来倍吧,沙发既是流行的也是真皮的,茶矶是红木的,这是蒲村长自我介绍的,不然我还真的不知道是不是红木的,因为此前我真的没有见识过,云朵立即对蒲村长另眼相看,我也想入非非地甚至想像着蒲村长的婆娘不在家的时候也不知道村长带过多少女人在这沙发上调情过,我伸手摸索着皮质的面子思绪万千。
梅花则跟着送进茶水来说,“瓜子和水果就来了。”
“别气。辛苦嫂子了。”我对梅花说,“你休息一下。我们谈点公事。”
三人坐定,蒲村长则抽着烟,室内立即弥漫着清香,还没有等我开口,秦名羊悠悠地说,“狄主任有话请讲。”
“不是什么大事,也不是什么正事,我们只是了解一下情况,向上面交差而矣。”我掏出笔记本顺手放在茶矶上,示意云朵作好记录准备。
“你们不会是录口供吧,这玩意儿记录下来该有多丑啊,能不能不作记录。”
“调查嘛,例行公事,表示我们来过,不会的,不会的。”云朵立即打圆场。
“问吧。”蒲村长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反正做都做了还不能说么,有什么害羞的。”
“你与葛花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从她嫁到我们村里的那一天就认识,她的婚礼是我去主持的。大概五年前吧。大约在冬季。”
云朵则捂住嘴巴暗自笑着,因为她想起有一支流行歌的名字叫做《大约在冬季》。
“实质性的事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结婚的当年夏天,就在她的家里干的。”
“有多少次了?”
“记不清了。”
“一年有多少次?”
“也记不清了,想起来就去约她,在她家里或者在我家里,确实不方便就在她家后面的山林里。”
“最近还在来往?”
“自从她申诉后,我再没有去找她。我担心会出事的。”
“你能不能确定她的两个孩子大宝和二凤中哪一个是你的孩子,或者两个都是,或者两个都不是的。”
“这事还真的说不准。”
“说不准?你自己做的事自己难道不清楚。”
“但是凭直觉,我感觉她的两个孩子一点也不像我。所以我敢断定哪一个都不是我的。”
“这话也太武断了吧。”坐在旁边的云朵打断村长的话说,“我看不必在此问题上争论了,还是让科学说话,让事实说话。”
“你的意思是我说了假话?我在这方经验很足,一般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我是不会乱说的。”
“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你在家听我们的通知吧。”我一锤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