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一这腿伸出去,反而挨刀子怎么办。
何况,她要个算命的神棍来干什么,供着?
灵葭觉得霍七说的十分有道理,也就打消了收徐栗做小弟的念头。
但该弄清楚的还是要弄清楚的,否则睡觉都不安稳。
宴席落幕,宾客们接连告辞离去,乩草阁众人却留下来过了夜。
苏扁舟最终说服封九,让他给算上一卦。
可这卜卦,尤其是给大人物卜卦,讲究天时地利人和。
苏扁舟算出的黄道吉日在五日之后。
乩草阁一行人堂而皇之在风府住下来,借着这五日空档,到处游说给人算卦,狠狠替乩草阁刷了一把存在感。
灵葭借口宿醉,亦在风府多留了一日。
当夜,灵葭坐在廊下晒月亮,霍七扛着一个麻袋回到院子,扔在她脚下。
袋口绑着的麻绳自动松开,露出徐栗那张小白脸来。
灵葭慢慢走过去,蹲下,食指指尖轻轻点在徐栗眉心,一丝浅绿色的灵力侵入他的识海。
霍七抱着剑立在旁边,注视着她的动作。
今夜她喝了不少酒,可他掳徐栗一去一回,她身上的酒气已经消,想是在凌云之境里睡过一觉了。
残月逐渐与天色融为一体。
晚春已有虫鸣,几只小雀在枝头跳来跳去寻找食物。
第一缕阳光突破云层的时候,灵葭终于收回手,睁开眼睛。
霍七不知怎的有些紧张。
“呀,天都亮了?”灵葭像是吃了一惊,随即苦恼地挠头,“看来我还得再努力修炼。”
用织心诀窥探一个人的记忆,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上回为了找出杜若下的毒和藏的宝,她花了整整三日。这次不过想探知徐栗对她到底什么想法,又花了两个时辰。
比起玉屑仅用数息便让自己梦了三百多年,她眼下这般简直不够看的。
还是得把技能点起来啊。
灵葭变出根小树枝,在地上画出一个奇特的眼睛图案,“霍七,你听说过造化之眼吗?”
霍七一脸懵逼。
“我跟你说,原来他们这些神棍,是真的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东西呢,”灵葭饶有兴致地道,“这个徐栗天生是做神棍的料,他能看到人身上的气运!难怪入了蓝敬亭的眼。”
“气运?”
“对啊,这金手指,简直是男主标配嘛。就是他师父蓝敬亭,都只能靠算的,不能直接看到呢。”
“气运,是什么样的?”霍七直接忽视她口中的什么男主和金手指。
“各种各样,”灵葭指指地上的图案,“这就是我的气运,听说叫造化之眼,好像很稀有的样子。哎哟我都不知道原来我这么牛批啊!”
“所以他接近你的确别有所图,”霍七总结,然后拔刀,在徐栗脖子旁比划,“杀?”
“别啊,”灵葭扶额,“杀了他,谁替我去研究这造化之眼?”
霍七抿抿唇,还是很不爽。
虽然不晓得这造化之眼到底是什么东西,是好是坏,但不管哪一种,神神叨叨地流传出去对她终究都是不利。
想让一个人开不了口的方法很多,最简便的就是让他去安息。
可灵葭不同意,霍七不爽了一阵,还是得替她想办法。
“好啦,天快亮了,你把他送回去吧。”灵葭伸个懒腰,向屋内走去。
霍七盯着昏迷未醒的徐栗,面上闪过一丝杀意。
——
灵葭在房里待到日上三竿,这才收拾一番去向封九辞别。
原本以为将苏扁舟得罪惨了,离开雁回城便会迎来一大波围追堵截,可灵葭坐着鹊翎大摇大摆飞了两日,愣是连只苍蝇都没来光顾。
莫非封九替她摆平了?
霍七坐在樱花树上,抱着剑,吹着风,神情高深莫测。
“救命!有没有人救救我们!”下方忽然响起求救声。
灵葭微微一愣,同霍七对视一眼。
听声音,好像还是孩子。
“救不救?”霍七问。
“救。”
灵葭驱使鹊翎降到一定高度,二人找准位置,一跃而下。
一头丈许高长着牛角的妖兽正在追赶三个十岁出头,看上去和灵葭差不多大的小孩。
那是只二阶妖兽,屁股上插着一根竹竿,看上去怒气冲冲的。
三个小孩均是练气修为,坐在一辆小板车上,由一匹绿螭骢拉着夺路狂奔。
绿螭骢腿脚虽快,但在二阶妖兽面前还是有些不够看。
眼瞧着妖兽那张血盆大口就要咬上来,三个小孩绝望地手拉着手,闭上眼睛。
绿螭骢发出一声高亢的嘶鸣,马车骤然停下。
三个小孩被惯性向前甩去,即将以头抢地,一根藤蔓嗖的射来,分别卷了三个小孩的腰,轻轻放在地上。
板车被妖兽咬去了半截,妖兽呸呸吐着嘴里的木屑,怒吼一声,又向被拽倒在地的绿螭骢咬去。
“小红!”其中一个小孩惊叫一声,捂住眼睛。
预想中的死亡并没有到来,绿螭骢挣扎着自己爬了起来,托着半截残破的板车哒哒向三个小孩跑来,拦在他们身前,竟是抖成了筛糠都不愿自己逃走。
三个小孩纷纷抱住绿螭骢的马腿,伸着脑袋往前看。
只见那牛头妖兽早已身首分离,脖子断口平整,血跟喷泉似的喷洒不停。
绿螭骢不安地刨着前蹄,鼻子呼呼喘着粗气,忽而一道绿影从天而降,直接落到马背上。
绿螭骢吓了一跳,正要尖叫,便感觉一只温暖的小手拂过头顶,暖暖的带着安抚的意味,立即让它平静了下来。
“别怕,没事了。”灵葭在马耳边低低说了一句,又垂头,对那三个小孩道“你们的马不错,卖吗?”
三个小孩“……”
“谢谢你救了我们,但小红是我们的家人,不能卖给你,抱歉。”其中一个小孩一本正经地拒绝。
灵葭挑了挑眉。
这小娃娃说话倒是有条有理的,莫非和她一样是个神童。
另一个小孩看她挑眉以为她不高兴了,不由抱紧了马腿,“对不起,真的不能卖,没有小红,以后我们出来打猎就更困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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