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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朦朦胧胧中,我感觉自己梦见了三爷。
    三爷摸着我的头,好像说了一句话:“大孙子,三爷不会害天扁的,三爷知道你俩是铁子,三爷只不过是不想头疼罢了。”
    忽忽的西北风吹得窗户纸“沙沙”的响,我从梦中醒了过来,似乎三爷刚才真的就在我眼前一样。
    睁开眼睛,借助着透过窗户的微弱月光,我就看见两颗明溜溜的黑珠子瞅着我看,吓得我猛地向后缩了半截。
    “梦见你三爷了吧?”
    原来是李太爷,这老家伙不睡觉,盯着我瞅什么,这不是成心吓我吗?
    “你怎么知道的?”我有些奇怪,难道阴阳还有这个本事?
    “我刚才都看见了。”李太爷说道。
    “你能看见鬼魂?”我吃惊不已。
    “当然了,要是连这点本事都没有,还做什么阴阳,怎么样,做不做我的徒弟?”李太爷开始诱惑我。
    “我不。”我倔强道。
    一想到要是能看见鬼魂,那我岂不是再也不能睡个安稳觉了,这晚上一睁眼,面前全是死去的人的魂魄,那可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
    “真是个不听话的娃娃,你就等着后悔吧。”
    丢下一句气得半死的话,李太爷转过身,缩在被子里打起了呼噜。
    第二天,吃过午饭,李太爷就准备走了。看到那个不愿意当他的徒弟,去做一个阴阳的我,李太爷有些不甘心。
    把我叫到一个没人的地方,李太爷从怀里掏出一根发锈的钉子和一本发黄的破本子。
    “思夺,这两样东西你拿着,这些东西总有一天会对你有用的,记住,这个钉子只有粘上童子血,才能发挥它的作用,还有这本书,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看看,这上边都是我总结的一些抓鬼驱鬼的经验。”
    接过李太爷递过来的发锈的钉子和发黄的破书,我随意的翻了翻,那书竟然全是用繁体字写的,没有几个我认得的字。
    虽然我不想做李太爷的徒弟,也不想成为一名阴阳,但想到李太爷说我只能活四十九岁,这些东西我还真得留着,没准我四十九岁的时候就能派上大用处。
    ……
    扁蛋的病终于好了,我又可以去找这最好的铁子一起玩了。
    扁蛋总是怪我,怪我生孝的时间还没完就跑去了他家,差点把他给害死,而我也很内疚。看来要再碰见这样的事情,可真得注意了,谁能保证死去的人不来害活着的人。
    偶尔把李太爷留下的破书拿出来翻翻,可那上边的繁体字真的是认识的没几个,而我也提不上来什么兴趣。只是那根发锈的钉子倒是有些意思,看起来普普通通的,李太爷却说这根钉子以后能救我的命。我还真怕把这根能救命的钉子给丢了,于是,我用绳子把钉子绑起来,挂在了脖子上。
    作为一个父亲是老师的学生,我一向怕丢了父亲的脸,所以我的成绩在班里一直名列前茅,但这也是勤奋刻苦学习换来的。
    转眼我读到了初三,而将要面对的中考将是我人生中的一件大事。
    在村里,很少有谁家的孩子能考到城里的高中,而那基本上意味着以后有机会考上大学,学习不错的我可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于是,我更加努力的学习,我一定要考到城里的学校去,我要给父母争点气,我要让父母在村民们面前可以骄傲的说:“我家思夺考到城里的学校了。”
    有准备,且还在不停努力的人,一定会收获该有的成果。虽然分数只比录取分数线高了那么一点点,但我终于如愿以偿地考上了原州二中,这个市里的第二重点中学。
    在这里,我想说一点教育的问题。
    参加中考的时候,很多试卷上的题,我几乎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根本就做不出来,幸好我的基础比较好,但细想起来,这都是老师的问题。
    在乡下的中学,老师基本上就没讲过试卷上所遇到的一些大题,而作为这样的老师教出来的学生,我们不可能得到很高的分数,这是教育水平的问题。
    但城里的学生就不一样了,他们并不比乡下的孩子聪明,甚至有些还很笨,但他们的老师却一遍遍的给他们讲过无数类型的题,又天天做模拟试卷,而在中考的考场上,他们大多数如鱼得水般,冲过了录取分数线。
    说到录取分数线,这就更不公平了,因为原州二中的录取分数线,面对乡下的学生要比城里的学生高出五十多分。
    这样的结果就是,大多数的乡下学生根本不可能考到城里去,或许,就是这样的差别造就了一代农民的孩子还是个农民。
    后来,做为刚进高中时,录取的成绩可以说是垫底的我,在班里竟然考进了前三名,我才发现我之前想的是那么的有道理,城里的孩子真的并不比乡下的强。但我的意思也不是说乡下的孩子就比城里的强,这都只是每个人的宿命罢了,因为,每个人不可能选择自己的出生环境。
    原州二中的宿舍是有限的,根本满足不了学生们住宿的需求。刚读高中时,我借宿在城里的一个亲戚家,后来便和班里的一个熟悉的同学在离学校不远的地方租了一间狭小的屋子。那屋子真是要多小就有多小,除了一张木板床,可以说是一无所有,但它已经满足了我的需要,因为我只需要一个晚上能睡觉的地方。
    和我一起租房子的同学叫代毅,而我俩经常开玩笑,我便称呼他为“他舅”,而他称呼我为“他妹夫”。
    其实,这都是在口头上相互占点便宜而已,因为我们这种称呼在我们那叫完整的话,应该是“娃他舅”和“娃他妹夫”,任谁想想都能明白是怎么回事。
    刚到原州二中读书的时候,那可是冬天,晚上睡觉那个冷啊。风呼呼的吹得那破木门都在晃动,而我总是和他舅抱在一起睡,只有在这相互取暖中,我俩才能闭上眼睛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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