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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莺其实并不觉得自己是多么心胸开阔,能以德报怨的人,三皇子是赵婳的孩子,她也不是没有一点介意的,就是当初皇帝让三皇子养在她宫里的时候,她对他的态度也还是有所保留。若是三皇子与赵婳母子情深,相处和睦,徐莺肯定不会毫无芥蒂的这样对待三皇子。但人总是容易同情弱者的,现在三皇子因为赵婳而受伤,徐莺心里又十分怜惜起他来。再加上三皇子毕竟和她朝夕相处了一段时间,又怎么能一点感情都无。
    三皇子靠在徐莺的怀里,她的身上是很好闻的淡淡兰花香味,让人安心而信任。三皇子靠了一会,却突然眼泪滚滚的流下来,接着便是将头埋在她胸前的衣服上,小声的哽咽出声。
    哪一个孩子不希望自己的母亲对自己温柔对待,以前赵婳不在宫里的时候,三皇子思念她,每一日都是数着她回来的日子。可真等到赵婳回来之后,三皇子却发现,他并没有想象中的那样开心。
    他也希望母妃能像徐庶母妃对待四弟他们那样温柔的对待自己,会时常的抱一抱他,关心他,听一听他想说的话。可是母妃对他总是很严厉,很严厉,总是逼着他读书。他知道母妃是为了他好,可是他并不喜欢这种好。
    其实他也知道,母妃并不希望他和四弟和徐庶母妃走得太近,他也知道母妃和徐庶母妃的关系并不是那么和睦。他以前本没有打算和四弟走得太近的,他只是有些羡慕四弟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每天都能活得很高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徐庶母妃从来不会要求他一定要做什么。后来四弟主动来跟他亲近,四弟是个有很多鬼主意的人,他跟他一起玩很开心。还有三姐姐和五弟,他们都对他很好,并不会因为他是母妃的儿子就疏远他,所以他也就装作不知道两宫不睦的事,和四弟开开心心的在一起。
    以前等母妃回了宫之后,这一切都变了。母妃不喜欢他和四弟亲近,也不喜欢他往玉福宫跑,母妃总是暗示他,徐庶母妃和四弟对他不怀好意,让他防着他们。可是他知道,并不是这样的。徐庶母妃都能让四弟他们和他亲近,为什么母妃不能像徐庶母妃一样呢。
    徐莺看着小声哽咽的三皇子,叹了一口气,却是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或许其实他也不需要别人来安慰,他只是想要发泄一下而已。从昨天皇帝将他抱到她这里之后,三皇子就一直表现得很懂事很沉静,沉静乖巧得令人怜惜。可是再懂事沉静,对昨天的事三皇子也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如今有个缺口让他发泄出来,对他可能反而好些。
    所以徐莺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轻轻的拍着他的背,无声的安慰着他。
    等到了下午,三公主和四皇子、五皇子放学回来。和他们一起来的,还有二皇子。他是来探望三皇子的。
    徐莺对此一点不讶异,将他请去了三皇子的屋子。
    三皇子正盘腿坐在小榻上,和一个宫女下棋——三皇子并不愿意整天躺在床上,徐莺怕他无聊,所以让一个棋艺不错的小宫女陪他下棋。
    见到二皇子和徐莺等人进来,三皇子穿了鞋子走下来,和他们见礼。
    二皇子连忙将他扶起来,道:“三弟快别多礼了。”说着扶了三皇子一起到小榻上坐下,又接着道:“我听说姨母将你的手打伤了,所以特意来看看你。”说着小心的拿了他的手掌来看,他的手掌虽然已经不像昨天那样触目惊心,但仍然可以看见明显的红肿。
    二皇子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突然道:“姨母对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徐莺听得皱了皱眉,而三皇子则是好不容易平和下来的心情,因着他这句话,又有些黯然了起来。
    二皇子又接着道:“我本来昨天便想来探望你的,只是我听说昨天太医来了,怕自己来了不仅帮不上忙,反而要妨碍太医给你看诊,这才等到了今日才来。”
    三皇子道:“多谢二哥挂念。”
    二皇子则颇有兄长风范的摸了摸三皇子的头,对着他十分友爱的笑了笑。然后又道:“对了,我给你带了一瓶药膏过来,是上次外祖父给我的,听说是从海外运回来的,对治伤很有用处。”
    说着从身上将药膏拿了出来,递给三皇子。接着想到三皇子的手,又转而将药膏交给徐莺,对徐莺道:“请徐庶母妃帮三弟收起来吧,然后让人按时给三弟上药。”
    徐莺将药膏接了过来,交给了身边的梨香,然后笑着道:“二皇子有心了,不过太医已经给旭儿开了药,太医开的药也十分见效。二皇子这药虽好,但却不一定对旭儿这个症状,我看不如让旭儿先用着太医的药吧,若太医的药没有效果,再用二皇子的药。”
    二皇子面上有些不好意思起来,道:“还是徐庶母妃想得周全,我因为关心三弟,一时倒是忘记了可能药不对症的事情来了。”
    说完不等徐莺再说什么,又重新转过头来,十分关切的对三皇子道:“昨天三弟一定很疼吧?我听说姨母将一把戒尺都快打断了,那时候一定疼死了。”
    三皇子其实并不大愿意再去想昨天的事,闻言只是有些淡漠的回答道:“也不是很疼。”
    二皇子一脸“你不用硬撑着”的关切模样,又像是怕他因此怨恨上赵婳一般,又接着道:“昨天的事,姨母虽然做得有些不对,但三弟千万不要恨上姨母。爱之深则责之切,姨母也是因为对你的期望太高了,所以才会对你下这样的重手。”说着顿了顿,又道:“姨母一定是希望你能替她在父皇面前争口气,希望你能让父皇多看重她一些,所以姨母才对你这样严厉……”
    三皇子低着头不说话,脸上黯然的神色越重,徐莺则眉头越加皱了起来。
    三公主悄悄凑到徐莺的耳边,小声跟她道:“母妃,我看二哥怎么一点不像在安慰人,倒像是来刺人和挑拨的。”说的这许多,像是在暗示赵庶母妃对三弟严厉,其实都是为了自己根本不是为了三弟似的。
    徐莺垂眼看了二皇子一眼,接着道:“二皇子,你渴不渴,我让人给你倒杯水吧。”
    二皇子转过头来,对徐莺笑了笑,道:“谢谢徐庶母妃,我不渴。”说完重新转过头来,看着三皇子刚要继续说些什么。
    这时候四皇子嘻嘻的走过去,拉着二皇子的袖子道:“二哥,你偏心,老是和三哥说话也不和我说。”
    二皇子转过头来看着他,刚要说什么,四皇子又抢先道:“二哥,你不说我功课有不懂的可以问你吗,今天先生讲的许多我都不懂,你来讲解给我听。还有五弟也有许多不懂的,”说着转头看着五皇子,道:“是不是啊,五弟。”
    五皇子马上附和四皇子,小脸儿十分认真的道:“是,今天先生讲的我全都没听懂。”
    四皇子则又对二皇子道:“你看你看,是吧。”说完也不等二皇子说话,拉了二皇子一边走一边道:“走走,二哥,你到我书房,给我和五弟讲解功课去。”
    四皇子人虽然小,但力气却不小,这样拉着二皇子走,二皇子居然没有挣脱出来。最后只能回过头来,对着三皇子歉意的一笑,然后和四皇子和五皇子一起走了。
    最近这皇宫的孩子,好像纷纷点亮了“友爱兄弟”这项技能。
    二皇子走后不久,跟着大皇子也来了。他也是来探望三皇子的。
    不过比起二皇子自发而来,徐莺猜测大皇子更可能是被柳淑妃逼着来的。因为她看到大皇子脸上十分漫不经心的表情,他身边跟着柳淑妃最信重的宫女玉柳,还有一些昂贵的药材。
    但表现“兄友弟恭”这项技能,大皇子比起二皇子来就要逊色许多了。比起二皇子的满脸担忧之色,大皇子则明显是对三皇子红肿起来的手更有兴趣些。从头到尾都没说几句关心的话,反而伸出自己的手跟三皇子的手比了比,然后再试探性的戳了戳三皇子红肿起来的手,然后跟他道:“你的手现在真像猪蹄子。”害得玉柳频对他使眼色,而他却像是没发现一样,继续道:“它以后该不会一直都是猪蹄子吧?这样多难看啊。”听得徐莺都差点替他着急。
    徐莺有时候挺不明白的,柳淑妃其实挺聪明的一个人。平时虽然也会给徐莺或皇后下一下绊子,偶尔在后宫作一作之类的,但她却不会过分,基本上既不会踩到皇帝的底线,又能让人知道后宫还有她柳淑妃这么一号人物。所以到现在为止,皇帝对她虽然也没有宠爱了,但却还有情分,也会时常去她宫里喝一杯茶,也时常有赏赐赐下之类的。更重要的是,柳家也实在是个很会当臣子的人啊,让皇帝每次提起来都颇有赞赏之色。不像是对宣国公府,提一次就要厌恶一次。这至少说明,柳家其实也是个挺聪明颇知道进退的人家。
    可就是这样的柳淑妃,又有柳家聪明的基因在,生出来的大皇子在后宫来说,实在显得有些太单纯和……小白了。
    大皇子走后,徐莺以为今天不会有人来了,结果没过多久,赵婳又来了。
    赵婳来得其实比徐莺预想的要晚上许多,她本以为,赵婳这个母亲,在昨天晚上就该来的了,再不济今天早上也该来了。但结果她却是一直等到了晚上才来。
    赵婳比前两日徐莺见到她的时候,要憔悴苍老许多。她仿佛是瞬间便苍老了,脸上有了疲态,眼角处甚至有了淡淡的鱼尾纹。这些东西出现在她身上,减损了她的美貌,让她不再美得光彩夺目,而只像是个普通的美貌妇人。
    她这一次,也不再像是往常那样或者咄咄逼人,或者浑身傲气,仿佛像是认命了一般,十分平淡的对徐莺道:“我给旭儿送日常的东西过来,新的东西我怕他用不惯,他惯常穿的衣裳,盖的被子,还有杯碗用具,我都送来了。”
    徐莺很有些看赵婳不顺眼,有心想挤兑她,笑着道:“宁妃放心,旭儿可是在本宫这里住了一年多,他现在用的东西穿的衣裳住的屋子,都是他以前用惯的,绝对比宁妃你送来的这些东西用得更久更惯。”
    赵婳也不与她辩驳什么,道:“那便就当臣妾这个当母亲的一份心意,还请娘娘替三皇子收下来,三皇子若不用,随便找个地方放着也不会碍事的。”
    徐莺见她这样,又觉得没趣,便也不再说话,挥了挥手让宫女将她送来的东西接过来。
    不过徐莺还是有些不解的,按她对赵婳的了解,绝对不可能认命让三皇子养在他这里的。但偏偏现在她就表现得认命一般,不想办法让三皇子回去,反而将三皇子的东西都送了过来,一副认命让三皇子在她宫里一样。
    赵婳又接着道:“臣妾像去看一看三皇子,不知娘娘可否行个方便?”
    赵婳毕竟是三皇子的亲生母亲,她拦着不让见也不好,就是三皇子也未必忍心不见她。所以她没有反对,挥手让宫女带着她去了三皇子住的房间。
    ☆、第一百七十四章
    赵婳进到三皇子的屋子的时候,四皇子正在跟三皇子下棋玩。三皇子的手现在拿不了棋子,则三皇子每走一步,便由四皇子帮他落子,所以这样看着,倒像是四皇子的左手跟右手下,而三皇子则在一边看着。
    三皇子的棋艺是小时候赵婳教的,后面因为喜欢则又自己看书研究,三皇子看书会举一反三,所以自学成才的棋艺很不错。而四皇子的棋艺则大部分时候是皇帝教的,四皇子虽然书读得不如三皇子好,但棋艺却也不比三皇子差。
    而此时三皇子的白子已经被四皇子的黑子逼到了死角,三皇子正十分认真的盯着棋盘,冥思苦想破解之法。四皇子则捧着一碟樱桃,一边吃一边道:“怎么样,想不出来了吧,你快点认输吧。”
    三皇子则有些恼的对他道:“你别吵,你打断我思路了。”
    四皇子耸了耸肩,然后默声吃樱桃,直到宫女进来跟他们道,宁妃来了。
    三皇子见到赵婳,低下了头去,作出一副拒绝和她说话的态度。而四皇子则眼睛咕噜了几下,看了一眼赵婳,又看了一眼三皇子,然后放了樱桃从小榻上下来给赵婳行了礼,道:“见过赵庶母妃。”
    赵婳对四皇子点了点头,然后便将眼睛望向三皇子一边,看到低着头的三皇子,赵婳不是不伤心的。
    赵婳走过去,轻声喊了一声:“旭儿。”
    三皇子没有应,只是望着自己的衣角发呆。赵婳眨了两下眼睛,眼睛有些红红的,脸上难过起来。
    四皇子虽然也十分不喜赵婳将三皇子打成这样,但也知道这种时候,还是将空间留给了赵婳和三皇子比较好,所以跟三皇子和赵婳告了一声辞,便先带着宫女出来了。
    赵婳走到小榻的另一边坐下,然后望着三皇子。因着三皇子低着头,其实从赵婳的方向看过去,只能看到三皇子的一个后脑勺。
    赵婳的表情黯然了几分,沉默了一会,才看着他红肿的手看过去,道:“旭儿,你的手还疼吗?”说着伸手想要将他的手拿过来看。
    但三皇子却将手一避,缩回了衣袖里面去,赵婳看得越加黯然起来,看着他开口道:“旭儿,你心里是不是还在怨着母妃?”
    三皇子没有说话,赵婳的睫毛颤动了几下,然后便有晶莹湿润的东西渗了出来。她的声音微微变了调,接着道:“母妃知道,你心里定还是恨着母妃的。”
    她转过头去,抹了一下自己的眼睛,然后又接着道:“母妃不是个好母亲,母妃一直以来只按照自己的方式对你好,所以以前一直将你逼得太紧,可是现在母妃知道错了。昨天,昨天……”她几乎要说不下去,顿了顿,才又接着道:“母妃不是故意的,母妃那时候是魔障了,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她吸了下鼻子,又接着道:“我知道你定是不肯再原谅母妃了,母妃也没有脸再祈求你的原谅。但你无论如何都要相信,母妃是爱你的,这个世上母妃最爱的人就是你。或许在你心里,我这个严厉的母亲,比不上你徐庶母妃对你来得温柔体贴。母妃也不敢奢望你会愿意再跟着我回去,母妃想来看望你的时候,你会愿意见母妃,跟母妃说说话。”
    三皇子抬起眼来,看了一眼满含期望的赵婳,想说什么,可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的低下了头去。
    赵婳失落起来,喃喃的问道:“这样也不行吗?”
    有一滴眼泪从她眼睛里滑落下来,落在她放在小几上的手背上,三皇子看着她手背上的那一滴眼泪有些发呆。
    赵婳继续道:“我怕你用这里的东西用不惯,所以将你惯常用的东西都送了过来,已经交给了你徐庶母妃。那些东西,你若愿意用就用着,若不愿意用,你便将他们都扔了。”说着带着哭腔道:“只是你别让母妃知道。”她说完从小榻上站起来,又道:“母妃走了,若是以后你愿意回临华宫看一看母妃,母妃会很高兴。”说完便慢慢的从屋子走了出去。
    三皇子抬起头看着她慢慢走远的背影,眼睛也是红红的。他抬起手像擦一擦自己的眼睛,等碰到眼睛才想起,自己的手受伤了。
    他像是全身失去力气一般,丧气的坐在小榻上,脸上是一种既像是在恼自己,又像是在恼赵婳的表情。
    四皇子重新从屋子外面钻了进来,爬到小榻上,看着红着眼的三皇子,很有一种大人模样的深叹了口气,然后从身上找出一条帕子来,直起身来,伸手去给三皇子擦了擦眼睛,一边擦还一边道:“一个大男人可不许哭啊,你哭了就太丢我们男人的脸了。”惹得三皇子只好对他笑了起来。
    三皇子的手没有伤到筋骨,加上太医开的都是好药,不过四五天,三皇子手上的红肿便全都消下去了,然后重新和四皇子五皇子等人一起去上学。
    五公主在南书房里瞪着眼睛对三皇子道:“没良心,你知不知道母妃为了你多伤心,眼睛都要哭瞎了。”
    三皇子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一日赵婳跟他说话时候的伤心,可是自那一日之后,赵婳虽然再没有去玉福宫探望三皇子,但却常在三皇子路过的地方徘徊。
    每到上学下学三皇子和四皇子一起去南书房或回玉福宫的时候,三皇子总能感觉有个影子在附近看着他,可是等他一回头的时候,那个影子像是怕他发现一般又了躲起来。
    三皇子只好重新转回头,装作自己没有发现,和四皇子他们一起回了玉福宫。直到有一天,三皇子上学的时候,却突然发现没有那个影子跟着了,他则陡然一阵失落起来,人也没精打采起来。而等到放学回到玉福宫,却突然听说赵婳病了,三皇子这才心慌起来。
    血缘亲情,斩不断的联系,哪怕三皇子再是恼了赵婳,但随着手上的伤渐渐好起来,随着那日的事渐渐在心里淡下去,三皇子则又想起赵婳的好来。等听说赵婳生病了,三皇子为她担忧担心,怕她病得很严重,更怕她是因为他伤了她的心,才会让她生起病来。
    三皇子最终忍不住,跑回了临华宫看望赵婳,等从临华宫出来,他脸上便多了一层愧疚。
    等到晚上皇帝回了玉福宫,三皇子支支吾吾跟皇帝提出道:“父皇,我想回临华宫。”
    皇帝蹲下身来,声音温和的望着他道:“在这里不好吗?这里有你四弟、五弟和六弟,你们可以一起玩。”
    三皇子连忙摇摇头道:“这里很好,可是母妃生病了。”他说着,甚至带了些哭腔的道:“都是我不好,是我让母妃伤心了,所以母妃才会生病的。”
    皇帝轻轻抚着他的肩道:“你怎么会这么想,是人都会生病,你看上次你四弟不是生病了,你六弟也经常生病。”六皇子现在正在长牙齿的阶段,所以经常会发炎有点发烧。皇帝继续道:“你母妃不过是受了点风寒,很快就好了,这并不是你的错。”
    三皇子摇摇头道:“我知道,是我让母妃生病的,都是儿臣的错。”
    而赵婳生病是真病了,只是这生病究竟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却是有待考证了。而她本是小小的风寒,是一直拖着不肯喝药,这才让病情严重了。
    皇帝叹了口气,三皇子是个十分心软的孩子,对待别人他都十分心软,更何况是生他的母妃。无论赵婳对三皇子做过什么,他最终都会原谅她的。更别说赵婳现在病了,只怕赵婳随便向他示弱一下,三皇子的心就软了。
    皇帝对赵婳这种利用孩子的行为不是不恼怒的,她不是爱生病么,他真想干脆让她永远病着得了。只是想到二皇子和三皇子……他不在意赵婳这只老鼠,但却打了她这个老鼠,却商着了放在她旁边的两只玉瓶。
    徐莺看三皇子这样内疚和担忧赵婳,有些同情他,若是这一次他没有回去,只怕他会内疚一辈子。所以她最后也劝皇帝道:“都说母子没有隔夜仇,宁妃是旭儿的母亲,当儿子的哪里会不记挂的母亲的,我看不如让三皇子回去吧。我看旭儿就是留在这里,也是身在曹营心在汉,让旭儿为此生活在愧疚里,反而对他不好。况且经过这一次的事,我相信宁妃受到些教训的。”
    其实徐莺多少也有些自己的私心,三皇子毕竟不是自己的孩子,三皇子好了她不见得有功,三皇子养坏了她一定有过。何况养孩子不是给她吃穿就行的,还要教导。四皇子五皇子是她自己的孩子,她想教训就教训想骂就骂,但对三皇子她就拿捏不住分寸了。好在三皇子人本来乖巧懂事,前两年住在她宫里的时候没出什么大事,若是三皇子像四皇子这样是个调皮捣蛋的,她都怕她将三皇子给养坏了。
    皇帝叹了口气,没有再说什么。
    可是最终,皇帝却也没有将三皇子再住回临华宫去,而是让他提前搬进了皇子所。同时下令赵婳,对三皇子的教育问题她不许再插手。
    皇帝对三皇子道:“你的二哥是七岁的时候就搬进皇子所的,你现在也七岁了,总不能不如你的哥哥,所以父皇让你现在也搬进皇子所去。你若是想要去探望你母妃,父皇不阻止你去,但不能再住在你母妃宫里。”
    三皇子是知道二皇子在七岁的时候就搬进皇子所的,所以没有反对。
    倒是四皇子,见到三皇子搬进了皇子所,闹着皇帝说他也想搬到皇子所去。徐莺舍不得儿子,掐断了他的念头,道:“你还太小了,至少要等明年才能搬过去。”
    徐莺想将四皇子留到十岁再搬过去的,只是二皇子和三皇子都是七岁搬过去,估计轮到四皇子,皇帝也是会让他七岁就搬到皇子所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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