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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崇吹着胡子瞪着眼睛道:“不敢。”
    不过在以后的审理当中证明,说“不敢”的这个人十分喜欢指教,而说“请多多指教”的这个人,又十分的不受教。
    就比如说,四皇子最为最重大的嫌疑人,他身边的人自然要拉过来审一审的。从四皇子身边最得用的宫女太监开始,一个一个的往下进行。最先开始审问的四皇子身边的福子。
    而刑部也已经查出来了,那个在二皇子宫里埋木偶的太监叫小路子,福子跟他是同乡。两人同时侯进宫净身当了太监,在内务府学规矩的时候,两个人睡的还是同一间房,感情十分要好。但后来四皇子要搬进皇子所,徐莺要给四皇子选伺候的太监,福子因为人看着比较老实忠心,在内务府的规矩也学得好,口碑也不错,被当选。在四皇子身边伺候了四五年,渐渐成了四皇子身边最得用的太监。
    而小李子呢,在内务府比福子多学了一年规矩,后面被分到佟太妃身边伺候。因两人都在后宫当差,一个伺候皇子一个伺候太妃,也没有利益冲突,所以两边又联系上了,两人偶尔不当差的时候聚在一起喝喝小酒唱唱小曲回忆回忆家乡什么的。
    直到去年,小李子因为犯了错,被佟太妃贬了出来去当了刷马桶的太监。宫里的太监也分三六九等,刷马桶的太监自然属于最低的那一等。后面小李子找了福子,想让福子向四皇子推荐让他进四皇子宫里伺候。四皇子宫里选伺候的人一向严苛,向小李子这种犯过错的,永延宫是一向不要的,所以福子没有答应。
    结果小李子却怨恨福子出息了不拉拔他这个兄弟,于是跟福子闹掰了,便没再找过福子。直到前不久的时间,小李子却不知通过什么方式,弄到了在皇子所外洒扫的差事。后面见了福子,又涎着脸凑上来了,又问福子借钱。
    福子因为上次两人闹掰的事,觉得小李子这个人已经变了,有好处了才是兄弟没好处就什么都不是,觉得这种人不值得再深交,对他也只是淡淡。只是到底看在同乡一场的份上,他问他借钱,福子也借给他了。而五公主说看见福子给小李子钱那一次,其实就是福子借钱给小李子。
    只是刑部只查到了这表面上的东西,觉得福子跟小李子交好。内里的情形却不知如何。
    还有四皇子救下的那个太监也一样,四皇子与他也就见过一面,顺手救下了他而已,也没想过要他报答。而事实上,这世上是有很多人会有恩报恩,但也不少人会恩将仇报。
    说因为四皇子救了他一次,他就一定会帮四皇子谋害大皇子这种事,本就很牵强。只是黄崇先入为主将四皇子一边的人看成了坏人,于是再牵强的事在他面前也变成了顺理成章。
    黄崇代入了私人感情,所以审问起福子等人来时,问的问题就是这样的“说,是不是四皇子让你吩咐小李子将木偶埋到二皇子宫里的?不说的话就给你上刑。”
    裴缇很不赞同他的这种审理方法,认为这是“诱供”加“屈打成招”,这样审问出来的证词的真实性也是有待考证的。
    只是皇帝虽然说了让他与黄崇一起主审,但刑部毕竟是黄崇这个刑部尚书的地盘,裴缇争不过黄崇,最后福子等人还是被屈打了,只是没有招。
    前面说了,四皇子御人还是很有些手段的,永延宫的人被请到了刑部来审问,哪怕是被上十二大酷刑,也依旧坚持自己是清白的,四皇子是清白的。
    黄崇审问了几天,一点进展都无。黄崇都审得有些急了,觉得这些人骨头可真是硬。就在他以为毫无头绪的时候,却是终于敲开了一个在永延宫负责喂鸟的太监的口,那太监道,那木偶的确是四皇子让人放的,也是为了谋害大皇子和二皇子的,那做法的道场设在灵觉寺,是让一个叫戒痴的和尚做的法。
    本来正常人的思维,应该是能想到四皇子就算真的要谋害大皇子和二皇子,也不可能让自己整个永延宫的人都知道,一个喂鸟的太监,平时连四皇子的身都未必能近得了,怎么可能知道四皇子这么秘密的事情。
    黄崇或许太希望这件事是四皇子做的了,一听到这话,简直如获至宝,连这中间的矛盾之处也没有多想一下,然后就上灵觉寺拿人了。等将人拿回来一审问,果真是四皇子指使的啊。问他四皇子是通过谁指使他做的,和尚答,就是暂住在灵觉寺的杜神医。
    京中许多人都知道,宫里的徐贵妃当年在南疆的时候救过杜神医,且跟杜神医交情不错。杜神医为了报答徐贵妃的恩情,帮助四皇子做下这些事,简直太有可能了。
    于是黄崇又让人将杜邈也给抓回来了。
    杜邈长到三十多岁,还是第一次进刑部的大牢,一上来的罪名还是谋害皇子这样的大罪。再听到和尚攀诬他的那些话时,简直都要气笑了。
    他一个医术还不错的大夫,若真的要帮四皇子害大皇子和二皇子,不用他擅长的毒而去用一个不知道有没有效果的巫蛊,他疯了不成。
    但事实上,就是有人以为他疯了。
    黄崇觉得,四皇子用巫蛊之术谋害大皇子二皇子,有四皇子宫里喂鸟太监、灵觉寺的戒痴和尚的证词为证,还有从灵觉寺戒痴和尚屋里查抄出来的做法道具等物证,足以证明四皇子罪证确凿。
    于是写了个结案的折子,签上自己的大名。本来结案的折子该他和裴缇一起签名的,但裴缇却认为这些所谓证人的证言不足以采信,物证也牵强,证据不足,还应该继续侦查,不肯签。
    黄崇因为这段时间审案子时经常意见不合,结的梁子比较多。黄崇见他不肯签,也不管他,一个人就进宫去了。
    裴缇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很是摇了摇头,心里叹了一句:“真是老糊涂了。”他都能想到皇帝只怕会将这一本折子直接甩到他脸上去,而他这个刑部尚书也是做不久了。接着他又在心里展望了一下,要是他帮他儿子清白,不知道皇上会不会将空出来的刑部尚书给他呢。
    确实如裴缇所预见的那样,皇帝看着这本证据破洞百出的折子,确实甩到了黄崇的脸上去,骂道:“这算什么证据,你这个刑部尚书就是这样当的,给朕重新审,审不明白,你这个刑部尚书也别当了。”
    黄崇虽然觉得这是皇帝在包庇四皇子,但面对着皇帝的怒气,却也不敢说什么,只得抱着折子又回去了。
    然后到了第二日,朝臣们大抵是听到了一些消息,以宣国公府为首的一些二皇子派便跪倒了御书房外,称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请求皇帝不要包庇四皇子,依律重罚四皇子。
    皇帝被他们吵得脑仁疼,甩手去了玉福宫,留他们对着御书房嚎。
    而在这个时候,在永延宫里,仿佛一点没有被这些声音受到影响的四皇子正在跟三公主下棋。
    虽说四皇子主动说了,事情未查明之前,不出永延宫半步。但这并不表示别人不可以来看他。
    三公主本是担心四皇子因为这些事心情受影响,所以才过来看看的。结果发现四皇子一点担心的情绪都没有,最后还闲得无聊的抓了三公主下棋。
    两人摆了棋盘,还没下几子,三公主便忍不住的抬起头来问他道:“你就不担心?”
    四皇子一边下着手里的白子,一边道:“不担心,我巴不得他们现在闹得狠一点呢。”
    三公主有些不满的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越来越像父皇了,说话老是让人听不懂,做的事也让人看不懂。”
    四皇子笑了笑,跟她解释道:“他们要是真的能对我有办法,就不会只是跪在御书房外逼迫父皇了。而他们现在闹得越狠,惹得父皇越生气,过后他们就会死得越快。”
    他如果想要成为太子,这些人都是他路上的绊脚石。所以他巴不得他们闹得越狠越好,绊住他之前先将父皇绊住了,父皇先将他们踢开了,他后面走路也就平顺了。
    三公主摇了摇头,反正她是想不明白四皇子的这些弯弯绕绕的,所以也不再问他,转而问起道:“你是不是想到办法洗脱自己身上的嫌疑了?”
    四皇子道:“快了。”
    ☆、第一百九十一章
    再高明的局,只要做了,都是有迹可循的。何况这个局还并不是多么高明。
    比如说死去的那两个太监,裴缇就查到小李子在被佟太妃罚去刷马桶时,曾认识了一个叫石榴的宫女。这个宫女曾经是先皇后的陪嫁,在东宫时还曾伺候过二皇子。只是后来被赵婳拿捏了错处,然后打发去干浆洗的活了。等到后面皇帝登基入主皇宫,原来东宫伺候的人跟着全部挪进了东宫里面去,而石榴自然也跟着进了后宫,仍是干浆洗的活。
    再比如说,大皇子的王府里自戕的那个太监,被查到家里人突然发了一笔横财,原本住着漏雨漏风的破房子,连饭都揭不开锅,却突然买了一个二进大的房子,还开了一间卖杂货的铺子。
    再再比如说,制木偶的乌木是种珍贵的木材,并不是普通人能有的。裴缇就查到,在离京城不远的固安县的一家木匠铺子里,老板在前不久接到了一单生意,有人让他用最好的木材制几个木偶,且一出手便是伍佰两。老板见客人出手这般大方,于是用家传的一截乌木,给这个客人制了五六个木偶。
    因这个客人出手大方,又是制木偶人这种比较敏感的东西,所以木匠铺的老板对他就多注意了几分,并记下了他的样子。后面被证实,这个人与伺候二皇子的太监寿喜十分相似……
    其实查到这里,已经没有必要再查下去了。
    裴缇将查得的这些内容写成了折子递给了皇帝,皇帝十分平静的看着他递上来的折子一眼,然后并没有翻看一眼,便吩咐身边的郑恩道:“将折子拿去给四皇子看吧,让将永延宫的侍卫也撤了。”
    然后四皇子拿到折子之后,翻看了几眼之后,接着便去了对门的二皇子宫里。
    没人知道四皇子和二皇子说了什么,只知道四皇子在二皇子宫里呆了有半个时辰的时间,然后便留下折子走了。
    而二皇子则坐在屋子里,怔怔的看着折子许久许久,久到太阳从悬挂在高高的空中一直到西斜落了山,一直到夜幕降临,月亮慢慢的从天边升起。
    伺候他的太监看着他隐藏在夜色中,呆呆的坐在房间里,有些担忧的轻唤了一声:“二殿下。”
    二皇子像是这时候才回过神来,像是还没反应过是什么状况一般的“嗯”一声,接着便有些不知所措的抬起头来望了望房间,然后道有些喃喃自语的道:“天黑了呀。”
    太监有些小心翼翼的问他道:“二殿下,要掌灯吗?”
    二皇子点了点头,过了会才想到天这么黑,或许太监根本看不见,便又说道:“掌起来吧。”说着顿了顿,又接着半是喃喃自语的道:“天太黑了,总是令人感到不安。”仔细听着才发现,他的声音里仿佛带了些颤音,像是恐惧,又像是绝望。
    太监很快便让人将灯掌了起来,然后转头看着二皇子,等看清他苍白无半分血气的脸色时,又像是不该发现什么似的,连忙低下了头去。
    顿了好一会,二皇子才又开口问道:“寿喜被带走了?”
    太监顿了一下,才小声的道:“是。”
    二皇子仰起头,像是要忍住什么似的,闭上了眼睛。眼睛湿湿润润的,那些流转在他眼眶里的眼泪,忍得他鼻子都酸了。
    好一会之后,他才重新睁开眼睛,然后对太监道:“你去把文房四宝端上来,我写封信,你让人送去宣国公府给宣国公。”
    太监道是,接着去将文房四宝端了上来,替他研了磨,铺好了纸,这才站到一边。
    二皇子走到桌子前,拿起笔沾上墨水,结果手执着笔,好一会都无法下笔该写什么。他愣在那里,知道太监提醒他笔尖的墨水要滴下来了,二皇子这才叹了一口气,然后将落了笔,慢慢的一字一字写了起来。
    等写好后,他将信折起来放进信封里,用火漆封好,然后递给太监,道:“赶在宫里落匙之前,让人送去宣国公府吧。”
    太监双手接过信封,恭敬的道了一声是,然后出去了。等太监走后,二皇子则转身进了内室,绕过隔断进到最里面,那里点着火烛,将房间照得亮堂堂的。最北面的墙上,挂着先皇后的画像。
    二皇子走到画像前站定,怔怔的看着画像。上面的女子依旧慈眉善目,笑容温和的看着他,像是这世间最温柔的母亲。可是笑容再温柔,这个人还是死的,他不能感受到她。
    姐姐和外祖母都说,母后是世上最爱他的人。可是他有时候也怀疑,母后真的爱他吗?如果爱他,怎么舍得早早的离开他呢。倘若母后一直陪着他长大,倘若现在母后还活着,他也不会在这宫里活得这么艰难吧。可是现在,他又觉得愧疚,愧疚他令母后失望了。
    当今天四弟将那张折子递到他面前的时候他就知道,他这辈子都与太子之位、与皇位无缘了。他愧对母后,他不能给母后争脸,甚至会让她因为有他这样一个儿子而背上污名。
    他不知道父皇会怎么处置他,赐死、或者圈禁,可是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这样的命运,其实也没有什么恐惧的。
    父皇现在,对他一定很失望吧。他闭上眼睛,已经不忍再想下去。
    而在另一边,宣国公在接到二皇子的信时,也是整个人有些颓然的瘫坐在了椅子上,脸上露出颓败的表情来。
    赵庐有些急切的走近了一步,问他道:“父亲,二皇子在信上说了什么?”
    宣国公没有说话,将信递给长子。赵庐接过来一目十行的看过之后,也是有些大惊失色,有些惶恐的喊了一句:“父亲。”
    宣国公叹了一口气,然后道:“二皇子怕是无希望储位了。”说着又有些恨其不争的道:“早已经跟他说过,做什么事要与我商量,这次陷害四皇子的事,他就不该擅自主张。”
    这次的事情,宣国公府并不知情。就是刚开始事情发生的时候,他都还以为是四皇子终于耐不住跳出来了。直到后面他越想越不对,才觉察出怕是二皇子自作主张算计了这一出。只是知道也已经无可挽回了,只能帮着二皇子善后,并联合了其他的大臣,趁皇帝对四皇子或许也有疑窦的时候早点处置了四皇子。
    若是二皇子提前与他商量,凭宣国公府的人脉,必定能将事情做得更完美一点。
    说来说去,都是怪二皇子不该擅自主张。
    赵庐有些担心的道:“那二皇子……”他说着顿了一下,然后才继续说道:“二皇子会如何,皇上会不会杀了他?”
    宣国公道:“既然皇帝将这件事交给了四皇子,而不自己处置,那便不会要了二皇子的性命。”四皇子就是揣测着皇帝的心意行事,也不会要了二皇子的性命。
    看来皇帝是真的想要立下四皇子了,将事情交给四皇子处置,固然是希望留下二皇子的性命,可同样的,还不也是为了给四皇子造势。只要四皇子在这件事情上处置得好,一个友悌兄长,宽厚孝顺的名声是跑不掉了。而皇帝借着这件事,怕也会将四皇子慢慢推到前朝来。
    宣国公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难道真的是上天都不肯给赵家这个富贵,努力经营了这么久,终究要功亏一篑。
    *****
    原本跪在御书房外嚷嚷着让皇帝处置四皇子的大臣,突然绝迹起来,就连二皇子的亲外祖父宣国公都没有再出现在那里。
    最令人大跌眼镜的是,宣国公却在这时提出了致仕,连皇帝居然也没有挽留一声,直接就批了一个“准”字,而就在同时,朝中则隐隐又传出宫中的“巫蛊案”其实另有隐情,并非四皇子所为。人们结合宣国公致仕的行为,再想起若是四皇子获罪得利最大者,于是重新审视起这起案件来。
    作为这起案件主审的黄崇和裴缇,则成了人们围追截堵的对象,黄府和裴府的大门也简直要被踏破了门槛。朝中的其他大臣问起他二人来时,黄崇是脸上一脸乌黑的避走,而至于裴缇,则是含笑不语,既不说是也不说否。可有时候什么话也不说,就代表了默认。
    而就在朝中流言纷纷四起之时,宫里官方的说辞出来了,称想要谋害大皇子和二皇子的巫蛊,其实是宫里一个不受宠的美人下的。
    因皇帝独宠徐贵妃,这些美人们正是花样的年纪,结果却遭受皇帝的冷落,心里难免产生幽怨之情。其中就有一个美人因恨皇帝不宠爱自己,所以想要害了大皇子和二皇子报复皇帝,又因为嫉妒徐贵妃,所以将害人的事又嫁祸给了徐贵妃生的四皇子。而至于那位害人的美人,自然在刑部将真相审理出来之后,就被皇帝一杯毒酒送去了西天。
    这样的结论自然很牵强,一个不受宠的美人,且这届选进宫的美人还都是平民出身,哪有这么大的能耐能买通得了大皇子和二皇子身边的太监。
    可再牵强的事,耐不住皇帝说它是就是,在加上有主审的两位大人在结案的文书上的签名,它就算不是他们也得当他是。
    所以这个闹得轰轰烈烈的宫中巫蛊案,最终以妃子争宠所导致来做结,以死了一个美人来剧终。虽说这可信度不怎么高,但总比说皇子相残说出去要好听。
    而就在这时,宫里的皇帝很是叹了一口气,对着站在自己跟前的四皇子道:“我没有想到你会这样处置,我还以为你会让真相大白于天下,然后再向我替你二哥求情。”到时候四皇子宽厚孝悌的名声有了,他也可以顺势就坡轻罚二皇子。
    四皇子道:“但这是父皇最希望看到的结果,不是吗?”他说着顿了顿,又继续道:“儿臣这样处置并不是为了二哥,说实话,二哥这样算计儿臣,儿臣一点都不想替二哥说情,可儿臣心疼父皇。在儿臣心里,二哥或许不是那么重要,但父皇在儿臣心里却是重要的。”
    皇帝轻轻拍着四皇子的肩膀,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好一会之后,才说出一句:“好孩子,父皇知道委屈你了。”
    这次事情之后,皇帝发落了几个当初闹得最欢,吵着要让他处置四皇子的大臣,称他们无中生有,离间天家的父子兄弟感情。而在这时,刑部尚书黄崇也上折子请求致仕。
    在这件事情上,黄崇自觉得是被打脸了。他当初一心觉得巫蛊之事是四皇子做的,最后没想到审出了这么个结果。而当初他审案时的不当行为,此时想起,也让他脸红起来。更加之他当初带人上灵觉寺抓走了杜邈之事,当时他满眼里觉得杜邈跟贵妃交情言深,确实既有可能帮助四皇子和徐贵妃,但却忘了,皇帝跟杜邈的交情也不错。更有还有灵觉寺的主持延禅大师进宫向皇帝申诉,称他随意带走灵觉寺的人。
    灵觉寺是皇家寺庙,延禅大师又是得道高僧,地位不一般,他当初未经延禅大师同意,便带走了戒痴合上和杜邈,的确是莽撞了。就算戒痴最后被查出的确有问题,也要背上一个不敬皇寺的罪名。
    致仕是无奈之举,就算他不提出致使,因为这次的事,皇上怕也不会让他在这个位置上坐太久,与其让皇帝来贬谪,还不如自己识趣点,还能在皇帝面前挽回点好印象,以免祸及子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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