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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田挂了电话,找到了蒋天承。
    蒋天承心里正琢磨樊一飞突然回来的这个事:“太君,此事有诈啊!”
    “我当然知道有诈!军方已经从武汉派出一支侦察队,按照地图上的标示去摸清情况,如果按照这个图纸找到了土匪的据点,我们先下手为强。”野田说。
    “这两个人这次前来,为的是什么?”蒋天承疑惑地问。
    “哼哼,我猜应该是龙脉图。‘江相派’那群人有些真本事,应该是透过图纸猜到了些什么,但又不确定,故而使用间谍之法来探听我们的虚实。”野田说。
    “那我们何不铲除这两个祸患?”蒋天承问。
    “不,”野田摇摇头,“蒋师爷深谙阴阳之道,岂不知用兵之法讲究虚虚实实,我们正愁没人牵线搭桥呢,这不,人来了!”
    “反间计!”蒋天承悟出来了。
    “呵呵,本来没有通风报信之人,现在有了,通知左咏禅速来山东!”
    “嗯。”蒋天承点头。
    夜里,野田设宴款待燕老七和樊一飞,对两人“弃暗投明”之举大加赞扬。席间,野田借着酒劲说:“皇军马上就要拿下整个支那!届时论功行赏,两位功勋卓著,必有重赏!”
    几天后,上海的左咏禅来到山东梅花公馆。
    野田亲自告诉他设置的整个圈套,让他依计行事。
    左咏禅听后暗赞野田的高明。是夜,左咏禅来到燕老七和樊一飞的住处。
    “两位,我有一事,需要二位帮忙,如果成了,大功一件。”左咏禅笑着说。
    “请讲!”
    “二位知道吗,挖祖爷的坟地,是蒋天承出的主意,这个老狐狸老谋深算,本以为可以逼祖爷出来,没想到,唉,没想到我也被他连累了。现在祖爷反扑挖了我的祖坟,两败俱伤,蒋天承却作壁上观,我恨祖爷,更恨蒋天承。我偷偷派人查了蒋天承的底细,原来他祖籍是山东的,老家也有祖坟,还有祖宗祠堂,地址我都记下来了,二位可以把消息散出去,让祖爷把蒋老贼的坟地也给铲了!与此同时,二位可亲自带些人在周围布防,等蒋天承的祖坟被破坏殆尽时,你们可突然杀出,抓住祖爷派来的人,这样一举两得,既解了我心头之恨,又抓住了祖爷的人,在皇军面前大功一件!如何?”
    樊一飞和燕老七相互看了看,异口同声道:“好计策!”随后又说,“我们二人初来乍到,在皇军这里根基不牢,日后还望左掌门多多庇护提携!”
    “好说,好说。”左咏禅笑着说。
    三人商量一番后,左咏禅走了。
    野田正在等待,见左咏禅来了,忙问:“如何?”
    左咏禅笑着说:“万无一失。”
    “嗯,只要‘江相派’那边来人,就立刻把樊一飞和燕老七杀了!”野田狠狠地说。
    此刻,一个士兵进来了:“报告,有消息。”进来后递给野田一封密电。
    野田打开看,看完哈哈大笑:“地图是真的!看来为了取得我们的信任,他们也下了血本了!”
    “太君确定吗?”左咏禅问。
    “当然。皇军的侦察队按照地图所标示的,摸黑进了山,果真发现了洪老虎和‘江相派’的踪迹。哼哼,两全其美啊,到时候武汉的部队进山捉匪,我们这边请君入瓮,一举两得啊,哈哈哈哈。”
    “嘿嘿!大仇可报了!”左咏禅拖着瘸腿也笑起来。
    可一连数日,山东蒋天承祖坟处的伏兵依然没发现任何动静,没人前来炸坟。野田有些迷惑了:“怎么回事?”
    “是不是你们这几天盯那两人盯得太紧了?被发现了?”野田问手下的人。
    “没!我们按照您的吩咐,没有任何设防,任凭那两人进进出出。”
    “这就怪了。”
    正思考间,有人来报,说燕七和樊一飞求见。
    “嗯,让他们进来!”
    “太君,我等前来投靠,为何苦苦相逼啊?”一进门燕老七就愤愤地说。
    “燕七爷此话怎讲?”野田故作不知。
    燕老七看了看周围的人,野田吩咐:“都退下。”
    燕老七说:“我和樊一飞誓死效忠皇军,把洪老虎的老窝都奉献给皇军了,皇军却还怀疑我们!”
    “这……”
    “前几日,左咏禅掌门黑夜到访,以他和蒋天承的私人恩怨为借口,故意告诉我们一个坟地地址,让我们传话出去。太君想想,如果我们能把这消息放出去,岂不说明我们是奸细?太君,我们倾心相投,反遭猜忌,中原‘维持会’和警察队都说皇军一诺千金,无数绿林好汉都甘愿投到皇军帐下效劳。皇军若如此待人,还怎么能以华制华啊?”
    燕老七这句话戳到了野田的心坎上。武汉会战之后,鬼子元气大伤,暂时无力发动大的战争了,抗战也进入了战略相持阶段。鬼子深入中华腹地,战线拉得过长,人手已经不够了,日本国内十多岁的孩童都参军入伍了,要想维持这占领之地的统治,只有采取以华制华的政策。中国汉奸多,每个县放上一个日本兵,就能把整个县治得服服帖帖。
    野田不说话了。
    “太君,要杀便杀,如此忍辱偷生,燕七不甘心!若不杀,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我们这就走!”说完就要走。
    “慢着!”野田一抬手,“哈哈哈哈,燕七爷果真忠肝义胆。这都是下面那些‘会道门’的人出的主意,让燕七爷误会了!皇军绝对是讲信用的,更是爱才如命!明日,你们都去警察队任职,做大队长!”
    “岂敢!”燕老七说,“无功不受禄!我们如果不干件令那些‘会道门’胆寒的事情,始终难以服众!太君何不通知驻守武汉的皇军,按照地图索引,直接挑了洪老虎的老窝?我和樊一飞甘愿引路,到时候亲手割下洪老虎和祖爷的项上人头,回敬太君!您看如何?”
    “嗯……”野田在思索。
    “太君还有何顾虑?那洪老虎不过区区百余人,‘江相派’也是一群乌合之众,两方加起来不过二百来人。太君只需派出五百人的队伍,深夜偷袭,就可以将他们全锅端了!要知道,洪老虎占山为王十年了,所劫金银财宝无数,只后山一个山洞就有两麻袋元宝!”
    “嗯,待我考虑一下。你俩先回去休息。”
    燕老七和樊一飞走后,野田叫来了蒋天承和左咏禅。
    “二位怎么看这个事?”
    “太君,如此看来这两人不是奸细……”蒋天承嘬着牙花子说。
    “不一定!”左咏禅说,“他们两人请命剿匪,是不是想逃啊?”
    “逃?轻功再好有子弹飞得快吗?到时候,我会安排队伍里的人直接监视他们,如有异动,格杀勿论!”野田狠狠地说。
    “太君准备出动多少人剿匪?”蒋天承问。
    “我恐燕七说的话有诈,至少要出动一千人!我正通过军部和武汉的驻军联系,具体时间还在商议。”
    “太君英明。”
    风水局:火烧日本军团
    十天后,汉口的日军开始集结,临时编了一个千余人的剿匪团。樊一飞和燕老七也编入剿匪团当中,任侦察连战士。
    是夜,千名鬼子浩浩荡荡地向湘鄂边界进发了。
    那天没有月亮,风很大,日军怕暴露关闭了所有车灯,冒险深入。侦察连在前,几十号人依照地图紧张地搜寻着。
    “到了!”燕老七喊了一嗓子,“看到没?前面那个山坳里就是。我们兵分三路,一路径直过去,另外两路登上左右山丘,居高临下,彻彻底底地打一次歼灭战!”
    剿匪团团长审视了一下地形道:“哟西!”心想:这地形正和先前自己派人侦察的一模一样,这里确实有土匪出没。随即抽出军刀,排兵布阵。
    三更天,日军部署完毕。
    “开战!”团长一声令下,几十门迫击炮向山坳里打去。炮弹轰轰炸响,山坳里火光四射。随即中路军杀了进去。
    刚奔了上千米,日军突然大乱,脚下有地雷,嘭嘭炸响。后面的鬼子不知怎么回事,还以为是迫击炮射程计算错误,误炸了自己人呢。
    很快更多的地雷被引爆了,爆炸连成一片,几百人进入雷区,乱作一团。
    “不好!有埋伏!”日军反应过来了。
    左右两侧山头呼应的日军摸不准什么情况,不敢贸然行动,结果突然发现有人从背后的山坳里放黑枪。
    “啪啪”两枪。
    “怎么回事?”“不好!有埋伏!快下山!”
    为时已晚,山下突然起火,那两枪是信号,山下的人开始将硫磺稻草点燃。火借风势,风借火威,大火瞬间就吞到了半山腰。与此同时,山坳两旁喊杀声起,洪老虎的队伍冲了过来。
    燕老七和樊一飞一看时机到了,“我去你妈的吧!”足下运力,嗖的一声蹿入林子,脚步连提,跨上树梢,犹如猴子一般,在林海中穿梭而去。鬼子对着林中举枪胡乱放了一通,一枪也没打着。
    遥远的山坡上,祖爷、洪老虎、刘从云、朱瑾等人注目而望,一片火海中,日军人仰马翻。
    “昔日蜀相诸葛孔明用此计伏击司马懿,今天我们拿它来对付鬼子。孔明用计时,天不绝司马,突然下起雨来,司马父子才能侥幸逃生。今日却天干物燥,天公绝对不会下雨了,烧吧,烧吧。”祖爷眯着眼,茫然地说。
    “为做此局,我们部署数月,大大小小的山头都走遍了,选了这个地方。此处天然形成九宫八卦格局,左右山头六兽斜倾,白虎探头,唯朱雀玄武方位大空,南风又起,正好使用火攻,今晚一战,也值了!”刘从云笑着说。
    “我那几百块银锭买的数吨硫磺也值了!”洪老虎感慨道。
    “司令勿忧,鬼子这次惨败,必丢盔卸甲,留下不少枪支弹药,待明日打扫战场,数点便知。”祖爷说。
    天亮后,剿匪团留下十几具尸体退去了。洪老虎清点战利品,总共缴获枪支15杆、手榴弹208颗。
    “退吧。”洪老虎一声令下,所有人向山中隐去。
    此地离真正的土匪窝还有十几里山路,大家到时,樊一飞和燕老七早坐在山洞里喝酒了。
    见大队人马来了,忙起身:“司令!”“祖爷!”
    “二位辛苦!大功一件!”洪老虎大笑道。
    “中华龙脉图,可有线索?”祖爷问。
    燕老七和樊一飞摇摇头:“图纸肯定就在梅花公馆,但是重兵把守,没人进得去。”
    “嗯,”祖爷点点头,“平安回来就好。”
    “祖爷,蒋天承的祖坟还挖不挖?我们得到了确切的地址!”樊一飞说。
    祖爷一阵沉思:“算了,风险太大。”
    剿匪团失利的消息传到儿玉誉士夫的耳朵里,儿玉誉士夫怒气冲冲地从东北赶到山东。
    野田正在屋里擦拭军刀,准备剖腹。
    “野田君!”
    “嗨!”
    “你在干什么?”
    “屡屡失利,只有剖腹殉国。”
    儿玉誉士夫看了看他,一声叹息:“胜败乃兵家常事。中国人多诡诈,这笔账先记下,待日后将功补过。”
    “是!”野田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你确定伏击我们的人是洪老虎的人?”儿玉誉士夫问。
    “呃……那还能是谁?”
    “剿匪团在撤退的过程中又遭到第二轮伏击,好像是国民革命军新编第四军干的。”
    原来那天剿匪团在山里撤出后,正巧遇到一队新四军人马转战苏北,两军突然相遇,打了一次遭遇战,日本剿匪团再遭重创,损失了一半的人和装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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