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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这是谢南枝特有的温柔,他从来不说不要紧,不用担心的安慰的话,这个条理控都是想什么就彪悍去做的。
    奈何,环陵路这边是城郊,偏僻得要命,开了一刻钟多都没有还在营业的店。
    我说:“咱们回去吧,都是我瞎折腾。”
    他明天还要赶飞机。
    他不说话,打了方向,掉了头,就开到中山门,往市区开。
    我固执不过一个控制狂,只有和他说话,突然想起今天来的人,就告诉他白天的事情,末了,我说:“你妈妈还留了字条,我忘了给你了,等下回去给你。”
    他不说“好”,不吭声,神情冷漠,不仅如此,气氛更冷了。
    我见他不愿意多谈,就转移话题:“那个十四五岁的小女生和另外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我就不知道是谁了。”
    他半晌回答我:“那个小女生可能是我妹妹。”
    他有个妹妹?是他继父的女儿?如果是的话,谢南枝就像对沈峻昇一样是不屑去提的。我猜是他母亲和继父生的同母异父的妹妹。
    但他并没说另外一个女人是谁。
    我突然发现一个问题,我对谢南枝无比激动的说:“我的一个耳朵好像好了!”
    他勾起嘴角。
    一进市区就灯火通明,我也忘记追问话题了。
    车停在一家24小时的药房,谢南枝和我走进去,期待的进去,出来的时候是失望,没有这药。
    我和谢南枝走在凌晨的大街上,准备去前面的便利店碰碰运气。江南的冬天没有暖气,寒风是凝着湿气的刺骨。
    我缩了缩脑袋问谢南枝:“你怎么知道有这种药?”
    他侧了头,脑袋偏在夹克的立领上,有头发垂下,竟然让我觉得可爱,他沉吟:“我见过,不过,是给宠物用的。”
    我:“……”
    谁是宠物!
    出来的匆忙,我就穿了毛衣,觉得风往毛孔里灌,想想一只耳,就这么残了!顿觉悲凉。
    谢南枝皱眉,似要脱下外套。
    怎么可能就让他穿着tshirt冬夜的街头走,我赶紧阻止他,实在拧不过他,就干脆拉了他的胳膊,让他拥住我:“好了,好了,我吃亏一下。这样总行了吧。”
    其实不是我吃亏,是我又动了邪念啊!
    我脸都要烧起来,不敢看他,感觉他放在的肩头的臂膀,正好环住我,让我的脸颊靠在他的胸膛,我感到他胸部的肌肉,我的耳朵蹭着他外套全棉布料,煞是温暖。
    明明知道要远离的人,又不由自主的靠近,这才是世间最完美的距离。
    街上没有什么人,偶尔路过一对小情侣,男的也是这样紧紧拥着女朋友,两人笑闹着走过。
    我有点尴尬,对谢南枝说:“你和我说点什么吧,测试下我的耳朵。”
    他不说话,半晌,问:“有什么要我从美国带的?”
    我想了想:“那我和小明一样,你帮我带个手机好了,但我一定要把钱给你。”
    他不说话。
    我想这样的话,他回来的路上也惦记着我。我又可以多见他一面。
    转念想想又是肉疼!美色杀人啊,刚刚还差点丧命,至今仍是个半残,现在一句话又把五千银子花出去了!
    着实心痛!
    脚要迈进超市的时候,我突然发现耳朵的压力没有了!
    什么时候水自己排出来了?
    我一把抱住谢南枝的腰,面对他,激动的大声:“我耳朵好了!”
    他勾起嘴角笑:“刚才你一个耳朵好的时候,就应该快好了。”
    我说:“那你还开那么远跑过来!”
    为什么还跑那么远?是因为怕我会胡思乱想吗?
    我两手抓住他衣角,仰头看他。
    快要下雪了,冬夜的街头,寒风穿过干枯的枝桠呼啸,黑夜,没用星光,昏黄的路灯,小卖部劣质的白炽灯里,他脸却晶莹如玉,眼神剔透带着笑意,我一直以为他是高冷不苟言笑的,现在却觉得他近来老是在笑,在笑我。
    他淡淡说:“好了就好。”却嘴角上扬。
    他的笑就是这冬夜落下的星光,一下子点亮了黑白色的街。
    我一直以为我要压抑下,蛰伏下对谢南枝的邪念。
    现在我想,邪念这种东西,就像这耳朵里进的水一般,你千山万水的去捯饬它反而越来越糟糕,你不去想不去管,说不定,哪天就解决了。
    你说是吧?
    你说是吧?
    ☆、第41章 寄居蟹(上)
    你还记得为对方做过最感动的事吗?
    或是,他做过最感动你的事?
    一个朋友说:“那时候年纪小,上大学,就是要考验他,下雪天,他拿着我最爱喝的巧克力摩卡在宿舍楼下等我,一等就是四个小时。”
    “居然有这么实诚的人!你当时是怎么想的啊,疯了!”
    “嗯,那个时候小啊,往死里作,现在肯定不这样啦,现在,我男朋友给我道歉一个包就可以了,他省劲,我开心。”
    她说:“只是……再也不会有人在雪地里等我那么久。”
    苏眉说:“我不想提他为我做过的事,但我记得我为他做的第一个菜,凉拌黄瓜,他是北方人,喜欢吃蒜,我最最最讨厌剥蒜切蒜!你知道已婚大妈和未婚女子的区别吗?”
    “就是大妈的手指间总是有一股蒜味,多可怕的事!我第一次去他家,当时也傻,不知道女生不能太主动,要帮他妈妈忙,他妈妈真让我去剥蒜,那么多蒜,都是我一粒粒剥的,她妈说这么慢啊教我一定要拍后剥才麻利。最后怎么洗手都觉得洗不掉,我下定决心要去买切蒜的机器,可是还是有味道的,后来结婚,我为了他做的菜越来越多,别说剥蒜切蒜做蒜蓉,就是杀鱼切肉都不在话下,哪有时间在意,都不在乎了。”
    何佳不知道从哪听到我和苏寻相亲的消息,从明安给我致电表达组织的深切慰问:“哈哈,地球人再也不能阻止明中人搞明中人了!”
    我说:“能不能不要用搞这个字!”
    她问我:“你觉得他怎么样?”
    我说:“挺好的啊,说不上哪不好就是怪怪的?”
    何佳问:“哪里怪啊?”
    我想了想:“苏寻给我的感觉很聪明很精明,很多时候,东打听一下,西打听一下,就能搞出个什么省钱或者赚钱的东西。硬要形容的话,有点像寄居蟹,
    躲在自己洞里,偷偷摸摸张望,看到有好处立即跑出来拖进自己洞里。”
    何佳在电话那头笑得我耳朵又感觉要聋了:“哈,你这套男人动物论可以去出书了!什么大象,孔雀,现在还有个寄居蟹,海陆空啊!”
    我把手机拿远点告诉他:“男人都可以分类的!”
    她问:“那上次来接你那貌美如花的呢?”
    她说的是谢南枝,我想了半天:“他,我觉得不是动物,他是精品店橱窗里的最贵的那只包,人人渴望都拥有,可是没几个人买的起,就算我心心念念,攒了十年的工资去买,也配不上他。”
    我们店里也有很多的顾客,一万的皮裤都舍得买,临走却要抓一大把免费的巧克力。
    有的时候,尽管你穿的用的吃的都是顶好的,但你却配不上它们,反而让人笑话。
    何佳想了想,语重心长告诉我:“你怎能把这个美人儿比喻成死物,你是有多恨他?”
    我想说我不恨他,我欢喜他,我对他的邪念是一种病,要是有那种可以通过改变腺上激素就治好的药,我早吃了,就算变成平胸都吃!
    何佳又问我:“你生日快到了吧,今年不能再一起过了,派苏寻陪你过吧。”
    年年生日我们都一起过,只是这一年,都不在参与彼此生日,慢慢都会习惯。
    我说:“没有告诉他。”
    何佳在那边叫:“为什么啊?你不准备告诉他吗?”
    我答:“没有啊,感觉像特别在要礼物一样,很尴尬。”
    何佳说:“这有什么啊,要我老公不给我准备生日礼物,就别回家了!”
    真是拉仇恨的,我大声告诉她:“那是你青梅竹马的老公,他以前还半夜帮你出去买鸡翅呢!可是我都这把年纪了,还在相亲,我行吗?上个礼拜,我想吃梅花糕,三块五一个!我再希望有人送给我一块,也不想麻烦,还不是自己坐车去。”
    以前谈恋爱要对方为自己做尽各种蠢事,现在别提生日,就是想让他买个梅花糕都不提。
    谢南枝从美国回来,告诉小明告诉苏眉告诉我去拿手机,嗨,这都是什么事儿。
    我想想人家帮我那么多次,就算我再没脸没皮也是要感谢一下的。
    可是,我一没谢南枝有钱,二他什么都不缺。我简直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倒是想肉偿来着,可是人家嫌弃不嫌弃还是个问题。
    想了半天,我决定熬点粥给谢南枝。
    总裁不是都要吃鹅肝配红酒吗?喜欢喝粥的,完全不符合逻辑啊!但我觉得非常幸运,又可以省了一笔。
    苏眉在厨艺上给了我战略性的建议。
    我问她熬什么粥好?白粥,小米粥,皮蛋瘦肉?
    她说:“你怎么能够给总裁喝白粥,怎么也要有档次点,海鲜粥!”
    还好不是鱼子酱粥!
    为了表达我对邪念的忏悔,我非常虔诚的买了虫草,乌鸡,黑鱼,干贝,虾,龙虾,海参……每放进一件的时候,我都像下咒的女巫,祈祷能够早日把我的邪念治好。
    双手捧着我的千金粥去了谢南枝家,站在门口,才发现手里捧着砂锅,完全没有手去按门铃了,正想放下敲门,却听到里面有人在大声说话,且,是一个女声。
    我“叮”一下脑袋一亮,把耳朵贴在门上。
    女声带着疲惫:“你到底想怎样才放过他?”
    谢南枝一向淡漠的声线,不高,但好像更加冷漠了:“犯过的罪要受到惩罚。”
    女声大起来:“我相信他说你爸爸的事情和他没关系……”
    谢南枝的声音微微增高,打断:“你相信他说没关系,我说有关系呢?我说当初是因为他,我们家才变成这样呢?”
    女声带着哭声:“是我的错,我对不起你爸,对不起你,当时你才16岁,你爸出了事,你又在英国,我一个人,还有你国外的费用,我能怎么办?我能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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