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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太阳未落山,她就开始打坐。那次在海上,她用意识力解绳子,虽然透支了,可是也让她进了一步。有时,运用了意识力后,她的意识脱离身体,能从空中看到端坐着的自己,周围是一片黑暗的迷雾。一旦察觉,沈汶总是急忙归位。她并不想探求虚空,这里有太多她需要处理的事情。可是她留恋那种无忧无虑的安详,每次从打坐中清醒过来,她都能感到全身脱胎换骨般的轻松。
    八月底的一天,太子带着众多东宫文臣和一些对他表示支持的朝臣前往祭坛读忏悔书并举行祈雨仪式。
    早上走时,太阳还毒辣辣的,到了祭坛处,天就莫名其妙地有些阴了。
    太子旱灾刚起时强烈地盼望下雨,但此时此刻,他可并不希望下雨!
    俗话说怕什么来什么,恐惧也许有引力,能把所恐惧的东西给招来,就在太监大声宣读太子罪己忏悔书时,天边一声响雷。众人听了,惊得变色。面面相觑,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
    读着忏悔书的太监不能停下,只能接着读。为了向皇帝表示衷心,太子这篇忏悔书写得漫长无比,从小时候没听皇上的话背书写起,哩哩啰啰,没完没了。太监正阅读间,雷声越来越响,等到太监念到最后一句:“吾诚心悔过……”当空天上咔嚓一声,一阵雨滴洒下,随着太监的结束语,转成了一场大雨!
    在场的众人欢呼了几声,都为这久盼才降的好雨深感兴奋,可转眼一见太子,又都努力敛了笑容。太子的脸色铁青,扭曲得要变形。人们纷纷去找雨伞或者用外衣遮挡头,来掩饰尴尬。
    雨下来了,祈雨的仪式还要进行吗?大家谁也不敢问询太子,以免撞个霉头,只能继续祈雨,直到一个个淋得透湿,才结束了这次祭天之礼。
    过了两天,“太子罪己祈雨,大雨应声而下”的流言就传遍了京城。谈论的人都忍不住露出一副“你明白吧”的神秘表情,最后以“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信了”之类的话佐证一个得到公认的结论:太子的确行事不端,他应该早忏悔,也许还能少旱两年。
    皇帝见降了雨,心中大喜,也特感庆幸!太子一罪己,天就下雨了。如果是他去下了罪己诏,然后下了雨,实在太损伤自己的威信了。虽然他并不相信这个,可保不住有那些愚昧的百姓信这种事,再有些让别有用心的文人拿这来恶心他,那会多么不愉快。
    上朝会时,朝臣们纷纷说:“陛下英明,遣太子祭天祈雨……”
    皇帝这次心满意足地笑了:灾年过去了,他最大的烦心事没了。太子也得了教训,该小心理政,不存非分之想,还有三皇子牵制着,皇帝终于可以好好松弛,养身调息,追求健康!他虽然嘴上说只是要养生,可是他心里何尝不想有一天他真的能像那些传说中的人物一样,身轻如燕,鹤发童颜,长生不老……
    这场雨一下,杨氏就欢愉地开始让人准备去接沈汶回府了。旱灾已经过去了!
    可惜她高兴得太早了,这场雨后停了两天,就是连续的大雨,上天像是攒够了四年的雨,一气儿下了个痛快。道路泥泞,人们行走艰难,接沈汶的事只好耽误下来了。
    不仅是京城,其他地域也开始降雨。由于长年干旱,地表草木皆枯,无法护住土壤,许多地方传来滑坡山崩之类的消息。可百姓还是舒了口气,毕竟旱灾过去了。有了雨水,地上怎么也得长些东西吧?比光秃秃的要好。
    谁想到,大雨小雨下了整整一个多月,渐渐变成连绵秋雨,没完没了。
    杨氏急得每天往天上看,就想等着个晴朗的天好去接沈汶。她怕雨天回来,马车会出事。等来等去就入了冬,冷得瘆人。杨氏让人给沈汶带信,说天晴路好就会接她,让她收拾好了等着。
    太子自从祭天后就落下了毛病,每次上朝时,如果有人看了他一眼,他就觉得那个人在鄙视他。如果有人在他走过时窃窃私语,他就心中怒火骤生,觉得那些人在嘲笑他,说他一罪己,上天就下雨了……
    到了朝堂上,他一句话也不主动说了,只天天低头站在皇帝下面,问到他头上时才会简单地答上一两句,简直成了三皇子。下朝后,他郁郁地回到东宫,宫殿里静静的,没有了众多的女子,只有一个说话都不大声的太子妃。
    到了与太子妃见面的日子,太子走入寝宫,只觉得经历了一天紧张的自己又走入了另一个战场。太子妃窄小的脸庞化了精细的妆,掩去了她皮肤上的细纹和眼下的浮肿。她看着太子时,小巧嘴角边挂着一丝阴阳怪气的讥讽,走过来行礼道:“殿下辛苦了。”
    辛苦?!的确是辛苦!这么与人争斗,这么苦苦坚持……还要面对你!
    太子妃见太子阴沉的脸色,笑容明显了些,也不管太子没有回礼,起身说道:“来人,伺候殿下歇息。”
    你让本宫歇息?偃旗息鼓?这样你就可以看笑话了吧?看着本宫败落……
    太子坐下,看着太子妃说道:“爱妃今日浓妆艳抹,看来是有喜事了?可是怀了身孕?”
    太子妃脸色一滞,可还是保持了淡淡的笑意,说道:“有太子这样专心致志地关爱臣妾,喜事不是早晚的?”那又如何?你不还得总来?
    太子冷冷一晒,说道:“爱妃之下颚愈加尖瘦,人说如此之相必难有子,爱妃所见之郎中可有相应对策?”自己不行还有什么办法?
    太子妃也冷笑了:“太子殿下真是有心,郎中说只要臣妾好好保养心情舒畅,有子也非难事。”你得让我顺心才成。
    太子哼了一声说:“以往后宫几月就有一人怀孕,倒是没人点醒本宫要让谁高兴才成。”
    太子妃真的微笑了:“可惜那些人福缘浅薄,到底没有给太子留下一儿半女……”
    福源浅薄?太子似乎看到了一个笑容和善的面容,他猛地站起身,到了太子妃面前,狞笑着说:“那让本宫好好看看太子妃这个福缘深厚的人的本事吧……”
    当着一众太监宫女的面,太子一下就将太子妃的衣服扯开,露出了肩头,屋子里众人急忙回避,纷纷从门口出去。太子扬手一个耳光把太子妃打在了地上,可还是笑着说:“太子妃怎么坐都坐不稳了?这个位子你不是特别喜欢吗?”
    太子妃忍住眼泪,依然声音平稳地说:“殿下玩笑了,臣妾可不像殿下那么爱着那个位子,虽然软得像滩泥,可还是得靠着别人的辅助,死扒在上面……”
    太子一边撕开太子妃的衣服,一边扯了太子妃的头发往床上拖去,嘴里说:“爱妃真的知道如何助兴,知道本宫喜欢驯服烈性的,就这么讨好本宫的口味……”
    跑到殿外的人们并没有听到太子妃的哭声,只是偶尔几句刻薄的话,不久太子衣衫有些凌乱地出来,大声地呸了一下说:“不能下蛋的母鸡,干巴巴的,真是没味儿!”被太监们拥着走了,其他人才敢进去收拾。
    太子妃已经没有了任何羞耻感,死尸一样闭着眼睛任自己丫鬟宫女帮着她清洗,可她紧闭着的嘴唇泄露了咬实了的牙关。
    这么折腾过一阵,东宫更加安静了,死寂如无人之地。
    大家谁也不敢弄出声响,唯恐被作为撒气的靶子。因为谁都看得出来,早晚有一天,这两个人会有一方杀了另一方。如果太子妃哪天真的有了孩子,大概会下手杀了太子。而太子一登基,第一个要除去的,就是太子妃吧?可现在谁也不知道谁能赢。太子虽然掌握着生杀大权,可他需要儿子。他必须有个孩子,所以他还是照日子来。太子妃若是在太子登基前有了孩子,就还有胜算。而且朝堂上,太子也需要吕氏的支持。所以,只要太子一天不登基,太子妃就有着一天主动。这么看着,真不知道该怎么选择主子,只能小心翼翼观望,等着那个最后关头的到来。那时,能逃走赶快逃走,成王败寇,输了的那个肯定是要死的。
    太子也同样明白,他回了自己安寝的宫殿,沐浴更衣,才让人上了酒食。在太子妃那里,他一口水都不敢喝,更别说吃饭了。
    太子坐在床边,听着外面的凄风苦雨,喝了几杯酒,上了床,黑暗里摸了暗格里的盒子才睡了。
    他做梦了,梦里,他又揪着太子妃一通撕打,他打得非常畅快,根本没有现实中的束手束脚。太子妃被打得满头是血,大声哭泣着,太子哈哈大笑,忽然,太子妃扬起的脸变成了四公主的脸,太子的狂笑戛然而止,生生地从梦里惊醒过来,窗口窗纱微白,天还没有亮。
    太子竟然睡不着了,他半闭着眼睛又躺了会儿,就坐了起来,只觉得疲惫不堪,头大如斗。他情绪恶劣地洗漱后,准备上朝,临走时问前来点卯的心腹幕僚:“派往北戎去看四公主的人,回来了吗?”
    幕僚忙回答:“我们每月都派人,到现在没有回来一个。”
    太子心中涌起极为不祥的感觉,双眉紧蹙。他决定在上朝前去见见皇帝。
    下了一夜的雨到早上时停了。宫里湿气弥漫。
    太子到时,皇帝刚刚在庭院里完成了晨练,正与茅道长一路说笑着往屋中走。太子远远见了皇帝,竟然有种想哭的感觉,他忙整顿神情,上前请安,努力笑着说:“父皇气色甚好。”
    皇帝笑起来:“朕一直与茅道长练习导引之术,近来觉得背比过去还直些了,但愿能如此十年。”
    茅道长笑着说:“若是背直,何止十年,三十年都该可以的。东汉葛洪倡养生以不伤身为本,一辈子奔波,到了八十,背不驼,腰不垮。”
    皇帝很高兴:“好,那朕就背直三十年吧!”
    太子僵笑着:“愿父皇万寿无疆……”
    皇帝笑着说:“那就借皇儿你的吉言啦,皇儿有什么事?”
    太子小心地说:“父皇,四皇妹嫁给北戎已然近两年了。这期间毫无信息往来,不知我朝能否派使节前往,一是与北戎互有往来,二是看看四皇妹的近况。”
    皇帝微笑着说:“你过去可派了人?”
    太子心下一紧,原来想说自己派了十几拨人都没有回音,可又怕那样会引起皇帝的怀疑,就说:“儿臣派过一两人,可是天远路长,一直没有回音。”
    皇帝思索片刻,说道:“镇北侯的奏章说北戎在边境兵帐林立,看来驻兵有增,我朝倒是该派人过去看看。”
    太子忙说:“这些年边境安静,该没有什么事情。儿臣只是怀念骨肉,想得到些四皇妹的近讯。”
    皇帝说:“那就派几个人以国使身份过访北戎,现在入冬,路上不好走,明年开春就过去看看吧。”
    太子非常希望使节之队现在就出发,可是怕说出来让皇帝反感,只好忙施礼道:“多谢父皇恩准。”
    皇帝看到了太子眼中闪现的不甘,也看出了他的顺从,不禁大为满意,又说道:“那你就去安排下人员,也跟礼部打招呼,该准备什么,让他们参照旧例。”
    这是说自己可以决定是什么人去了,太子忙又行礼,“多谢父皇叮嘱。”
    行礼告退,太子才急忙去上朝,他一天都有些不耐烦,恨不能马上把人找齐了,一开春就去北戎。
    不上朝后,皇帝的一天主要成了锻炼身体,到了晚上,就去嫔妃那里坐坐。
    这天,他下旨去薛贵妃的兰香殿。薛贵妃那时提了什么孩子的事后,他冷淡了她一个多月,现在可以去看看她了。
    皇帝过去还指望茅道长传授些房中秘术,可茅道长知道皇帝房事后冷汗透体后,就说他先要固元护阳,一滴精十滴血,精血乃是长寿之本,否则有大厦倾塌之忧。皇帝原来还不以为意,可是不久就出了那档子心跳虚脱的事,可把他吓着了。茅道长再说要他这两年一心一意养精蓄锐,不可滥行房事,他就听进去了。所以皇帝大减了房事,每月也就有一两次,还都挑着极年轻的,最好是处女,以求采阴养生。
    按照容貌和学识,薛贵妃是后宫之首,只可惜这么多年,她没有诞下皇儿,所以也就没有成为皇后。宫里像薛贵妃这样的“老人”,一般轮不上皇帝寥寥无几的宝贵雨露了。可是薛贵妃明艳过人,又是朵解语花,对皇帝言行中的意思了解得很透彻,皇帝觉得和她在一起最省心,可以用个晚餐,然后再回寝宫休息。
    薛贵妃知道皇帝要来了,赶快精心打扮了一番,淡扫蛾眉朝至尊。她猜测出上次的谈话让皇帝生气了,这次要好好服侍,解开皇帝的不快,日后皇上会经常来。她挑拣出一条藕荷色的长襟,边缘缀着珍珠,又淡雅又不失奢华。修长的玉指上带着象牙的戒指,雕的是繁细的花朵。可惜皇帝这几十年看够了这些繁花似锦,只觉得顺眼而已,好话都不会说一句的。
    薛贵妃笑着把皇帝迎进来,说了几句问寒问暖的话,皇帝就歪在了躺椅上,一会儿,晚餐上来。现在皇帝讲究得很,只挑着莲藕和瘦肉吃了几口,又尝了块薛贵妃亲手做的奶糕,就放下了银箸。薛贵妃不敢催促皇帝多吃,自然也放下了筷子,陪着皇帝又说了几句,皇帝想着回去后还可以与茅道长再做一段导引,临睡时还要打坐半个时辰,就起身了。
    薛贵妃知道自己不能露出一点纠缠之态,忙也姿态优雅地起来,送皇帝到了宫门处,深深施礼,又目送着皇帝上辇而去。
    天空又开始飘雨,皇帝在辇中透过一片雨雾,还看到薛贵妃站在宫门处的隐约身影。回到寝宫,皇帝不由得对孙公公感慨:“薛妃心思活泛,可是知趣,颇有……”他停住,再开口时却是:“让茅道长过来吧,朕吃了饭,胃中总是有些堵。”
    薛贵妃看着皇帝的御辇消失在了暮色朦胧中,秋冬寒雨的渐强,才慢慢地回身,让人关了宫门。
    回到殿里,因为方才没有吃饱,薛贵妃又舀了碗冬瓜排骨汤,喝下去时汤还是热的。薛贵妃看着满桌子的剩菜,想起她得知皇帝会来后,怎么反复推敲皇帝的口味,决定今晚的菜单……蓦然间,她一点也不饿了,眼里湿润。可是周围默立着十来个宫女太监,薛贵妃生生地把眼泪和着汤咽了下去。
    薛贵妃用了餐,到书房又看了会儿书,听着细雨沙沙地打在窗上,觉得莫名凄凉。坐在瑶琴边刚刚弹了几个音,想到自己弹得再好,可连个听琴的人也没有,心绪没有好转反而更糟。抬头看着纱灯环照中的宫房,只见灯下阴影处处,无端森森然。思及这样的夜晚也许还有四十多年,换算下来该有一万五千多个,她绝望得几乎又要流泪。
    在琴边呆坐了好久,薛贵妃起身回了卧室,摘下了满头的钗环脱下了细心搭配的衣衫,洗漱后坐在床上。宫人们吹熄一盏盏宫灯,最后只余下床前的一只小灯。半躺在几乎完全黑暗的床上,身边只剩下了一个跟着她从南方来的嫲嫲,孤独感像熊禽猛兽般一拥而上,薛贵妃终于忍不住,呜咽一声,小声地哭了出来。
    那个嫲嫲回头看看,才极轻声地说:“娘娘不要如此伤心,宫中许多嫔妃平时已经见不到皇上了。这次皇上看着欢喜,肯定会再来,娘娘日后总会有机会。”
    薛贵妃点了下头,做了个手势,那个嫲嫲放下帘帐,轻轻地退了出去。
    薛贵妃用被子捂着脸,感觉到柔软的丝绸将泪水迅速地吸入了被子里:有什么机会?别以为她不知道,皇帝现在找的都是十五六岁的女孩子,说什么要采阴补阳,越年轻越好……算了算,自己二十一,在外面,顶多是个少妇,可在这宫里,她已经老了。
    初冬里终于有了段晴朗的日子,杨氏就催着沈卓去接沈汶,沈湘自然要一起去,前一晚上,沈强就到沈卓的院子里去睡觉了,到了早上就像个小熊一样吊在沈卓脖子上,一定要跟着他出门。
    杨氏听说,一直赶到大门口,阻拦道:“强儿可不能去!他还是个小孩子,出了事怎么办?”
    沈卓心说这个“小孩子”在武功上不逊自己,打起来吃不了多少亏。他一边使劲抱举起沉重的沈强,以挽救自己的脖子,一边艰难地说:“娘……我带着上百人呢……他就是一起出去玩玩……不该有事……”
    沈强直了嗓子啊啊叫,嘹亮的声音响彻前院,震得杨氏耳鸣。沈湘先上马往外骑,大声说:“就这嗓子,他别把别人吓死了我们就没事……”
    沈卓奋力把沈强往身前的马鞍挺举,嘴里说:“娘,您别……别……”沈强终于骑在了鞍子上,沈卓才顺了口气,接着说:“……别担心了,我带着他,不让他乱走。”
    杨氏无奈,只能大声喊:“强儿,你要小心呀……”
    老夫人被人扶着走出来,挥了挥手帕,颤巍巍地说:“没事儿,强儿,好好玩……”
    沈强转身对着老夫人一通摇手大叫,兴奋得脸上发出红光,根本不看杨氏。沈卓对杨氏和老夫人行礼,坐到了沈强身后,引马出门了。
    杨氏郁闷地看着大门口,老夫人叹了口气,再次对杨氏暗地撇嘴,被人扶着慢慢地回转。沈玮和沈瑜里面蹦蹦跳跳地跑出来,叫着:“我们也要去!”“也去接小姑姑!”
    杨氏大叫:“都回去!谁让你们到前面来的?!回去!”
    柳氏脚步匆匆跑来,一手拉一个儿子,使劲往回扯,杨氏长吁短叹地跟着他们回了内院。
    沈卓带着百多护卫浩浩荡荡地去接沈汶。
    沈汶其实根本不想下山。她在山上过得特别舒服,不用担心内奸,不用担心说错话,这是她重生以来最轻松的一段时光,她心情舒畅,自然养得白白嫩嫩,彻底褪去了北行在脸上留下的沧桑和黝黑。
    听说沈卓他们到了,沈汶和苏婉娘就告别了鲫鱼和其他尼姑,迎上了进了山门的沈湘。
    沈湘看她们身后,问:“二嫂呢?”
    沈汶微叹:“她不想回去,想在这里为二哥祈福。”
    沈湘了然地点头,小声说:“还是在这里好,也不用在母亲面前伺候,什么时候都能出去玩。”
    沈汶忙说:“可千万不能对娘说……”
    沈湘瞪沈汶:“你才那么傻!”
    沈汶挽了沈湘的胳膊,笑着说:“我是你的傻妹妹呀!”
    沈湘很无奈的样子,任沈汶挽着手臂,带沈汶出了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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