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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随即佛龛后便响起了咚咚的脚步声。
    周围开始有人无声无息的倒下,那个愁眉苦脸的声音又说:“这么多人,哪个是正主?”
    燕脂身旁突然伸过一只冰凉纤细的手,惊慌叫道:“皇后娘娘,奴婢好怕。”
    桀桀的怪笑响起,“老头子,在这儿呢。”
    移月整个挡在她面前,燕脂轻轻推开她,断断续续轻喘着开口,“这里的动静……瞒不过外边……劝你现在收手……还能留下性命。”
    一个黑影凌空飞了过来,“小娘皮,废话还挺多。”她来的极快,带起迅疾的风声。
    燕脂半靠着墙,双眸似是惊恐的睁大。
    她桀桀笑着伸出细长的手,突然有火光亮起,骤来的光亮让她双眼一眯。半蹲在燕脂脚下的人猛地揉身跳起,直撞入她的怀里。银光一闪而过,老妪响起了尖锐的惨叫。
    “臭汉子,有硬点子!”
    跳动的火折子照亮了一方空间,那人一击得手,拔出短刃,退回燕脂身边,却是恬嫔。
    燕脂慢慢站起身来,移月拿着火折子,三人靠在一起。
    身形瘦小,满头白发的老妪捂着心口,黄豆大小的眼睛满是怨毒,“……臭汉子……杀了她……们!”
    愁眉苦脸的和尚从阴影里走了出来,“我早说过此行大凶。”他把老妪从地上抱起,土黄的佛衣堵住从她身上源源不断流出的鲜血,唉声叹气,“你若是死了,我和儿子怎么办?”
    老妪的神色突然柔和起来,她望着和尚,柔声说道:“我若死了……你不定……多……多快活……我毁了你清修……你心中必定是怨我……不要报仇了……快走吧……照顾好儿子……”
    咣当,殿门被燕止殇一脚踹开。
    光线疯狂涌入,清楚的照出和尚光头上的戒疤和他眼眶里疯狂涌出的泪珠。
    他抱着老妪的尸身,低低诵起了经文。
    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
    阿弥利都婆毗。阿弥利哆。悉耽婆毗。
    阿弥唎哆。毗迦兰帝。阿弥唎哆。毗迦兰多。
    伽弥腻。伽伽那。枳多迦利。娑婆诃。枳多迦利。娑婆诃。
    ……
    回宫之后,燕脂的心情很低落。
    和尚没有做任何抵抗,似乎老妪死了,他也心如死灰。他低低念经的声音一直在耳边响起,当年,他们必定是惊世骇俗的一对情侣,到如今依旧能死生相随。
    出手的只有他二人,燕止殇出现后,马上控制了场面。太后无恙,只是受了惊吓。大觉寺是百年古刹,一直享皇家烟火,如今却是再难平静了。
    皇甫觉来时,脸上依旧有豫色。
    移月伺候他洗脸洗手,换上常服饰,面色才好些。将她揽在怀里,细细摩挲她的脸颊,“有没有吓到?”
    燕脂摇摇头,只不过是片刻慌乱,她心中早有决断,并未惊恐。
    皇甫觉垂下眼睑,轻声说道:“恬嫔说是你提醒她的,示弱于敌,攻其不备,虽然自救,却不是好法子。若那和尚伤痛之下出手……”他的手抱得紧了几分,“他们要活口,你便暂且忍一忍,我总会把你寻回来的。”
    燕脂感到他肌肉的紧绷,知道他极力隐忍,突然便起了劫后重逢的感觉。他信任恬嫔,她便赌了一次。现在想想,才有后怕的感觉。
    她还在他的怀里,并未远去,也未分离,真的……很好。
    反手抱着他,静静依偎一会儿,“那和尚以前是大觉寺的人吧?”
    皇甫觉眉眼冷肃,“嗯。大觉寺三十年前的弃徒,觉慧的师弟。当年也算小有名气,只是爱上了女子,破了清规,方被逐出佛门。”
    燕脂心头难过,慢慢开口,“我总觉得,他们并非穷凶极恶之人。”
    “他们有一痴傻儿子,需要大量的灵药开启神智。有人找上了他们,拿三颗火莲子换你和太后。”
    燕脂想起黑暗中抓住自己的手,和那一声叫喊,“宫中有内鬼。”
    皇甫觉的声音慢慢转沉,平静之下深深寒意,“不仅宫中,朝中也有。这几日便呆在宫中,谁来也不要见。”
    燕脂紧紧抓住他的手,“知道是谁吗?”
    皇甫觉慢慢亲吻她的手指,“不管是谁,胆敢挑衅,便要付出代价。”
    燕脂果然闭门谢客。
    只是未央宫这个地方,本来就站在风口浪尖上,有些激流和漩涡是躲也躲不开的。
    她没有在试图联系关止,时机敏感,有风吹草动,便会授人话柄。
    皇甫觉总是来去匆匆,有时她一觉醒来,便会发现他躺在身边。
    上元节过后,朝局慢慢平稳下来,真相浮出水面。
    五皇子皇甫秀!
    皇甫秀是废太子外最早封王的一个,自小聪慧,甚得先帝喜爱,处事宽严有度,举止温润如玉,群臣称为“雅王”。
    皇甫觉登基之后,他便淡出朝政,只爱赏花弄月,结交闲人雅士。
    圣驾西巡遇袭,太后大觉寺险些被掳,操纵武林中人……三司会审之后,箭头隐隐指向秀王府。
    皇甫觉看着堆积如山的奏折,朱笔一批——准!
    皇甫秀圈禁宗人府,三千御林军将秀王府围的水泄不通,掘地三尺之后搜出黄袍玉玺,与朝中大臣密信若干。
    呼喇喇大厦倾。
    太后出面求情,皇甫秀并未赐死,与废太子一样落得终身圈禁。秀王府中成年男子充军发配,女子入官妓。未成年的孩子一律入奴籍。
    与皇甫秀有牵连的大臣全部被诛,一时间,东街血流成河。
    晏宴紫看完邸报,一声长叹,“三分实便足够了。”
    宁云殊笑着接口,“一分贪念便足以要人的命。皇上向来不爱做费力的事,出一次手,既洗白了自己又除去了眼中钉,心智手段比先帝要强得多。”
    晏宴紫若有所思,“这一次大清洗,朝中的老势力便不多了。”
    宁云殊喂他一口坚果,“你已功成身退,再怎么算也到不了你头上,还不如好好琢磨空补的人选。”
    晏宴紫扬眉一笑,“夫人说的是,该头痛的是王守仁。若不是昨夜止殇帮他一把,他愁死也进不了紫宸宫。”
    宁云殊笑容稍纵即逝,喃喃说道:“有太妃的关系,皇上真会对王家出手不成?他的心思……越发让人猜不透。”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柳柳很勤奋,要表扬,要鼓励!
    去喝粥,然后继续码。
    ☆、92同门
    皇甫秀的事终于了结了。
    在那之后,燕脂再也没有见过庞统。
    她的心思全都放在了吉尔格勒和燕止殇的这两场婚礼上。吉尔格勒是要从宫里出嫁的,她自是额外的多担一份心。
    她嫁皇甫觉时,满心无奈,没有半分待嫁的娇羞,嫁衣妆裹没有碰过一样。
    这次吉尔格勒出嫁,她倒有了兴致,凤冠霞帔的样式都是她手绘的,亲自看着司珍房的绣女赶制。
    吉尔格勒那样爽快的性子,提起成婚也是满面羞容。整日里躲在储秀宫,绣一对鸳鸯戏水的枕套。
    只希望洞房花烛,她的好驸马大将军不会将鸳鸯认成野鸭。
    吉尔格勒的婚期定在二月十六,敦图尔克亲王初时便到了,带来的嫁妆绵延了半条朱雀街。
    燕脂趴在皇甫觉的怀里乐不可支,“多娶几个铁勒的公主,户部便不会吹胡子瞪眼喊国库空虚了。”
    皇甫觉刚从敦图尔克的接风宴中下来,喝了不少酒,周身都是甘冽的酒香。慢慢在她颈中揉搓,低低笑道:“再嫁几次,皇宫的库房也该空了。”
    燕脂“呀”一声,在他的怀中翻过身来,眼眸弯弯,“还有没有鲛人泪?东珠缀在盖头上太大了。”
    她笑靥如花,双眸清澈,皇甫觉只觉喉头一阵干燥,低下头来,在她唇边呢喃,“你只顾着她,我不依。”
    燕脂嘟囔一句,便被他压下来的唇舌温柔的覆盖住。
    他吻的很轻,鼻息暖暖的扑在脸上,极有耐心的一点一点将她的丁香小舌逗出来,哺在嘴里慢慢吸吮。
    燕脂只觉浑身的力气都消散在唇齿纠缠中了,他离开了,她还睁着雾蒙蒙的眸子看着他。
    他压抑的低哼一声,手向裙下探去,轻轻问道:“好了吗?”
    见她略带迷茫的望着他,他的手不由更贴近了几分,往温软之地按了按,声音微微沙哑,“可以吗?”
    燕脂马上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双颊不可抑制的红了,却还是微微点了点头。
    今夜的前奏分外的绵长。
    皇甫觉用唇舌和手指让她颤抖着到了高/潮。
    当赤/裸的小人儿蜷缩在他的怀里,脸色潮红,双唇玫瑰花一样娇嫩,皇甫觉心里不由一声满足的叹息,拉着她的手,放在昂扬的怒起上,在她花瓣一样柔软的胸膛流连不去。
    手掌里惊人的炙热,很清楚的感觉到凸起的青筋,它甚至,甚至还在兴奋的抖动。
    燕脂马上便惊恐的瞪大双眼。
    皇甫觉吻着她,慢慢诱哄,“……握紧……动一动……嗯,宝贝……它也会痛的……”
    他几乎呻吟着长叹一声,他的宝贝还很稚嫩。不过,夜这样长,他还有的是机会。
    一个人漫步从林间走来,白衣飘飘,长发似是散落无尽月辉。他意兴悠闲,似是走得极慢,百丈的空地却是几步便过了。
    他边走边笑,“小师弟,别躲了。自小捉迷藏,你们三个联手都玩不过我。你已经从盛京躲到长宁了,再躲下去,即便我捉不住你,你皇宫侍卫的的身份也保不住了。”
    离他三丈的白桦树簌簌一动,一个人影似从树干剥离,慢慢凸显出来。
    段开阳停住脚步,饶有兴味的看着他,“不玩了?”
    叶紫黑衣黑发,越发衬得脸色苍白的没有一点血色,他沉默着,半晌开口,“我不会跟你回叶家。”
    段开阳单指敲敲下巴,笑容愈加迷人,“任性是要有底线的。你在叶家的替身很快就会被发现,那十几位顺位继承人能把他拆的骨头都不剩。你这两年的苦……便白受了。”
    叶紫冷冷开口,“那本来就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从来就只有一个。”
    段开阳望着他,嘴唇弯弯,便有几分讥诮,“你留下来,便能得到她?叶家第二继承人叶瑄便是皇甫觉暗中扶持,若是连叶家都失去,你还能拿什么护着她?就凭你重伤未愈的身子和强行使用移形换骨受损的经脉?”
    叶紫艰难的摇摇头,“我只要看着她,若她过得不好,我便带她走。”
    段开阳敛起笑意,眉目清冷,“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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