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湿冷寒的地牢,如今放佛是地狱般,恐怖之极,牢内的囚犯皆是吓得瑟瑟发抖,恨不得即刻死去,也不愿再过这种日日担心受怕,生不如死的日子。
过了许久,凤傲天逐渐将内力收回,牢房内的桌椅“砰”的一声,跌落在地上,摔得粉碎,她翩然旋身,将快要垂落的冷千叶揽入怀中,天旋地转,冷千叶浑身无力地靠在她的怀中,抬眸,凝视着她清冷的容颜,那一双冷若寒潭的凤眸,却透着无比清澈的精华,如此一眼,便毫无征兆地撞入了他尘封的心。
双脚落地,凤傲天揽着他结实的腰际,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他的身上,飞身离开地牢。
冯公公见自家主子今儿个是喜欢上飞了,而且喜欢带着男子飞,适才是慕寒瑾,如今又是冷千叶,而且,各个还都是难啃的主,不禁有些头疼,一张老脸变化出无数的神色,转身,头也不回地跟出了地牢。
书房内,慕寒瑾神情专注的批阅着奏折,心无旁骛,执笔的手指微微一顿,淡然的眸子盯着那手指,一缕异常的情绪划过,他温和的眉眼间闪过一抹嗤笑,继续忙着事务。
一阵冷风吹过,凤傲天揽着冷千叶的身子飞身进入寝宫,动作极轻,不过,还是没有逃过书房内慕寒瑾敏锐的耳朵,他放下朱笔,下榻,走出书房,便看到两道身影向内室走去。
他脚步极轻,一步一步却又走的无比沉重,雪白长袍映照着他单薄的身子,因着那抹身影他甚是熟悉,心中隐隐有些不安,生怕看到他不愿看到的事情。
凤傲天将冷千叶放在床榻上,将薄被盖在他的身上,一面探着他的脉象,并未转眸,却开口道,“寒瑾,进来。”
慕寒瑾心下一沉,低声应道,“是。”说着,便垂首步入内室,缓缓靠近床榻一边,微微抬眸,待看到床榻上的冷千叶,如今虚弱地躺着,他淡然的眸光中隐隐有流光闪动,看来还是被他猜中了,不禁为冷千叶感到伤心。
凤傲天伸手,碰触着慕寒瑾隐藏与袖中微蜷缩的冰凉手指,云袖一挥,不远处檀木桌上的匣子被她吸入掌中,她自匣子内将一个白璧瓷瓶拿出,放于慕寒瑾掌中,“给他将药上了,他的身上可不许留下任何的伤痕。”
慕寒瑾注视着被她放于掌心的药瓶,心中却是激起千层波浪,在他怔愣时,凤傲天已经起身,向书房内走去,“上好之后,过来陪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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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7 再敢乱动,爷废了你
凤傲天本欲亲自给冷千叶上药,但想着若是如此的话,依他那傲娇倔强的性子,必定是不愿的,反正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机会。
慕寒瑾握着手中的白玉瓷瓶,注视着凤傲天入了书房,淡淡的狭长双眸内闪过一抹疑惑,转身,便看到冷千叶半眯着眼,一副冷漠的神情,但他上前,坐与他身侧时,冷千叶抬眸,看了他一眼,略带磁性的声音微微响起,甚是虚弱,“寒瑾……”
慕寒瑾清晰地看见冷千叶嘴角处的红肿,还有那白皙如玉的颈项处留下的印痕,敛眉,温声道,“千叶大哥,我给你上药吧。”
“嗯。”冷千叶似是许久未曾开口说话,看见熟人,难免有些激动,嘴角勉强扯出一抹笑容,转眸,看向那书房门口,心中却是思绪万千。
摄政王是什么人,残暴不仁,最喜杀人取乐,当初,逼迫他喝下毒药,亲手将他的武功废去,这两年来对他的折磨,从未停止过,多少的污言秽语萦绕在他的耳畔,可是,这次的她看起来与往常不太一样,他从未碰过自己,为何今夜,不但强吻了他,而且,还用自己的修为助他恢复武功?
她到底要做些什么?难道是想上演一场猫哭耗子假慈悲的戏码吗?
慕寒瑾见冷千叶若有所思,而他掀开锦被,身上披着的外袍,他一眼便认出是凤傲天的,抬起手指,将外袍撩开,冷千叶身上大大小小的鞭痕触目惊心,他眸光微蹙,他与冷千叶,还有大哥自幼一起长大,他一直待冷千叶为亲生大哥般敬重,两年前,他得知摄政王将他召回,便打入地牢,这一关便是整整两年,看着这满身的遍布的伤痕,他知晓这两年来他定然过得很辛苦。
想及此,不禁对摄政王恨上几分,可是,低头,看着那白玉瓷瓶,内心却又极其复杂,她刚才说过,不许留下任何的伤痕,难道她对千叶大哥也动了心思?
想到这里,心中一紧,不知是怒还是气,却又夹杂着他不知晓的心思,捏着手中的瓷瓶,接着打开,为冷千叶上药。
凤傲天径自进入书房,盘膝而坐与榻上,拿起慕寒瑾已经批注好的奏折,逐一地看着,不难说,慕寒瑾绝对具有他独到的见解,难怪当初,先皇会执意请他当太子的太傅,可惜,他执迷于诗画造诣,不愿入世,当真是埋没了他的治世才华,好在这两年的变故,磨了他的心性,如今,再加以雕琢,这块璞玉便可以为她所用,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冯公公两条腿远远赶不上自家主子的轻功,一把老骨头好不容易赶到寝宫,便听到凤傲天的声音,“慕寒遥可传来加急?”
冯公公大口喘着气,还未平复,连忙将刚刚接到的千里加急,双手举着,步入寝宫,垂首走向书房。
内室,正为冷千叶上药的慕寒瑾听到自家大哥慕寒遥的名字之后,身形微微一顿,抬眸,与冷千叶对视。
冷千叶在地牢内,自然不知外面的情况,他只知慕寒遥因着慕寒瑾之事,被凤傲天罢官免职,贬去采石场苦役,如今听到慕寒遥的名字,强撑着晕眩的大脑,向书房看去。
慕寒瑾看向冷千叶,低声道,“数月前,王爷前去边关,如今,大哥已经官复原职,成了王爷的人。”
冷千叶冷漠的眸子射出一抹寒光,他与慕寒遥相识数十载,如今,却逃不过如此的命运,他有些不解,为何寒遥会屈服与摄政王?
这也是慕寒瑾想要知晓的,可是,如今,若是他有异动,那么,牵连的不止是大哥,他身后背负的远远不止。
凤傲天接过信函,看罢之后,心情极为愉悦,如今边关亦是稳定下来,这慕寒遥当真是一名良将,短短不到两月,便能稳定军心,将那处天险峡谷攻破,大败栖国,如今,栖国已经退兵,边关算是暂时安全。
她将密函收起,云袖一挥,那密函随即出了书房,转瞬便落入慕寒瑾的手中,她淡声道,“你说爷该如何奖赏他?”
慕寒瑾心下一窒,看着稳稳当当落于手中的密函,温和的眸子闪过一抹异样,修长的手指翻开密函,看着上面再熟悉不过的字迹,眼眸中似是闪过一抹激动,他与大哥三年未见,这两年来,他们不敢有书信来往,就怕祸及无辜,如今,看到大哥安然无恙,他悬着的心才放下不少,可是,看着那落款写道,“王爷所赠玉佩,臣一直佩戴,天险得意攻破,得助于王爷妙计,臣在此多谢王爷。”
他悬着的心却又再次跌入低谷。
冷千叶撑起身子,接过慕寒瑾手中的信函,看罢之后,冷漠的眸子不可置信地盯着那书房,什么?天险攻破了?竟然还是凤傲天的妙计?
想当初,他与慕寒遥皆无计可施,可是,如今,得意攻破,却是她的计策?他撑起虚弱的身体,下了床榻。
慕寒瑾这才反应过来,她赠大哥玉佩?传言当真属实,大哥如今也成为了她的人?他显然无法相信。
凤傲天悠闲地坐与软榻上,沉声道,“边关大捷,你大哥功不可没,爷自当会论功行赏,再说,爷的男人如此给爷长脸,爷自会好好疼他。”
慕寒瑾听着凤傲天的话语,如一把利剑扎入自己的心中,大哥竟然委身于摄政王?那么,他们慕家该如何?
冷千叶已然下榻,赤脚,撑着身体,缓缓向书房走去,褐色锦袍半挂与他的身上,苍白淡漠的容颜,甚是倔强。
他脚步虚浮,一摇三晃地向前,在快要抵达书房时,一阵晕眩,眼前一黑,身体直直向前栽去,凤傲天飞身而出,揽起他摇摇欲坠的身子,足尖轻点,将他带入内堂,放于床榻上,面若冰霜,冷厉地盯着他,“再敢乱动,爷废了你。”
说罢,还不等冷千叶回神,她已然带着慕寒瑾飞身闪入书房。
慕寒瑾被重重地摔在软榻上,身上的雪白长袍已被凤傲天一掌震碎,耀眼的灯光下,映着他白璧无瑕的肌肤,在他还未反应过来时,便觉肩膀传来剧烈的痛疼,他的手腕被凤傲天大力地捏着,而她正在狠狠地咬着他嫩白的肩头,直到溢出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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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8 再敢忤逆爷的惩罚
“嗯……”慕寒瑾双眸微眯,嘴角溢出一抹似疼痛又似呻吟的低吟,这样的噬咬对于他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能够在这种非人的折磨下,还能有这般反应,可见这两年来,凤傲天已经将他调教成另外一个他,会在男人的身下,面对如此的凌虐,还能感受到那么一丝的快感,发出如此诱人的浅吟。
凤傲天满意地看着慕寒瑾肩头处的咬痕,抬眸,冷视着他,在他的耳畔轻声低语道,“忘了爷刚才说过什么?上完药过来陪爷,爷问你话你竟敢不回,这便是对你的惩罚,日后若是再敢忤逆爷,这惩罚可便不是这般的轻松,听清了吗?”
慕寒瑾心底一寒,眼角闪过一抹讽刺,终究是他多想了,她怎么可能改变?怎么可能与往日不同?她不过是换了一种折磨人的方法而已。
敛去内心那一抹稍稍渗入他心口处的暖意,温和的眸子恢复如初,淡雅的身姿在他的身下绽放出淡淡的流光,低声应道,“微臣谨记。”
凤傲天松开慕寒瑾,重新坐回软榻,“给慕侍妃拿一件衣服披着。”
“是。”冯公公如石雕般立于一处,对于爷这种神色莫辨的性子,他早已习以为常,对于他来说,主子所做的便是对的,谁敢让主子一时不痛快,他便让谁这辈子不痛快。
慕寒瑾自软榻上起身,这样的羞辱比起寻常,算是微不足道,他乖顺地下榻,跪在地上,沉默不语。
凤傲天继续翻阅着奏折,一面翻阅着,一面看着批注,柳眉紧蹙,待看到一份督察院传来的折子,“啪”地一声将奏折摔在地上,一掌便将眼前的方桌拍碎,方桌上面摆放的奏折随之跌落在软榻上。
冯公公此刻,正好命人前去清辉阁将慕寒瑾常用锦衣带来,见自家主子正盛怒不已,垂着头,不敢入内。
凤傲天抬起手掌,将冯公公手中的锦袍吸入掌心,冷视着跪与地上的慕寒瑾,沉声道,“过来。”
慕寒瑾知晓如今摄政王正在震怒之时,千万不能招惹,若是惹得他不痛快,丢命事小,若是牵连无辜的话,他突然想到内室躺着的冷千叶,不能因着他而祸及旁人,故而,低垂着头,跪与地上,向凤傲天靠近。
凤傲天见他这般,无奈叹口气,她不过是给他一个小小的警告而已,手指轻轻一带,慕寒瑾便被她自地上拉了起来,她冰凉的手指触上他冷寒的指尖,他便落入她的怀中,“夜深露重,若是冻着了,爷可是会心疼的。”
语气比适才柔和了许多,接着在他错愕时,将锦袍穿在他的身上,伸手,适才扔在地上的奏折已经落入她的掌心,接着递给慕寒瑾,“都转盐运使司运使呈上的折子,两淮河道贼匪猖狂,官盐数度被劫,此事,如今已经拖了两月,这督察院竟然查不出任何的线索,爷要这等废物何用?”
慕寒瑾抬手,接过折子,仔细地看罢奏折上报内详,抬眸,看向凤傲天眸光中的认真,此时,他坐与她的怀中,如此的姿势甚是暧昧不清,让他顿觉不适,可是,又不敢挪动。
凤傲天低眸,难得看到慕寒瑾如玉的脸上染上一抹淡粉的红晕,垂眸,“此事,着你去办。”
慕寒瑾眸光一亮,此事着他去办?摄政王的意思难道是想让他入朝?若是以前,他定然会断然拒绝,可是,如今,在这摄政王府如行尸走肉般苟且偷生了两年,与其继续在这处生不如死,还不如做些其他。
“既然,督察院左右督御史这般的无能,那爷留着有何用。”凤傲天抬手,划过慕寒瑾凝玉的面颊,滑过修长的颈项,纤细的手指卷起他胸前的长发,“蓝璟书这个上届状元,赋闲两年之久,如今,该是为朝廷效忠的时候了,爷这处可从不留无用之人,你可明白?”
慕寒瑾狭长的双眸闪过一抹迷惑,随即恢复淡漠,垂眸,敛去内心的狂喜,能入朝为百姓,为朝廷做事,乃是璟书一直的愿望,他若是知晓,必定会高兴的。
“你似乎很喜欢在爷面前发呆,难道忘了爷刚才说过的话?”凤傲天的手指松开那一缕如绸缎般的墨发,指尖划过他肩头的咬痕,凤眸微眯,面色阴沉。
慕寒瑾抬眸,注视着她,乖顺地回道,“微臣遵旨。”
凤傲天见慕寒瑾回话,嘴角勾起一抹满意地笑容,“冯公公,传本王旨意,蓝侍妃随爷一同早朝。”
“是。”冯公公垂首应道,便命人前去通传。
远在内室的冷千叶,听着自书房内传来的凤傲天低沉的谈话,心中激起轩然大波,终是承受不住内力的冲撞,昏睡过去。
这一夜,寝宫内灯火通明,凤傲天与慕寒瑾将这数月堆积如山的奏折逐一的进行批注之后,天色渐亮。
冯公公已经备好早朝的朝服,蓝璟书昨夜得到传召之后,便一直候在寝宫大殿外,这一日,他已经等待许久。
皇宫帝寝殿内,自摄政王回京之后,亦是一夜通明,设于摄政王府内的眼线每隔一个时辰便前来通报王府内消息。
“麒儿,你摄政皇叔这次回京,非比寻常,你上朝亦是要谨言慎行,切不可露出破绽。”一身凤袍加身的女子,珠凤钗头,倾城绝色的容颜,明眸善睐,如此温婉的气质,更显母仪天下的端庄雍容,葱白的柔荑微抬,抚摸着面前一身皇帝装扮的稚嫩容颜,柔声说道。
“母后放心,麒儿不会贸然冲撞,一定谨记母后所言。”年仅*岁的孩童,挺起小胸脯,一派皇家气派,尊贵非凡,一双与他面前称作母后的女子一样的瞳眸,溢满精光,眸底闪过一抹不同于同龄孩童的冷厉,转身,步履沉稳的走出帝寝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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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9 记住,不要给爷丢脸(一更)
自昨日摄政王回京,傍晚传来旨意,他们便彻夜难眠,三更时便准备朝服,仔细回想着这些日子可有何事惹得摄政王不顺心,不到四更时,以往安静的皇宫安华门处,便聚集了百官的轿子。
一次排开,首当其冲地便是左相蓝枫,他一身绛紫官袍,负手而立,身侧则是右相邢衍,一双精明的双眼,透过未亮的夜色,看起来极其璀璨。
他伸手,缕着胡须,低声一笑,打破了寂静的夜晚,将本宫墙城门凝聚着的寒气挥散了不少,身后的百官则是侧耳恭听。
“蓝相,自新皇登基,摄政王辅政以来,王爷早朝的次数可是寥寥可数,这午门被斩首的同僚可是数不胜数,不知,今儿个早朝,会被拖出午门斩首的有几人?”
右相邢衍似笑非笑地看着蓝枫,继续幽幽地说道,“听闻贵公子在摄政王府的待遇大不如前,王爷在边关时,不但将慕寒遥自采石场召回,官复原职,听闻,二人更是同吃同住,想必这关系可是非比寻常啊。”
邢衍话语一出,似是一块大石将身后的文武百官压得喘不过气来,本就一夜未眠,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思站在这处,如今更是吓得两腿发软,胆战心惊,大脑也随之一片空白,看来,他们今儿个怕是要血溅当场了。
“右相,听闻爱子不日便游历归来,他的学识可不亚于慕寒瑾与璟书,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我自知右相为人刚正不阿,自然不会毛遂自荐爱子入朝,不如让我引荐如何?”左相蓝枫亦是温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