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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江轻舟那张颊生红晕一直没有退下去的芙蓉面,蒸得都快要冒白烟。
    “不用!”
    又急又快甩下这两个字,江轻舟脚步虚浮跑去了卫生间,随后是一阵哗啦啦的水花四溅。
    滚烫的脸颊接触到冰冷的凉水,不过片刻,温度骤降下来。
    江轻舟用沾着凉水的双手轻轻拍了拍自己脸颊,顺带测了测脸上的温度,感觉还是有些灼热,但已经不像刚才那般滚烫到都可以用来煮鸡蛋。
    拍着拍着,江轻舟手猛地一僵,他的这双手刚刚……
    “腾”地一下,刚降下去热度眨眼之间又飙升回去,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脸颊的温度正以不正常的温度烧着,眼前却忽而一亮,江轻舟下意识转身抬眸,直直撞进了一双好似在刹那间闪过星光的眼眸里。
    他不知,那抹星光其实是霍瑾瑜眼底闪过的惊艳。
    美人面,桃花颜。
    只一眼,世间所有的颜色皆在此时沦为陪衬。
    江轻舟匆匆错开视线,低头屏息道:“我需要用卫生间。”
    霍瑾瑜眨了眨眼,也语速回神,只是眼睛还若有似无往某个地方瞄了一眼:“你真的不要啊?我可是很难得乐于助人一次。”
    “……”江轻舟怒目瞪向还不放弃的霍瑾瑜,吼道,“谁要你的乐于助人。”
    他又不是霍瑾瑜,半点不好意思都没有,他还要脸,做不到霍瑾瑜那样的厚脸皮。
    今天下午回来,他就应该给霍瑾瑜扫地出门才对。
    干么同情心泛滥收留他。
    再次被拒绝,霍瑾瑜也不恼,反而在心里啧~了声,他好久都没看到炸毛的猫猫兔,好可爱,好想……
    不!!你不能想!
    霍瑾瑜赶紧左手抓右手,给两只蠢蠢欲动的手收回去,今天感情培养的亲密度已经远远超出他的预期,再嘴欠撩拨下去,肯定会被挠。
    假意咳嗽一声,正经地开口道:“我也要用卫生间,身上热出了一身汗,不太舒服。”
    “客厅还有一个卫生间,你去那里。”
    江轻舟一步跨过去,给霍瑾瑜不由分说往外推。
    霍瑾瑜也配合,任由江轻舟将他推出卫生间。
    下一秒,伴随着“哐当”一声响,卫生间的门当着霍瑾瑜的面被关上了。
    霍瑾瑜摸了摸鼻子。
    又过了两秒,隔着一扇紧闭的玻璃门,从里面传出一句——
    “对了,我刚才忘了说一句,你不应该开灯的……”
    余下的话,江轻舟没说。
    霍瑾瑜微微侧了个身,抬头正好对上能当一面落地镜照人的玻璃门,玻璃镜中倒影着一张贴满熊猫头创可贴,不能让人直视的脸。
    春风得意的喜色一下在脸上凝滞住,随即寸寸龟裂。
    其实,脸被那么多张熊猫头创可贴贴着,要想从脸上辨认出春风得意这种表情,还是挺考验人的眼力。
    ……他的,第一次啊!
    清脆的一声“啪”。
    霍瑾瑜给刚才开灯的那只手,狠狠捶了把,明明应该是终身难忘的美好回忆,现在却——
    成了一段永远磨灭不掉的黑历史。
    一张,两张,三张……霍瑾瑜理所当然迁怒了,他给脸上的创可贴都撕了,露出真容后,他又无声地沉默了。
    静静地凝视着玻璃镜中那深一道、浅一道的挠痕,和他本人这张脸的适配度一点都不相融。
    多看一眼,霍瑾瑜都觉得自己眼睛要瞎掉。
    默默又给贴在玻璃镜上的创可贴,一张张撕下来,原封不动贴回脸上。
    能遮一点是一点,这种伤口太有损他京都小四爷的风评和形象。
    霍瑾瑜遮好脸上的伤口,转身去衣帽间翻一副,拿了套干净的睡衣,乖乖去客厅的那个卫生间。
    他刚才说要用卫生间,也不是借口,是真的需要。
    谁叫他今天晚上喝了两碗大补的甲鱼汤呢,当时还没感觉,他赶在江家人进屋之前,已经进了江轻舟的房间。
    然后悠哉惬意的往床上一倒,想着自从上次出院后,他就再没有借口和江轻舟睡一起。
    时隔十九天,他又可以和江轻舟一起睡,这世上还能有什么事情是比和喜欢的人同睡一张床,来得更加令人高兴呢!
    美滋滋躺在床上,盖着香喷喷的被子,霍瑾瑜感觉他整个人都被香气笼罩,自我陶醉了一会,莫名感觉心里有点燥,心尖若有若无好像有把无名之火在烧他。
    说不清,道不明,又感觉浑身有无数只蚂蚁在他身上开狂欢舞会,爬啊爬扭啊扭,让他躺着都不舒服。
    后来,江轻舟回房间睡觉,他也终于可以再次抱到心心念念念了很多天的人。也就在他以为自己可以心满意足睡觉的时候,那股在心尖一直久烧不熄的无名之火,猛然一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烧到了某个地方。
    本来是打算偷偷跑卫生间自己去解决,但不知为何,脑海中一闪即逝的某个念头,让他鬼使神差给江轻舟叫醒了。
    小白兔就是好哄。
    只是……
    想起他刚才顶着一脸熊猫头创口贴,霍瑾瑜忍不住又给自己手狠狠捶了把。
    让你手欠。
    郁闷拐去客厅的卫生间冲澡,那两碗大补汤下肚后效果太好,给他浑身热出了一身汗,粘粘腻腻的,很不舒服。
    霍瑾瑜冲了一个热水澡,淋浴的水流和水蒸气,给他脸上刚贴回去的创可贴又全部冲掉了。
    摸了一张被冲到手臂上的创可贴,霍瑾瑜啧~了声,白贴了,早知道刚才就不贴回去了。
    感觉身上清爽了,随便给套上睡衣,拉开卫生间的大门,和门外的一张小脸——
    面对面,眼对眼,对上。
    “……霍、哥哥?我的天呐!怎怎么你、你的脸……”
    一声惊呼响起。
    霍瑾瑜反应灵敏,伸手给小丫头眼睛捂住,手动帮她转个身,顺便还想要给小丫头洗洗脑子:“你刚才什么也没看见,你在做梦,你在梦游,你在……”
    “霍哥哥……”江月英摇摇头喊了声,很认真解释,“我没有在做梦,我也没有在梦游,我刚才就是看到了你的脸,都是猫爪一样的挠印……”
    “什么猫爪?!分明是狗爪子。”霍瑾瑜脱口怒道,小猫那么可爱,那么软萌,就是挠人,挠出来的抓痕肯定也会和他脸上的不一样。
    “霍哥哥,你被狗挠伤了吗?打狂犬疫苗了嘛。”
    霍瑾瑜:“!”
    趁着霍瑾瑜发呆,江月英自己给自己转身过去,一叠声道:“霍哥哥你打了吗?没打也没关系,只要在24小时之内打都可以预防狂犬病,明天让小哥陪你去医院打。”
    霍瑾瑜居然很认真想了一下,表情也是很严肃的那种,对江月英煞有其事点头道:“好像的确是需要去打一针。”
    佟九宸那龟孙子指甲留那么长,今天又在臭水沟里泡过,不知道掺和了什么毒啊细菌的。
    以防万一,明天还是去化验一下,别给他这张金字招牌小四爷脸弄毁容了。
    客厅的动静不小,先后又有两扇门从里面打开,江家二老和江月红前后脚走出来,他们一眼就瞅到转身悄悄想离开的霍瑾瑜。
    三个人,齐声道:“小霍?”
    旁白江月英,说出了事情经过:“爸、妈、大姐,霍哥哥的脸上被狗挠伤了,挠的好严重,都出血了。”
    “被狗挠了?狂犬疫苗打了吗?”
    “霍哥哥说明天就去打。”
    “嗯……小霍,你先别着急走,给我看看伤口。”
    未来岳母大人发话,不能不听,霍瑾瑜只好原地站定,只是没勇气给他的脸转过去。
    江伯母“蹬蹬蹬”跑过去一看,霍瑾瑜飞快拉起睡衣领口一角,企图给脸上的伤口盖住,只是又被江伯母拉下去了,“噢哟”一声。
    满心满眼的心疼:“怎么给挠成这样?这是疯狗吧。”
    江大伯后来居上,定睛一瞧,迟疑出声道:“这个伤口……我看着不像是狗挠的,狗应该挠不出来这种形状的伤口。这个伤口倒像是人挠出来的……?”
    江伯母又仔细看了看,一声哟:“还真的是。小霍,这哪个人给你挠成呃……”
    说话的语气一顿,江伯母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样,猜道:“不会是今天那个和你干架的小伙子,叫佟什么……”
    江月英补充道:“那人叫佟九宸。”
    “啊对对对,就是那个什么东九……”没念过书的江伯母,自顾自给佟九宸改了一个她能记得住的谐音字名字,“这个小伙子怎么这样,打架就打架,怎么还专门往人脸上挠。”
    这种打人只往脸上招呼,一般都是农村小妇女常用的招式。
    霍瑾瑜顿时一副遇到知音的神色,“哐哐”附和未来岳母大人:“谁知道那龟孙子今天又犯了什么神经病,尽抽疯,使的招数全是‘三八泼妇’招。”
    江家人:“……”
    所以,今天白天两方人马搞的那样兴师动众,十分酷似早年港台电视上演的那种□□去火拼的大场景,结果就这?
    对方竟然还使专门挠人脸的三八招,怪不得无论他们今天在店里怎么问那几个人,他们就是半个字也不肯吐。
    也难怪今天吃晚饭时他们问舟舟,舟舟也是含含糊糊只说小霍脸受伤了。
    一个大小伙子,给人挠成这样,的确是面子上不好看。
    额角一滴水珠滑落。
    霍瑾瑜抓了把湿漉漉的头发,四个人忽然被霍瑾瑜的这个动作牵动住视线。
    江大伯皱眉问:“小霍,你怎么半夜三更跑客厅来洗澡?舟舟那间主卧室里不是有个卫生间么。”
    “我……”霍瑾瑜语塞住。
    “不会是主卧室的燃气坏了吧?”
    霍瑾瑜刚想说“对”,主卧室的房门被人从里面打开,江轻舟站在房门口,嗓音一如既往的温润轻声:“大妈、大伯,你们赶紧回去睡觉吧,明天还要早起看店。”
    眸光一转,视线看向霍瑾瑜时,嗓音蓦地生硬了几分:“霍瑾瑜,回房睡觉。”
    话音刚落地,霍瑾瑜已经一个拔步,闪身回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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