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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逸煊包括警方联系过燕回南。但后?者回不知道,孩子失联了。
    虽官方没出?任何消息,但结合当初直播里燕羽的状态,越来越多的人怀疑他出?事了。而这?时,有人曝出?陈乾商在?协会的任职状态,一瞬点燃全网怒火。大众以为当初那么大的舆情,他已经倒台,却没想他仍逍遥无虞,舆论反弹出?了更大的愤怒。甚至阴谋论他逼死燕羽,封锁了消息。
    全网沸腾时,误信阴谋论以为燕羽已惨死的王纲苏玉一家,带着一诺接受了采访。原来一诺听说燕羽死了,崩溃大哭。苏玉听从心理医生建议后?,一家人通过正规媒体采访,再次披露了当初“糯糯”被?侵犯事件。一诺虽未露面,但稚嫩的嗓音和详尽的细节描述无疑添了一大桶油。小男孩讲到后?面,哭着喊着要把他的燕羽哥哥还回来。
    一诺站出?来后?不到两天。师恺也很意外地?出?现?了。
    他公开了多年前?的一段视频——
    他不是陈的弟子。但初中那会儿,师恺总在?燕羽下课时等?他,和陈熟了。师恺也想受大师指点,时常请教。他学东西没燕羽快,加上他一直有录生活视频的习惯,会把每节课录下来复习。那天,陈教他时,忽然从背后?抱住他,手伸进?裤子里。当时,师恺太惊愕,长达一分?钟没敢动。幸好走廊外有人经过,陈才松手。
    师恺说,公布这?段尘封多年的视频,他很害怕,不知未来在?学校会是什么处境。但燕羽是他曾有过的最好的朋友,他一直悔恨中学时期在?他最难的时刻迫于同学间的玩笑流言与他疏远,也悔恨在?他那么勇敢地?对?抗之时,他仍畏缩不敢上前?。让他一个人孤身奋斗,迟迟等?不到援军。
    对?恶的沉默,就?是同流合污。他恳请更多的受害者站出?来,并请知情人提供线索。
    师恺亲自去帝洲将这?段视频交给樊警官鉴定,陈乾商被?警察带走。通报一出?,再次引发轩然大波。雪崩开始。
    丁松柏宫政之都发声了,表示要肃清圈子,呼吁受害者站出?来,协会一定尽全力支持。
    也就?是那时,警方发现?,燕羽已出?境几个月了。但事情发展到那个阶段,滚动的车轮已收不住。
    新的传言出?来,说几月前?在?国外某海滩看见燕羽一人在?海边,没几秒人就?不见了。越传越邪乎。
    而这?几月,没人能联系到燕羽。之前?跟他合作过的人,不约而同说跟燕羽的联系断在?八月。无论聊合作、沟通细节、打尾款,他都没回复过。绝对?是出?事了。
    这?个关口,一位快三十岁,已结婚的不知名演奏者在?妻子鼓励下,站了出?来。
    他曝光了多年前?与陈的聊天记录。他羞于启齿且迟迟不敢露面是因为,他当年太懦弱,没敢告诉父母。他被?侵犯时没发烧生病,但他没叫也没反抗。从11岁到15岁,他长期被?侵犯,却从未表达异议。甚至在?聊天中,他有过顺从与讨好。
    这?让他羞耻至极,恐惧曝光后?可能遭遇的非议,更怕人骂他是自愿的。他这?艰难的发声,彻底打开了盖子。
    接二?连三的人站了出?来,其中还包括女孩。已成年走上工作岗位的、如?今还在?大学的、近十多个。
    在?之后?的一整年里,警方陆续收到匿名线索,说当初奚市医院国际部几个护士在?同一年购置了高档小区住房。不久,又有匿名线索进?来,称司机酒驾当晚和他一起饮酒的朋友,后?来中了“彩票”。同时,因近期一诺一家受访报案而重新调查一诺事件的警官发现?,艺术学校有两位成绩优异的学生,这?学期开学没出?现?了……
    当然,这?些都是网络讨论,具体线索如?何,还未公布。
    总之,这?一年下来,陈乾商进?了看守所,等?待着案情的进?一步调查,而外界以为燕羽死了。
    黎里很震惊,斟酌几天后?,告诉了燕羽。
    他倒很平静,说无所谓;又道,只能在?这?边上培训课找推荐信了。
    黎里觉得,外界传他死了这?事儿极其匪夷所思,她怀疑是不是有陈家的对?头在?煽风点火。可现?在?这?关头,他要是突然冒出?去澄清,必然又是场轩然大波。
    他住院足足一年才修养得好了点儿,再搞事儿,恐怕毁于一旦。
    可……
    “那以后?怎么办?”
    燕羽莫名:“什么以后??”
    黎里很伤感:“你的成绩,你的事业。怎么办?”
    燕羽静了两秒,道:“你不是说,就?当死了一次,重新开始吗?”
    黎里一愣,默了一会儿,道:“燕羽,我知道的,你内心深处,是怎么都不会放下的。没关系,就?当我们现?在?是一岁的小孩,蛰伏着,慢慢来。不急一时。该来的,未来都会来。”
    他看着她,点了头。
    便继续彻底隔绝,再不管那头的事儿。
    两人在?语言学校附近租了房子,在?一栋老楼的三层。窗外是茂盛的楸树。
    他们很快重新安顿好,布置了新的“yy&ll的小窝”;工作日一道起床、出?门、上课、做音乐、练习;周末去中央公园喂鸽子,听音乐会看百老汇。日子过得平静而充实?。
    又一年白雪覆盖的时候,他们递交了大学申请。
    那个跨年夜,下了很大的雪。玻璃窗外,雪花翻飞。
    燕羽和黎里在?家做了一顿丰盛的饭,鲈鱼豆腐汤,牛肉香干,清炒芦笋,玉米炖排骨,外加草莓配奶油。盛在?彩色的漂亮的盘子里,外加两杯橙汁。
    餐桌上摆着鲜花,杯盘精致。
    窗外雪花飘飘,屋里暖暖融融。
    吃着饭,黎里手机里来了信息,回复了几下;燕羽似乎也有事,点了几下手机。
    四目对?上,黎里不好意思地?笑:“哦,我架子鼓老师跟我说新年快乐。”
    “我也是。”燕羽抿唇笑。
    两人碰了下杯,门铃响了。他们同时起身,看向对?方,愣了愣:“你的?——我的——”
    黎里笑起来,过去开门:“我的快递到了。”
    门外却不是快递员,是乐器行?的送货,好几个大箱子。燕羽过去签收,箱子搬进?屋,他拿刀去拆。
    黎里一看便知道是什么了,她等?着他一个个拆开,一套崭新的高级架子鼓。
    “送你的新年礼物。”
    她上前?抚摸鼓和镲,太新太漂亮了,金属质地?在?灯下闪闪发光。她说:“我好喜欢啊。”
    正说着,门铃又响了。她表情愈发喜悦,立刻冲去开门。这?回,快递员搬进?来一个大盒子,上头贴着国际快件的标签,黎里刚要拆,笑笑:“送你的礼物,自己拆。”
    燕羽拿刀割开纸盒,里头塞着一层层的泡沫纸,反反复复裹了无数层,一层层解开,他表情安静下去,已有预感。
    最后?一层泡沫拆去,中棕色的麂皮琵琶琴盒。他抿了下唇,缓缓打开箱子,一把全新的和他那把一模一样的琵琶,低调内敛,散着莹润柔光。
    燕羽手伸过去,触碰到琴头,沿着琴弦慢慢下滑,抚到琴身面板。那触感,像是隔了千山万水。
    黎里怂恿:“你把他抱出?来看呀。”
    燕羽把他抱了出?来,沉甸甸的,盈满他怀抱。他抱着那把琵琶,像抱着一个孩子,不自觉很轻地?偏头贴了贴琴头。
    黎里拿了笔走过去,在?琴盒侧方拉链处写了两个字:“newborn yanyu”。
    新生的琵琶,新生的燕羽。
    燕羽盯着那字看了会儿,继而看向她。
    “燕羽,我们重新构建我们的世界。我们未来的生活一定会很美好!”
    燕羽就?笑了,笑容很温暖,带了点腼腆,说:“我的生命里,只要有琵琶,有黎里,就?是最美好的生活了。”
    plan b(下)
    plan b(下)乐迷视角
    高中的?时候, 江桐陪同学去看一场民乐演奏会,那?是她第?一次看到燕羽。当时他还是初中生,生得?格外干净漂亮, 一身黑色中山装坐在台上, 像古书里出来的?人。无论气度、台风还是那一把?琵琶奏出的?腔调, 都极其?不凡。
    而从小被一群追k-pop追idol的同学包围却毫不动摇的?江桐,那?一天垂直入了坑。
    一贯胆小的?她破天荒鼓起勇气?去后台。一个男人在跟燕羽讲话。后来她知道是宫政之。教授面容平静,跟他?讲解着什么,手指在琵琶上做着勾挑的姿势。燕羽听得认真,乖而认真地点点头。
    等燕羽抱着琵琶转身。江桐跑过去,在他?旁边踟蹰半天了,斗着胆子问:“你叫什么?”
    燕羽刚把?琵琶放进琴盒,静静看她一眼。
    江桐说:“我很喜欢你的?琵琶,下次你演出我还想看。”
    “燕羽。”他?说。
    “能给?我签名吗?”
    “我没有笔。”
    “我去找。”
    江桐立马在休息室找其?他?演员借, 可?这会儿谁会带笔在身上。她跑出去找了一大圈,好不容易从一个工作人员那?儿借了笔, 跑回休息室,人全走空了。
    她失望极了, 转身却见燕羽背着琴盒站在走廊对面。人走光了, 但他?在等她,表情淡静, 一点儿不耐烦都没有。
    燕羽给?她签了名字, 正楷的?字,很好看:“燕羽。”
    她以为是“烟雨”, 原来是这两个字, 好漂亮的?名字啊,像他?的?人一样。
    江桐起先不知道她喜欢这个演奏者什么, 只是觉得?美。人美,气?质美,琵琶美,音乐美,给?人一种全身心欣赏感动又享受的?感觉。他?已经有很多乐迷,她很快认识了他?们,男孩女?孩都有,有的?懂琵琶,有的?不懂;但好的?音乐你甚至不需要去懂。
    江桐跟他?们一起讨论分享,渐渐开?始了解琵琶,了解民乐,越了解越明白燕羽的?厉害。越知晓他?的?厉害,沉迷就越轻而易举。
    她原生家?庭很不和谐,在学校也没什么朋友,内心很苦闷。
    她太多的?情感无处安放,却可?以在燕羽编织的?音乐世界里自由徜徉,寻求平静与震荡、宣泄与慰藉。
    江桐开?始追他?的?演奏演出和比赛,每场不落。有次,他?在帝洲演出,她请假买机票去看。父母知道后,把?她臭骂一顿,说她不思进取不务正业,骂她发梦、妄想早恋。
    江桐任他?们骂,一句话都懒得?反驳。她知道,她讲了父母也不会明白,甚至都不会认真听她讲。
    她很喜欢很爱燕羽,但那?是一种类似于对天上星星的?爱。她日常见到的?人,贪婪、圆滑、虚伪、轻浮、愚蠢、暴戾;但他?不一样,他?纯净、善良、沉着、冷静、坚韧、执着、心无旁骛、静水流深。
    知道世上有他?这种人存在,她就觉得?生活里莫名有了一丝希望——世间是可?爱的?。哪怕她的?生活一滩烂泥,但有星星能仰望。就那?么看着他?一步一步,安静踏实地往上走,越来越好。她开?始相信,人可?以自主地改变自己,成就未来。
    看着他?从小独自一人在异乡求学,江桐想,她为什么不能好好学习呢。所?以她真的?在变好。
    更重要的?是,因为追逐他?,她认识了很多很多的?朋友,男孩女?孩,各个年龄段的?都有。他?们围绕着同一个爱的?人,像一个家?庭,有讲不完的?话,分享不完的?心情。
    有次父母深夜吵架,她受不了离家?出走,同城的?苏蓝留宿了她。高考那?会儿,已经读大学的?宋宋专程让家?人把?他?的?笔记全寄给?她。大学期间,谈恋爱奔现失败,她滞留在陌生的?城,临市的?白领姐姐开?车过来接她去玩……
    因为喜欢燕羽,她仿佛同时走上了一条平行于原来苦闷生活的?道路。这条路走得?活跃而缤纷,她为什么不能喜欢他?呢。她就该越来越喜欢他?啊。
    她甚至觉得?,她对人生的?一部分向往都寄托在他?身上。她是个很普通人,再怎么努力也只能平凡了,可?看着他?越来越厉害,被越来越多的?人喜爱,站在越来越高的?舞台上,闪闪发光,她好像自己也分享了他?的?一部分成就。这或许是种可?笑的?虚无的?幻想,但不是每个人都能璀璨的?,拥有幻想也无妨,不是吗?
    这世上不可?能每人都是钻石,所?以将希望的?愿景寄托于另一颗钻石,看着他?闪光,让那?光芒温暖照耀自己,很美好不是吗?
    在江桐眼里,燕羽就是一颗完美的?钻石。
    唯一在于,台下的?他?太安静了。倒不是说他?气?质中自带忧郁哀愁,没有。只是无论舞台上的?他?多千变万化?,或霸气?或肃杀或凄婉或悲绝,下了台后的?他?太静了,静到无波无澜,没有不快乐,也没有快乐。
    乐迷们私下猜测,是不是他?所?有的?情绪都倾注进了琵琶演奏和舞台表演,以至于生活中情绪匮乏到流露不出半点。
    有人还开?玩笑,说琵琶才是他?的?本?体。
    对此,江桐包括很多乐迷都赞同。一路跟随而来的?粉丝,清楚地知道,他?对琵琶胜过生命般的?热爱。知道他?的?梦想,他?的?追逐。仿佛他?活着就是为了将琵琶将音乐带给?更多的?人。
    弦望杯少年组曾拍过他?的?纪录片,他?从早到晚地练习、练习、再练习,没有半点松懈和偷懒。
    他?很礼貌,但几乎不笑。粉丝送的?信、花儿和小礼物,他?总是双手接下,说着谢谢。大家?知道他?习惯,不送贵重礼物,也不送吃的?。他?身体不好,肠胃很差,宋宋说他?吃东西很困难,很多吃不了。
    他?并不冷漠,但总有淡淡的?距离感。乐迷私下说着碰上他?了逗他?一下,但真到了他?面前,是不敢玩笑的?。他?好像天生就自带一层薄薄的?玻璃罩子,将自己与外界世界隔绝。
    但他?虽话不多,可?问及和琵琶有关的?东西,他?必然耐心回答,绝不敷衍;他?虽不参与他?们叽叽喳喳的?对话,但他?记得?很多乐迷的?名字,甚至每个人的?生活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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