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珂看到添加好友的二维码,立即退出,操作还没完成,李暮近说:“加上,再转。”
丁珂为难,暂停住。
沉默片刻,丁珂转过上半身,面对他:“你看到我弟了,应该知道我跟你认识的丁珂不是一个人了,没必要纠缠了。”
李暮近也看她,听她说,但没反应。
丁珂念在他前不久对丁卯温和的份上,耐下性子,“御景观山那次我确实知道你在,但我不会拿自己当饵就为了接近你。我对你也没除了案子以外的兴趣。况且兴趣也是在那之前。”
她真诚地说完,李暮近还是深沉、难以捉摸的样子,手心又出汗了,不自觉左右手互擦。
李暮近拉来她的手:“以前也出汗。”
丁珂抽手:“手心出汗的毛病十个人里九个人有!我不是她!你在乎她,所以出现跟她有很多相似点的人,你只会看到相似点,看不到我们之间还有很多不同点。不说那些点,只说我有一个弟弟,她也有弟弟吗?据我所知没有吧?后事不都是你爸一手操办的吗?当时这个新闻可霸占了半月头条。她若还有亲人,轮不到你爸来上新闻吧?”
李暮近不说话。
丁珂快要疯了,“还不信?”
还是无话。
丁珂看他这无动于衷的样,有种拳头打在棉花上的感觉,真是疯了,抿嘴,攥紧拳头,心一横,搂住他脖子亲上去。
原本自在从容看她表演的李暮近怔住,正常该有的反应都没有。
丁珂可不是浅吻,撬开嘴,纠缠舌头,亲得啧啧响。
便宜面霜蜂蜜牛奶的香味很冲,她虽然热出汗、又在医院奔走半天,香味也没完全脱掉,她嘴唇又润又软,整个人像糯叽又香甜的雪媚娘,他怎么能拒绝?
丁珂亲了一分钟,完全侵略位。离开他嘴唇时还有些慢动作,舍不得似的。但她知道,是因为夏天热,而他嘴唇凉丝丝,很爽。
重坐好,丁珂恢复目视前方的姿势。
车内沉默的尴尬。
李暮近突然出现,擦汗、发狠,莫名其妙。她这样上来就亲嘴也挺莫名其妙的,而且李暮近下午对她那狠劲好像两人不共戴天呢,这一秒就舌吻未免太疯了。
虽然中间有他照顾丁卯这个插曲,也是因为这点,她对他柔和很多,但亲嘴就不是正常的事。
想到这里,丁珂觉得丢脸,没忍住吞了下口水,以缓解尴尬心情,没想到车内太静,导致这口口水的声音极为清晰。
顿时,更尴尬了。
“还没走,就开始回味了。”
“……”
丁珂硬着头皮,按照自己思路,大方解释:“如果我是受害者丁珂,无论你有没有杀死我,光是传出来的真实的侵略虐待,我都恨死你了,像刚才那样主动……那什么你,不如杀了我。
“我可以,因为我不是她。
“我跟你没有不共戴天的过去,即使我通过新闻,判断你是人渣,但没渣过我,所以亲你对我来说没那么难。”
李暮近说:“亲就亲了,编什么理由。”
“……”
丁珂不再试图让他醒过来:“一个人有多贱才可以在你差点捂死我之后编个理由亲你?是你执迷不悟,已经对我生活造成困扰。我是自救。”
李暮近打开手机,找出一段视频,给她看。
丁珂瞥过去,视频里有一个人鱼装女孩在水族馆里与鱼嬉戏。她只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不用辨认了,正是她自己,到处打工挣钱。
“你这个肺活量,我捂你一分钟能憋死你?”李暮近一口道破:“你只是装得很脆弱。”
丁珂只问他:“你怎么有这视频?”
“你应该问我为什么会去水族馆。”
丁珂没问,她畏热,有空调也冒汗了。李暮近继续不慌不忙地给她擦额头的汗,不紧不慢道:“我知道这些‘好地方’要归功于付知之,他为什么知道这些‘好地方’,得问你了。你不是好巧不巧在健身房做兼职吗?”
丁珂躲了下,此刻觉得他不动声色的可怕。
李暮近捏住她脸,不让动,让她面对着他,再继续轻柔地擦汗:“你透露给他所有‘好地方’都有你的痕迹,我能知道你跟我的珂珂有那么多相似点,得力于你的用心良苦。”
“这能说明什么?”丁珂不理解。
“无论你是不是,你在接近我,让我记住你,都是事实呈现的。”李暮近擦完,轻轻拉起她的手,放下唇边细吻:“问题来了,你要不是,你接近我干什么?想知道案子?但你刚否认了,说对案子没兴趣了。”
丁珂觉得被他吻的地方,像火燎过一样。
李暮近的压迫感跟性格有关,也不太相关,他思路太清晰,脑子也转得太快了。这样的人总归让人心生恐惧。
丁珂坦白:“我确实想知道你案子的细节。”
“说谎。”李暮近伸手拨开她额头的头发,声音、腔调让人汗毛竖起,他不知道。他也不知道,听到的人越害怕,越上头。
丁珂心乱。
“想知道案子细节需要拉扯我吗?”
“你不要臆想,我最多怕你反感,所以忍不住试探,谁拉扯你了?”丁珂说完,像是突然发现一个重点似的,眼神一定,问:“你为什么那么执着我是不是她?”
李暮近面对这个问题,毫不惊慌。
“正常看到身边人死而复生,第一反应,不应该认为这是阴谋吗?”丁珂微微歪头:“所以,其实,你也不能确定那个丁珂,死了。”
李暮近没反应,也不回答。
反而是丁珂表现一秒惊慌,随即转换成陈述语气:“你没有杀人。”
高铁东站。
兆婧还没进站,她想跟束睿再多待一会儿。
束睿一直看手机,偶尔打两个字,不知道在跟谁聊。
兆婧扭头看他,侧脸像是为她的审美私人定制的,不光侧脸,哪里都是,她就这样把他当成理想国快十年。
她非常了解他,她甚至知道,他对她什么话题都不感兴趣,除了提李暮近。
明知答案,偏要试探,主要就是找点罪受。
“你还没回答我,李暮近是不是有点太上头了?对假的这么上心,其实他也不爱真的吧?他只是喜欢丁珂这个名字,还有她这样一张脸,这样一副身材。”
束睿果然抬头,不再看手机。
兆婧撇嘴,觉得束睿说谎了,他喜欢的就是李暮近吧?看他这样。
束睿像是思考过,神情微变,锁屏手机,扭头,对兆婧说,也是对自己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他执着于这个丁珂是真是假,根本原因是,他并不确定两年前的丁珂,是死是活。”
兆婧皱眉,慢慢理解他的话,逐渐惊讶,睁大了眼。
束睿边想边点头,似乎在为自己的话盖章:“没错,是这样。”
“你是说……”
“烧死丁珂的那场火不是他放的。”
第九章
李暮近搔两下耳朵,抬起眼皮,丁珂惊讶未消,眼睛里他的影子一望可知。他照镜子时没觉得自己这张脸有什么,到她瞳仁里生生顺眼了。
丁珂还在等他回答,看着确实像一个对案子充满好奇的法学生。
她也是宁静坦然的,似乎天塌下来顶着就好,但这一刻的探索欲已经冲破她的平淡。
李暮近歪头,食指第二节 侧边贴着唇,用一个观察姿势看着她,并不回答她的疑惑。
“你没放火。”丁珂目不转睛。
“放了。”
丁珂皱起眉。
“也杀人了。”
前句丁珂还会费力地分辨真假,他这句一出来,她深信不疑了,杀人放火有待查证。
强奸虐待呢?
除了“知情人”爆料,还有录音流出,录音里女孩嘶吼着诅咒,还有惶恐尖叫声,阻止他靠近,变态的声音和他在讯问室面对警察时,一模一样。
虽然后面鉴定部门公告录音是剪辑合成并做过后期处理的,所以听着趋近于本人声音。还有一堆卖声卡和语音包的借此宣传,推出灰色产业。让这个公告更真实。
但有人不信。
有钱有权可以让负面新闻一瞬消失在社交平台,为什么不偷梁换柱拿假录音给鉴定部门?或者直接打通部门内部。
天天爆贪官,公信力被这部分人毁个干净,好像没什么不可能。
就这样,两个阵营争辩起来,甚至为了说服对方顺从自己的观点掀起骂战,相关新闻评论区一时乌烟瘴气。
闹大后平台封锁评论区,挑言辞激烈的封号处理,后面便不了了之了。
说起来,李暮近强奸、虐待的证据只有这一点。
丁珂把案子公众视角的讯息捋了一遍,她以为,只有当事人知道哪个观点接近真相,上半身又倾向李暮近,“你,喜欢她,强取豪夺了她,强迫她很多事。但也有很多事,你没舍得对她做?”
她表情很真实,换谁都觉得她只是一个旁观者,从没接近过真相,李暮近看着她表演:“我是怎么对你,你不是很清楚?”
丁珂脸上的探索欲消散了,李暮近油盐不进,根本不愿意沟通,她懒得再掰扯。
李暮近看着她靠近的脸表现出疑惑困顿,也靠近她,两人在正副驾驶位互相倾身,前、后两个方位看向他们,只消一息就亲上了。
“还想亲?”李暮近鼻尖剐蹭到她的,声音压低,全都是气声。
丁珂往后仰,一边坐正一边不屑道:“谁想亲?”
还没完全坐正,被李暮近大掌托住脖子勾回去。
“我想。”
随即覆唇吻住,在她惊得张嘴那刻,舌头探入。
亲嘴是比做爱更暧昧的事。
柔软的唇纠缠,呼吸那么近那么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