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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钝感力这么差?”李暮近可会阴阳:“你别半夜从床上坐起再跟自己狡辩一遍。”
    这个姿势很危险,丁珂开启防备模式:“那我没有的事,你误会我,我就不高兴。”
    “我也没看你在别的事情上这么较真。”
    “你别管。”
    “嗯,反正就是,你刚才没想跟我做……”
    丁珂捂住他的嘴,“不许说!”
    李暮近拿开她的手,提醒她:“我现在还困,你再说两句就不困了。”
    丁珂闭嘴。
    这个人脑子转得飞快,聊天本来是放松的事,但跟他聊总会激起她的斗志。越想越亏,她曲肘给他一下。
    李暮近轻哼一声。
    “别装,没使劲。”
    李暮近唇角牵动一下,很浅。
    丁珂趴在他肩窝,睁着眼,胡思乱想,想到就问:“喜欢猎枪是由狩猎延伸的吗?”
    “嗯。”
    “那你也没亲自狩猎,看也能喜欢吗?”
    “我妈喜欢狩猎。”
    丁珂懂了。
    没待多久,爷爷醒了,李崇也回来了,李芈打来,叫他们上去拍照。丁珂不想拍,但人家诚心邀请,而且她是作为李暮近女朋友身份来做客的,不好拒绝。
    李暮近察觉到了,根本不起。
    过了十分钟,感觉都拍完了他还不起,丁珂觉得不礼貌,拉他起来,穿外套,上楼了。
    没想到早拍完了。
    摄影师现在在拍李芈跟奶奶一起完成古法篆香手作的纪录片,旁边摆台上是一块半米高香木,枝上挂牌,白底草书,写着香木名字。
    她们很投入,没看到两个人,李暮近就又带丁珂下楼了。
    李崇从爷爷的书房出来,跟两个人在楼梯口遇到。
    李暮近看都没看李崇,李崇也没看他,视线在丁珂身上逡巡了一遭。双方没话说,就此别过。
    接下来就是等,差不多四点,楼上完事,李暮近也要带丁珂走了。再不走,丁珂端庄假笑要焊在脸上了。
    李芈没怪罪他们没拍照的事,还给他们找好理由,“第一次做客就拍全家福确实不合适,下次咱们再拍。”说完,把礼物拿给丁珂,又添了份伴手礼。
    丁珂保持娴静,直到上车,靠在副驾驶,都没转换过来。
    李暮近开车,一手扶方向盘,一手贴了下她的脸。她冷不丁一颤,睁开了眼,“嗯?怎么了?”
    “出来了,不用演了。”
    丁珂狡辩:“我没演。”
    李暮近没说话,牵住她的手。
    丁珂双手握住他的手,突然想到什么,往上一摸,李暮近果然也颤了一下。她干吞一口空气,也没说话。
    私人影院里李暮近装得太假,当时想别的没注意,出来越想越不对,还真没意外,又挨打了。
    她也没问,生硬地转移两个人注意力,“让我来看看伴手礼是什么。”打开袋子,还有盒子,打开盒子,竟然是一把车钥匙。
    她扭头看李暮近。
    “我跟能源公司说定制一辆。”
    丁珂知道了:“老板把这事告诉了她。”
    “嗯。”
    丁珂靠在头枕闭上眼:“什么礼物也没带,走时候还拿了小一千万。到男朋友家做客的错误示范,我算超常发挥。”
    李暮近说:“还没来得及说定制要求,她给你这辆也就是新品顶配,你想换什么,过两天送到大厂改装。”
    丁珂看着他。
    李暮近没听到回应,只感受到一道赤裸裸的目光,扭头:“干什么?”
    “以前的价值观是对傍大款嗤之以鼻。”
    李暮近搭台给她抒发感悟:“现在呢。”
    “现在觉得以前还是太年轻,思想一点也不成熟。”
    “成长很快。”
    丁珂摇头:“可能我内心还是有意识,你家的东西我也能分一份儿。毕竟民法典更新,私生子与婚生子权益同等。”
    李暮近自然地停顿一下,顺着她话说:“那要认李家祖、归李家宗。”
    丁珂又摇头,“那样就不能在一起了。”她牵住他的手:“我对李家没什么兴趣。只有你稍微重要一点。”
    李暮近皱眉:“稍微?”
    丁珂笑,亲一下他的手背,哄着他说:“特别特别重要。”
    开学了,在丁珂没考驾照前,即便什么车都有了,也还得李暮近送。
    中午吃饭,李暮近给丁珂发了一张nono的照片,和一句“该你发了”。
    丁珂一笑,装傻:“发什么?发疯吗?”
    “?”
    丁珂不回了,摸下鼻子掩饰唇角上扬。
    章苗苗托腮看着丁珂,摇头咂嘴道:“恋爱还是看别人谈有意思啊,你俩现在弄个情侣自媒体号,能火。”
    “夸张。”丁珂吃一口意面,问:“阿嘉请了几天的假?”
    “一礼拜。她要出国。”章苗苗说:“我是不理解弄个水硕水博有什么用,她也跟随有些二代的步伐了。”
    丁珂没说话。
    章苗苗想起一个事儿:“昨天你找导员干什么?你不会也要出国吧?李暮近要出国吗?你跟他一起去吗?暑假你出国玩儿不会是去考察学校吧?”
    一口气好多问题,丁珂皱眉:“你让我先答哪个?”
    章苗苗又换了问题:“李暮近应该不会在体育学院太久。”
    没等丁珂说话,她又急着表达:“你看没看群?阿嘉发的那个链接?网上都说,他家找的大牛教授可以不断飞到国内来给他一个人上课,真假?”
    “是吧。”
    “混世魔王是我对他最大的误解。”章苗苗感慨。
    丁珂吃饱了,收盘准备走人:“你下午是不是补办校园卡?我陪你。”
    “好啊!”章苗苗挽住丁珂的胳膊:“然后咱们去永辉,买洗衣液,拖布,还有什么来着?我看看手机……”
    两个人说着话往外走。
    九月初,太阳仍高悬,气温却降下来,风一吹,有点凉,章苗苗不由往丁珂怀里钻,边看备忘录,边说:“哦插线板。”
    “嗯,你不是还要买晾衣架?”
    章苗苗正看着,通知栏突然弹出一条新闻,她粗糙一看,随即停住,以为自己看错了,皱着眉打开新闻主页,肉眼可见地瞳孔地震:“卧槽啊!”
    丁珂回头:“怎么了?”
    章苗苗念不出口,把手机递给她。
    丁珂接过来,标题字体方正醒目——
    “鸠州市公安厅厅长李崇驾驶车辆撞上石墩,引起爆炸,紧急送医后不治而亡。”
    第二十八章
    9月3日,机关正式发布讣告。鸠州市公安厅厅长李崇因车祸不幸于9月1日11时17分在鸠州第一医院逝世,终年四十三岁。现定于9月5日上午9时在鸠州市惠成路19号举行告别仪式。
    一时间,铺天盖地的震惊、遗憾、缅怀,认识的不认识都发表慨叹。许多人晒出合照,深深感谢李崇对他们给予的鼓励、宽慰、帮助。
    李芈回国被媒体堵在机场,被迫接受采访,一度落泪,对哥哥这么多年尽职尽责、鞠躬尽瘁的辛劳表示感激。正因为有他的付出,才能让这么多人幸福安全。在记者提问,怎么看待这场事故正好发生在升职公告来临前,她表示,“我选择相信这只是一场意外。”
    记者追问:“据说李厅长之前面临过职位竞争的问题,传闻他晋升的职位有其他候选人,有没有可能事故是蓄谋已久的?”
    李芈说:“你们记者真是,问题问得不负责任。就算有竞争,对方也一定跟我哥哥一样为国为民。我认识的哥哥的同事,跟他关系都非常好,公开私下都有联系。既是一身正气的人,又是他朋友,怎么可能蓄谋害他呢。不要乱说了,再这样就别问我了。”说着往前走,保镖在她身侧拦着护着,阻止吵闹的记者把镜头杵到她面前。
    整个通道挤得水泄不通,机场执勤人员前来维持秩序、疏通,各大新闻的记者却像失去理智一样,生怕错过李芈,再也不能接近真相,竟无视执勤人员指挥。
    李芈上午十点下飞机,下午两点才上车,车被堵在机场路,四点才驶入机场高速。
    她扶住额头,闭眼缓解头痛,还没歇够,打给宋雅至。
    电话一接通,宋雅至哭声先至。她一改烦躁的语气,柔和地说:“怎么还在哭呢,眼睛要哭坏了,已经这样了,你注意好自己的身体。”
    司机和驾驶位的秘书动作一致地看向车前镜,看到李芈哀伤的眼,不由自主地浅浅一叹。
    他们李芈总真是命苦,哥哥要升了,没了,以后这一大家子就要靠她撑了,没个男主人可怎么办?
    李芈不在时,宋雅至都是独当一面的,爷爷奶奶从收到李崇死讯就相继病倒,先后进重症监护室,李崇身后事全是宋雅至一人操持,按照国内丧葬礼仪,一项一项有条不紊。听到李芈的声音,她绷不住了。
    “记者都追到儿子的学校了,我让他请了半个月的假,现在咱们几个家门口都有人蹲守。”宋雅至抹抹泪,“这场事故没有构成交通肇事罪,目前还没有成立办案组的消息,但因为这个事出的节点太巧合,众说纷纭,很有可能受到关注。”
    “别担心,我工作都安排好了,接下来交给我就行了。”
    宋雅至哭腔很重,“嗯,你先回来吧。”
    李芈挂断电话,突然捂住嘴,面朝窗外,一双肩膀抽动得频繁,哭得很像笑,又哭又笑状态很差。
    司机和秘书对视一眼,又摇摇头,深表痛惜。
    丁珂一直陪着李暮近,虽然知道李暮近并不会难过。
    站在窗前,她翻开一扇窗帘,朝外看,朝下看,什么都没看到,又回到沙发,看着李暮近玩游戏:“看不到无人机,也许是停在对面建筑了,不动就看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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