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胡思乱想?, 被子里突然动了一下,她顿时一愣,什么玩意儿??
她很?确定刚才不是自己动的, 所以被子里有什么?
祝余刚准备把被子掀起来看个究竟, 就见?旁边有东西一阵蛄蛹, 紧接着, 从被子里伸出个雪白的小脑袋来。
“嘤——”
早上好呀,铲屎的。
公主还是第一次在这张床上见?到祝余,表现得特?别好奇,钻出来之后就把脑袋往她跟前凑, 一边嘤嘤叫, 一边使劲嗅她的味道。
祝余被它拱了两下才反应过来,原来刚才差点吓到她的,就是这个小家伙。
“你什么时候进来的?”她笑着把公主搂进怀里, 揉了揉它柔软的毛发,前天刚洗过澡美过容, 它身上的毛发摸起来特?别顺滑舒服。
公主又嘤了一下,睁着一双黑葡萄似的眼睛,眼巴巴地瞅着她。
祝余的心在这一刻直接软成一滩泥。
小家伙实在太?像小朋友了,乖乖巧巧地看着大?人,满眼都是依恋和信任,好像他们已经一起度过许多个这样的清晨。
“你吃早饭没有?”祝余低声跟它说话?,问它,“爸爸去哪儿?了你知?不知?道?”
不知?道公主听没听懂,反正是嘤了声,然后继续把脑袋往祝余怀里拱。
祝余想?了想?,还是抱着它起床了,被子也没叠,拖鞋也不穿,披头?散发地出去找池鹤。
出门的那一刻她还犹豫,就这样让池鹤见?到她刚起床邋里邋遢的模样,会不会不太?好。
但随即她又想?,她起床时候就是这么个样子,他早晚要见?到的,早见?好过晚见?。
这么一想?她就坦然了。
在厨房和客厅书房都没见?到池鹤,她抱着公主,顺着屋子的过道,一路找到生活阳台,发现他正光着膀子晾衣服。
背上几道红色的抓痕格外醒目,匍匐在他线条紧实的肩背上,随着他的动作收缩舒张。
祝余知?道那是自己的杰作,不免有点不好意思。
“……池鹤哥。”她乖巧地叫人。
池鹤早就听见?她的脚步声,闻声回头?看她,笑着问:“醒了?怎么不穿鞋,地板不脏么。”
她点头?抿着嘴笑笑,视线落在他手里的衣服上。
黑色的,有小木耳边的,还有一个小巧的蝴蝶结装饰的……
“你、你晾衣服啊……”她瞪大?了眼,讷讷地问了句,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手里的小裤子看。
那是她的!
池鹤一边将手里的衣服挂到衣架上,一边逗她:“不然呢,等你起来再晾?那你不得说我?说话?不算数呐。”
祝余脸孔涨得通红,她单想?到池鹤给她搓内裤是件很?尴尬的事,没想?到他晾衣服也这么让她想?用?脚趾头?抠大?城堡啊!
她结结巴巴地应:“烘、烘干……不就行了么……”
“阳台通风好,有条件还是晾一下更好,你觉得呢?”池鹤一边将手里的衣架挂到晾衣杆上,一边问道。
接着手一伸,从小洗衣机里勾出另一件衣服来,祝余一看,顾不得回答他之前的问题了,匆忙说了句要去刷牙,就抱着狗逃也似的跑了。
池鹤转头?看一眼她的背影,眉头?一挑。
她的衣裙挂在他的衣服旁边,清晨的风从大?开的窗户吹进来,吹动了布料,也似乎送来了一阵皂香。
池鹤看着头?顶轻动的衣物,心里是前所未有的满足,这是第一天,以后还会有许多这样的清晨。
少年时也曾看过许多同学分分合合,早恋都恋得轰轰烈烈,他也问过自己,以后想?要一个什么样的伴侣,会不会也有一段像电视剧里那样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
却在清晨时看到外婆给外公的保温杯里泡上茶,交代他晨练回来的路上记得买菜,等外公出门后开始打扫庭院,洗衣晾衫,收音机里放的早间?新闻在小院里回荡……
那时他就知?道,他更向往这种温馨平淡的日子,轰轰烈烈也好,荡气回肠也罢,那是他喜欢看的故事,而不是他想?拥有的生活。
他想?要和一个人,拥有百个千个细数晨昏锁碎的日子,这城市灯火千万盏,他们会为彼此点亮属于对方的那一盏。
而当这个人是祝余,这种日子便叫他心满意足和充满期待起来。
他看了一会儿?,转身走出生活阳台,回到卧室,发现被褥已经被整理好,只?有床尾的沙发上放着的漫画书昭示着祝余来过的痕迹。
等他换好衣服出来,祝余已经在磨咖啡豆准备做咖啡,他早起熬的粥在餐桌上放着,公主在一旁吭哧吭哧吃着蛋黄。
“哟,你还加餐了?”他弯腰伸手去捏它的小耳朵,开玩笑道,“果然有妈了就是不一样。”
祝余听见?他这话?,扭头?回敬道:“那只?能说你这个当爸的不称职。”
说完又抱怨:“你什么时候买的蓝山咖啡豆,豆子虽然不错,但也经不住你放啊,风味都快消失了。”
池鹤想?了想?,想?不起来,干脆摇摇头?倒打一耙:“不是你不让我?多喝么,我?每天都在你店里喝过了,回来当然不能再喝了。”
祝余朝他翻大?白眼:“你看我?像信你么?”
他忍不住笑起来,进厨房去准备吃粥的小菜。
“池鹤哥,锅里的包子还没拿出来。”祝余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
他应声知?道了,揭开蒸锅盖,将几个包子和两枚鸡蛋捡进盘子里,再从冰箱里拿了一罐腐乳和一罐虾仁菜脯,还有两个小料碟。
关了冰箱门又觉得少了点什么,拉开门又拿了瓶牛奶。
醇香的咖啡香味在屋子里四散飘逸,温热的粥面上凝结了一层米油,池鹤问祝余:“你吃什么配粥,腐乳还是菜脯?”
“菜脯,谢谢。”祝余头?也不回地应道,将煮好的咖啡倒进杯子里。
池鹤让她拿两个杯子喝牛奶,她哦了声。
折腾这么一大?通,终于可以正式吃早饭,俩人对面坐着,中间?就是装包子的盘和两罐小菜,还有一瓶屋顶盒装的鲜牛奶。
祝余把鸡蛋在桌上滚了几下,一边剥壳一边听池鹤跟她说:“记得提前收拾好行李,我?们是周五下午出发,周六早上参加认养仪式,周日上午返程。”
“时间?这么紧凑啊?”她有点惊讶地问道。
池鹤回答得理所当然:“不然怎么赶得上周一上班。”
祝余啧了声:“你们这些黑心资本家。”
“对对对,我?们是黑心资本家。”池鹤忍俊不禁,“黑心资本家捐八百万认养一只?熊猫,还给大?家包吃住和往返机票。”
听到这里祝余忽然有点不好意思,问道:“都是你们公司的员工去,我?去的话?……会不会不太?好啊,有人说你假公济私薅公司羊毛么?”
池鹤把鸡蛋放进粥里戳碎,应道:“想?什么呢,你的那份差旅费是我?出的。”
祝余先是一愣,随后笑起来:“这样啊,谢谢池鹤哥。”
“真要谢我?,不如明天还给我?煮咖啡?”池鹤抬头?,揶揄地冲她说了句。
祝余的脸孔顿时一红,努了努嘴:“这好像……又变成我?有点亏。”
他是单纯想?喝咖啡吗?不,他不是!
池鹤啧啧两下,故作哀怨:“你怎么能学那些渣男,提起裤子不认人,吃到嘴了就不认账是吧?”
说完恨恨吃一大?口?鸡蛋粥。
祝余嘴角一抽:“……不要这样讲话?,冤枉我?对你有什么好处。”
声音软绵绵的,池鹤听了忍不住一直乐。
搞半天才停下来,认真地问道:“你诚实点告诉我?,有没有觉得不舒服?”
被问到这么私密的问题,祝余顿时更加不自在,尴尬地想?随便糊弄过去,却又看见?他眼睛里真实的关切,不禁心里一暖。
也就不再想?着敷衍他了,摇摇头?老?实回答道:“没有。”
“不疼也不酸?”池鹤怕她是故意隐瞒,立刻认真地追问了一遍。
祝余脸红红的,但目光一点都不躲闪,肯定地点点头?:“都没有。”
池鹤松了口?气,眉眼挂上了笑意:“那就好。”
不枉他昨晚如此小心翼翼。
祝余忍不住好奇发问:“好奇怪,为什么我?的感受,跟小说里看到的完全不一样?”
池鹤一时没没转过弯,一愣:“……什么?”
“就是小说里会写的啊,女主角跟男主角睡完以后,像被车碾过一样腰酸腿痛,下不来床啊。”说着说着,她眼里就带上了质疑的目光。
看得池鹤喉咙一哽,没好气道:“想?下不来床还不简单?下次我?粗暴点,不等你准备好,不管你是不是喊痛觉得不舒服,只?顾我?自己爽,让我?爽完你就能达成这项成就了。”
啊这……
祝余知?道自己是误会他了,顿时有些讪讪,把手里的鸡蛋递过去:“那……给你赔罪?”
池鹤哭笑不得:“一人一个鸡蛋,你还用?来给我?赔罪啊?那可真是大?出血了。不过谢谢,我?已经摄取到了足够的鸡蛋,你自己吃吧,赔罪不用?麻烦的。”
祝余眨眨眼,憨笑一下。
他几下就把自己那份粥和包子吃完了,端起咖啡慢慢地喝,蓝山咖啡的香气寻常,远不及瑰夏和花魁之流让他觉得惊艳,也没有极致的可以在口?腔中爆炸开来的风味,不知?道是豆子本身就这样,还是祝余说的风味将要逸散的原因。
不过它的均衡感非常好,果酸明媚柔和,坚果香甜精致均匀,搭配到一起倒也相得益彰,碰撞出让人回味的甘甜,在舌尖久久不散。
祝余吃得慢,一口?鸡蛋一口?粥地细嚼慢咽,见?他一脸愉悦地喝着咖啡,忍不住问了句:“你喜欢蓝山啊?”
池鹤回答道:“味道不错,我?喝到了还不错的坚果香。”
“是吗?”祝余看他的目光变得意味深长起来,“你知?道吗,有些人会把蓝山咖啡叫做‘老?男人咖啡’哦。”
这个戏称的本意,是说蓝山咖啡需要经过细品才能体会到它的回味,就像某些老?男人那样,初识只?看到他的年龄和沧桑感,只?有经过了解,才会见?识到他的内涵和阅历,有种内秀的魅力。
不过很?显然,祝余此时提起这个称呼,着重点只?在于那个“老?”字上。
池鹤顿时气笑了,他明年才过三十岁生日呢,这人就开始说她老?了?
他咬咬牙,故作凶狠地说:“是么?那你可要尊老?,别丢了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
祝余抿嘴笑笑,又是一脸乖巧。
吃完早餐要出门,公主对今天竟然有两个家长陪同上学感到非常好奇,一边走一边回头?看祝余。
祝余乐得逗它,一路走一路对它“咄咄咄”,看得池鹤相当无语。
到了咖啡店门口?,池鹤停好车,祝余刚要下去,就被他叫住:“你等等。”
祝余扭头?,刚要问怎么了,就被他勾住脖子拉过去,“不亲一下再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