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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玉恒向着门的方向拱了拱手,“这位道友,在下卿耀门林玉恒,听说你驯服了一条蛇,这条蛇的父亲曾经为祸一方,为防它有害人之心,可否将他请出来让我们一观?”
    屋子里静了半晌,随即一道轻笑响起,“你们是为烛九阴而来的吧?”
    林玉恒怔住了,林玉媛却是个不讲理的,眉梢一横,不客气道:“既然知道我们是为烛九阴而来,还不赶紧将它交出来,是等着我们去抢……”
    “噌——!”
    一枚金红色的令牌破门而出,其上燃着一层暗红色的火焰,上方一个“欢”字鲜艳又刺眼。
    所有人都睁大了眼睛,林玉媛的下半截话就这么顿在了喉咙里。
    “吱呀——!”
    推门声响起,一道红衣身影推门而出。
    他一头黑锻般的长发闲闲的垂在身后,身上松散的披着一件红色的外套,几缕碎散的长发垂在颊边,一副刚刚睡醒的慵懒模样。
    他打了个哈欠,狭长的凤眼微微垂着,修长的身体往门框上随意一靠,双手环胸,眼角斜斜往这边一扫,懒洋洋道:“是你们打扰本少主休息?”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脸颊不自觉飘起了红,有人的呼吸都开始粗重起来。
    这人实在是太太太太……太美了!
    那种震撼人心的美直击灵魂,尤其是那种无意识的,偏偏又一举一动都带着莫名魅力的美,让这群涉世不深的少男少女们宛如喝了酒般,都有种晕乎乎的不真实感。
    林玉恒好歹阅历还算丰富,一个激灵猛地回过神来,连忙低下头不敢再直视谢危,声音都有点颤抖,“您您您……您是合欢宫的人?”
    谢危笑起来,很温柔的自我介绍,“我叫谢危,合欢宫少宫主。”
    第20章
    所有人“嘶”一声倒抽口冷气,一时间脸色红红白白,扭曲得厉害。
    谁都知道合欢宫少主谢危暗恋万剑宗的云霄君,做出各种天怒人怨的事情企图勾引,所有人对谢危的观感都不太好,说起来谁都是一脸嫌弃:除了一张脸还能看,修为人品处事样样突破下限,简直是合欢宫之耻!
    也就合欢宫的那群师兄师姐不嫌弃了,还整天宝贝似的宠着。
    现在听到他们刚刚是被他们所看不起的人吸引了,一个个脸都涨得通红。
    脸倒是和传言中那样挺美的,只是性格实在不敢恭维。
    林玉媛冷哼一声,脸颊还是红着的,嘴上却不客气,只是底气明显比之前要小了一点,“听说你收服了烛九阴,让我们看看呗?”
    谢危“唔”了一声,若有所思的打量他们一眼,一脸认真道:“我觉得你们是要仗着人多抢我的蛇。”
    众人:“……”
    虽然这的确是他们的目的,但这么明确的说出来也的确是……不给人脸面。
    林玉媛脸色一黑,“你这么弱,那烛九阴肯定是看上你的容貌才跟着你的,我们收服他是为你好,蛇性本淫你没听过吗?”
    谢危嘴角抽搐了一下,给叶怀正名,“……人家才十三岁!”
    林玉媛理直气壮,“童养媳没听过吗?你就是那个媳!”
    谢危:“……”
    谢危从储物戒里掏出一块传讯玉牌,道:“你说的好有道理,我问问我爹,如果我爹同意,我就把它交给你们。”
    所有人脸色顿时变了!
    合欢宫宫主阙殷,脾气暴烈至极霸道护短,比之妖王还要难缠得多,而且他血脉不简单,一直都有庇护远古遗族的倾向,要是知道他们想要从他儿子手里强行夺走一条烛九阴,这位宫主能直接从合欢宫里化成一颗火球砸过来!
    林玉恒连忙道:“等等等等!有事好商量,既然那烛九阴被你约束住了,我们……我们……我们也可以不管它了……”
    谢危眼睛一亮,“真的?那我现在就告诉我爹,你们是什么门派?哦,对了,卿耀门对吧,我现在就和我爹说,你们为民除害和我要烛九阴,现在见被我约束就不要了,简直是深明大义,我让我爹去你们门派走一趟,送你们点礼物……唉?你脸怎么了?”
    林玉恒一张儒雅温润的脸生生扭曲成了关二爷脸。
    他咬着牙,一字一顿道:“烦请这件事不要告诉魔主!我们现在就走!”
    说罢,他一转身,拉着脸色同样扭曲的林玉媛便走了,身后一堆师弟各个脸色都不太好看,仿佛魔主这两个字在他们心中是个极为恐怖的代名词。
    直至所有人的身影全部出了院子,谢危终于忍不住,仰头便哈哈大笑起来。
    演个戏,谁不会,只要不让他娇媚柔弱的去勾引人,其它的都是小事。
    笑够了,他手一伸将玉牌收起放入储物戒,随意一揽将头发扎起来,又把衣服整理好,整个人转瞬间就换了个人似的,那副慵懒闲散的模样消失不见,转而变得飒爽又肆意。
    早就知道卿耀门这伙人必来,不可能这里出了个烛九阴,还有个邵元清在,他们门派却没收到任何消息,与其躲躲藏藏,不如正大光明的面对,以绝后患。
    叶怀也是知道这一点,昨晚才让邵元清变蛇引开卿耀门视线,他自己好歹得到了完整的烛九阴传承,冲出个包围圈不是问题。
    至于他,身份在这里摆着,谁都不敢得罪他。
    他手一抬拿过叶怀放在窗台上的蛇鳞,将它珍重的收了起来,心道:我只能帮你到这里了,接下来就看你自己了。
    从此以后,所有人都会知道合欢宫少主收服了一条烛九阴,叶怀也算是有背景的人了,普通人不敢轻易得罪。
    虽然和合欢宫少主扯上关系有点不太好听,但总比人身安危重要多了。
    至于他暴露身份的后遗症……
    不是没想过村民可能会泄露他和原主不一样的行为举止,但那又如何?
    换个面具一戴,谁能找得到他?
    他神清气爽的走出了屋子,往身后丢了个火球,金红火焰熊熊燃烧,把一切痕迹都覆没于尘土之下。
    走出门一看,林玉恒那伙人还在不远处晃荡着,见他出来,齐刷刷又往后退了一大段距离,势要与他划清界限。
    谢危一笑,转身就朝相反的方向走去,走到半路时忽有所感,朝田地里一看,漫山遍野的田鼠和蝗虫一夜之间便消失不见了。
    谢危怔了怔,反映过来后,眼里都染上了丝丝笑意。
    叶怀那小子,嘴硬心软,临走前还是帮这个生他养他的村子做了最后一次好事。
    这也是他最后的温柔了。
    他摇了摇头,转身朝荡荡山野间走去。
    清风徐来,绿野悠悠,浩荡天地,我自逍遥。
    林玉恒一伙人远远的看着他的背影,直至他被林木吞没才收回视线。
    林玉媛噘着嘴,小小声道:“看着也不是那么娇柔啊,怎么反而有点帅?”
    林玉恒皱着眉,道:“我确认那块玉牌是真的,那张脸……我没见过比他容貌更出色的人。”
    潜在意思就是——这人应该是真的。
    两人对视一眼,眼神之中同时透露出来那么一点不明的意味。
    身后一位师弟小小声的说出了他们的心声,“我怎么感觉我们被……耍了?”
    众人沉默。
    林玉媛不甘心的咬了咬牙,“我们难道就这么算了?”
    “当然不。”林玉恒眼神一定,很快有了主意,“我们把这件事宣扬出去,合欢宫少主随身带着一条烛九阴,总有人不怕死会去找他的。”
    “可以!”林玉媛狠狠点头,笑道,“反正我们这次也抓了一条烛九阴,虽然是伪远古遗族,但好歹也有一滴真血,够交差了。”
    一天之后,卿耀门的人撤去,这里迎来了一位着紫色宫装的美人。
    美人在村子里东转转,西转转,挨家挨户的打听一位红衣美人的事迹。
    “原来如此,这位美人这么猛啊!当街揍仙人?”
    “蛇口救人?还拿刀砍蛇?厉害厉害!”
    “连烛九阴都可以收服?”
    “好的好的,我知道了,大婶您歇着,我就不留下吃饭了,我走了!”
    再一天之后,这位美人衣带飘飘的回到了合欢宫,来到了合欢宫宫主阙殷所在的大殿之中。
    他跪在殿里,把所见所闻一一叙述,末了道:“这就是小师弟在柳炎村所做的事情,宫主,您看我们要不要去卿耀门给小师弟报仇?”
    上座高位久久没有声息传来。
    紫魅衣好奇之下,忍不住抬起头,用眼角余光悄悄朝上瞥去。
    阙殷斜倚在座椅上,一条腿支起,一条腿慵懒的垂着,手肘撑在支起那条腿的膝盖上,一手支颐,另一手把玩着一根金红色的羽毛,整个人的姿态透出一股不容置疑的慵懒霸气。
    他唇角微微勾着,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情,那带着艳杀之气的面容罕见的显出几分温情。
    紫魅衣彷如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般,整个人都傻了。
    宫……宫主竟然笑了?
    他都有多少年没笑过了啊,整天这么一副孤寡老人……咳……的形象,让整个合欢宫的气氛都肃杀又沉凝,如今竟然笑了?
    笑了唉!
    阙殷没理自家大弟子的目瞪口呆,他眉目低垂,轻轻的抚摸着那根金红色的羽毛,微微笑道:“总算玩够了啊,终于舍得回来了。”
    紫魅衣瞪大眼睛——谁?谁回来了?
    阙殷忽地一拂衣袖站起了身,一步踏出,身影已然来到了合欢宫中心半空。
    他灵气纳声,顷刻间传至整个合欢宫,“合欢宫弟子听令,即日起全宫出动,给我把你们小师弟绑回宫来,谁带回来的,我奖励谁一件仙器,带不回来也不要紧,提供他所在之地消息给我……”
    他微微的笑着,漆黑的眼中仿佛有红莲在徐徐转动,“我亲自去找!”
    合欢宫所有弟子无论是在做什么的,下一刻全都跪在了地上,声音齐齐传上云霄:
    “谨遵宫主之令——!”
    紫魅衣咂舌,事情大条了啊!
    阙殷一袭黑红色的法衣站在半空,其上红莲花纹随风舞动,仿佛随时都会在空气里绽放开来。
    他一手后背,遥望远空云卷云舒,“呵”地笑了一声。
    谁准你滥用合欢宫少主的身份,敢用,你就给老子滚回来!
    不惯着你!
    消息很快传到了妖王宫。
    火红色的凤凰郁闷的趴在岩浆池里恢复着身上被某个霸道不讲理的人拔去的羽毛,听到属下火鸾鸟的汇报,整只鸟都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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