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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圈子并不复杂。”他说:“您多虑了。”
    “我父亲现在已经单独养老,从此不会插手任何我的事。母亲几年前逝世,姐姐继承了大部分家产,在京市成家,轻易不会来宁城。”
    梁肆弯唇:“而且,我已经定居宁城,相信您在新闻上也见到了。意意和我结婚,是最自在的。”
    高中时期,陈敏棒打鸳鸯,未尝不是有梁肆家在京市的缘由,她是绝对不会允许女儿远嫁的。
    梁肆这段话,她不是没有触动。
    没有婆婆压着,唯一可以插手的姐姐和父亲也在京市,对沈初意来说,是绝对的好事。
    梁肆取出结婚证,递过去。
    陈敏也没想到,他居然还带着结婚证,不过现在一看到这证,就想到自己被瞒得紧紧的,表情又僵了下来。
    客厅里安静下来。
    梁肆在等她问。
    沈初意主动开口:“妈,您之前介绍的孙鸿,他性格不好,我不想坐他的车,他就想上手。”
    陈敏震怒:“你为什么不早说?”
    沈初意摇头:“说了他,然后呢,再来一个张鸿王鸿?”
    陈敏难以置信:“在你眼里,你妈我就是这样的人吗,我要是知道,怎么可能还答应?”
    “我不是这个意思。”沈初意平静说:“我只是想告诉您,那些人,您都不了解,不更糟糕吗?”
    陈敏问:“所以你就自作主张和他领证了?”
    她冷眼嗖地飞向梁肆。
    不管怎么说,擅自领证这事儿在她这里都不过去。
    梁肆好整以暇,悠悠道:“说句不好听的,那些人根本没有和我比的可能性。”
    狂妄、势在必得,一点也不谦虚。
    “……”
    陈敏无言以对,这话反驳不了。
    记得女儿之前说她骗的,“你俩到底谁决定的?”
    “我。”
    “我。”
    异口同声的回答,默契十足,当然答案截然相反。
    梁肆坦然地牵起沈初意的手,在丈母娘的怒视下,不慌不忙说:“是我想早点领证的。”
    沈初意原本的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
    梁肆挑着眉,笑说:“她一回宁城,您就安排相亲,那我可不得动作快点儿。”
    闲散的语气,倒是让僵硬的气氛轻快不少。
    陈敏:?
    “合着还是我的错了?”
    梁肆一本正经:“当然不是。”
    客厅里氛围一变,连沈初意都察觉到陈敏的态度不像之前那样冷漠。
    梁肆让在院子里的韩磊把那个木箱送进来,好整以暇道:“总该让您看看,我比旁人的优势在哪里。”
    “论家庭,刚才您也知道了。”
    “性情,在您家住过一段时间,您也清楚。”
    他一句句,云淡风轻,游刃有余。
    “这是我的个人资产,包括公司、别墅、岛屿,还有车和游艇之类的……有些记不太清了,我会公证给意意。”
    盒子经由他打开,里面的文件一一呈现。
    沈初意张了张嘴,前两天他说她发财了,她以为只是一部分而已,所以才愿意接受。
    而今他的意思——
    是全部?
    陈敏也是这么想的,震得无法说出话来。就算是其中一个,也是她们平常很难获得的。
    他的确是很用心。
    男人都是自私的,当初她和沈初意爸爸结婚,这间老房一直是写在沈初意奶奶名下的。
    她比谁都清楚,在财产这方面,他们会竭尽各种可能,不分给自己的另一半。
    陈敏当然知道公证是什么意思,被他的气魄震撼,表情复杂,转向沈初意,“你知道这件事吗?”
    沈初意点头:“领证的时候就说了。”
    陈敏想了想,看来他没说假话,只是结婚证已领,嘴上说什么都可以,又重新看向面前的年轻男人。
    “你是认真的?”
    梁肆唇边勾起一点弧度:“妈,您今天早点消气,我还可以带意意去公证。”
    陈敏:“……”
    在这儿给她下套是吧。
    但他这句话,的确是戳到了陈敏的心底,她可不管这些应不应该,既然他说给意意,那她就让意意接着。
    这男人确实会说服人。
    从始至终,陈敏对梁肆最不满意的便是他家的滔天富贵,如今,他给了承诺。
    就算是她,也不得不承认,世界上没有几个男人能做到这样。
    陈敏把结婚证丢给他,“证都领了,我又不能让你们离婚。”
    梁肆气定神闲地又揣回兜里。
    沈初意一听这句话,不由得松口气,眼睛弯了弯,妈妈这话就是松口的意思了。
    她不反对了。
    梁肆牵着她的手在手心勾了勾,光明正大地做着私底下的小动作,一如当年。
    询问自然是还有的,不过那都是最普通的问题,譬如以前谈过几个女朋友,有没有未婚妻。
    梁肆想也不想:“一个。”
    他顿了顿,“然后被您棒打了。”
    “……”
    当年确实她冷血,但她既然做了,就不觉得有问题,只能说缘分如此,瞥过他这招摇的脸,“真就意意一个?”
    梁肆微微一笑:“嗯。”
    “既然你们下午有事,就忙你们的,不过……”陈敏倏地看过来,“意意,你跟我来。”
    沈初意看了眼梁肆。
    陈敏恨铁不成钢:“你看他干什么,他帮不了你。”
    梁肆眉宇轻抬,明知故问:“您这回不会棒打了吧?”
    “……”
    陈敏哼了声。
    沈初意抿唇笑,跟她一起进了卧室里。
    陈敏心情复杂,摸了摸女儿的脸,问:“你不和我说,是不是怕我又不同意?”
    沈初意嗯了声。
    陈敏呵道:“你怎么知道,他不能先说服我?”
    “就你这性子,被人骗了都不知道。”她说:“他现在是一心想你,人最容易变了,明天又是一个心思。”
    沈初意说:“我知道。”
    她相信梁肆不是这样的人,而且,这场婚姻,似乎得益是她,他还损失了。
    陈敏叮嘱:“凡事给自己留点余地。”
    沈初意乖巧地点头。
    从卧室出去时,梁肆站在院子里看开的烂漫的花,午间的日光被树叶分割,零零散散地落在他身上。
    他抬头,遥遥与她对视。
    沈初意不知为何,心跳隐隐加速。
    当初那个走进院子里的少年,一闪而过的热烈青春,竟在现在成了她的丈夫。
    沈初意开口:“梁肆。”
    梁肆目光扫过,收回手,“谈完了?”
    陈敏转向沈初意,“我今天还没喝药,你去帮我准备一下。”
    等沈初意进了屋里,她才终于开口:“我以为当年你是一时兴起。你可以恨我,别怪意意。”
    梁肆应声:“您多虑了。”
    如果他十八岁时的喜欢是一时兴起,那二十三岁时的爱意便是从一而终。
    他说:“我能理解您为人母,要求严格,只是,我希望您以后多听意意她自己的想法。”
    不管是不是真的,陈敏都当真的,话说得好听也是优点,而且句句不离她女儿,她是满意的。
    直到又听见接下来的一句话。
    “对了,我们晚上可以不回来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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