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多的还是平静与好奇。
她抓了抓头发,还是想想怎么才能从母亲嘴里套出更多的信息。
荣容接到棠高阳的电话时,正在公司开会,接完电话立刻结束会议,赶到棠高阳住的地方。
棠高阳正躺在床上玩手机,听见门的动静,手忙脚乱熄灭手机放到一边闭眼。
“阳阳!”荣容一进门鞋没来得及脱就直奔棠高阳房间。
“阳阳……”
棠高阳缓缓睁开眼,声音虚弱,“你怎么来的这么快……”
“我看看,有没有受伤,能坐起来吗?”
棠高阳扶着床坐起来,“没事,就是车变形了。”
“去医院看过了吗?我们现在去……”她要将她扶起,慌慌张张招呼保镖进来。
“妈,你别着急,我没事。”她拉住荣容的手。
“你先坐下。”
荣容忧心仲仲坐下,拉着她的手。
棠高阳撒谎自己在路上出了车祸。没想到母亲来得这么快,自己还没想好说什么词,此刻大脑飞速运转。
要让母亲心疼她的同时,透露点她想要的信息。
“我在电话里和你说的那个女人,”她形容了下她的穿着样貌,“她好像不是人,我见过她两面,第一次在酒吧,她说我不该存在,第二次就是这次,好像要杀我。”她真假参半道出和那个女人的经历。
荣容脸色阴沉,“不应该……她不应该动手……”
棠高阳没听清,“妈,你说什么?”
荣容又换上温柔面孔,摸摸她的头发,看着她,像在欣赏她最美的作品。
“没关系,没有人能杀得了你。”
凉意从棠高阳尾椎骨丝丝缕缕升起,攀满后背,她看着母亲,往后缩了缩。
“她为什么说我不该存在?”
“陌生人的话不需要放在心上。”
“她已经不是陌生人了,她是想要我命的人。”
“我不可能一辈子躲在家里不出去,哪怕真的躲在家里,这种在这个世界本不该发生的情况我是逃脱不掉的。”
荣容深吸一口气,眉目沉下来,盯住她的眼睛。气氛诡异。两人僵持着。
“你其实没事是不是。”
棠高阳不应声。
“这些事,你知道的越多对你越不好。”
“你什么也不告诉我,我根本没有任何应对的办法……”她未说完,被荣容抬声打断,“告诉了你你也不会有应对的办法。”
“所以,她说的我已不该存在是真的。”她一字一句,半是疑问,半是确定。
“人死是不可能复生的。”荣容冷静回答,否认掉一种可能。
棠高阳更加不明白。这种莫名的隐瞒让她不适且愤怒。
有什么事情不能一起面对,有什么事情非要瞒住她才能算对她好?
对你好,对你好。
这句话她听的疲惫,听的厌倦。
所有掩在真相下的谎言都是好意,执意寻找真相的人反而成了多余和不懂事。
她掀开被子站起来,“好,那我就一辈子在随时会死掉的恐惧中度过,这既然是你想看到的,那就这样吧,我没什么事,你回去吧。明天,以后,能不能见到我再说吧。”
她离开卧室。
她需要冷静下来。
荣容终于出声,她站起来,“是,她说的是真的。”
“你,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了。”
棠高阳缓缓回头。
“我的记忆已经模糊了,或许,曾经我确实做过什么。”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有强烈的预感总觉得会失去你。”
“那块玉是我从小就带在身边的,太爷爷太奶奶说,那块玉,是古物,和我有缘,我还没出生时,是一个游僧送的,可保我和我的后代平安。”
“算命人流传着一种说法,算者可算人之命,无法看破已之身。泄露天机,不得善终。”
“那个游僧便是算命人,后来太爷爷太奶奶去往外地,在一座山上发现他被雷劈死的遗体。”
“那山上有住户,没人愿意给他收尸,当地信奉一种说法,被雷劈死的人是上天对他的惩罚,他一定是做了什么事,才会被上天惩罚。”
“那块玉本来是完整的一块,另一半,我怎么也记不起在哪里。”
“什么时候碎的,怎么碎的,完全没有记忆。”
“我拉着你去临安寺那回,是因为我做了梦。”
“而梦到的,就是你掉进水里溺死。”
所有的事情仿佛是一个循环,一环扣一环,冥冥之中都在往既定的方向发展。
棠高阳感到冷。她是漩涡的中心,牵挂生死。
荣容走近她,摸着她的头发发尾,“我不能再失去你。”
她把吊坠托在手心,“封泥是防止灵力外散,会吸引不干净的东西。”
“那个女人是不干净的东西吗?”
荣容摇摇头,眼神悠远,“她是变数。”
“她不是人,也不是鬼。”
棠高阳看着母亲的脸,“你认识她?”
“或许吧,我记不清了,记忆告诉我,她是变数。”
棠高阳深吸一口气,明知真相不会平淡,真正知道后好像绕了一个圈,所有的事件都对上,命运无法改变。逆天改命,原是一种美好幻想。
荣荣抱住她的头,“你不会死的,不会。”
不知是在安慰棠高阳还是安慰她自己。
周末。晴天。
窗外微风。边迹执着毛笔,宣纸上墨迹每一笔收尾都带着莫名的焦躁。
他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
很难沉下心来。
纸上字迹缭乱,难掩内心不安。
撂下笔靠着椅背发呆半晌,拿起手机看看有没有人给他发信息。
其实只是在等她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