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住。
我的确没得选。
常狄啧嘴:“槐姑娘,你知道这天底下想做我五哥弟马的人有多少吗?我劝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我不满的小声嘟囔:“谁稀罕。”
柳玄意也不管我,转而和常狄商量事情去了。
“这些年,你手里的兵马还剩多少?”
“当年你无缘无故消失,我顿觉情形不妙,便让手里得力的兄弟隐入市井自保,到如今常联系的,还有三成。”
“三成,应该够了。”
柳玄意点头,吩咐道:“常狄,你尽快联系这些兄弟,最迟后天晚上我们要送一趟镖,目标顾家。”
常狄:“顾家?就是百年前你接手的最后一镖?”
得到肯定之后,常狄双手抱拳,转身就走。
我听的云里雾里,忍不住问道:“送镖?这就是你的生意?”
“百年前的镖,现在还能送?”
“送什么?”
“不会是……是正堂那口棺材……唔……”
柳玄意低头吻住了我,一手圈着我的腰,天旋地转间,已经把我带到了一张古色古香的拔步大床上。
他吻得凶猛,如痴如醉,像一头饿了很久的狼,恨不得将我吞进肚里。
我好不容易找到喘气的机会,低吼道:“放开,别碰我!”
他轻笑:“你是我老婆,我不碰你碰谁?”
第5章 阴镖局
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晌午。
醒来的时候,柳玄意已经不在了,我与常家的婚书端端正正的放在枕头旁边。
原来这本婚书没被烧掉,被柳玄意带出来了。
又想起夜里他说的那句话,不由疑惑。
当初奶奶带回来的四本婚书,只说明与哪家联姻,并没有写对方的名字。
我只知与常家有婚约,却没想到那个人会是柳玄意。
怎么会是柳玄意呢?
毕竟从一开始,奶奶为我定下这四门婚约,就是为了镇压他啊。
我正想着,有人推门进来了,吓了我一跳。
那人五十上下,慈眉善目的,怀里抱着一堆新衣服。
“姑娘醒了啊,里间有热水,您先去洗漱,一会儿出来先吃饭,然后试试新衣服,尺寸不合适的告诉我,我拿去让人改。”
她说着便来收拾床铺,我很是尴尬,想要拒绝,她又继续说道:“五爷是我看着长大的,以前他的生活起居就由我照顾,一别百年,他终于回来了,还带回了姑娘,我真是高兴坏了。”
“……”
“我姓黎,大家都叫我黎婶。”
我赶紧叫道:“黎婶好。”
如果百年前的堕蛟事件是真的,那么,柳玄意百年前便已修炼成蛟,不知道活了多少年。
能在他身边受他重用的这些人,怕也都是精怪修炼成人形的,谁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白丁。
我恭敬点准没错。
黎婶笑着应声,推我进里间洗漱。
等我再出来的时候,饭菜已经在桌上摆好了,床单被罩全都换成了新的,衣服整齐的收拾进衣柜里。
我心里有好多疑问,一边吃饭,一边试探着问黎婶。
“黎婶,柳玄意是常家人,对吗?”
“对。”
“那他为什么姓柳不姓常?”
“常仙儿是咱们这个族群的总称,下面有很多分支,不光有姓常的,姓柳的,还有像我一样姓黎的,姓白的,姓墨的,等以后五爷把您带回常家去,您就明白了。”
原来是这样。
“他以前是做镖局生意的,但镖局早已被现代快递业取代,咱们这儿以后要改成快递代收点吗?”
黎婶顿时笑了起来,她摇头:“姑娘,咱们这是阴镖局,不是普通接送快递的,并且咱们堂口也不单单只做这一样,放心,五爷不会饿着您的。”
我脸上一红,心想我有手有脚,养活自己根本不成问题,谁要他养啊。
我刚想问问黎婶什么是阴镖局,就听外面常狄粗声粗气的喊道:“槐姑娘,你收拾好就出来,咱们谈谈。”
黎婶冲我点点头,我就从衣柜里挑了一套运动服穿上,尺寸刚刚好。
从房间里出来,穿过耳室就是正厅。
那口棺材还停在那儿,常狄站在一边等着。
我走过去问道:“找我有事?”
“你会骑马吗?”
“会。”
江城山多,其实并不适合骑马,但不知道为什么,十二岁那年,奶奶从外面回来,非逼着我学骑马。
大二那年,我代表我们学校参加省内马术比赛,拿了季军。
“会骑就好,省我事了。”
常狄提起棺材头上那只八角宫灯,递给我说道:“我们今夜押镖去顾家,到时候你骑马提镖灯开路。”
“我?”我不敢置信的看着常狄,“我也要去,还开路?”
常狄看向我左手无名指,那儿戴着一只古朴的蛇形银戒。
那是昨夜柳玄意给我戴上的,并且教了我催动口诀,这样我可以随时联系到他。
“你手上戴的蛇戒是咱们阴镖局镖头的象征,镖局重新营业的第一镖,你怎么可以不去?”
“……”
“你不仅得去,还要打头阵,镖没送到,镖灯决不可灭。”
“镖灯很容易灭吗?灭了会怎样?”
“镖灯熄灭,送镖失败,轻则损耗阴德,重则反噬丢命。”
我顿时脸上一白:“这么重要的东西,你们谁提都比我保险吧?”
“你肉体凡胎,的确是个累赘。”常狄毫不客气道,“但五哥选了你,我们相信五哥的选择。”
“并且这是百年前,五哥接的最后一镖,原本送完这一镖他便功德圆满,要不是……”
说到这儿,常狄咬牙切齿,顿了顿又说道:“五哥刚回来,知道消息的人不多,劫镖的人也会相对少很多,总之,今夜这一镖,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第6章 白狐劫镖
整个下午前院都很热闹。
常狄带回来几个大汉,把院墙边上堆着的东西倒腾了出来。
那是一架通体透黑的镖车,材质像铜又不是铜,表面雕着繁复的花纹,车前套着一匹足有两米高的铜钱马。
铜钱马,顾名思义就是用铜钱串起来扎成的假马,空心的,头上套着铜面具,额前还嵌了一撮红缨,看起来耀武扬威的。
吃过晚饭,常狄拿过来一套黑红色的软甲,让我穿上。
那软甲柔韧性极好,穿着不重,却很有安全感。
他领着人在正厅上了香,做了法事,然后让我提上镖灯去前院,身后,十六个大汉喊着号子抬起那口金丝楠木大棺。
棺材架在了马车上,又用浸了黑狗血的红绳绑了三道,常狄仔仔细细检查之后,走到我面前说道:“槐姑娘,上马吧。”
他说着俯下身去,单膝跪在铜钱马边上。
他让我踩着他的背上铜钱马。
这让人感觉有些匪夷所思,但我知道这种时候,常狄不会跟我开玩笑。
“常狄,你起来吧,我上得去。”
常狄起身,有些怀疑的看着我,我退后两步,一个缓冲,利落的翻身上马。
常狄冲我竖起大拇指,然后将镖灯递给我,让我放在马头前。
镖灯亮起的那一刻,铜钱马忽然一声长鸣,两只前蹄高高抬起,稳稳落地,竟真的活了过来。
九点我们从四合院出发,常狄扛着白色的招魂幡走在最前面,我骑马提灯紧随其后,再往后便是架着棺材的马车。
马车两侧有两队人马,他们扛着鸦青色镖旗,镖旗上绣着红色的玄字,特别醒目。
队伍最后是两排红男绿女,它们描眉涂腮,走路脚尖点地,一飘一飘的,很是诡异。
我们走的是郊区小道,到处黑漆漆的,只能听到马蹄声和车轮声。
以及常狄时不时喊出口的号子声:“苍山常五爷押镖,阴人借道,活人退避,合吾!”
一边喊一边撒纸钱,风一吹,纸钱漫天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