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黑衣人对视一眼,握紧长刀,打起十二分精神。
他们决定重整旗鼓,想赶紧把谢似淮斩杀在刀下,然后去跟那已经带走池尧瑶的同伙汇合。
可他是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的。
在他们提着长刀上前来前一刻,谢似淮长袖一动,手中飞快地掷出毒针,有些刺入黑衣人的双眼,有些刺入黑衣人的心脏。
痛吟声在林子里响起。
毒针刺中双眼,黑衣人下意识松开长刀,捂住自己流血的眼睛。
“我的眼睛!”
这时,谢似淮不疾不徐地走到他身后,将匕首插入腰间,慢慢抬起修长洁白的双手,覆上黑衣人脖颈上,猛地往一侧一拧。
“咔嚓”一声。
被刺瞎双眼的黑衣人顿时没有了声响,待谢似淮松手,尸体轰然倒下,软软地躺在地上。
其他人见了,不由得生起惧意。
谢似淮朝他们笑了笑,笑容在月色映衬之下煞是好看,下一秒,手中匕首便穿过了他们的喉咙,以相同的方式将他们杀了。
具具尸体杂乱无章地倒在地上。
还剩下最后一个黑衣人。
他捂住胸口的伤口想逃走,无奈双腿被毒针刺中,疼痛难忍,无法行走,只能狼狈地爬行。
谢似淮踱步过去,漂亮的指骨满是血,顺着指缝滴落。
走到黑衣人身前时,他曲腿半蹲下来,衣摆垂在地面,微笑着,很好相处地问:“其他人把我要护送的镖带去哪儿了?”
黑衣人颤栗不止,“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要把我放了。”
谢似淮笑而不语。
黑衣人怕死,此刻心神不宁,便当眼前的少年答应了,抖着手指了一个方向,紧张道:“林子东边的河,我们准备渡船离开此处。”
“我告诉你了,你把我放了。”
谢似淮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对方所指的方向。
他轻声道:“你当真不会骗我?我平生最厌恶别人骗我了。”
黑衣人猛地摇头。
他语速极快道:“公子放心,我说的都是实话,不敢有半句虚言,你我都是江湖中人,何必为了一桩买卖而把性命都丢了呢。”
他们也是受邀过来劫镖而已。
若是劫镖成功,能收获一大批金银财宝,后半辈子吃香喝辣的。
可还是自己的命最重要!
谢似淮慢慢站起来,俯视着还在地上爬动着的黑衣人。
他温和地笑着道:“对啊,你我都是江湖中人,何必为了一桩买卖而把性命都丢了呢,可刚才你们不是也要把我杀了么?”
黑衣人噎住,若是他们占上风,也定然是会将此人杀掉的。
江湖上刀剑无眼,不少人为银财愿意干尽伤天害理之事,他们受邀过来劫镖,杀个人而已。
别说是杀了这个少年,就是杀一村子的人,只要有银子,他们也是会去干的。
别人的命与他们何干?
可他想是这么想,但为了能活下来,现在必须得否认。
“不是,我……”话曳然而止。
谢似淮以一种极快的速度提起黑衣人跌落在身侧的长刀,眼也不眨地刺入他的心脏,“若是你,你应该会这样杀了我吧。”
长刀在他体内还轻轻地转了转。
“这样也许会很疼。”
少年歪了下头,眼睛很亮,看着血液从他身体里流出。
黑衣人疼到连动也不能动了,面色霎时变得很苍白,喉结一滚,口吐鲜血,应声倒地了。
楚含棠捂住嘴巴待在大树后面。
原主跟谢似淮的关系并不好,曾给他使过绊子,毕竟他们都应该喜欢池尧瑶,是情敌关系。
而原主眼里又是容不得沙子的。
她见谢似淮生得俊俏,武功又高,怕池尧瑶会对此人心生好感,所以逮住机会就对付他,想铲除情敌。
可谢似淮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每一次都能化险为夷。
反观原主就是在作死,楚含棠发现谢似淮此刻正面对着自己藏身的这一棵大树,一乱动肯定会被发现。
她身子贴近大树,在心中祈祷谢似淮赶紧离开此处。
等了一会儿,没听到有声音了。
楚含棠迟疑地探头出去,发现不远处只剩下黑衣人的尸体。
她松了一口气,准备也往林子的东边去,刚才听见黑衣人说他们把池尧瑶劫去那里了。
视线无意地扫过地面,发现地上有两道影子。
楚含棠心脏骤停,讷讷回头,看着谢似淮那张也沾了些血渍的脸,努力扯出一个笑容,“谢公子。”
什么时候绕到她后面的?楚含棠诧异不止。
他也朝她一笑,眼睛明亮无害。
谢似淮手中还拿着前不久刚杀过黑衣人的匕首,“楚公子也是出来寻池姑娘的?”
楚含棠忍住不看,“没错,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谢似淮此时但笑不语,好像在认真地打量着她。
杀还是不杀呢。
此人之前也经常因为喜欢池尧瑶而暗害他,尽管每一次都不成功,可却是确确实实存了想杀他的心思的,不如今晚也把她杀了。
楚含棠见谢似淮眼睛亮了亮,暗道不妙,“谢公子!”
谢似淮奇怪她为何大呼小叫的。
他都还没有动手,摩挲着匕首的指尖一顿,疑惑地看向她,“怎么了?楚公子。”
楚含棠强行压下惧意,主动拉起谢似淮的手跑向林子的东边。
“那些人不是说池姑娘被抓去林子的东边了么?我们再不去就晚了,万一他们渡船离开便麻烦了。”
谢似淮古怪地看了一眼楚含棠拉住自己的手。
楚含棠似有所觉,在他想拿起匕首砍断自己的手之前松开了,跑得飞快,似真的非常急着去救池尧瑶。
落后她几步的谢似淮若有所思地看着楚含棠宛若飞奔的背影。
又是想了其他法子来暗害他?
这次会是什么呢。
谢似淮想到这里,暂时没了要立刻杀楚含棠的心思,对了,她不是喜欢池尧瑶么?
若是将她的真面目揭露出来,一定比杀了她更痛苦。
楚含棠几乎是一鼓作气冲到林子东边的,中间没敢停下来过。
那个死在谢似淮手里的黑衣人没有骗他,池尧瑶的确被人带到了林子东边的河边。
现在他们要把她带上船了。
而男主白渊正在与拦住他的黑衣人搏斗,心急如焚地叫昏睡过去了的池尧瑶,“尧瑶,你醒醒!”
楚含棠立刻拔剑上前,只是手有点儿抖,实在是不敢杀人。
白渊见到他们,顿时燃起希望,“楚公子、谢公子,去将尧瑶从船上带下来。”
话音刚落,有几个人围住了谢似淮,也有两人围住了楚含棠。
她嘴角一抽,虚晃一剑。
乍一看看着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围住楚含棠的两人刚被白渊打怕了,见她这样,以为也是一个武功高强的人,不自觉地侧身躲开。
楚含棠的长剑在跟他们对峙的时候震掉了,来不及捡起来就冲向了河上的船,知道他们很快会反应过来。
果然,他们见楚含棠挥了一剑就拔腿跑,明白她只不过是虚张声势,赶紧追上去。
楚含棠咬紧牙关冲向池尧瑶,踩过河边的水,艰难地爬上船上,将缠在她身上的绳索解开。
谁绑的绳结,也太难解了吧!
眼看那两人也要爬上船了,楚含棠心一横,低头用嘴巴咬绳索。
池尧瑶中的迷药药效渐渐消失,虚弱地睁开眼,只能看到大汗淋漓的少年跪在自己身前,弯下腰使劲地咬解不开的绳结。
她唇瓣翕动了下,“楚公子?”
楚含棠喉咙发出一个音节,当作回应,牙齿还在磨咬着绳索。
绳结终于松动了。
与此同时,一把大刀从后面劈向楚含棠,她用尽全身力气抱着池尧瑶往一侧滚去。
那大刀劈到了船板上。
楚含棠累得半死,这比她考体育考试还要累上几分。
一不小心还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池尧瑶身上的绳索是被解开了,但迷药的效力还残留着,暂时没什么力气,滚在船板上也爬不起来。
楚含棠强撑着爬起来,池尧瑶是她的攻略对象,绝对不能死。
船一晃一晃的,晃得她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