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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屈辱了,祝宗宁觉得自己已经不是一个文明人了。
    他苦着脸跟着贺兰牧回屋里,躺在被子里还处在被打击到的懵然里。
    然而这还没完。
    他吃饭的时候走神思考贺兰牧到底是不是要跟他和好,几乎没吃别的东西,光喝鱼汤了,喝得满肚子水,一个晚上起来了三次,在月黑风高的雪夜里,在一个他发誓再也不会回来的农村小院的墙根下,留下了三道耻辱的痕迹。
    折腾了一晚上,第二天起得也不早,到楼下吃早饭的时候餐桌边就只有一个谢寻年,邓延姥姥在礼物帮隔壁的小姑娘梳小辫,舅舅和舅妈正在院子里扫雪。
    谢寻年招呼一脸精神不振的祝宗宁和眼底下明显也有一对黑眼圈的贺兰牧:“早啊,来吃早饭,豆浆和糖饼,挺好吃的。”
    祝宗宁整个人都还很萎靡,穿着邓延姥姥给他翻出来的大棉袄往西方的桌子边一坐,垂头丧气的,好大一会儿就吃了半块糖饼,豆浆碰都不敢碰。
    陪着祝宗宁一个晚上同样三进三出的贺兰牧知道他想什么,把饭桌上那碗都放凉了的豆浆自己几口干了,又去大锅里给祝宗宁盛了碗热的,摆在他面前:“少爷,您这是打算辟谷啊?”
    祝宗宁可怜巴巴地看他一眼。
    这回祝宗宁真是被迫参加变形记了,贺兰牧感觉自己简直是玩脱了,骑虎难下的那个成了他自己,只好凑到谢寻年跟前,跟谢寻年商量:“打个商量,你自己在这边拍几天素材行吗?我们家那位矜贵,眼看就该崩溃了,我给他送回去,待几天再回来。”
    “这是和好啦?”谢寻年早就从两个人之间微妙的气场变化里感受到了不一样,现在贺兰牧挑明了说,他也直言,“送老婆这种事,我怎么能拦着。”
    贺兰牧极其狗腿地替谢寻年拿了张糖饼。
    谢寻年憋着笑接过来,又说:“反正现在录的素材我也得剪剪慢慢发,能给你腾出一个星期时间来。”
    “成,多谢。”贺兰牧正回身子,一手拿着块糖饼咬着吃,一手在自己手机上翻火车票。
    从沛市坐火车回去要几乎十二个小时,也不知道之前祝宗宁坐着二等座过来遭了多少罪,贺兰牧又搜了搜路线,确定了离得最近的机场位置,准备直接买机票,然后自己开车过去,把车扔在机场的停车场。
    看了一会儿,贺兰牧确定好了路线和时间,又在网上查现在下雪封路的情况。
    还没查完,谢寻年又凑过来拽了他一下,给他看手机上一段视频:“对了,你看这个。”
    视频是昨天他们在河塘上钓鱼时候的那一段,祝宗宁站在他旁边看他凿冰坑,祝宗宁目光简直黏在了他身上,那么热切又依恋。
    以前的祝宗宁目中无人,对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可现在的祝宗宁满心满眼都是他了。
    贺兰牧垂着眼看了几秒钟,跟谢寻年说:“发我一份?”
    谢寻年:……你有点出息吧。
    他默默心里吐槽,然后微信把长达三分钟的未处理视频发给贺兰牧,又问:“能上传账号吗?”
    贺兰牧从包车软件切到微信,接收视频,跟谢寻年说:“别露脸,有只拍到背影的吗?背影不用刻意剪掉,你发就行。”
    谢寻年比了个“ok”的手势,说:“知道了,那我跟公司报备一下。”
    他俩嘀嘀咕咕商量完,祝宗宁的一碗豆浆才喝下去三分之一,正探头探脑地看着他们这边。
    祝宗宁现在已经是“谢大师”的信徒,不再乱吃飞醋了。
    但他们距离太近,他听见了贺兰牧说“他们家那位”,后来又听见他们说什么“账号”、“露脸”一类的,顿时想起来那个叫“在路上”的视频账号下面嚣张的cp粉。
    他以前是没资格说什么,但现在他可是贺兰牧正儿八经的男朋友,好一辈子那种,立即从被打击得半死不活的状态脱离出来,试探道:“牧哥,发什么啊?”
    “昨天凿冰坑的事情。”贺兰牧还不知道祝宗宁已经知道了他和谢寻年的账号,没以为祝宗宁会对这个感兴趣,只当他是看自己跟谢寻年聊天就要没话找话,于是把板凳往他那边挪了点,又指了指他面前的豆浆碗,问他:“就喝一口?”
    当着谢寻年的面,祝宗宁说不出口那个只有他和贺兰牧知道的原因,就只摇了摇头,说:“吃饱了。”
    于是贺兰牧就自然地把他喝剩下的豆浆喝完了,起身去收拾碗,告诉祝宗宁:“别发愁了,上午我跟小谢抓紧拍点镜头,下午我们出发,去市里找个宾馆住。”
    祝宗宁跟在后面,有样学样地跟着把盛糖饼的盘子端过去。
    谢寻年把自己的糖饼吃完,连洗碗都不帮手了,迅速撤离:“你俩收拾吧,舅舅在院子里扫雪,我去帮忙。”
    “那我一会儿过来。”贺兰牧个高,人结实,手掌都大,那碗拿他手里跟玩似的,三两下就洗刷干净了,他摆在灶台一边晾着,跟谢寻年说,“能不能留点,别全扫了,一会儿堆个雪人玩。”
    谢寻年背对他应:“知道啦。”
    祝宗宁又把谢寻年的豆浆碗拿来递给贺兰牧,想说不用去宾馆那么麻烦,但又想起来前一天晚上被上厕所支配的恐惧,可他也知道市区离这里很远,路上要花不少时间,贺兰牧也不能两头来回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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