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卢大尧惨叫一声，脸重重地摔在地上，与 人非人鬼非鬼的王青对视。
卢大尧想要 从地上爬起来 ，但 粘稠的血液让地面 变得又湿又滑，他连滚带爬甩了好几跤，直到被重蔻踩断了脚踝，一下拧断了他的脖子。
尘埃落定，重蔻坐在仿佛成为血池的地板上，鲜血顺着她的下巴滴落，明亮皎洁的月光落在她布满杀孽的青春脸庞，她轻声一笑，像是压抑许久的灵魂得到释放。
“你为什么要 杀人？为什么要 杀他们？”白姚撑着墙壁站了起来 ，质问道。
重蔻侧眸看他，清透如水的脸，血痕鲜艳锋利：“想杀就杀了，不需要 理由。”@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不。”白姚摇摇头，他跪在重蔻身边，拉扯着她的衣裳，眼神 痛苦：“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
“那是你不了解我。”重蔻淡淡道。
“你有了自愈异能，是你杀了范瑞阳对不对？你的异能不是狂暴，不是痛感失觉，是掠夺对不对？！”
“嗯。”重蔻的脸上没有表情。
“怪不得，怪不得那阵子你总和他们一起出去 铲雪，他们都说你变了，爱跟人接触了，其实不是那样，你只是盯上了范瑞阳，想找机会杀了他，因为你感受不到痛对不对？”
“嗯。”
“所以你杀死卢大尧，杀死高辛，卢小米都是为了要 他们的异能？是不是？！”
“嗯。”
“以前谁惹了你，你都是直接冲上前直接杀死他，就像当初你从那几个 男人手 里 救下我一样，可是偏偏面 对宁耀，你那么生气，却没有杀掉他，却让我来 杀，因为你不想要 魅魔的异能。”
“魅惑系异能，太低贱了，我不需要 谁迷恋我。”
白姚无力地垂下手 ：“我终于明白了，幸好，幸好宋黛他们走 了，不然他们也会被你杀掉的。”
重蔻表情终于有了些反应：“我没有要 杀她......她很强，风系明明那么弱的异能，她竟然能做到这个 程度，我杀不了她，但 这样才有意思不是吗？”
她略带婴儿肥的脸上洋溢出莫名甜美的笑容，像提到心上人般，杏眸满眼期待：“我的人生终于有了期待，真好。”
白姚无法 理解，但 就在这时他听见了角落里 几个 幸存者不小心露出的动静。
重蔻沾满鲜血的脸看向暗处，幸存者们吓出了眼泪，她站起身。
“不要 。”白姚拦在他们面 前。
重蔻推开他，略过幸存者往楼下走 去 。
被推开的白姚愣住，她没有杀幸存者，仔细回想，那些普通人似乎都是卢大尧杀的，她杀的人只有异能者，她唯一杀的普通人就是当初折磨他的光头男，这是不是说明她......还 有救？
白姚在原地站了许久，捡起沾满血的单簧管追了上去 。
重蔻站在一楼，此 时浓雾已经消退，地上是大杉被卢大尧攻击后溃烂的身体，反弹只能抵抗物理攻击，而不能抵抗其他，一如当初的刺光，一如现在的毒。
“重蔻，等等我！”
重蔻回头，清冷淡蓝的夜色落在她身上，染血的衣物散发出浓重的血腥味。
“你想跟我走 ？”她有些不理解：“正常情况下，你应该害怕我。”
白姚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他确实有些害怕她杀人的样子，但 在他心里 ，她永远是当初学校里 那个 干净孤僻却在眼光下熠熠生辉的女孩，他想救她。
因为她也曾救赎过他。
“让我跟你一起离开吧。”白姚请求道。
“好吧。”重蔻虽然不理解，但 并没有拒绝，她走 上前搂住他的腰，少年的腰纤细清瘦，隔着单薄衣服接触时，他的肌肤微微绷紧。
下一秒，他们一起消失在冷寂的月色中。
第58章 筛选
汽车行驶上高架桥, 四周除了风声一切寂静，高架桥两边矗立着的一栋栋高楼仿佛成了无言的墓碑，每一扇破败无人的窗户都是墓碑上的铭文, 铭记着四场末日中丧生破碎的家庭。
以往拥堵需要一个小时才 能出 城的道路, 现在不到20分钟他们就已经通过了收费站，上了高速公路。
公路上停着许多的车辆, 但幸好并 没有将道路堵住，两边的农田似乎还没有从暴雨、高温、极寒来 带的伤害中缓过劲来 ，别说生长农作物了，就连生命力最最旺盛的杂草都少 得可怜。
这些农田呈现出 一望无际的土褐色, 只有零星的一两株野草带来 一抹绿色。
大约行驶了三个小时，楚景和把车停下，说道：“前面塌方了。”
这里原本是一座延绵起伏的大山，修建了高速公路之后, 把山挖空建造了三条长度均在 2公里的隧道, 但因为之前灭世暴雨的原因, 这些山体早就承受不住压力塌方，倒下来 的庞大山体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几 个人一起下车，顾翊抬头望着巍峨的大山：“难道我们只 能翻过去？这么一来 的话, 今天晚上我们肯定 市到不了w市了，光是这些山我们徒步的话，得走半个月吧。”
“我们可以先 爬到山顶，然后借用风力将你们送下去，这样 可以节约时间。”宋黛说。
但如果直接将他们每个人都带飞，她耗费的精神力太大, 上次她把顾翊等人送到明珠塔后，很长时间都没有再使用异能, 而且容易犯困多眠。
“行，我有徒步登山的经验，我走在前面为你们开路。”霍平说道。
“那大家先 换上登山服，还有登山靴。”宋黛从空间里拿出 专业的装备。
这些天因为气温一直维持在凉爽的20度左右，所以大家穿着都很随意，鞋子也是单鞋，用来 爬山的话倒显得不太方便。
“宋黛你简直就是我们的哆啦a梦，什么都有。”顾翊套上一件防水的冲锋衣，一双登山靴，发自 内心的夸赞道。@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一旁的虞玉泽也换好了衣服，黑色的登山服衬的他像是沉静夜色中的一块温凉的玉，细长的眉眼都透着微微蛊惑的感觉，眼角的血红泪痣更显得诡艳。
“宋黛那一把砍柴刀给霍平：“给你开路。”
霍平接过，硬挺深邃的眼眸露出 淡淡的笑意：“谢谢。”
“山上温差大，大家注意保暖。”霍平站在最前面开路，之后跟着的是楚景和，然后是宋黛，虞玉泽，顾翊留在最后断后。@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山上的雪水刚刚融化不久，道路泥泞难走，每走一步脚都会在泥里陷一下，需要用力才 能将脚拔出 来 。路上不少 枯枝腐木倒下拦路，都被霍平用砍柴刀一刀刀砍断。
他们走了2个多小时，才 堪堪翻阅第一座坡度和缓的小山，山顶的风有些大，吹得人衣帽作响，大家都把帽子戴上。
“我们脚下的目前是一号隧道，一号隧道的山峰低矮，所以两个小时就可以爬上去，但后面的就不行了，我们必须抓紧时间，不然今晚我们只 能在山上露营。”霍平说。
宋黛伸手握了握风：“不用。”现在山顶上的风正 好适合。
她看向顾翊：“你跳一下？”
顾翊：“什么？”
“你跳一下。”
顾翊：“哦，是这样 吗？”他随意在原地蹦跶了一下，然后山谷间回荡起他延绵不绝的叫喊，听取啊声一片。
顾翊只 感觉自 己好像身处在台风天里，双脚一离开地面，他整个人就像纸片一样 被风吹走了，直接越过了二号隧道的山头，降落在山下，落地的姿势还是同样 的不好看，但因为有了上次的经验，他双手抱膝才 没有让自 己摔得更难看。
其他人也是一样 ，但唯独楚景和，他落地时的风永远轻柔地如同微风拂面，就好像脚下有一只 无形的蝴蝶翅膀在温柔地托举着他。
顾翊忍不住看向刚落地的宋黛：“你也太偏心了吧，怎么能区别对待我们，下次也让我软着陆一次呗，我上一次膝盖的伤还没好全 呢？”
宋黛微愣，如果不是顾翊说，她自 己都没发现。其他人她想 着落地就是落地，只 要高度摔不死人就行，但轮到楚景和的时候，她下意识的就会控制风速风力，尽量让楚景和平稳着路，这种无意识间的举动，如果不是顾翊说，她甚至都发现不了。
“小黛对大家都是一视同仁，没有偏心的意思。”楚景和眸中泛出 淡淡的笑意，如同被微风吹皱的深湖之水。
顾翊：‘得了吧，嘴角得意的笑，千斤顶来 了都压不住。’
“时间不早了，我们还是抓紧时间翻越最后一座山吧。”虞玉泽侧对着宋黛，抚着雪团说道。
“对，大家抓紧时间。”众人继续爬山赶路。
终于 在太阳快下山的时候，登上了最后一座山峰，五人站在山巅感受着扑面而来 的山风，看着溶橘色的太阳渐渐落下地平线，月亮从另一头爬了上来 。
一直在末日里像老鼠一样 躲避求生的他们，第一次直面自 然，不论地球如何变化，人类遭遇多少 灭顶之灾，太阳一如既往。
欣赏完落日后，宋黛还是老规矩借着风力将他们送下山，但这一次在轮到虞玉泽的时候，他细长的眼眸淡睨着她：“我不想 再摔着了，你这次对我上心点。”
宋黛点点头：“好，把雪团抱紧了。”
山脚下，顾翊揉着脚踝：“不是说了这次会轻点的嘛，什么时候她能像对楚景和那样 对我。”
霍平拍了拍身上的泥点子，笑容平和：“应该不太可能吧，楚景和是宋黛的丈夫，她怎么可能像对楚景和那样 对你？他们和我们是不一样 的，楚景和永远特殊。”
顾翊横了他一眼。
霍平话音刚落，虞玉泽就在轻风的托举下，优哉游哉的抱着雪团踩在地面，眼尾薄光轻扫了两人一眼。
顾翊看向有些诧异的霍平，忽然噗嗤一声笑了出 来 ，像是在笑霍平被打脸，更像是在笑楚景和。
但很快他笑不出 来 了，楚景和与宋黛两个人抱在一起，顺风而落，身后是一轮清白莹亮的月亮，月光下他们互相依偎在一起，格外登对。
“原本我们的计划是晚上七八点到w市，但现在看来 是不可能了，为了节约时间，我看大家还是熬夜轮流开车吧，晚餐就暂时先 在车里解决，这样 等明天一早，我们应该就可以到达w市。”宋黛说道。
其他人自 然没有意义。
宋黛现在不饿，于 是她先 开车，2个小时后再由霍平来 开，然后是虞玉泽、顾翊、楚景和。
这一路上他们也遇到了许多障碍，比如有些大货车将路堵住，高速大桥部分坍塌，不得不将车收入空间借用风力荡过去，然后再将车拿出 来 继续上路。
如果是普通的人，光是在隧道塌方的第一关 ，就不得不放弃交通工具了。
“宋黛，你快看！”车子突然一个急刹，已经和虞玉泽换到后排睡觉的宋黛被他叫醒。
大家都带着困意揉着眼睛，问道：“怎么了，出 什么事了？”
虞玉泽将车灯照在高速公路的支撑桥架上，打开远光灯，一条巨大的藤蔓从土地里钻出 ，缠绕着桥架梁，爬上了高速公路。
“这是什么东西啊？”顾翊走下车。
“应该是变异植物。”楚景和说道。
他拿着强光手电筒，在藤蔓不停打量，藤蔓很粗大约有一个成年人手臂张开的大小粗细，但本应该是绿色的藤蔓已经褪成了黄色，并 且只 有外表一层薄膜，里面的部分已经化成了水，轻轻一戳藤蔓就会被戳地凹陷进去。
楚景和确定 道：“这颗变异植物已经死了很久了，内部已经化成了一滩水。”
“我记得暴雨末日的时候我们遭遇到了变异蛇的攻击，这些变异植物是跟那群变异蛇同一时期的吗？”顾翊问道。
“很难说。”宋黛道：“你还记得之前杨教授告诉过我们，粮库在暴雨末日中受到了很多大型变异动物的攻击，但经过军-方的热武器反击，这些变异动物已经全 部死去了。”
“对，杨教授还说过是有病毒在控制他们，这些变异动物虽然看起来 很凶猛，但只 要对上拥有热武器的军队，完全 没有威慑力。”顾翊说道。
宋黛点点头：“所以后来 这些病毒才 会放弃感染大型动物，转而感染蚂蚁蟑螂的小型昆虫，我猜这就是为什么之前那些变异蛇和进攻粮库的大型变异动物们突然丧失攻击力的原因，因为它们被病毒放弃了。但是在极寒末日中，这些昆虫还是依赖着人类的供热而生存，大楼倒塌停止供热之后，它们都集体死在了零下 200度的极寒里。”
“所以病毒这是又放弃了感染昆虫，转为感染植物了？”
“这些感染可能是同时产生的，只 是因为城市里绿植比较少 ，不像山区绿植丰茂所以没有在h市出 现。而且看根这个藤蔓的下场，估计也是被病毒放弃了，植物变异虽然体型庞大比变异动物更具威胁，但实际它们更加脆弱，因为它们的根茎没有办法 挪动，对付它们只 需要一把火。”
“所以说这些病毒一直在筛选最完美的感染对象，是吗？”虞玉泽忽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