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当是一个简单的考核吧,看看我对你是不?是足够了解。”说着,时绰拿出了一只?黑色的丝绒首饰盒,推到了她面前:“还?记得我之前对你说的话吗?”
顾倚风一愣,脑海中不?受控地冒出来那天中午的一幕幕,尤其是那句令她无所适从?好几天的话。
不?远处传来小提琴的演奏声。
是电影《爱乐之城》的主题曲,
有意安排的背景音乐,男人认真的眼神,以及被特地提及的“之前”,好像都在暗示接下来的一切。
喉间滚动,她开始紧张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时绰微微一笑,十指交叉在身前,闲闲搭在桌上:“顾倚风,我可以追求你吗?”
他语气悠悠,态度松弛,看似平和的眼中蕴着势在必得的攻击性。
大脑突然?宕机,然?后?嗡嗡作响。
不?可置信地看着他,顾倚风感觉自己丧失了语言功能。
她手足无措地绞起袖口:“可我们?已经?领证了,是已婚关系……”
提到那四个字时,她的表情明显变得没底气。
凤眸敛着情绪,他慢条斯理地解释:“这段时间我翻了你的微博,看见你之前说,理想的男女关系应该是从?追求到热恋,再?到结婚。”
“我们?前面跳过了两个环节,我希望能够补回来。”
月光皎皎,冽色透过玻璃跌进来,自然?而然?地融进入他的气质。
有些不?敢再?看那双眼,顾倚风低下头,连那只?首饰盒都没了打开的勇气。
她指尖用力,在另一只?手的嫩肉上落下细长痕迹,贝齿轻咬:“我只?是你的联姻对象,你没必要这样做,没人会在意。”
时绰目光汹涌:“我们?是因为什么结婚我不?做赘述,可对你,我不?想敷衍。”
再?度抬头同他对视,顾倚风的心里萌生出一丝侥幸心理。
可她又?不?敢深度探究,生怕这丁点儿大小的火团熄灭,甚至烟消云散。
她扯了个算不?上多好看的笑:“时绰,实话跟你说吧,我不?排斥跟你结婚是因为我做好了不?付出真心的准备。我以为,你应该也是一样的。”
时绰淡淡纠正:“就目前来看,我并不?是。”
假装没听见,顾倚风继续说着:“我也不?知道?以我现在的状态,能不?能开启一顿真正意义上的男女关系。”
看清她倔强面具下的脆弱,男人心底那块柔软陷落地更厉害。
他道?:“没关系,你什么都不?用做,追求这种事,让我来就好。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慢慢来,不?急。”
随即,他扯动嘴角:“我现在最想要的,是你的意向。”
顾倚风咬着牙,一颗心虚浮在半空中飘荡,生怕下一秒就狠狠摔落:“你可想好了,我很难追的。”
时绰又?笑了:“我很期待。”
“时太太,我第一次追人,多多包涵。”
第21章 假正经
《赴约》的最后一场戏结束在雪夜中。
剧中的夏桀抱着沈黄粱的遗照一步步走向天台, 落下?深情的吻,然后义无反顾地坠于夜色。
他盛装打扮,胸前别着她最爱的白玫瑰。
雪花纷纷扬扬, 刺目的红与纯洁的白相撞, 好似穿越时?空,让沾满罪恶的夏桀与当年的沈黄粱就此重逢。
“cat!非常好,过了!”
金澄拿着对讲机,激动地手抖:“《赴约》全剧, 正式杀青!”
整个剧组的人都开始沸腾欢呼。
鼓掌声和抽泣声此起彼伏。
顾倚风也不例外, 手都拍红了。
抬头看着一望无际的天幕,她揉了揉冻得发?僵的鼻子, 觉得这三个多月的付出一切都是值得的。
《赴约》的故事?线并不冗长, 全盘剪辑下?来也不会超过二十集,这个拍摄时?间刚刚好, 也是她和金最开始就想要的。
“顾编, 杀青快乐!”
跑过来的人是薛正朗, 他把手里的一大捧花束塞过来, 然后拉响彩带筒, 伴着清脆的声音蹦出, 不计其数的缤纷色彩散在眼前。
顾倚风抱着花, 目光随着小彩带乱晃:“杀青快乐。”
闹完一通,薛正朗又提议拍照片,除了合照外还专门给她拍了一张。
照片里的女孩穿着黑色羽绒服, 米白色的手织围巾遮住小半个下?巴, 额前的碎发?沾了雪, 妆不浓,脸颊被风吹得微红。
她笑得很灿烂, 比怀里的粉色丽格海棠还要漂亮。
“我这拍照技术真厉害!都不用?加美颜滤镜。”把照片传给顾倚风,薛正朗还在啧啧自赞。
将照片放大又点了原图,顾倚风毫不客气?道:“明明是我天生丽质,谁来拍都好看。”
说完,她将这张照片发?在了朋友圈。
退出去后停顿一秒,又单独给某人发?了一遍。
【无奖竞猜,知道这是什么花吗?】
那边回复得也很快:
【丽格海棠?】
顾倚风弯了嘴角:【我这么大个仙女站在这里,你居然只顾着看花?不及格!】
看着他头像上的小黑猫,顾倚风憋笑憋得很辛苦。
细算下?来,好像自从时?绰扬言要追她后,他们之间的气?氛就松快了很多,不再?像之前那么僵硬,也不再?需要试探或者?套路话术,变得直白许多。
不过虽然某人口口声声说追求,顾倚风却不觉得他们现在的实际处境有什么变化。
依旧是在闲暇时?间见个面、吃个饭,跟在游戏里做任务似的。
不过说起来,对于杀青之后的生活,她还有些?紧张。
因?为她答应过,等拍摄结束,会搬去香洲湾,跟他同居。
“顾编,好像要拍大合照了,我们快过去吧!”
忽的,薛正朗一句话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
朝不远处眺望,果然一群人正在站队形,正中间的金澄还在冲他们挥手,喊他们名字喊得撕心裂肺。
她勾唇:“走吧。”
拍完大合照后,众人驱车前往定好的餐厅吃饭,俗称杀青宴。
剧组里大多是二十多岁的小年轻,兴致上来了疯的也快,闹闹哄哄得极其吵嚷,一会儿嫌这个养鱼一会儿又怀疑那个偷偷倒酒,场面一度十足混乱。
而顾倚风,就是在这么个环境中接到了时?绰的电话。
“我快到餐厅了,出来?”
因?早就酒过三巡,她还有点迷糊,语气?也懵懵懂懂,很乖:“哦哦好,你等着哦,我马上就来。”
时?绰莞尔:“我不着急,你先醒醒酒,可?别摔了。”
“我才?没有喝醉!”她急了,嗓音也大起来:“我越喝越清醒,我都喝倒一屋子的人了呢!”
电话那头的人笑意更?浓:“好好好,我信你没喝醉,等我。”
通话结束,顾倚风抬头看了眼周围早就神志不清、只知道呜呜乱嚎的一帮人,忍不住撇嘴,觉得他们实在是人菜瘾大。
她没有糊弄时?绰,她的确是越喝越清醒。
很稀罕的体质,也是很有优势体质。
她拍了拍脸,站起身?看向金澄:“我得先走了,有人来接我。”
金澄恢复点精气?神:“你老公?”
顿了顿,顾倚风没否认。
金澄:“那你快去吧,别让人家等太久。”
出了餐厅,冬夜的风刮在脸上,顾倚风打了个哆嗦,彻底没了迷糊劲儿。
雪还没有停,盎然有连绵不绝之势。
她抬手,用?掌心接住几片,然后看着它们飞快地化成水。来回重复,乐此不疲。
时?绰下?车时?就看到这样的她。
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好像对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格外向往,幼稚得像幼儿园还没毕业。可?就是这样的模样,他反倒是认为极其动人。
雪夜中,一双凤眸狭长深邃,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只看着她。
总算玩得累了,顾倚风扭头,直愣愣地撞入那片淡色的湖泊。
也显得不意外,只小步走过来,笑吟吟道:“你要带我回家吗?”
她眼睛弯弯,本就漂亮的深棕更?因?酒色而变得勾魂,月影倒映其中,纯粹得令人心慌。
看得入神,时?绰没有否认:“对,带你回家,要跟我走吗?”
说完,他伸出手,好像是准备牵扶她。
顾倚风低头看着那只比自己大了一圈还多的手,故意不给面子:“仙女看在你长得还不错,就勉为其难跟你走吧。”
说完,她直接越过他奔向副驾驶。
看着那道欢快似小鸟般的身?影,时?绰无奈地笑笑,也打开驾驶座的门坐上去。
虽然顾倚风自认为没醉,可?当冰凉的四肢被车内的温暖席卷后,困意还是止不住地涌上来。
她就这样偏着脑袋靠在车窗玻璃旁,沉沉地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