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回事?只是昏迷的药,怎么会吐血呢!
嬷嬷已经顾不上去找石清莲的麻烦了,只是匆匆喊道:“快去喊御医来!”
金吾卫转身行礼,出了清心院。
而一旁的江逾月还以为嬷嬷是在演戏,不由得暗道:这戏演的真好,她看着都要信了。
那嬷嬷喊到此话的时候,江逾白正匆匆走进清心院内。
他脚步虚浮,显然是忙了一晚上,眼眸里也都是血丝,一听到此言,脸色骤然沉下来,大声喝道:“怎么回事?”
清心院内众人都看向了他。
石清莲一瞧见他,脸上便浮起了几丝委屈,两眼也含着泪,看的江逾白脚步一缓,他刚缓下语调,喊了一声“清莲”,便听到江逾月大声喊道:“哥哥,你别信这个女人的鬼话,她给康安下了毒,我的丫鬟亲眼所见的!”
江逾白心口顿时一阵钝痛,他骤然看向石清莲,一双眼恨不得吃了石清莲。
石清莲似乎被他的神情吓到,脸色微白的倒退了半步,语气都在发颤,她说:“不,不是我。”
但江逾白根本没听。
他匆匆走进了厢房内,颤抖着手,一脸痛心疾首的抱住了床榻上昏迷的康安帝姬。
石清莲站在了门口,往里面看,她的丈夫正抱着别的女人。
江逾月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看着,便看见石清莲的肩膀都在抖,她以为石清莲在难过,不由得轻笑了一声,道:“石清莲,你看见了吧?我哥真爱的人是康安帝姬,他根本就不喜欢你,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是勉强的,我若是你啊,就早些自请下堂,免得遭人厌弃!”!
第5章 学着去爱石清莲
石清莲似乎被打击到了,浑浑噩噩的站在门口,不说话,也不走,那双空洞的眼只是一直盯着那两个人看,像是要看出什么东西来一样。
而江逾月心情颇好的站在一旁摇团扇。
她讨厌石清莲,因为她知道,康安帝姬和她哥哥是真心相爱的,她秦延见到过康安和哥哥的爱意,她知道,这两个人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石清莲是鸠占鹊巢的后来者,所以不管石清莲对她如何讨好,她都看不上石清莲。
现在康安回来了,石清莲就活该被赶出去。
都是石清莲活该!
而这时候,金吾卫提着一个御医匆匆跑来了厢房里,御医到来后,江逾白纵然再不舍得,也得出来,他出来时双眼通红,看着石清莲的时候,像是要把石清莲撕成两半。
江逾白盯着她,一字一顿的道:“石清莲,如果让我知道是你伤了康安,我会让你赔命。”
而石清莲站在那里,像是丢了魂儿一样,一句话都不说,眼泪却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一直向下掉。
江逾月在一旁用团扇掩着面,一脸幸灾乐祸的高声说道:“就是她下的毒,康安帝姬来了之后,一直都是她亲手递东西的,还有,我的丫鬟看见了,就是她的贴身侍女墨言给帝姬的酒里下了东西。”
说话间,江逾月突然伸手推了石清莲一下,石清莲直接摔倒在地上,她今日穿了一身墨绿色的长裙,人白如玉,墨绿与白玉交映之间,深深地刺痛了江逾白的眼。
石清莲的沉默与失魂让江逾白心口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憋闷,但他将种感觉归结为担忧康安。
他只要一涉及到康安的事情,便会失控,此时听到江逾月的话,更是太阳穴的青筋都气得在跳动,他望着石清莲,一字一顿道:“石清莲,你可有什么话要说?”
石清莲依旧一言不发。
江逾白一转身,骤然喝到:“管家!将墨言带来!”
管家匆匆走过来,喊人去找墨言,但找来找去,小厮回来禀报道:“老爷,今日轮到墨言采买,她早早便出了府,不在府中的。”
清心院内的所有声量都是一静。
墨言不在府中,可偏偏刚才江逾月的丫鬟却言之凿凿
的说看见墨言下了毒。
江逾白目光如炬,转而望向江逾月,江逾月没敢和他对视,而江逾月的丫鬟顿时脸色惨白。
石清莲依旧跌坐在地上,没动。
“怎么回事?”江逾白开了口,声线平稳。
但江逾月却知道,她哥哥这是真的生气了,她一时慌乱,冷汗都浸了出来,匆忙解释道:“我,我不知道,这,这都是康安的主意,她说,她想让你在乎她,她,我不知道,我都是按着她说得来的。”
“康安中的毒又是什么?”江逾白强忍着怒气问道。
“是...是昏迷的药。”江逾月道。
江逾白牙白的广袖在半空中轮出一个半圆,手掌高高悬在江逾月的脸上,江逾月尖叫着伸出手去躲,再一抬眼,却看见她哥哥维持着要打她的姿势,恨铁不成钢的看着她。
康安帝姬和他的亲妹妹,来联手陷害他的妻子!
简直荒唐!
江逾白生性高傲孤冷,最恨被人愚弄,还是以这种拙劣的手段,在那一刻,他下定了决心,不能再如此纵容康安接近他胡作非为了,否则他迟早要被康安的乱来给害死。
“来人。”终于,江逾白开了口,声线冷冽:“把三小姐带进祠堂罚跪,禁食禁水,没我的命令,不准出来!”
江逾月顿时慌了:“哥哥!我不要去跪祠堂,我——”
江逾白一挥手,两个丫鬟便上来将江逾月拖走了。
江逾月被拖走后,江逾白的目光终于落向了石清莲,他这时似乎才想起来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一股懊恼冲上心头,看着石清莲一言不发的样子,他心中颇为别扭,他拧着眉走上前去,将石清莲从地上抱起来。
石清莲不发一言,宛若一尊雕塑。
他将人抱回到东厢房,他们的卧榻之中,安静地厢房中,他第一次主动地吻了石清莲的唇瓣,在石清莲的耳侧轻柔的道:“清莲,今日之事是我不好,不该听信旁人的话而冤枉你,但康安岁数还小,你不要和她计较,且忍让她些,好吗?”
他对不起康安,所以,不管出了什么事,他都要保护好康安,既然石清莲这么爱他,那石清莲得到了他的人就应该很开心了,自然也就不该和康安计较那
些了。
作为弥补,他可以对石清莲更好些。
石清莲的眼睫轻颤着,抬眸看向江逾白。
康安中毒的时候,他焦躁,他愤怒,一副要为了康安杀人的模样,察觉到事情不对,他也第一时间问康安中的毒到底是什么,但到了她这里,就变成要让她忍耐。
江逾白啊,嘴上说着与康安并无私情,但心里却恨不得把所有情谊都捧给康安。
石清莲的唇瓣颤抖着,她捂着脸,似乎是承受不住一般呜呜哭起来,然后将自己的头靠在江逾白的胸口上,道:“那你答应我,今日之后,再也不见康安,好吗?”
看着石清莲果然答应下来了,江逾白的眼底一片纠结之色,心口也有些许微痛,还有些许感动。
石清莲为了他,真是什么都愿意做。
片刻之后,他叹了口气,道:“我答应你,自今日起,如无必要,我不再见康安,你我之间,才是真正的夫妻,别怕,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江逾白想,石清莲只要他的爱,那他便以自己为补偿,从今日起,将石清莲当成自己真正的妻子,学着去爱石清莲吧。
他会永远守护康安,但是,不能再靠近康安了。
只希望康安经过此事,能长大些,不要再那样胡闹了。
石清莲似乎安心了很多,靠在江逾白的怀中渐渐睡着了,江逾白还要处理外面的事情,他犹豫了一会儿,便将石清莲放置到了床上,自己转身出去了。
在江逾白转身离开之后,石清莲骤然睁开了眼。
她盯着头顶上的帷帐看了片刻后,冷冷的笑了一声。
她之所以要求江逾白不去看康安,不过是为了营造一个闺中怨妇的形象罢了,她早知道,江逾白以后还是会去的。
也不知道康安现在到底怎么样。
那嬷嬷给康安下的只是昏迷的药粉,但那过了石清莲的手的酒里,却被石清莲真的下了毒,这毒是她花了大价钱在外城西街里购买到的,无色无味,价高物美,而且很快便会融入体内,不要命,却能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就算有大夫把脉也查不到。
等到病发的时候,就晚了。
既然人家都把刀子递到了她的手里了,她为
何不用呢?将计就计罢了,反正她早就把墨言派出去了,江逾月按照上辈子的说词来,只会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她没敢直接毒死康安,毕竟康安的身份摆在那里,康安真死了,她也活不了,所以她只是用了一个很恶心人的毒药,给了康安一个教训,康安很快就会知道中了这毒之后会发生什么了。
只是,今日沈蕴玉没有掺和进这件事来,让石清莲微微有些着急。
沈蕴玉似乎并不觉得能在她们这帮女人的身上得到什么线索,所以不打算深入。
但这可不行啊,她需要沈蕴玉这把刀。
石清莲躺在床榻上思来想去,脑袋里拎出来了另外一件近期跟沈蕴玉有关的事情。
那是在金襄郡主的及笄宴上闹出来的,事情闹到最后,沈蕴玉半辈子的官途差点都折进去,完全腾不出手去做别的,也因此,江逾白才能手脚那么快的处理完康安公主的贪污案。
只是,如果她真的掺和进这件事情的话...后果有些严重,想起沈蕴玉上辈子刑审的事情,石清莲脸色有些发白。
但是,这是接近沈蕴玉最好的法子,她完全以一个无辜者的身份入场。
沈蕴玉虽然对女人没什么兴趣,但是看在对不住她的份儿上,还会回护她,她的手只在后宅之内,朝堂上,她必须找一个能依靠的人。
给她留的时间并不多,想要剑走偏锋,自然要付出足够的代价。
贪污案只是开始,往后还会有很多事呢,她上辈子没人护着,才会走的那么惨,如果这辈子有沈蕴玉保驾护航,她才算是多了一张能跟康安帝姬抗衡的底牌。
越想越蠢蠢欲动。
但最后,石清莲一咬牙,还是决定要去。
她想要握住沈蕴玉这把刀。
左右她烂命一条,怕什么!
在清心院一片热闹的时候,沈蕴玉已经随着来客们一起出了江家。
他此次是为了康安帝姬而来,有关康安帝姬的任何事他都不会放过,刚才中毒之事发生之后,康安帝姬身边的人的反应都十分值得玩味,一群贴身近侍都没有石清莲一个人看着着急,沈蕴玉一眼便能瞧出来,这是一场栽赃。
而这个被
栽赃的江夫人似乎什么都没发现。
已婚妇人,行事有度,有些主见却并不大聪慧,胆子不大。
沈蕴玉远远地看了一眼,便从江府走了。
他出江府的时候,他手下的一位小旗快步走过来,在他耳侧道:“大人,查出来了,康安帝姬和江逾白在四年前确实定过情——”
小旗飞快将之前的事情说了一遍后,道:“所以,您的推测是对的,这位江丞相确实在为帝姬消除证据,而且效果显著,江逾白在朝中为文官之首,他一插手,很多人都默认站队了,而且,江丞相的妹妹江逾月与康安帝姬是少年好友,她们俩关系很不错。”
沈蕴玉神色平淡的行走在飞檐高墙之下,在听到佐证自己猜测的答案之后,迅速推导了方才康安帝姬自导自演给自己下毒的一番行为的原因和目的。
显然是为了挑拨离间,争夺江逾白的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