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吆喝着说他不给面子,要他再喝几口,他却一概回绝了地说:“不了,我最近谈了个对象,他要管。”
那些人中还算有眼色地闻言也就不再劝了,说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算了,碰过杯就当作是心意到了。
但是却不是所有人都会看脸色的。
比如阚杰某些小流氓式的朋友,闻言却吹着口哨地说,“难得啊,周总,这下次您不得把人带来我们面前看看?”
仿佛他们是什么检阅对象好坏的人间雷达。
周一对此轻笑着拒绝了,说自己谈的那位大概并不喜欢参加这种宴会,并且工作很忙,陪他的时间都少,遑论是把时间分出来给他们。
纵然周一其实把话回绝得很死,但他那看上去并没有发怒的样子和他那弯着的嘴角,都如同一把羽毛刷似的,短暂地勾了一下部分人的魂。
他们在回神之后轻咳地清了一下嗓子,倏地妥协了地就此作罢。
毕竟他们也不是真的好奇周一的另一半长什么样,又是什么脾气。
“就是可惜了,是个男的。”有个人自以为小声地在转身的那刹那嘟嘟囔囔地说道,颇觉没趣地离开了。
但是在场的几位却都听见了。
其中反应最大的是王淼。她在目送着那人走远了之后“啧”声,双手环胸道:“说得好像换个性别,你就能看上他们了似的。”
周一却见惯不惯了地懒得气这种事了。
他只问那两位还端着酒杯地留在了他的卡座里,并且惶惶不知所措的倒霉蛋,“看你们几位跟阚杰也不怎么熟的样子,怎么想到要来参加他的生日会了?”
其中一位尴尬地笑笑,如实说道:“这不是生意上有接触,他又主动开口提了这事,我也不好说不。”
另一位也是差不多的理由,只不过他看着周一这张蛊惑人心的脸,还额外送了一句自己的真心话。
他说:“虽然这小阚总至多也就是借了他爸的风头狐假虎威吧,但是没办法,谁让我们都是小本生意刚起家呢,还是方方面面都得顾及到的不能得罪。”
周一点头,不予置评地无声听着。
他只在听完之后缓和气氛道:“其实我去年也差不多这么想,觉得既然别人开口邀请了,就得认真对待,结果穿了刚裁定的西装来了之后才发现目的地是个酒吧。”
他看着眼前这两人明显放松了点儿的状态,继续道:“当时的我还心说,明年我肯定不这么傻了,结果还是穿岔了。”
倒霉蛋a听着,被逗乐了,但是乐完之后又开始叹气。
他说:“我明年还能不能来参加阚总的生日宴都是未知数呢。指不定这次生日会之后,他家的生意还是不找我,我还是这么起起落落落落落落的,撑不到明年这会儿公司就倒闭了。”
但是那人也就丧了一会儿,没多久就跟周一闲聊了起来。
关于日常爱好,关于工作上屡次被放鸽子的小烦恼,以及……另一半。
“说实话,”那人道,“谁会把自己的正经对象带来这地儿啊。”
他说:“也不是说我看不上小阚总,实在是他办生日会这地儿乱的出名。再看看这来参会的那些男的带的都是什么女伴儿,基本都是些穿着性感的,大概常年混迹于夜店的女人。”
“不是说这些女人不好啊,只是就我个人看,这些公子哥儿们最后领回家的总归不是他们现在笑嘻嘻地搂着,你一口酒我一口酒的人。”那人一脸认真地说,后来不知怎么的,就顺势聊起了他的女朋友恋爱时的小事。
周一没反驳对方的话,只是摆出一副认真倾听的模样地听着。
另一位目前还是年轻光棍的倒霉蛋b听了半天,也加入队列地说起了自己喜欢的女孩儿类型。
——长发,齐刘海,孝顺且可爱的邻家妹妹那种。
那两位的单方面诉说止于阚杰的到来。
阚杰走近的时候左手搂着个漂亮妞,右手端着个装着红酒的高脚杯。
他嬉笑着跟周一碰了下杯,说的是“听说您老人家终于摆脱单身状态了?”
周一“嗯”了一声,赶在阚杰开口问他拿下他的是何许人也之前扬了一下手腕。
“还是从前暗恋的那个。”他主动说。
阚杰闻言,倒吸一口凉气地感慨,“嚯,那还真是要恭喜你了,我丫本来还以为你是终于受够了单身生活地放弃了,感情是感天动地地得到回应了。”
“谢谢。”周一不痛不痒地回。
阚杰却在得到了周一的回应之后来劲了。
他喋喋不休地说了很多对于旁人而言仿佛雾里看花似的听不明白的话。
而周一只消一眼,就知道眼前人现在已经醉了。
毕竟阚杰确实普通倒霉蛋a和b说的那样,充其量就是仗着家业而使劲摆阔的纨绔。没什么本事,就是死要面子。
在喝酒方面大抵也这样,是个人菜瘾又大的主,估计来者不拒地被人灌了不知道多少杯。
但周一也起了坏心思地没催着阚杰现今搂着的女孩儿扶他去卡座里休息,只是用平静的语气说,“上回见你的时候,你身边站着的似乎还不是这个……”
“我还记得你当时说要为那个收点儿心来着,怎么这刚俩月过去,心就不受控制地又飞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