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限画廊’是高级精神侧污染物,它原本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画廊,直到一次展览荒诞派画家弗米雷——那是美术史上有名的精神病,最后自杀身亡——的荒诞作品后,就变成了污染物,里面所有的画都成为了一个个荒诞的异空间。
目前最为可靠的说法,就是那些荒诞画作中呈现出的那种扭曲、荒谬、违背常识且无法理解的内容对观展的人们造成了巨大精神污染。
被污染的精神扭曲结合在了一起,从而诞生了这个恐怖的污染物。
‘无限画廊’已经吞噬了很多觉醒者,如果不能及时找到并控制的话,整个城市恐怕都会被它吞噬,随后继续突破,变成世界上第一个超s级别污染物。
想到这里,萨尔垂在身侧的手不由握紧,吩咐管家道:“你先带他们去定好的酒店,我回一趟圣塔。”
“是‘无限画廊’控制不住了吗?”
萨尔诧异地扭头,就看见楚泽淮站在自己旁边,背后金色的翅膀已经完全展开,超过两米的羽翼沐浴在阳光下,尾端的羽毛带着一种金属般的锋利。
他眯起那双绿色的眼眸,意有所指:“林水水,东洲区域的执行官,居然连这个都知道吗?我也是刚刚才得来的消息。”
楚泽淮无语。
这家伙该不会以为他们在西洲区域安排了卧底吧。
他伸出手,强行把这个人的脑袋往上扬:“你看看我们的上空。”
只见原本空旷的天空中,多了一个造型古朴、有着浓厚历史气息的西洲建筑。
华丽巨大的西洲古建筑朝着他们飞速降落,s+级污染物的精神力如排山倒海一样袭来,随着它距离地面越来越近,周围的一切都迅速变暗。
林墨在判断出他们压根跑不出污染物的捕食范围后,反射性抓住了他哥的翅膀。
“轰”的一声。
巨大的古建筑落地,却没有想象中的、被巨石碾压的感觉。
建筑物扭曲了周围的空间,所有人都被吸进了画廊中的荒诞世界。
无限画廊吞噬完食物后,再一次回到了天上,重新寻找下一个食物,刚刚还热闹的场地,此刻只剩下了一片荒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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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
好冷。
裸露的皮肤与寒冷的空气相交,不由打了个颤,寒毛反射性立了起来,失去意识的林墨自黑暗中睁开眼,就感觉自己身上空荡荡的,无比清凉。
等等,他衣服呢?
林墨呆滞了片刻,赶紧低下头检查一下了自己的身体。
还好还好,他身上并没有什么诡异暧昧的红痕,虽然其他衣服都不见了,但内裤还在,最为关键的部位没有暴露。
林墨松了口气,这才抬起头检查起自己的处境来。
他整个人都被关在了一个勉强能容纳下一个成年男子的石笼中,手腕被拉到后腰处捆紧,脚腕处被结实的绳子束缚,就连翅膀都被强行往后掰着,从翅根到翅尖都被绳子绑在了一起。
这些绳子和笼子仿佛有着魔力,禁锢了他所有的力气和能量。
笼子外面则是冰冷的、不断往下滴水的暗色石壁,狭小的高窗只能让一丝极其微弱的阳光照射进来。
这个诡异的地方充斥着一种冰冷死寂的气息。
他旁边还有不少类似的狭小笼子,里面关押着一个个只有内裤的男人,他们身上没有被束缚的绳子,眼神却空洞麻木,像动物一样挣扎着用嘴去吃挂在笼上的青菜,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有的笼子里还有一碗水和一碗饲料。
没错,就是一碗饲料。
林墨愣了片刻,忽然有了一种恐怖的即视感。
这个地方,不太像是关押的牢房.....更像是,是饲养人类用的养人场。
林墨越看越心凉,直到他看见了隔壁笼子中的一抹亮色,一下子就安心了。
原来他哥也在,那就没啥好担心的,他对他哥的实力有百分之一千的自信。
放松下来的林墨动了动有些僵硬的手脚,隔着好几个笼子小声呼唤楚泽淮:“哥,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楚泽淮抬眼:“能听到。”
从他弟醒来开始左看右看的时候,就已经引起了他的注意。
“哥,原来你也被绑着啊。”
不是他一个人被绑着关在笼子就行。
林墨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他跟他哥被绑得一模一样,心里感叹他们不愧是有着血缘关系的兄弟,
“哥,你现在这个样子,有点像菜市场里面准备被卖的鸡诶。”
自己被绑着还看不出来,但从侧面看他哥就能一下子看出来。
这种不太像绑人的手法,更显得他们像是某种待宰杀的动物。
楚泽淮缓缓扭过头,金橙色的眼眸微微眯起,里面带着危险的神色:“林墨,我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察觉到危险的林墨瞬间闭嘴:“呃,我...我是说我现在被绑得好像一只待宰的鸡。”
“噗嗤”
林墨隔壁的笼子里传来一阵熟悉的笑声。
“栗队?原来你也在吗?”
林墨怔了一瞬,他借着极其微弱的光,才发现他和他哥中间隔着的,居然全是熟人。
从左往右,分别是栗讼、宁安、萨尔和他哥。
“谁让你眼里就只能看得见你哥。”
栗讼懒洋洋的声音传来,
“林墨,我觉得你的说话水平是时候该提高点,不然我真怕某天你会因为你这张嘴而引得兄弟阋墙,你就不能说点不尴尬的话题吗?”
林墨这才意识到周围的气氛有些尴尬,他掩饰般咳嗽了两声,急中生智,找了个日常一点话题:
“咳,那啥,哥,我刚才其实想说,你内裤看上去挺不错啊,回去给我发个链接。”
所有人:.........
楚泽淮:........
白郁之所以时不时语出惊人,该不会就是林墨传染的吧。
第39章
另一边,白郁也恢复了意识。
这是一个极其奢华的房间。
璀璨白水晶做的巨大吊灯、由数不清的圆润珍珠穿成的帘子、白桉木雕刻而成葡萄纹窗框、摆在桌上的整套瓷器,以及自己正坐着的柔软床铺和顺滑床单。
“尊贵的大人,您接下来的行程是去参加公羊先生的宴会,狼车已经在外面等候,这是早早为您准备好的礼服。”
一个有着兔子头的女仆跪在床边,额头贴着地面,它战战兢兢地朝着床的方向,双手递上了一个盒子。
里面是一套看上去就华丽贵重的银色礼服。
自己是变成了神奇动物世界里面的贵族吗?
白郁陷入沉思,但表面上维持着刚才的神情,伸出手拿起了那套礼服:“知道了,这件衣服不错。”
“那我现在就为您穿上。”
兔子女仆恭敬地站起来,接过衣服后,熟练地为坐在床边的身影换上这件繁琐华丽的服饰。
看来白郁大人对这件衣服还算满意,这就好,最起码自己是不会被心情不好的对方给吃掉。
兔子女仆心中松了口气,动作利索地帮对方将礼服穿好后,又开始一个个往上安装各式各样的装饰品。
对于不怎么喜欢穿衣服的植物来说,这个过程细致又繁琐。
好麻烦,为什么神奇动物的衣服比人类服装还要难穿。
兔子女仆将最后一枚藤蔓状绿宝石耳坠点缀上去后,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多小时。
不得不说,虽然这一套穿的时候耗时,但穿出来的效果也确实足够惊艳。
站在镜子旁的青年气势沉稳高贵,凤眸上扬时,漆黑的眼瞳深处便显现出一抹隐隐约约的深绿,左耳的绿宝石耳坠映衬着苍白的皮肤,发间的金色叶片装饰折射出光,服装表面的蔷薇花暗纹在走动间若隐若现。
“有点意思。”
重点不是华丽,而是有着象征意义的翠绿、叶片和蔷薇花纹。
被察觉到了吗?
倒也不愧是s+级别的精神侧污染物。
白郁敛下眼眸,遮住了里面的神色,跟着兔子女仆走到了城堡的楼梯口。
“大人,还请往这边走。”
兔子女仆退下,一个长着羊头、穿着管家服饰的人走来,带领着白郁登上了狼车。
拉车的狼实际上是狼人,八个狼人沉默地站在车前,脖子上拴着缰绳,待白郁上车后,领着白郁的羊人管家便一改之前的恭敬,一鞭子打向了这些狼:
“你们这些肮脏下流的家伙,好好拉车,谁要是敢让车颠簸一下,我今晚就扒了他的皮,做成狼肉汤。”
一群狼人听到后,默默加快了脚步,一句话也不敢说。
狼车很快就来到了一个类似于庄园的地方,庄园派来的绵羊管家领着白郁去参加这场宴会,一路上,白郁看到了各种羊。
山羊人、绵羊人、羚羊人、盘羊人......
它们穿着华丽的礼服,随意地吃着老虎肉或狼肉,靠着围栏谈笑风生,见白郁过来后,便一个个朝着他行礼,对他来参加这场宴会表达了欢迎。
群羊晚宴。
眼前这个一幕骤然和某个曾经见过的场景对上,白郁终于想起了这一幕为何总有一种诡异的眼熟感。
《宴请群羊》,著名荒诞派画家留下来的最后一幅画,讲的是在一个食物链完全颠倒的荒诞世界,一个身份高贵的羊邀请了他的羊同伴,一同分食抓回来的几个人类。
不少人类的学者还特意分析了这幅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