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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晚秋自己到处晃悠,就来到了村口,遇到了浑身破破烂烂、脏兮兮的董含韵。
    那几年大旱,不知道多少人被迫离乡,只为在外面讨到一口饭吃,能够活下去。
    家里孩子多的人家,拖家带口就更困难了,于是很多人做出了这样的举动,每到一个村子,就把一个孩子扔到村口,至于这个孩子能不能活下去,那就看天意了。
    董含韵就是这么被父母扔到清河村的,当时她一觉醒来,家里人全都不见了,孤零零地在清河村门口大哭。
    吸引了不少村里人,大家都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但是谁家条件都不好,自己家都吃不饱饭,怎么可能再捡一个孩子回去。
    一天,两天,三天。
    董含韵在村口晃悠了三天,饿晕了过去,再次迷迷糊糊地醒来,就见到孟晚秋蹲在她身边,她扎着两个羊角辫,像年画里走出来的福娃娃一样。
    那一刻,董含韵以为自己已经死了,遇到了小神仙,她奄奄一息说:“小神仙,我好饿。”
    小福娃偏偏头,从衣服前的小兜里,拿出了一个小锦囊,取出了一小块绿豆糕,颤颤巍巍地放进了董含韵嘴里。
    整个动作下来,时间都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但是在董含韵心里,这个漂亮的小神仙深深地印在她的记忆里。
    小锦囊里面的绿豆糕,也没有多少,并不够填饱董含韵的肚子。
    最后,孟晚秋白馒头似的小手牵住了董含韵脏黑如柴的手,带着人就往家里走。
    半路上,遇上了来找妹妹的孟延春,他也可怜这个小乞丐,可是他不敢带人回家,怕被家里人骂。
    可是小孟晚秋不肯撒手,小乞丐也不肯放手,最后孟延春咬咬牙,两个都带回去了。
    可怜后面的孟明夏,反应过来之后发现妹妹不见了,急得满村子找,可是人还是找不见,最后吓哭得不敢回家。
    最后还是孟父孟母出门找到了他,说妹妹在家里,给了一顿男女混合双打后,孟明夏才被拎回了家。
    而董含韵被兄妹两个藏在家里,整整藏了一个星期才被孟奶奶发现。
    最后董含韵被孟家收养,长大后又嫁给了孟延春,生下了儿子孟壮壮。
    裴行之一开始并不太感兴趣,但是听着听着也听进了心里,甚至脑补一下孟晚秋小时候的样子,肯定是胖乎乎的小丫头吧。
    看来从小到大胆子都挺大的,小时候就敢往家里捡人,长大了见到一个陌生人就敢提结婚,好像也不是什么稀奇事了。
    “哈哈哈,最好笑的是媳妇你,来家里一年了都一直认为小晚是小神仙,还在小晚睡觉的时候,给她上香磕头,哈哈——嗷”
    董含韵一巴掌拍到孟延春背上,瞬间止住了孟延春的笑声。
    “噗——抱歉,我先出去了。”裴行之被孟延春说的话逗笑了。
    想想那个画面,胖乎乎小女孩躺在床上睡觉,床底下差不了几岁孩子,在地上摆着香炉,插着三根点燃的香,烟雾缭绕向上飘,床下的小孩一脸虔诚地叩拜,这画面这么想都让人很想笑。
    裴行之出去后,董含韵红着脸又打了孟延春,怒嗔,“叫你说,叫你说,什么事你都——唔。”
    孟延春揽着媳妇的腰,乖巧地站着任她打,嘴上道歉:“好好好,是我错了,媳妇你别打了,我皮厚别把手打坏了。”
    可是媳妇不听话,万一手打疼了心疼的还是自己,孟延春决定牺牲一下自己,低头含住了那张呶呶不休的小嘴。
    六点半,清河村人开始上工,开启一天忙碌乏累的工作。
    而被关了两天的江秀秀,终于被放出来了。
    江母打开房门后,蓬头垢面的江秀秀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见女儿这个样子,江母有些心疼,想去摸摸她的头,却被江秀秀躲过了。
    江母手一顿,眼睛一下子就红了,“你这是怪我喽,都跟你说多少遍了,不要去找裴知青,他心里没有你,你去多少次都没用,人只会越来越烦你。搞坏了你的名声,到时候害的是谁,心痛的是谁。”
    江秀秀并不在意江母说了什么,从两天前江母关她的那一刻起,她心里就不再把她当母亲了。
    如今这个人,只是阻挡她前进的绊脚石,“知道了娘,给我弄碗面吧,我饿了。”江秀秀拉着江母的手晃了晃,柔声撒娇道。
    江母擦了把眼泪,“先去洗把脸,娘去给你做。”
    看着江母忙活的背影,江秀秀眼里全是冷漠,哪还有几分刚才娇俏的样子。
    她现在还不能离开,在江母面前必须装得讨喜一点,不然再被关两天,她真的会疯的。
    不过这两天也不是白关的,江秀秀想清楚了很多事情,她决定放弃裴行之了,这个家伙耍了她那么多次,还骗了她消息。
    有机会的哈,她一定要报复裴行之。
    还有那个孟晚秋,江秀秀打算找个机会试探一下地方,但是不能暴露自己,不然她会失去很多优势的。
    想想她江秀秀从未来回来,掌握的东西又岂是普通人可以想象的,她为什么要靠男人,她凭借自己也一样可以闯出一片天地。
    现在,最重要的是先搞到一笔钱,然后离开这脏兮兮的农村。
    看着水盆里自己年轻的面孔,江秀秀眼神暗了下来,心中默默涌上一个计划。
    中午,干完活的江武跟父亲江河并肩走着,一边走一边抱怨裴行之不给他们江家面子。
    “爹,你是不是应该想个办法惩治一下裴行之那个小子,也太不把我们家放在眼里了。”
    “上午我让他来我们家吃饭,结果下午这家伙就跑到孟家去了,这不是纯纯打咱家的脸吗?”
    江河目不斜视,肩上扛着锄头,“我告诉过你很多次了,不要意气用事,说话要动脑子,跟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那裴行之是城里来的知青,向来清高,不能来硬的。”
    “可是爹,是他先不给我面子的,前面我语气挺好的……”
    “好个屁,我还不知道你。本来那裴知青就不喜欢你妹妹,你语气再好他也不会给你面子。况且你那个性子,不打人就不错了,哼。”
    江武挠挠脑袋,这会儿也意识到他的错误了,可是他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那怎么办,爹,你总不能什么都不干吧,咱们不是知道那小子的底细吗?要不要……”江武做了一个写字的动作,这是举报的意思。
    江河没好气地踹了江武一脚,“你个没出息的东西,做事能不能多用用脑子。县里那么多领导都知道了裴行之底细,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你让我一个生产队的队长去举报,有没有想过后果。”
    这裴行之的背景玄乎,公社的领导好像都还在观望,他大哥也叫别管,这时候冲上去,他的大队长不想干了。
    瞧了这个冲动鲁莽的二儿子,江河暗地里摇摇头,还是比不上小文,不过也够了,一个家庭里面能有一个有出息的儿子,就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
    他现在只需要看好江武,不要让他给大儿子江文惹麻烦。
    “那真的什么也不做吗?”江武不甘心地问。
    江河看向江武,嘴角向两颊咧开,露出一个诡异的笑:“不对付裴行之,不代表不能对付其他人,你说现在裴行之在乎的人是谁?”
    江武拄着下巴思索,“裴行之那个家伙会在乎是谁,结婚了,结婚”,江武激动地拍手掌,大声道:“结婚,那裴行之那家伙肯定在意他媳妇,孟家那个傻子。”
    江河一巴掌拍到他头上,“蠢货,还没到家,小声一点,你要全村人都听见我们江家要欺负那个小傻子吗?”
    “噢噢,我知道错了”,江武顾不上打痛的脑袋,迫不及待地问:“爹,你打算怎么收拾那个小傻子啊。”
    江河神秘一笑,“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回到家里,江母见到江河,立马递上了水,还叫江秀秀打水来给她爹洗把脸。
    对于家里的大家长,江秀秀对她爹自然是殷勤得很,打完水之后,还贴心地给江河按起了肩膀,这一手她上一世为了更好的伺候人,可专门跟推拿师傅学过的。
    果然,江河被她按得很舒服,说话语气都柔和了下来,要知道这两天他可是一点都没理过江秀秀。
    “秀秀懂事了。”江河喟叹一声。
    “爹,之前是我不懂事,放心我现在已经不喜欢裴行之了,不会再给你们丢脸了。”
    江河拍拍江秀秀的手,“你知道我跟娘的良苦用心就好,裴行之不适合你,到时候我跟找一个更好的,保证那裴行之八匹马都赶不上。”
    江秀秀感动地点点头,心里却不以为意,她爹能认识什么有出息的人,不就是这个村那个村的,要不就是县里那些领导家的儿子。
    说实话,重来一回的江秀秀眼光高了不知多少倍,在她心里,除了像裴行之那样的未来首富,也就只有省长家的儿子配得上的。
    “对了,秀秀你读书的时候,老师不是教过你们算盘吗,现在可以重新练起来了。”
    第13章 上工
    “爹,练习算盘干什么?”江秀秀问江河,她现在可有很多事情要做,哪来的时间练习算盘,而且过了那么久,她早就忘干净了。
    “事情是这样的,咱们村的会计老吴,一直以来都兼任会计跟记分员的工作,最近他跟我说干两样活太累了,忙不过来,要求村里再选一个记分员,你平时在家里也没什么事做,上工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这次你把握好机会,把记分员这个工作拿下。”
    会计老吴虽然要求选一个记分员,但是狡猾的江河当时并没有同意,说要考虑一下。
    但在心里江河已经开始计划记分员的人选了,就是他的女儿江秀秀。
    记分员,江秀秀撇嘴,如果是前世的她肯定会心动,毕竟记分员拿的工分高,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不用卖力气,动动笔杆子就够了。
    只不过她现在想的是怎么多攒点钱,然后离开农村,早点去城里发展自己的事业。
    可惜现在还不能做生意,还要等好几年了,不过据她所知,县里好像有一个黑市,里面很多做倒爷的,很多人照样赚的提盆满钵,江秀秀有点心动。
    可是她现在没有本钱,江秀秀眼珠子一转,手里的力气大了点:“爹,记分员是个好差事,但是会不会有很多人想干啊,万一我抢不过怎么办?”
    江河眉头拧紧,虽然他是大队长,但是也不能直接把记分员的差事给他女儿,老吴之前也说记分员是一个细致活,不仅要有文化还要会使用算盘,计划在全村里选一遍。
    而村里的年轻辈们,小时候也跟江秀秀一起上过学的,自然也学过算盘,虽然很少人跟江秀秀一样上到初中,但是也不是没有。
    都知道记分员一份好活,其他人自然也不会轻易放手。
    所以到时候可能还要比试一番,能力最强的那一个才能得到这份记分员的活。
    但是江秀秀是他女儿,比村里人更早知道这个消息,所以可以提前练习,比其他人做更充分的准备。
    “你已经比其他人先知道了,这样也不过其他人吗?”江河偏头瞥了一眼江秀秀。
    江秀秀咬咬牙,有些不服气,“爹,不能这么说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可不敢保证一定是最好的。”
    “那你想怎么办?”
    成了,江秀秀嘴角上扬,“爹,要不我去县里找以前教我算盘的老师学习一下吧,交点钱,让人教我几手绝活。”
    江河沉吟了一下,“也不是不行。”先交点钱,到时候秀秀拿下这份差事,最后过年的时候也能赚回来,而且等江秀秀嫁人之前,可以一直给家里挣钱,这个投资不算亏。
    “谢谢爹,那我今天就去找老师学习。”江秀秀笑语晏晏,心里却想着才不去,先把钱搞到手再说。
    “好了,你们父女两个别聊了,赶紧过来吃饭吧。”江母端着菜路过。
    饭桌上,江秀秀没滋没味地嚼着嘴里的菜,上辈子她虽然下场不好,但是也是享过福的,山珍海味跟着那些男人也吃过不好。
    俗话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江秀秀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江母看了江秀秀一眼,以为是她胃口不好,也没在意,在农村不饿肚子就不错了,江母猜不到江秀秀心中竟然还想着她都没见过的美食。
    “诶对了,老江,小文什么时候回来啊?”看见桌上空的位置,江母想许久不见的大儿子江文了。
    江河咽下嘴里的米饭,“应该就就快回来了。”
    江秀秀想到自己这个大哥江文,好像是他们家最有出息的人,反正她死的时候,听对方已经调到省里当官去了。
    不过江文能有这般境遇,除了是他本身有能力以外,还是因为有一个好岳父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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