揉了揉有些酸胀的脖子,她睁开眼睛,在轿子内伸了伸懒腰。
“外面怎么如此喧哗?”姜念掀开轿子的帘子,询问道身边的随从,但是或许是周遭声音太大,盖住了姜念的声音,也或许是竹叶今日恰巧风寒没有和自己出门新来的随从没他那么机敏,随从说着自己去打探一下就快速消失在不断向前涌去的人群中。
“等……”根本来不及叫住人,姜念有些无奈的说自己也并不是那么感兴趣放下了帘子。
过了好一会儿,随从都没有回来,反倒是轿夫在边上说道,“公主,前面被人群挡住了,我们实在是过不去啊。”
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原本宽敞的额街道上挤满了人群,就算要他们让开怕也一时半会散不掉。
“散了,还有一点路我就自己走的去吧。”
“可是公主。”轿夫虽然想要阻止姜念,却也不敢动手拦人,只希望自家主子看到这么多人可以打消念头打道回府或者换条路走。
“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孩,就这样摔下来,真可怜啊。”
“嗨呀,你看他衣服料子,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说不准是谁家的情郎,被正主抓到了呢。”
“看上去还挺小的。”
“这客栈以后生意怕是不好了。”
姜念刚往前走了一小步就很快被不算涌来的人群给挤到人流中去了,轿夫根本拉不住周围看热闹的人。
姜念对他们口中的事情一点都不感兴趣,只是希望能快点从人群中离开,这个时候哪怕亮出身份都不会被人听到,就在他打算使出吃奶的劲挤出去的时候官府的人赶了过来,快速的疏散了人群。
“官府办案,无关人群快点离开。”穿着衙役衣服的人很快将周围的人群疏通,姜念在那一瞬间感觉空气都变得清新了。
“那个有点像四公主欸。”
“你看错了吧,四公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听到边上两个女性的声音,姜念顺着目光看过去,虽然只有一瞬间,但是那个确实是姜绮不错。
“姜绮……”姜念小声嘀咕道:“她怎么会在这里?”
姜念的目光追着她的身影,看着那个没有任何名讳标记的马车离开现场。
“快点离开,官府办案。”衙役握住未出鞘的佩刀挤了过来疏散人群,推搡之下姜念无意憋间躺在地上的人,或许是因为脸着地根本看不清他的模样,就连男女都看不出来,但是他从衣袖中露出的那一截手腕上红豆手链却格外扎眼。
或许是阳光正好,照射在那红豆造型的珠宝上折射的光线晃到了姜念的眼睛,她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看什么看,不要影响办案。”衙役挡住了姜念的视野,姜念也不曾在意,只是经历这是之后反倒有些兴趣缺缺,转身打算回去。
“啊,公主!”刚刚提前下车的随从不知道从什么角落里面跑了出来,急忙挤开赶人的衙役,一脸立了大功的模凑到姜念面前,“我打听到了!刚刚有人跳楼,听说是一个年轻男子,面容俊俏身材纤细,服饰也是一等一的上好布料,一看就是有钱人的公子,但是模样却不是京城的有名人家的公子。”
或许是姜念没有打断他,他追着姜念的步伐掰着手指细数着刚刚打探来的消息,不过都是关于跳楼之人的一些无关紧要的内容罢了。
“够了!”受不了的姜念停下脚步,然后看了他一眼快速上了轿子,随从挠了挠头也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就在他准备走到轿子边上的时候,轿子内一只手伸出来将他揪了进去。
“光天化日……”注意到姜念等着他他急忙双手捂住嘴巴,不敢出声。
“你刚刚有没有注意到。”姜念松开手,撩开轿子边上的帘子确定四周没有人偷听之后压低声音靠近他,“有没有看到姜绮?”
“啊!”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叫了一声,被姜念踢了一脚,吃痛的蹲了下去捂住自己的脚。
“回府。”
毕竟一个轿子拦在路中间怪惹人瞩目的,姜念开口之后随从反倒有些忐忑的询问道:“我可以下去了吗?”
“姜绮是不是从那个客栈出来。”
“说道这个,刚刚奴才确实看到一个和四公主长得很像的人。”他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下,抬着头看着姜念,“但是那个是个男的欸。”
随从还在絮絮叨叨的说些什么,但是姜念却没有听清,只觉得迷迷糊糊的突然传来一点冷风。
睁开眼,看到的还是自己的卧房。
“我吵醒你了吗?”刚刚爬下床准备换衣服的瞿清宴突然注意到揉眼睛的姜念有些紧张的询问道。
“现在几时了?”注意到瞿清宴已经换好了衣物,姜念有些迷茫的往边上挪了一点,但是又被冷到缩了回去。
“马上卯时了。”他注意到姜念打算起身的动作,急忙拿着衣服过来裹在她身上,“我先让让点下炭盆。”
看到姜念点头之后,他才松开手急忙离开平跑到房门口唤人,不一会儿竹叶就端着烧红的炭盆进来。
瞿清宴帮姜念更衣之后,随从才进来帮他们盘头洗漱。
“你先去帮瞿清宴弄一下吧。”听到姜念命令的竹叶快步走到坐在妆台前面的瞿侍夫,他的随从正在帮他梳发。
早膳端上来的时候,瞿清宴正好盘好头发,被招呼着坐下一起用膳。
或许是从一早起来姜念的目光就一直留在自己身上,让他邮有些不自在,他有些躲闪姜念的目光,就差没把自己的头埋进碗里面。
“妻主,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或许是姜念的目光太过刺眼,他终于忍不住开口询问道。
“你的手伸出来给我看看。”不知道姜念是什么打算,他乖巧的伸出左手,但是姜念却摇了摇头,说着另一只。
虽然有些奇怪但还是乖乖听话的瞿清宴把另一只手也伸了出去,姜念暖洋洋的手掌握住了他的手,目光认真的看着他的手仿佛是路上那种抓着你看手相的半仙一般,但是下一秒瞿清宴就被姜念的动作吓得倒吸一口气。
姜念一下撩起他的衣袖,露出半截皓皖。手上那用红绳串着的红豆宝石和梦中看到的一模一样。
昨夜瞿清宴帮她解开披风的时候看到了,或许是因此勾起了前世的记忆,梦里才会梦到上一世的事情。只是这个手链若是一直由他带着那么前世跳楼的那名男子就是瞿清宴了。
想到这里姜念抬起头看了看瞿清宴的脸,却见他满脸通红,眼里蕴含着水汽,双唇紧闭。在注意到姜念的目光的时候别过头,但是突然发现自己这样非常的不合礼仪只能慢慢转过头看着你。
“妻主,可以了吗?”姜念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条手链上,因此没有注意到刚刚一起露出来的朱砂痣。
秉着食不言寝不语的情况,姜念说着继续吃吧就再也没说话了。
早膳结束之后,瞿清宴的随从就急急忙忙招呼着将行礼装上马车,姜念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送一送他。
“妻主,外面风大。”瞿清宴注意到她的打算,站在门口的时候停了下来。
“恩,我送下你。”听到姜念的这番话,竹叶虽然有些惊讶但是还是快速取来披风给姜念穿上,并且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跟在两人身后。
知道送到马车跟前,两人也未曾说一句话,“那么,妻主我就先上马车了。”
“瞿清宴。”姜念还是叫住了他,问出了自己的疑问,“那条手链?”
他听到这个,想到了刚刚姜念掀开他衣袖的动作,突然明白为什么姜念一直盯着自己。他握住手链举到两人面前说道:“这个,妻主你原来送我的,我很喜欢。”
这个红豆手链,原本是自己看到一块特别适合苏可的宝石,找了名匠雕刻成红豆模样,特地自己学着编了一个时辰才编好的手链。
后来因为瞿清宴入门那日洞房当晚没有去他那里,第二日当做赔礼顺手送给他的。
或许是因为自己编了很久,瞿清宴这么一说自己反倒想起来了,只是记得自己编的没那么好吧。
“后来有一日绳子断了,我就重新编过了。”或许是姜念的表情有些奇怪,他急忙补充道。
姜念牵过他的那只手,注意到在那手链上一点露出来的红色朱砂痣,呆了一瞬,低下头在他手腕上轻轻啄了一口,“等你回来,我送你另一个更适合你的。”
被他这个举动搞的红了脸的瞿清宴结结巴巴的,将被吻过的手揣在胸前,“这,这个我就很喜欢了!”
他红着脸的模样煞是可爱,想到了那好留在手腕上的朱砂痣和之前的往事,姜念挽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在他耳朵上亲了一口,“一路小心。”
原本就通红的脸被姜念突然举动弄得更红了,他结结巴巴的应着好,转身打算上马车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弯下身在姜念脸上亲了一口快速钻进马车里面。
这下反倒是姜念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了,“妻主,那我先走了。”
瞿清宴从边上探出脑袋小声道别之后,快速钻了回去。
“公主,我么也进去吧,外面风大。”
被竹叶这么一提醒,姜念才反应过来,摸了摸刚刚被亲的脸点了点头,“回去吧。”
前世之事现在已经无法调查,现在只能预防于未来了。
“让暗卫的头领来见下我。”姜念这么说完,竹叶点了点头离开了她身边。
“会长,这话本……”随从发现自家从来不看和贸易无关的会长此时却拿着一本明显是二流的话本看的津津有味不由得有些疑惑。
她注意到随从来了之后立刻坐直了身体,将手中的话本放到一旁端起一杯水仿佛刚刚一切都是随从的错觉一般。
“来的正好,把这个交给少爷。”虽然心痛自己才看到一半的话本,但是此时却也很好奇自家孩子看到这个会作何感想。
随从内心一边想着刚刚明明看的那么起劲现在却装模作样,表面还是恭恭敬敬的走了过去拿起放在桌上的话本,从封面上的名字就知道是不入流的言情故事罢了。
看到随从的表情,景素兰咳了一下,“算了,等下我拿去吧。”
随从一脸你想看就直说嘛的表情,见此景素兰瞪了他一眼,“还赖这里干什么?没事做吗?”
“是!”随从故意拖长音调,将手里的话本放下,慢悠悠的离开房间,关上门不一会儿又打开门,“会长,你要是想看呢,就别在这里看了,等下小姐来看到了。”
景素兰急忙将刚拿起的书放到身后,对他摆了摆手,“去去去,做你的事去。”
随从吐了吐舌头,将门关上,景素兰等了一会儿确定随从不会再进来之后才继续拿起话本看着。
“啧啧啧,也不知道这话本是谁写的。”
“确实,我也想知道,毕竟能让母亲看的如此入迷。”
听到自家小孩的声音,景素兰装模作样的咳了咳,“这不是,赶赶潮流吗。”
“哦,竟不知母亲原来对市井小巷间流传的故事也感兴趣了起来。”
景素兰听到这个反倒一点都没有不好意思,将话本放在边上,端起早就冷掉了的茶水抿了一口,“你就不好奇故事写的什么内容?”
“儿子向来对此不感兴趣。”景家大少爷面色苍白,身体纤细,坐在位子上仿佛一直随时能被垂落的娇花,他捂嘴咳了一下,吓得一旁的随从赶紧去端来炭火盆。
“嗨呀——”景素兰放下茶杯夸张的叹了一口气,向后靠在椅背上,“亏我还特地去黑市搞了一本回来,毕竟这东西已经在市面上被封查了。”
见自家儿子依旧神色淡淡没有反应,她继续扶着胸口说道:“我还花了十两银子呢。”
听到这话的景逸终于挑了挑眉,笑眯眯的转过头询问:“十两?”
景素兰有些心虚的讪笑一下,说着自己开玩笑的罢了打着哈哈想要敷衍过去。
他一脸不相信看了一眼景素兰放在自己手边的话本封面,不由得皱起眉头。
“霸道王爷和她王夫不得不说的二三事?”粗略的看了一眼就明白为何这本书会被当做禁书处理了,他将手里的话本粗略翻了翻合上就放在一旁,“用当今公主的名讳写这种话本,难怪会被当做禁书处理。”
“只是不知道怎会有人如此大胆敢赚这种钱。”
“是呢,而且这批话本是没有经过批复直接流通到市面上的。”景素兰笑眯眯的,“你不好奇是谁做的吗?”
见自家儿子没有回应,她把脸凑了过去,“你当真不好奇?”
“能做到如此地步,那毕竟是皇家之人。”他微微别开头拉开两人的距离不紧不慢的开口,“若说皇家之人,那必然只有当今三公主了。”
“都说三公主和四公主天生不和,此话本确实在全力写四公主和驸马之间如何恩爱,就如当前的流言一般。”景素兰理了理衣服下摆,说着自己还要去余下几个铺子看看这个月的账务便离开房间,留下后来的景家公子和他手边的那本话本。
在回景府的路上,跟在景大少爷身边的随从挠了挠头还是开口询问道,“公子,我还是没想明白,既然两位公主如此合不来为何还要一顿夸赞对方啊?”
“你觉得三公主为人如何?”
少爷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倒是抛了另一个问题给他。随从虽然心里不解还是认真说道自己对姜念的印象,“恩……和印象中不大一样?从会长同意和她合作一事来看,她一定是很有能耐的,而且他上次和会长说计划的时候也有条不紊的,我觉得她不像坊间说的那样是个不学无术的草包。”
听到自己随从对于当今三公主的草包发言,他不由的笑了一声,提示了一下上次四公主前来商谈合作一事。
听到之后随从急忙说道公子可别嘲笑我了,然后突然反应过来,“我好像懂了!”
“上次公主前来商谈合作是假,想要迎娶我家公子才是真。但是如果公主如今迎娶公子,那么现在处于风头上一定会被坊间留下不好的印象的,那么公主辛苦建造起来的形象就毁了。”
看到自家少爷点了点头他知道自己说对了,继而滔滔不绝的说了下去,夸了几句姜念之后不断的夸赞自家少爷聪慧。